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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22部分阅读

    温度渐渐回升。

    对面的老和尚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变化,他波澜不惊的自言自语:“施主的脚程如此快,我就料到逃不脱施主的追踪——当初在你家院子的时候,老衲本来想就此坐化,以摆脱施主的纠缠,但你说,只要人不惹我,我必不惹人。

    老衲想来,施主插手这件事,或许只是随意与偶然,既然施主愿意放开手,那么从此我们两不相干。所以老衲回来后,没敢跟其他人会面,只是派人送出一封信,劝服其他人息事宁人。”

    对面阴影咧嘴一笑:“你并没有把信送出去,回到这座宗祠后,你放出一只鸽子,而后在宗祠门口挂上了祈祷三日的木牌,这木牌还挂倒了。

    没错,你确实写了一封信,我看到了,但这信并没有送出去,就藏在你屁股底下的蒲团里——我说,别装样子了,人不是树根,常年累月的坐着,你腰椎、颈椎受得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推拿一下?”

    老和尚问:“施主怎么不来到灯影下?”

    油屋里的灯光很昏暗。这年代乡村没有路灯,于是,整个乡村的夜晚便是彻底的黑夜。屋内除了油灯周围三尺,还能看得见东西,再远一点的地方,物体都是模模糊糊,甚至是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黑”。

    阴影笑了:“我没穿衣服,所以不好意思站在光明之下……和尚,你刚才说错了,你把我的话多加了两个字——‘只要’。我说人不惹我,我不惹人,可你们已经惹过我了,然后突然发现惹不起,就想中途罢手,还要求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凭什么?”

    老和尚淡然地说:“施主不是人。”

    这话儿在现代似乎是一句骂人的话,但在古代这个偶像崇拜的时代,连茅坑都有厕神,说你不是人,那是恭维,意思是你的本事太大,简直不能用凡俗人来比拟。

    阴影中,时穿一声轻笑:“没错,你要不曾说这话,我或许不会来找你。我忙得很,人世间那么多事情,我哪里有闲工夫,跟一个老而不死的家伙耗时间逗嗝,可是,我的‘旅行’确实出了岔子。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我一直在寻求答案,你的话恰好引起了我的兴趣……”

    老和尚陡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血色刹那间消失,他张着嘴,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曾有传言说,大名府有一名军汉脚程很快,他擅长施咒做法,如果脚上绑两只甲马,能够日行百里;如果绑上四只甲马,能日行三百里。

    老衲一直以为,施主奔跑快如闪电,是因为也擅长这神行之法……难道,施主真不是人?”

    时穿在黑影中慢悠悠的回答:“日行三百里,他的排量是多少?是烧汽油的还是烧柴油……不会吧,难道是烧天然气的?如今这年代没有高速路,就那种破路况,也敢把桑塔纳开到四十迈?一天三百里,它以为这时代没有交警啊?”

    和尚眨了眨眼:“施主要让我解惑,不该用如此调戏的口吻。”

    时穿嘿嘿而笑:“没错,你说的那段传说我也听过,不过我听到的时代跟现在不同——那人是不是叫戴宗,绰号神行太保,咳咳,我真的很怀疑他有一辆qq私家车。”

    老和尚结结巴巴:“不是用法术、说话如此古怪,让人听不懂……难道施主刚才说的都是神鬼界的事情,所以凡人无法知晓?……你出现时毫无征兆,难道施主真是某个路过的神灵,偶然被人召唤到……我明白了,原来人世间真有神明,所谓‘举头三尺神明在’,真的是劝人向善啊,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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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罪孽深重

    时穿动了动身子,话音冷淡:“老和尚如此年纪,按一年拐卖一拨女子算,有多少小娘子因你而毁灭一生,怕有成百上千吧。现在你突然想起神明,就不觉得太晚了吗?”

    “罪孽啊罪孽,老衲此时方才醒悟,回首往事,恍然一生,如梦如露如电如幻,似真是假……”

    时穿轻轻的笑着,仿佛在刻意压制自己的笑声,生怕惊动了他人。这笑声从黑暗中发出,更让人觉得仿佛群鬼乱舞:“神啊、鬼呀的,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老和尚,你怎么看出我不是人?”

