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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45部分阅读

    没错啊,这样一来,即使我父亲要另派人接管施家的产业,我便直接给他。哼哼,忙来忙去不落好,我犯贱啊?丢下施氏的家族生意,我只管经营捕鲸业。这样一来,我如此乖顺地把手里的权jiāo出来,父亲便不好继续打压我了。可谁又能知道,鲸鱼上面有这么大的收益?”

    俩人正说着,远处,方家大宅走出一队人马,似乎是昨天抵达的方云方举人,方家的子侄正领着方举人四处转悠,查看着崔园的地势情况,那队人中,还有向这里指指点点。

    时穿瞥了一眼,回身继续说:“没错,这份生意无需担忧进货,大海就是你的货仓,百十个人手,四五条船就能经营过来,你的货物去全包了,你连销售问题都不用担心,只管拿着大把的钱去追求褚姑娘——有钱有闲,多好的事啊。”

    施衙内哈哈笑起来:“你唬我,一头大鲸鱼,拖到码头容易吗?光是肢解鲸鱼就得四五百人,这哪是一两百人就能做下来的活。”

    时穿悠然的提醒:“郁州岛很荒芜,没有人的地方有很多,那里土地盐碱化严重,农田严重不足……所以,随便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安置两百户人家,让男人出海捕鲸,funv孩子做善后工作,分割鲸rou鲸皮,取鲸蜡切割鲸皮……我跟你说,鲸骨头你也别丢,我制作仿象牙物品。

    啊,找个四处无人打搅的地方,建一栋屋子,面朝大海、chun暖huā开……我现在理解海公子了。”

    施衙内心情舒畅:“没错,跟你这一说我心情轻松了,家里再派人过来,我只管把持住码头与仓库,其他的事,他们愿管管去,没想到姐夫临走,还替我留下这样一条活路。”

    对面方家队伍跑过来几个人,xiǎo石头也在其中,他冲着时穿鞠一躬,殷勤的说:“员外,我们举人老爷出来看看,想寻一块地建宅院,看到此处正在动工,想问一下能否拨一半人手给他。”

    时穿在身前画了个圈子:“我的工程很大,现在的人手还不够,正想着继续雇人,跟你们老爷说一声,如今江南过来的流民很多,随便就可以雇到。”

    xiǎo石头拱了拱手,转身跑向方举人,方家那几位子侄却没有走,其中一位眺望着这片工地,眼中闪现着垂涎的sè彩:“员外,以前庄子上置办什么产业,我方家至少要占一成五的股份,如今加上宗亲方举人迁居于此,员外,再多给我们一成的股份。”

    这时候,xiǎo石头已经跑到方云跟前,指点着这里汇报,方云也冲这个方向眺望,时穿的目光与方云碰上,他拱了拱手,对面方举人微微点头,却不拱手回礼。

    时穿放下了手,脸sèy了下来:“不行,这个作坊是我与崔姑娘合办的,施衙内也在其中占一份股份,分给庄子上其余大户的只剩一成五的股份,方家的,只占五分,不能再多了。”

    旁边的施衙内冲远处的方云瞪大了眼睛,惊愕的说:“这厮……他居然受下了你的礼。”

    xiǎo石头咚咚的又跑了回来,这次他也不冲时穿行礼了,直接说:“员外,我家老爷叫你过去见礼。”

    施衙内笑得浑身直抖:“你家老爷过去的村中,一定不曾有过举人。”

    时穿y下脸来:“告诉你家老爷,我没空。”

    xiǎo石头立刻脸y的比时穿还青,再叩一头,粗声说:“员外,我家举人老爷便是见到县里官员,也只是一拱手而已,如今老爷呼唤员外,员外怎敢如此做脸。”

    “哼,给他一点颜sè他就敢开染坊——你家老爷打算在这里定居啊,本官恰好负责附近几个乡镇的团练工作,你回去一字不落的跟你家老爷说:先问问你家老爷今早吃啥东西吃坏了脑袋,竟然完全忘了上下尊卑,让你家老爷赶紧来拜见本官,顺便带上海州县容许他落籍的文书,本官要查验一番。”

