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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她是个美人第19部分阅读



    “烫……烫死人了这水!杀猪也不带这样的!”我刚蹲进浴桶,就被水烫得腾身而起。顿时水花飞溅,一个措不及防,珞娘全身被打湿了个遍。

    “死丫头!你给我老实点儿!”瞧了瞧自己被打湿的衣裳,珞娘火气直往上腾,干脆直接将我摁进了水里。

    ……

    “怎么样?现在身子不冷了吧?”

    “恩。”我点点头。

    “珞姐姐,你给我擦的这是什么啊?”不明白珞娘是拿了什么在我背上涂抹:“是胰子吗?是猪苓?”

    “这叫玉芝粉,是一种女儿香。是取丁香沉香青木香等各种花香捣碎,加上珠粉制作成的,在我们村镇上用得着的人并不多。可是女儿家的身上总该有点香味儿,否则会被人男人嫌弃的!”

    “喏!姐姐送你套漂亮衣裳,这是专门按了你的尺寸,去城里请裁缝师傅做的!你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不用了!那衣裳我用不着的。”我警惕的看着她:“珞姐姐,你不会再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吧?这次打死我也不去了!”

    珞娘递过在火炉上烘热了的干浴巾,我接过去将身子擦干了。

    “我来给你穿衣!”珞娘将衣服拽在手里,不由分说拉了我过去。

    “别……姐姐!这衣裳我可穿不出去!”我双手环胸,看着功成身就得意洋洋的珞娘,我是一脸哭笑不得:“你瞧瞧煜国的姑娘家,也就除了你,还会有谁会穿得这么露啊!”说着便只感觉胸口一阵凉意。

    “这怕什么!”珞娘一把将我环在胸前的手打了下去:“这是咱的本钱!”

    “又不是揽翠楼的姑娘!我要这本钱作甚……”我无聊的对手指,小声嘀咕。

    “你拿自己和谁比呢?!”珞娘手重,每一次巴掌摔在身上,得疼老半天。

    “凌月没姐姐那般好的身材!”更没有你的过人勇气!瞧了瞧身上的衣裳,珞娘将我的抹胸绕的这么低……我欲哭无泪:“我真没这胆子敢穿出去……何况还是这么冷的天。”

    “好吧!那就先收着。”珞娘可能觉得我说的也有理,于是也后退一步:“待到天暖了再穿也成。”

    我长舒了口气,暂时逃过一劫。于是忙从柜子中将自己的衣服找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下来。

    “凌月啊凌月!”珞娘身子靠在柜子一侧,摸着下巴笑得意味:“你若实在太保守,总不会有一日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也不愿显露自己的妩媚吧?这衣裳你得且收着,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

    “我都嫁不出去了!你的衣裳恐怕要无用武之地了……”我一边小心的将衣服叠好收进柜子里,一边口中喃喃。

    “你就别嘴硬了!你以为姐姐活到一大把年纪了,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会看不出来?我平日里供你吃穿,你就这点事都要瞒着姐姐我?”珞娘显得老大不高兴的:“都跟我说说,那书上的佳公子是谁?她就是我们凌月日思夜想的男人?”

    “不是!”我怒道:“凌月何时日夜想着男人了!我没有……”我说着说着底气忽的就变弱了。

    “你有!”

    “我没有……”

    “凌月,你骗得过别人可是不要骗自己!明明就是有……”

    我不做声了,良久,看着珞娘问道:“珞姐姐,你说:一个温文尔雅心细如尘,一个霸道嚣张腹黑变态;要是你你会对谁更有好感?”

    “原来你是在感情面前两难,不知道如何抉择了!”

    “不是的!”我忙申辩道,接着又是默然:“这两个人如今都已经不属于我了。我选过一次,结果到后来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凌月……你真正喜欢的,应该是后者吧?”珞娘笑着说道。

    “会吗?”