    老和尚面色苍白,他想了想,突然之间想通了,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一脸坦然:“你说你的旅行出了岔子,这旅行恐怕不是人间旅行——我们从官府调了档子,黄娥娘的说法根本就是虚幻,插翅虎干这行这么多年,身家也积累了万贯,根本不可能贪图一个路过举子的财物,而对那举子下手。

    做拐子的,在转运过程中,第一要务就是不要纠缠杂事。这么多年来,老衲我也见他们那伙人出出进进,有挣够了钱的人回家悄悄做员外郎的,也有因触犯了行规家法,而被处置的——插翅虎不可能明知故犯,触犯那条铁律……

    这么多年来……唉,老衲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他们的行动,但他们的歇脚点都是老衲安排的,出事后我们沿着插翅虎的路线盘查,所有歇脚点都没有你的记录,所以,你不可能是插翅虎自路上敲闷棍,顺路拐卖来的——你是突然出现在桃花观,甚至连桃花观的女尼都说不出你的来路……”

    时穿打断老和尚的话,他在黑暗中眨巴了眼睛:“我明白了,拐子集团里一定会有你这么一个行脚四方的人存在,你熟悉沿途的客栈,当然,更熟悉沿途村落的家祠、寺庙、道观,这种地方既偏僻,又很少有人借宿,所以你们一路转运被拐骗的女孩,不用担心别人发现……

    老和尚,这么多年来,有多少女孩经过你安排的路线,被当做牲口一样卖了出去,你真是罪孽深重啊。”

    老和尚垂目,喃喃的念着佛号:“老衲不该动了嗔念与贪念,这才犯下了如此罪孽啊,但愿……老衲时间不多了,上仙有什么问题,尽管快问……咦,不对,你既然能知道老衲在蒲团里藏信件,人世间还有什么事你不知道,怎么还要来询问老衲——罢罢罢。”

    老和尚垂下了眼帘,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阴影中时穿连喊几嗓子,而后沉默下来。许久,时穿自言自语:“好吧,不管你怎么说,能够在临终前忏悔,这说明你还具备人性——如此,我也不毁坏你的法身了。和尚,再见了。”

    说完这话,时穿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侧耳倾听了许久,而后在阴影中自言自语:“真没有呼吸了?嘿嘿,这年头,装神弄鬼的威力居然如此大,哥这次生生吓死了个高僧。奶奶的,这混蛋走得急,剩下的事情,我去问谁。”

    屋内光线陡然一闪,空气带着一股低沉的啸鸣,一阵类似次声波的闷响过后,时穿不见了,紧接着,大师软软地垂落在地上,看他软倒的姿势,似乎颈椎骨有点微微变形,以至于脖子歪的不成样子……

    豆腐巷内,天蒙蒙亮了。豆腐西施今天有事,起得格外早,这光阴她已经磨好了豆腐,只等着开门做生意。但看到煮豆子剩下的热汤水,豆腐西施突然觉得身上有点痒,她心中估算一下,觉得离天亮还有点时间,足够……

    豆腐西施决定了,她快速将这些热汤水倒入洗浴的大木桶,悄悄脱了衣服,兴冲冲地跳入浴桶中。

    豆腐西施二十四五岁了,这年纪在宋代已经是“超级剩女”,如果她按照正常人的途径嫁人生孩子,在这年龄段上,一般被人称为“黄脸婆”。

    但豆腐西施之所以被人称为豆腐西施,就是因为她一直保持着用豆浆水洗浴的习惯,这么多年来,起初这习惯是源自于节俭,到后来,豆腐西施隐约发现自己皮肤娇嫩如豆腐的秘密后,也开始自觉自愿的维持这一习惯。今天,躺在宽大的浴桶里,豆腐西施拿了一块新鲜出炉的香皂,一边哼着歌,一边洗浴着。

    正舒服着呢,猛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响动。

    卧在屋中的黑狗抬起头来,冲响动发出的地方煽动一下鼻子,马上摇摇尾巴,一声不吭的重新卧了下来。见到多年的忠狗没有反应,豆腐西施顿时轻松下来,她以为这是什么物体坠落所发出的响声,便继续往胳膊上抹着香皂,还哼着歌。

    正在此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糟糕,定位失误,闯到浴室来了。”

    豆腐西施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急忙缩进水里,只露出鼻子和眼,但想了想,她马上不甘心的从汤水里探出了头来,扬着红扑扑的脸高声喊:“谁在哪里,想占老娘的便宜,老娘最不怕人占便宜了——快出来,事情已经做下了,你可要负责到底,老娘我正盼着第八嫁呢!快点,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好胆?”