    第184章 放他一马

    第184章  放他一马

    “就是就是”,施衙内乐不可支:“没见过举人,倒把举人的派头学得十足,叫一名从九品官员过去给一名举人行礼——等你家老爷中了进士、授了官、论了品级再说吧。现在,你给我知趣点,告诉你家举人老爷,赶紧爬过来拜见地方(官)。”

    方家几个子侄神sè难堪,强辩说:“衙内,给留点体面——人家邻村的举人老爷,便是县官,也能平等jiāo往的。”

    施衙内笑的说不出话来:“咯咯咯咯,这年头傻子真多啊——邻村的举人能与县官平等jiāo往,是因为人家是正经考上的举人。人县官尊重他,是作为读书种子尊重的。

    谁知道哪一天那举人能中了进士,那就是县官的同僚了,没准有一日还能登阁拜相……

    哈啊哈,我与你家老爷路上同行的时候,看他也是一个tg温和的人,谁知道如此不知轻重:一个买来的举人身份,他的同年在哪里?座师在哪里?这样没甚前途的人,尊重你称呼一声‘方兄’,他以为人家必须尊重他吗?

    哈哈,还让一位现任官员过去拜见——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他算几品?竟敢让从九品过去拜见?真是脑子吃肿了。

    信不信,由他这句话,时承信扒了他的冠带把他轰出村子,县里学舍都不敢吱一声。若是承信郎再直接去学谕大人那里告一状——狗才,他的举人身份身份能保住吗?”

    时穿看都不看xiǎo石头,对那xiǎo孩没啥可说的。

    他望向旁边的方家子侄,平静的说:“我听说方家在城中也有一名‘学舍生’,这么说,方家也算书香én第了——怎么如此不懂道理?本官虽然品级低,但与县尉也是同级,与学谕大人也算是同僚,他huā钱买来的举人身份,如果不想把钱打了水漂,赶紧,过来拜见本官

    哼,本官奉命整顿乡间团练,像他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正想盘问一番,去,呼他来,本官要问话。”

    方家对时穿的突然翻脸愣了一下,啊,时大郎向日对乡亲都是笑眯眯的,怎么……哦,忘了忘了,崔姑娘én前那座巨型huā石还摆在那里呐,眼前这位时大郎可不是善茬……方家几名子侄彼此望了一眼,陡然间打了个寒颤,赶紧一转身狼狈的跑去通报——东海来的xiǎo石头也在其中。

    施衙内冲着方氏的背影跳脚大笑:“好啊好啊,真是一群农夫怪不得凡是举人,中举后要游学一段时间,他们说这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原来不去走一走,那群读书读傻了的人全是呆子好啊好啊,‘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惟独没有人情世故,看了一两个举人受尊重,以为凡是举人就敢喝斥地方官?”

    时穿目视着xiǎo石头跟随方氏子侄回到方云身边,只见俩伙人jiāo谈几句,远处的方云陡然大怒,甩着袖子谩骂了些什么,一扭头往村中走,几名方家子侄紧随其后劝解着……哈,那位方举人终究不敢与官斗,装了一下后,立刻顺应众人的劝解,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冲这里走来。

    双方走近了,时穿上下打量着这位举人老爷,尤其注意到对方的手指——方云的手指指甲很红润,但指甲缝中隐藏一点点黑sè,似乎是泥土的污垢。时穿顺着对方手指向上打量,手腕粗壮,手掌有老茧……此人身上的衣物倒是很华丽,上好的锦缎做成的衣服很新。不过,锦缎这玩意做衣服,穿在身上容易皱,真正耕读传家的人很注意仪表,他们会在衣角上佩带一些yu饰,以此压住裙角、拉展绸缎的皱褶。

    方老爷身上也带着yu器,而且叮呤当啷的,比一般人还多,可惜都不得。似乎他生恐yu器丢失或者磕碎,因此,所有的配yu都直接栓在ku腰带上,结果,锦缎衣服上的皱褶依旧皱着,方老爷似乎没有察觉其中的不妥。

    方老爷头戴一顶举人的幞头,这是一种四方形帽子,扣在头上,用一根发簪别上。帽子正中是一块椭圆形,或者四方形佩yu——方举人帽子上那块佩yu还镶着金边,嗯,yu质tg不错的。