    “你说呢?”珞娘笑道:“你既然会将嚣张霸道与温文尔雅放在同一层面来比较,是常人都会选择温文尔雅的男子,然而外人认为简单的问题你却为难了……这不摆明了你自己的态度嘛!只是当局者迷而已。”

    我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再一次拼命的点头。

    是啊!花了两年的时间,其实我早就已经认清了自己感情的天平到底是倾向哪一边了。如果说两年前的我太懵懂,而如今就是对我因为懵懂犯下太多错误,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想他吗?”

    恩。我老实点头:想,怎么会不想!照理说我心理年龄都二十一岁了!也该懂事了!

    “那为何不去找他?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摇头,只是傻笑:“不是都说了嘛!我要一辈子陪在姐姐身边,以报答姐姐对我的恩情!还要以珞姐姐为榜样,将单身进行到底!呵呵,姐,你只想赶我走,其实也是舍不得我的是吧?”

    “凌月!”珞娘没理会我的贫嘴,而是一本正经对我说道:“一辈子不是说着玩的!你以为这是在办家家酒?”

    我明白她话中所指,依旧对她笑得灿烂:“没关系啊,反正我也对其他男人不来电,我就将他藏在心里就行了!”

    “你和我情况不同,你心里所想的,那是一个大活人!”

    “可是……”可是在他心里,我已经死了两年。或者还可以换句话说:我已经很早便死在了他心里。

    我蹲在床上,摇摇头:“姐姐你不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两年前我就已经伤了他的心,所以我才躲起来,不想再厚着脸皮去寻他了。就算他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只能够藏到角落,没有胆子再叫他认出我了。”

    当夜渐渐暗下来时,我仍缩在床上上双手冰凉,不停的用嘴在掌心哈气。于是很没出息的想哭了。

    珞姐姐说,真爱是不会输给时间的。然而我明白这道理,是不是已经太晚……

    春趣无限

    “凌月!”一大早的便被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出来。我强睁开眼,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外头还是朦胧一片,公鸡尚未打鸣。珞娘说道:“咱们今日得出发去询扬!”

    穿好衣裳,草草洗漱完毕,走出院子时小豆子早已经将行装装进驴车里了。

    小豆子赶车,我和珞娘坐进车棚,我才有机会向珞娘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干嘛?”

    “哦,”珞娘回答道:“是我外婆她姐姐的嫂子的侄女,前天夜里死的,我得去一趟。丧事办起来很麻烦,所以顺便也拉上你们两个去帮帮忙。”

    外婆她姐姐的嫂子的侄女……远房,绝对远房。

    “觉得我这人特善良,特厚道是吧?”珞娘瞅着我,微笑着说道。

    “恩,你收留我的那天我就知道啦!珞姐姐人好,这是在我心中信奉的真理!”我朝她眨巴眨巴眼睛。

    嘱咐小豆子快点赶车,珞娘收敛起笑容:“她膝下无儿女,在询扬孤苦无依的,我是她亲戚,这点忙还是要帮的。估计两日后到询扬,还能够赶上在棺材里见她老人家一面!”

    于是一连几天,珞娘一直在为她远房亲戚的丧事忙碌,我和小豆子便在厨房帮忙生火烧水。从吊唁、入殓,直到今日一早的下葬仪式结束。

    和珞娘打过招呼后,我只身在大街上游荡。

    询扬,又至询扬。

    在清净的小村镇上呆习惯了,如今看着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点回到了两年前的错觉。

    “《春趣》……”我在画店门前停了下来,又想到了两年前的夏末,也是从这个角度看那幅《秋色》的。我笑了笑,又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还好,虽说囊中羞涩,不过总算改掉了那出门不带钱的恶习。于是理了理衣裳,便跨步走进店内。

    “萧三爷!”我冲那手持画笔,伏身于案几旁的店老板打了个招呼。

    萧三爷抬头:“姑娘是要买成品,还是要当场……”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萧三爷眉头越皱越紧,突然色变:“是你?”