    黑暗中没有动静,豆腐西施想了想,猛然想起黑狗一贯的表现,她咯咯笑着,花枝乱颤地从木桶中站起身了起来,顿时,晶莹的水珠在白玉般的肌肤上瀑布般流淌而下。显示出一种罕有的细滑,柔软和玉润。

    朦胧的晨光里,她裸露的玉肤透出丝绒一般的光晕,散发出诱人的光圈。

    这个光圈令人目眩神迷。

    一缕淡淡的晨光贪婪地扑上了胸前的挺直丰满,白皙山峰和上面楚楚可怜的粉红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在这股淡淡幽香中,豆腐西施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体,脆声说:“是时大郎啊。我一直在纳闷,我这条狗养了这么多年,见到陌生人就叫个不停。就连昨日那老和尚到了后院,还是多亏那狗提醒了我。

    可是,却有一件怪处我至今难以理解:这黑狗第一次见你,怎么就不嚷不叫的,还拼命讨好……如今这海州城,怕唯有时大郎能让我家黑狗这样……快出来吧,你虽是我房客,但既然做下这件事,变成房东也不是难事,你七尺高的汉子,可要敢作敢当。”

    第102章 欲望啊欲望

    豆腐西施之所以说最后一句话,是因为天已经蒙蒙亮了,对面的时穿虽尽力隐藏自己,但豆腐西施还是能看到少许白花花的肉,她咯咯笑着,依着浴桶把身体完成诱人的s形,娇娆的继续诱惑:“如此迫不及待……嘻嘻,我李三娘虽然嫁了七次,但也是情非所以,人都说我克夫,但算命的说:非得一个大福禄的人,才能了结我的姻缘。

    嘻嘻,今日若来的不是时大郎,我还生恐害了他人性命。时大郎能大难不死,还能从拐子手里救下十几位小娘子,看来真是大福禄的人,嘻嘻嘻,瞧你心急的,奴家怎能……”

    阴影中,时穿叹了口气:“失误,纯属失误,如今天还没亮透,你继续洗,我还忙,咱们回头见。”

    这话说完,时穿窜了起来,豆腐西施只看到一个背影……说实话,时穿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影响,是他那鬼魅般忽东忽西的身法,此时他闯出门的脚步,却有点跌跌撞撞了,仿佛突然之间不会走路了。

    豆腐西施在背后咯咯笑了:“郎君,刘牙人你也认识,如果找媒人,只管让刘牙人安排,我等你啊。”

    时穿霍的转过身来,盯着豆腐西施喷火的身躯,目光在白嫩的肌肤上一掠而过,慢悠悠的说:“啊,哥不是太监,哥也不是圣人,但哥还有道德底线——哥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十几名女孩子。

    你瞧,那十九名女娘现在依附我而生,我要是传出去一星半点的风流名声,这些女孩子一辈子全被我害了,从此再无人相信她们的清白,再无人敢娶她们回家举案齐眉——她们以后的处境,会比现在还惨。

    你说,我可以吗?”