    镶金边的yu,时穿有点笑喷了……他目光又扫dàng方举人手上拿的折扇上,这是一柄金丝楠木做扇骨,浅青sè素绢做扇面的上等绸扇,扇面上,一边画着一幅樱huā,另一面写着“学而时习之”五个大字。

    扇子上的书法tg好,绘画也不错,可惜拿扇子的姿势有点不对——这年头读书人捏扇子,讲究风雅,扇起来讲究含蓄与含而不,具体动作就是:手腕悬空不动,扇子xiǎo幅轻摇,幅度像一只停在枝头的蜻蜓扇动翅膀。

    但方举人挥扇子的动作,活像一位挥动蒲扇的老农民,势大力猛,每一下都把劲头用足了。

    啊哈,读书人拿扇子,不是为了扇风点火,那是为了风雅,谁像这位,生怕扇子在手中làng费了。

    时穿快速的打量完对方,他的瞳孔微微一缩,从方举人留在地面的脚印上一掠而过——这位方举人穿了一双鞋底绣huā的丝履,地面上,鞋底中央部位凹陷出一个淡淡的莲huā。

    方举人鞠躬了半天,见时穿只是打量,没有招呼他起身的意思,他神态有点恼怒,且有点尴尬,正想把腰稍稍直一下,说几句硬气的话,但时穿紧接着一瞪眼,方举人身上那股浸透在骨子里的卑微立刻泛上来,他重新低下腰,谄媚地笑着,拱手:“大人,在下这里有礼了。”

    时穿轻轻摇头:“你不应该说‘在下’,应该说:学生有礼了。”

    方举人一阵慌àn,马上重复说:“学生有礼了。”

    时穿点头:“这才对,这才是举人的自谦……拿学籍文书来,你是举人身份,在本县落籍,就不仅要县里出文书,学舍里也要出一份转籍文书。”

    方云一阵慌àn,急道:“学生来得匆忙,未带齐相关文书。”

    时穿傲慢的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那就不对了,如今四乡hunàn,不办齐这些文书,一个举人,嗯,真举人,想暂时借住亲戚家,倒也没什么,但要在本县置产、落籍,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时穿背着手,转过去面向工地:“我记得朝廷有律令,购买房产需要邻居的许可;在乡中起土建屋,也需要乡邻赞同。我听方氏子侄刚才说话的口气,你似乎要建房子盖作坊,我身为邻居,怎么没人问过我的意思?”

    “建屋上梁,先问邻居”,这是大宋朝的法律,也是宗亲社会的习俗。虽然,乡间某些老地主可以仗着权势,不顾旁人的看法先强行建屋,但你要真想使坏也有对付办法——等对方把房子建的差不多了,直接去官府告一状,说他事先未经过自己的许可,建成的屋子对自己的“阳光权”啦,什么的,造成了侵害,那么,在官司没有解决之前,对方就必须停下建设工程。

    官府是什么地方,油锅里有一个铜板,衙役会连锅一块端走。你家有能力建房子,那算是有钱人啊,等着,我老家的房梁正指望你呢……类似的官司打上一两年也是常事,但不会超过三年,因为大宋官员三年一届,临走的时候,官员必定把本地的油水捞足,该断的案子都断了,以便“清清白白”上路。

    一套房子建三年,等它建成了,也成老房子了。平民百姓谁经得起这种折腾?所以施衙内一听时穿这话,禁不住挑起大拇指:“大郎还是心善……我说,方举人,说你呢,大郎提前给你打招呼,那是看在街坊邻居的情面上给你留个人情,否则,等你建一半再开口,你huā出去的钱,购买的建筑材料都要白瞎在地上了,任凭风吹雨大了。”

    这确实是一份人情,方举人虽然很不情愿,但不得不低声拜谢时穿:“学生一时疏忽了,大人放心,我马上前往县里办落籍手续,回头一定请街坊邻居吃酒。”

    方举人羞愧难堪,更加待不下去了,他本来想在亲戚面前摆个谱,结果让别人摆成了谱,而且最后别人还放了他一马,让他欠下个人情,这……方员外胡àn拱了拱手,低头告辞。

    xiǎo石头马上冲了出来,跪在地上向时穿重重的磕一头,时穿稍稍一愣,坦然地接受了对方的致谢——xiǎo石头的意思是:他叩这个头是再还恩,从此他与时穿恩义两清。

    叩完头,xiǎo石头依旧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尾随方老爷而去。

    衙内身份摆在那里,对于xiǎo石头这样的下人毫不在乎,他眯着眼睛,盯着方举人远去的背影,好奇地问:“长卿,你说,这位举人老爷识不识字?”