    我惊喜:“都过了这么久了,您还记得我不成?”转念一想,估计人家待会儿的回答会是“一辈子都记着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叹气,看着萧三爷煞白的脸,哎!那都是年轻时候干下的蠢事了。当年我年少无知犯下错误,如今就是来忏悔的!

    “在下该如何称呼您?”萧三爷向我作了个揖,恭敬的问道。

    “啊?”我不明其意,看着他疑惑,而后又解释道:“您放心,这次我绝对不是来找茬的!”

    我走过去,将腰间的荷包取了下来:“里边的钱不多,也不知道够不够您那两幅画的钱……不过目前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见萧三爷没有接,我将荷包放桌上,毫不含糊地向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这引得萧三爷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可使不得!”萧三爷急得直摊手:“我这又是惹着了哪路神仙了啊!”

    我皱眉:“我只是来还你画钱的!没有别的意思……”

    “您的画钱早就已经给了!”

    “可是,不是那蚂蚁的故事我……”我骗你来着。

    萧三爷慌忙答道:“蚂蚁的故事,次日下午,便有贵人替在下揭晓了答案……”

    萧三爷一口一个您,将我唬得一愣一愣:“贵……贵人?”

    “哎!”这大冷天的,萧三爷还直抹汗:“在下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明白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是京都苏四公子为您付的画钱,那答案,也是他告知与我的……”

    “你……说什么?”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四公子,询扬带兵的将军吗?”

    “恩。四公子告诉在下……那啥,蚂蚁没有说谎,是您在说谎来着!”萧三爷瞧着我的表情,疑惑道:“您不知道?第二天苏四公子从京都返回询扬,也正路过小店,还求了您一幅画去了的……是萧三我当日有眼无珠,冲撞了四公子的人,如今……”

    “四公子的人……”我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萧三爷的话,不觉鼻子一酸。

    “难道……不是?”萧三爷此刻估计也懵了,猜不透我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四公子在两个月后返身回京都之际,又来了小店一次……只是将您的画像重新拿过来,说是要再画上一幅布卷,那幅纸卷由于翻转次数过多而留下了折叠的痕迹,好几处都已经磨损得差不多了……”

    “姑娘这次是来……”萧三爷见我不说话,开口问道。

    我返过身去,努力不让眼泪溢出来。抬头望着墙上那幅画,想必冰雪初融,《冬景》也已被收进阁楼,摆上来的,自然会是《春趣》。

    我抹了把眼睛,冲萧三爷问道:“这幅《春趣》图,画中有残雪有屋檐,可是除了窗户旁边摆上的红梅,就再无其他可展现春色的地方……何谓‘春趣’,可否烦先生讲解一二?”

    萧三爷咳嗽了几声,顿了顿没敢说,见我一脸期盼的望着他,于是一本正经的开口回答道:“姑娘,这个……可以这么跟您解释:你看这画上,有榆柳池塘,有房屋门窗……此刻正值春寒料峭。可姑娘只看到了外景,其实,其实春趣不在野地,春趣该在……朱门内,红烛下,流苏前,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鸳鸯被里,醉卧鸳鸯……”

    这……

    我装白痴,装镇定,向萧三爷道谢。也没忘了从案几上拿了那干瘪的荷包,便匆匆从画店里逃了出来。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卧倒鸳鸯帐里头”……

    越想着萧三爷的话,血就直往脑门上涌,瞬间又从脑门直烧到脖子根。瞧着大街上过往的人群,总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人看了个遍,人人都在笑话我。

    可是如今看这远景近物,只觉得冰雪初融春光无限。好鄙视我自己,还真是经不起挑拨。

    可恶那萧三爷,死性不改,画个画弄得这般……有深意。如今听那萧画师的一番讲解,脑海中出现的全是那些限制级画面。一个姑娘家的,竟然在想象的是自己的“碧玉破瓜时”,对象还是……好了,这次我彻底没得救了……

    我开始满大街寻找着什么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正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我身边跑过,手中还提了一串爆竹直往前冲。

    紧接着便是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从一旁穿过,我忙跳到一边让出道来,可问题是听到那男孩子开口讲话时,我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滑倒在地。

    “表妹!你慢点!小心摔着了!”

