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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71部分阅读

    希望娥娘也来,亲眷们一切庆祝一下……啊,一个同进士,也要如此大张旗鼓吗?”

    第275章 杀心

    第275章杀心

    第275章杀心

    大宋如今立国两百多年了,这时候,进士身份而不曾得官者,车载斗量,一个同进士身份想做官……可得有机会等了。

    顺着这思路一推敲,时穿明白了马大娘的意思:原来是想要钱选官啊。

    不过,这份投资也不错啊。吕不韦曾经说过:什么样的投资收益,都比不上扶持一个国王。同理,扶持一个官员,在官本位的国朝,也是一项最有效益的金融运作。

    大宋朝本来就是一个商业社会,这年头华夏民族特别讲究恩义,忘恩负义的事情只是偶然而不是必然。再加上舅父林翔本来就跟黄娥亲切,有这份血缘关系,再投资运作一番,可比投资一般产业见效快。

    “说得对——来人,连夜去崔庄接娥娘,至于马大娘那里,也不能耽误,贺礼连夜送过去,别叫人挑了刺”,时穿想了想,又补充说:“马大娘那里我就不去了。娥娘和她有亲,我却没有。环娘,你帮我单独送一份贺礼,转告……不,舅父这个恩情,还是让娥娘来结吧。让娥娘给京城的舅父送钱,帮他运作官职,只转告舅父一句话:最好在楚州、泰州、通州一带沿海地区选官。”

    林翔如果是聪明人,会明白时穿的意思——林翔作为同进士,不管怎么运作,最多的一个县主簿的九品官职。这样的官作为不大,但如果想要发展,必须得到大力扶持。而海州是个港口城市,时穿点出的三个州都是沿海,沿海城市想要彼此支援,按大宋那种稀疏的海防巡逻来看,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尤其是,通州最高长官是施衙内的父亲,如果林翔运作到通州,磨堪上基本不用发愁,同时,作为通州最高长官的夹袋中人物,正好上下勾结狼狈为jiān,不是吗?

    如果林翔运作不到通州,时穿也不亏啊,他以海为生,沿海能多一个支点,自己的投资至少也能赚回本来……

    环娘并不明白时穿这番琢磨,她兴冲冲地从马车上搬下自己买的xiǎo东西,时灿看到时穿不再吩咐,他赶忙鞠了一躬,在仆人的引领下向东园走去。等环娘收拾完自己的xiǎo零碎,院里面只剩下她自己跟时穿。时穿还没吃饭,趁仆人摆饭的间隙,环娘将自己的东西收藏进自己屋里,赶忙赶回饭厅,献殷勤说:“哥哥,这么大的屋子只剩咱两个人,怪吓人的,我今晚跟你睡啦。”

    时穿噗哧一声将饭菜喷了一桌子,等他擦了擦嘴,决定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环娘,三位待嫁姐姐那些煤饼铺,你熟不熟?”

    “熟呀熟呀”,环娘热络的挤到时穿身边,拿起&225;o巾给时穿擦嘴:“哥哥上京城的功夫,三位待嫁姐姐租下了四间店铺开煤饼店,城里的大将很是看顾,锦绣街的会计专&233;n替姐姐对账,左斜街花膀子的媳妇在店里帮衬,咱家的煤饼店很是兴旺。

    这期间,李石哥哥李大郎曾经开过两间煤饼店,可他家做的煤饼老是点不着火,没我家做的厚道,煤粉充足,渐渐的,李大郎的煤饼店开不下去了;再后来,更多人的石炭店也开不下去了,如今城里人烧火,要不是用整块的好煤,要不用咱家煤饼店的煤饼,咱家的煤饼店已经开了十三间,极少人不用咱家的煤饼。

    哥哥不在家的时候,煤饼店做账都是用锦绣街的会计所……哦,如今很多铺子都用会计所做账,也有些家中有钱的,将账放给会计所,让会计所每月投资生息……当时,姐姐们日日要学习管家的学问,所以总是托付环娘,收账的时候顺路去取煤饼店的账目。

    哥哥,这煤饼店呀,虽然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挣钱,可架不住用的人多,账目虽然琐碎点,赚钱也不少,嗯,环娘每月只是取一趟账目,分得两贯钱——两千个铜板耶,哥哥街道上,收半条街的净街钱才有两千铜板……”