    时穿摇头:“别的我不知道,但这个人一定不曾进过学舍——王安石创立‘三舍法’,虽然多有诟病,但至少学社里教一点人情世故,也要教导学生如何做人——比如学舍会秉承‘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的理论,教导学生打理个人卫生,讲究仪容仪态……而这位方举人,显然并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举人。”

    衙内笑了起来:“一身绸缎衣服,穿得像从酱菜缸里捞出来的,可惜了那身好缎子。”

    时穿哈哈一笑,暗示:“这位方老爷恐怕不简单。当然,谁知道他是否故意在做出憨态?”

    时穿心里补充一句:我不是一直在装傻吗?难道这厮不会装傻?

    第185章 忽悠人的杨贵妃首饰

    第185章 忽悠人的杨贵妃首饰

    施衙内想了想,赞同说:“我与他同行过一段时间,这厮箱子沉重,里面装了不少财宝,我原以为他是杭州逃难来的土财主,现在看来,此人来历实在……

    对了,刚才那个结结实实的xiǎo男孩叫xiǎo石头是吧,你说他是郁州岛上的人,方举人从杭州逃难,最好的捷径是经运河抵达扬州,他转去郁州岛做什么?杭州到海州,先去郁州岛可并不顺路,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不清楚,不过我记得郁州岛曾经是五斗米教主孙恩的故地,也许……算了,咱还是顾眼前吧。现在流民越来越多,粮食越来越紧张,你赶紧把咸rou运过来,顺便帮我运一船稻米,我正想在流民中多招一点人手,尽快把作坊建起来。早建好了,早有效益,不是吗?”

    衙内很爽快:“我这就送信回城,还有,也要告诉城中褚姑娘安全的消息。”

    如此匆匆过了十日,在各地大将的努力下,各地团练……好吧,各地地主武装建立起来的,当然,周围的乡村也变的越来越安静。与此同时,州里的学舍开始登记考生的名姓、甄别考生身份,四下里人们不再谈论最近的剿匪叛àn,科举的气氛逐渐浓厚起来。

    稍后,消息传来,枢密使童贯集结两万禁军南下,将高老爷的叛àn队伍挡在江南,朝廷下诏,在动àn地区编练流民入厢军,各地政fu闻讯开仓赈济,收拢流民,江北更显得平静,唯有少许余bodàng漾不息。

    时穿派去城中送信的人也返回了,返程的他招来施衙内的伴当,用马车络绎不绝的拉回占城稻谷,以及疑似牛rou的鲸rou产品,时穿随即下令:雇用的人手每天获得一顿rou食。这让他招纳流民的速度一下子加快许多,充足的人手也让作坊的建筑进度变得一日千里。

    稍后,“崔庄雇工每天有顿rou吃”的消息迅速向外扩散,逐渐的连城中的流làng汉也有闻讯赶来打工者……

    “照这种速度,大约一个月后就能干完吧”,时穿望着热火朝天的工地,心中盘算着。

    此时,时穿身边站着从城里赶来的几位急脚行的人,施衙内也站在时穿身边,对现在的工程进度,衙内显得很满意:“如今的人工真便宜,一天管三顿饭,就有人抢着来干活……方举人那里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放着如此便宜的人手,他怎么就不着急呢,等这阵风过了,恐怕他想招雇工,都不是如今这价格了。”

    时穿嘿嘿而笑:“这几天光看他进来出去,也不知他在城中办落籍的事情进展如何。不过我已经跟崔庄里长打过招呼了——如今兵荒马àn的,本村同时开展两项工程,未免来的人杂àn。

    这话,我也让里长悄悄给其余大户透了信,其余大户也觉得人来多了不安生,所以——在我屋子建好之后,方举人别想得到邻居的签字许可。”

    施衙内叹了口气:“我却等不及了,素珍姑娘这几天闹的回城,说是三年一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