    豆腐西施收敛了媚态,把身子慢慢缩回浴桶里:“大郎是个好人啊,奴家心知了……啊,大郎若得自由身,也得等那些女孩都嫁了……”

    “你明白就好——哥现在还不是风流自赏的时候,哥现在必须考虑的是生存”,说罢,时穿头也不回跳窗而去。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于是,临到天亮的时候大家反而睡得死沉死沉。等到有人来拍门,一众女孩惊醒起来,发觉天色早已大亮,她们匆匆的披上衣服,站在各自卧室门口向院中眺望,开门的是时穿,他开了门就闪到一边,露出进院的人,是鲁大屈二李三领着三星班一群工匠与徒弟,见到是熟人,不是和尚尼姑之类的,惊魂未定的姑娘们悄悄松了口气,有转身回去梳理的,有继续站在门边打量的。

    首先进门的当然是三星班三位班主,这三人手里都提着尺子形状的棍子,那棍子鸭蛋粗细,方方正正,上面胡乱刻了一些尺寸,看着像木匠做工的工具,其实用来打人更好。他们三人一副准备好的的模样,仿佛不是来做工,而是来打架的。

    但鲁蕴一进门就愣住了,最后进来的李石迈步进到院子,一看院内的的情景,他立刻伸手按在两边门框上,把住大门,而后也不回身,背着身后对三星班徒弟们匆匆说:“都回去,今天咱来得早,院子里的女娘都没有梳洗,你们先回去,等正午的时候,再来找我们。”

    鲁蕴站在院中,脚跟长了钉子一样钉在那里,闷闷的插话:“不好,怕是今日都用不着他们了……今晚我们到徒弟们家去,再做后日约定。”

    院门外,被拦住的工匠与徒弟们不满地低抱怨:“啊,小娘子们都没有梳洗,怎么师傅可以进得院子,俺们进不得。”

    屈鑫摇头晃脑:“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闻……”

    李石把眼睛一瞪,压低嗓门训斥身后的人:“师傅能跟你们一样吗?跟你们说,将来这院子没准出几个师娘呐,那师娘的狼狈样子,师傅可以看得,尔等做徒弟的,能看吗?”

    倚门相望的姑娘们一声脆骂,但却没有离开的。

    李石随即跳进门来,闪电般回身把门关上,而后他拍拍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蔫不拉几的走到闲站在院中的时穿面前,低声问:“师傅,这儿……哪来的神像,你雕的吗?我怎么没见到师傅动凿子……不过它,真的好丑啊。”

    屈鑫摇头晃脑:“没错,这神像上上下下斑斑驳驳的,许多地方都有斧凿的痕迹,这处,鼻子缺一块,指头短一截,身上到处是划痕……师傅,似乎要打磨一下,再贴上金箔……”

    屈鑫话越说声音越低,三名徒弟相互看了一眼,神色恭敬的擦手而立。时穿接过话题,随口说:“这么高的神像,哪可能是整块木头雕出来的,自然是用许多碎木料拼接而成的,采用的材料来自不同树木,颜色自然很不均匀,所以,你看着整体很斑驳……嗯,拆了吧,都是上好的檀香,碎木屑也可以做焚香,千万别糟蹋了。”

    李石张嘴结舌:“师傅,这么好的神像……上等的檀香制作,要拆了……”

    鲁蕴插嘴:“师傅想拆就拆,你吵什么吵。”

    屈鑫嚅嗫的问:“神像啊,该从哪里下斧头……”

    时穿围着神像转了两圈,拍打着神像各处部位:“似乎是用各种木块拼接出来的,然后用一个木楔子,采用挤压式固定各部件,如此将这堆积木固定起来。只要找到那根木楔子,把木楔子拔出来,整堆积木体就松动了……这木楔子在哪里涅?”

    鲁蕴看着脚尖,低着头回答:“徒儿听说过这种拼接式雕刻法,那根用来固定的木楔,应该在五心部位,所谓五心,指的是:眉心、腹心、背心、手心、脚心。据说,高明的匠人只用一根木楔子,就能把整尊神像固定起来,这样独一根的木楔,应该在‘进出之门’;而差一点的雕刻师,则‘五心’全上,也就是说:神像通身总共五根木楔子。

    徒儿刚才看了,这神像手心没有颜色变化,整根胳膊都是一色,应该是一根木头雕出来的,神首以及胸前背后虽有拼接的痕迹,但却不是楔子的形状——神像身上的楔子,一般都是六角形,寓意六根清净……”

    “进出之门,六根清净?……我明白了,你说的是这神像的‘菊花’——直说嘛,叫屁眼就行,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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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动作很粗鲁

    既然是毁灭性拆解,时穿动作很粗鲁,他拆解这尊雕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