    环娘显然很享受跟哥哥独处的时光,钻进时穿怀里布拉布拉说个不停,说着说着嘴馋了,又抓起筷子把食物塞满一嘴,说话变的含含糊糊,可依旧说个不停。时穿自己吃完了,环娘还在吃,把脸颊撑的跟包子似的。这个时候洪氏那里赶来问安,顺便感谢时穿的安置,时穿乘机脱身,吩咐环娘:“你明天跑一趟,把十三处煤饼店的掌柜喊来,我要见见。”

    环娘含糊地答应着。

    不一会儿,去舅母马大娘那里祝贺的仆人赶回,汇报说:“马孺人说,家里的煤饼不够了,望大郎明日送俩车煤饼过去。”

    仅仅是要煤饼吗?哦,忘了,妻以夫贵,马大娘的丈夫考中举人后,她现在可以自称孺人了。nv人的第十八般武器,最后一件首饰——孺人冠带,她想必就要到手了。

    所以她要的不是煤饼,是符合身份的待遇!

    “咳咳,本官晓得了,这事让她跟娥娘说,反正娥娘明日上&233;n”,时穿笑眯眯的提醒。

    人都拿科举中进士称之为“鱼跃龙&233;n”,果然一中进士身份不一样,马大娘已经试探着想摆谱了……可是她忘了时穿也有官身,而且是七品官身。新科进士最多九品官,想在他面前摆官威,还得修炼几年。

    仆人答应着,扭身出&233;n回复马大娘去了,时穿一扭脸,环娘已经不见,丢下一桌子的狼藉。稍倾,等仆人收拾了桌子,环娘抱着自己的被子出现了,她嘴里还在嚼食物,嘟嘟囔囔的问:“哥哥今天睡那个屋子,我去铺铺盖。”

    时穿叹了口气……好吧,xiǎo丫头还不知道男nv之别,还是不要可以提醒的好,他指了指卧室,而后郁闷滴望着环娘抱着铺盖卷进了那间屋子……

    当夜,崔庄的姑娘们听到时穿进学的消息一片欢呼,消息传到白虎山,白虎山时氏也是彻夜庆祝。天亮时分,城里的时灿夹着时家店铺的新式书包上学堂,乡下的黄娥收拾东西开始往城里赶,而白虎山庄,时氏族人也派出几名族中弟子,赶往城里准备照顾时灿进学读书。这些人表现出来的狂热情绪,到让时穿始料未及。

    有啥呐,不就是xiǎo学入学了吗?至于如此吗?

    这真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进入学舍就学,等于踏上了鲤鱼跃龙&233;n的路子,乡人们自然欢欣鼓舞。

    黄娥赶到城里的时候是正午,时穿刚刚遣散了煤饼店的各路掌柜,这些人出&233;n的时候,鱼贯向黄娥告辞,黄娥带着满脸的笑进了院子,只听到环娘鼓着包子脸,恨恨的冲时穿说:“卑鄙,好卑鄙呀好卑鄙!哥哥怎能指使人做这种事?”

    对于任何针对时穿的指责,黄娥一向用于捍卫,而且是无原则的捍卫,她立刻chā嘴打断环娘的话:“环娘,怎能这么跟哥哥说话,你难道忘了悌字怎么写——回屋里写三百遍。”

    环娘不满地瞪起眼,鼓起腮帮子反问:“娥娘姐姐,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罚我呢?明明是哥哥要害人呀,我只是跟哥哥笑骂几句,并不是……”

    “笑骂也不行——若无哥哥,当初我们早被人踩在脚底,成为最卑微的贱奴,哥哥对你如此偏心,哥哥怎么做事,是你能指责的吗?罚写五百遍‘悌’字。”

    “唉”,环娘一边懒洋洋地起身,一边唉声叹气:“早知道你不讲理的,早知道你来得如此早,环娘不跟哥哥玩闹了……好吧好吧,环娘去写字,你们聊。”

    时穿冲娥娘点头打招呼,而后便送环娘离开,一边解释:“环娘,我们那块有句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人在江湖飘,有些手段是必须的,况且,你看,那些成年人不是都不反对哥哥的策略吗?这说明……”

    环娘摆动着r&242;u呼呼的xiǎo手,一边离开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我知我知,素珍姐姐愁苦,我不反对哥哥帮素珍姐姐出气,可是崔庄,赵家的孩子常常跟环娘戏耍,如今眼看着……”

    “环娘——”黄娥尖声叫了起来。环娘吓了一跳,再不敢辩驳,身子一缩,一溜xiǎo跑闪人了。

    黄娥根本不打算问事情黑白,她文静的鞠一躬,抱怨:“哥哥对环娘太纵容了,这等的大事,筹划的时候何必让环娘在场。”

    时穿叹了口气:“我每每想起素珍姑娘的时候,总是想起她在桃花观的时候,哪满腔的正义感。没有素珍姑娘,怎会有我们的今日?在这险恶的世界上,像素珍与环娘这样的一派天真,已经越来越少了。他们就像黑暗中一抹光辉,让我们时常庆幸光明的存在……所以,就让她闹吧,好在她有我的保护。”

    黄娥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她再度福了一礼,温和地问:“舅母那里,哥哥已经去问候了吧?都送了什么礼物?”

    时穿随口盘点着,又问:“这种时候,我也不知惯例该送什么礼物,就送了五贯程仪。剩下的活儿由你来处理……乡下都还好吧?”

    黄娥答应着:“这种境况,惯例送湖笔一打,砚台两座,纸若干,墨若干,再送一些绸缎与银两,以及腊r&242;u一块(祭r&242;u,用于祭祀孔圣),香烛若干……个个都jiāo给我吧。

    至于乡下吗……哥哥不知道吧,方举人,哦,方老汉jiāo保释放了,昨日已经回到庄子上。”

    时穿一惊:“坏了,这是要斩尽杀绝啊,难怪……别告诉环娘。这下子,方家的、赵家的,无论男nv老幼,都活不下来……不好,要防备他们狗急跳墙——”

    第276章 官心如铁炉

    第276章官心如铁炉

    第276章官心如铁炉

    时穿想了想,感慨说:“朝廷太仁厚,官心如铁炉啊。”

    对于这种说法,黄娥轻轻的点点头:“我出&233;n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走在路上越想越不对……哥哥,这事怎么办?”

    大宋朝是仁厚的,制定法律条文的时候,总是从轻量刑,这也就是后世老说宋代是弱宋的原因。官府在老百姓面前实在太软弱了呀,一点没有代表最广大老百姓的气魄与担当。

    像娶二妻这种罪行,宋以后总是向谋反罪靠拢——这可是大逆罪十恶不赦,需要五族尽诛的。可是唯有宋朝,娶二妻的处罚只相当于现代的重婚罪——判决离婚。夫妻双方同时受罚:徒一年,nv方减一等执行。

    中国历史上下几千年中,平民除了胡雪岩声称自己娶平妻,而且是多个“妻”,除此之外,宋以后再没有第二个人有如此胆量。但胡雪岩做那事时,是清王朝对地方控制力急剧下降的时代,可既便是如此,胡雪岩的行为使自己在商人中绝对的孤立起来,以至于面临破产危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相救——他们生怕盛怀宣的行为是秉承朝廷的意思。

    正是大宋朝这种宽容,导致两宋五百年,娶二妻的商人屡见不止——当然,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了惩罚。不过,即使受惩罚,也多数是按照户婚律上的重婚罪处理的,很少有归并到谋反大逆罪的。

    可是,大逆罪是容许抄家的。

    穷酸老书生瞿植凤,好不容易临老得获一个知县的位置,前期他受的奚落使他明白,这任官是个说话都不响、放屁都无声的官职,别人都躲着不来,几任知县空缺,这才轮到了他。

    在这种情况下,老穷酸想使一下威风,唯有把案子n&242;ng大了,想谋反上靠拢,才能引起上司对他才干的注意。而一般这种重婚案,州衙是不屑一顾的。大宋朝商人做的逾制、僭越的事情还少吗?娶外室的事情就不说,服饰混&224;n被称为“妖时代”;建筑格局混&224;n,平民修建超越宰相府邸的园子,也是比比皆是,连宰相都懒得说话了。

    所以这种重婚罪,眼屎大的名目,不值得费jg神。知州的存在是干什么的,套用欧阳修当知州时的话,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

    于是,这件案子落在知县衙&233;n;于是,瞿知县八百年一次得到审案子的机会;于是,他一心想要把案子做大做强,以引人注目。

    方举人是曾经的举人,大宋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即便是曾经拥有一个举人名衔,那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只要方举人肯老老实实认罪,大约除了监禁一年的刑罚,知县大人还真没办法再下手。

    但是瞿知县是贪婪的,时穿等人制定计划时,充分考虑了瞿知县的贪婪,他们打算从盐场下手,先是煽动盐场工人闹事,而后各方轮番上前一举扑灭盐场的sāo&224;n——盐场本来就有教匪,当然,即使不存在教匪,施衙内也会安排盐场出现教匪,而后将方举人一举bi上绝路……

    可是瞿知县的贪婪与大胆超乎时穿等人的想象,毫无征兆的,他释放方老汉回家——方老汉已经没有了举人身份,怎可能有资格享受jiāo保释放,延期再审的待遇?

    方老汉在牢里,崔庄里的同党群龙无首,翻腾不出大l&224;ng来,方老汉回家之后,同党们有了主心骨,事情变得不可控制了——万一方老汉鱼死网破,纠集一些人造反,那么首先遭殃的肯定是崔庄。

    “愚蠢,眼睛短浅的只看见鼻尖的事务,看见那点保释金(勾当公事费)什么都忘了,全不怕事情闹大,谁都跑不了”,时穿事先对此事经过了千百遍推演,当然,他推演的基础是建立在瞿植凤能理x&236;ng思考上,可是这种非理x&236;ng的、不按牌理出牌方式,打&224;n了所有人的计划。

    “这是我的错——”,时穿沉y&237;n着思考:“初次与瞿植凤见面的时候,我就应该感受到这瞿老头做事冲动,全不顾官场规矩的书生x&236;ng格……哈哈,大约他放人回去,也有把事情闹大的计划,只是不知道这位非理x&236;ng的家伙,下一招怎么出手?

    不管了,瞿老头不怕打碎盆盆罐罐,可那些盆盆罐罐都是咱家的,咱不能不顾啊……娥娘,你座镇成立,先安排人手去给施衙内送信,施衙内如今在岛上,来回需要一天工夫。你派出送信使者后,照常去舅母那里庆贺,而后该干啥干啥。我直接去崔庄,衙内到了之后你让他直接去崔庄找我……

    不行,我还不能公开回崔庄,万一被方老汉发觉,或者被那穷酸知县发觉,不好暗中动手了。我做送货马车去崔庄,悄悄住进崔xiǎo清家,你让衙内也悄悄进庄,直接去崔xiǎo清家中找我。”

    听到时穿要秘密进驻崔xiǎo清姑娘家中,黄娥犹豫了一下,但马上不再坚持——万一方老汉发动鱼死网破的叛&224;n,凭借他作坊里数百近千名工人,绝对能让县中十五名衙役措手不及,如果事态扩大,盐场的教匪相应起来,那又是一场波及全州的大叛&224;n。张叔夜上次平息叛&224;n调动了厢军,因此受到贬斥,这次他稍稍犹豫一下,等枢密院发来调军令,什么都晚了。

    大军一起,崔庄肯定是主战场,历经艰辛培育出的崔庄工匠,以及正准备加足马力生产的崔庄作坊,还有那些在崔庄nv学求学的姐妹们……

    黄娥马上决定忽视那些争风吃醋的念头,关切的问:“哥哥进城,不是带了五名团练随行吗?怎么没见到,哥哥打算独自回村吗?”

    “五名团练被施衙内带走了,我准备用来做火枪教头的徒弟凌飞也被他带走……放心,我独来独往,反而行动自由。城里面嘛……”时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按理说方老汉不会轻易冲击城中,他一旦攻击府城,张知州就有了动用禁军厢军的借口,可是事实难料,这时候方老汉走投无路,还担心是过去伙伴下的绊子,不敢回归,所以也难保他会狗急跳墙。

    你记住:最迟今晚,你开始紧闭&233;n户,同时,给左斜街、锦绣街的花膀子分发武器棍bāng,让他们看紧&233;n户……”

    黄娥一点就通,官场上的事情她比时穿&233;n清,赶紧补充:“官府如果问我们为何警戒,我能否说在盐场发现教匪?”

    时穿想了想:“不好,我怕无了施衙内的事情。”

    “那就说误信传言”,黄娥决断的说:“哥哥是大将,就说有盗匪y&249;图报复,故此警戒。”

    双方商议妥当之后,时穿也没回屋,拍了拍袖子走出&233;n外,旋即,他的身影融入十字街的人流当中。

    紧接着,黄娥召集人手,分派送信人,让仆人去准备给舅妈的礼物,自己边挽袖子便走进时穿的卧室,先把用过的锅碗瓢盆规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