    “表哥表哥!你快跟上来啊,等会那二胖又来抢我的爆竹了……”

    “有表哥在,二胖敢欺负你我打得他满地找牙!”男孩拍拍胸膛,紧步跟上女孩。

    “表哥待我真好……”女孩挽上男孩的手,一脸崇拜加膜拜。

    看着前边欢快离去的身影,脸不禁又发烧了起来。心中怨念:为何要叫“表哥”!现在这个词在我的字典里面就等于……总之如今一听到,便是无限暧昧。

    我猛地直甩头:受不了了!!大白天的脑子里都想着些什么啊!于是开始拼命朝前跑,先找个地儿让我清净清净。

    当我停下来时,鬼使神差的,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营地附近了。我来这儿干什么!……人都已经走了两年了。

    隔着高高的围墙,想象着两年前有人就站在营台前,身着铠甲的英挺之姿阳刚之息……如今那万三军士,该是早已被历练成精兵了吧?!

    营地附近永远都是一派肃杀,营地内仍旧还有着新一拨兵士的号喊声,这让人心中难免为之一紧:总觉得战事,硝烟,烽火,都是活火山,会在某个祥和宁静的夜晚瞬间爆发。

    绕着墙头朝后边走了过去,紧挨营地后面的是一片小竹林。想来营中将军闲暇之际,也总会来林子里坐一坐,揉一揉紧板的面孔,偶尔也放松一下心情吧!

    果然,不远处有便有木质的亭子镶嵌在竹林之中,亭中还有着清一色的木质桌凳。看着那亭子一面敞开,其余三面全部安上美人靠。我不禁笑了起来:这亭子,莫不是苏黎来询扬时临时搭建的吧?那人最懂得享受,就算是在军营,估计也不忘忙里偷闲来竹林里坐一坐。比如说在苏府,他就最是喜欢靠在天井周围的美人靠上,用鱼虫去喂养不远处池塘中的金鱼,慵懒而惬意。

    我学着苏黎惯有的姿势半躺下去,斜斜的靠着,瞧着前方竹叶上沉甸甸的积雪未融,空气清新,只觉得舒适极了。

    用手磨搓着木制护栏,才发现上头竟然还刻有字。偏过头去瞧,字迹隽永。虽然是用刀具刻下的,可是……这字迹其实我很熟悉:这是我在毕咏阁的书房中总会翻看到的……

    “欲召卿返卿不还,不召卿返心又寒,召与不召间,为夫千万难。”

    这确实是苏黎的笔迹!

    我开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栏上细细的刀痕印儿,不觉手便开始颤抖起来。这些陈旧了的痕迹,此刻正在一刀一刀刻进我心底,被划得生疼。眼泪终于没有克制住,流得汹涌。

    前方营地上有士兵仍在紧锣密鼓的集训备战。不想很快就有人来将我轰走,我紧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音,一时间一口血腥味涌上口腔……

    苏黎,苏黎你在哪?此刻我一想起你,血液都要,都按捺不住要喷涌而出……不知不觉,你渐渐走进的,是我心底最深处,已经融进了我的血液。

    我从身上掏出珞娘为我备下的防身用的匕首,在一旁颤抖着刻上了另一行崭新的印记……

    ……

    “凌月,大半天的你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被哪个男人拐走了!”珞娘没有敲门的习惯,门吱呀一声响,接着就听到一阵劈头盖脸。我没有点灯,双手抱膝蹲坐在床上。见珞娘的身影缓缓靠近过来。

    不一会而室内亮堂起来,珞娘点着了烛火,瞧了瞧我的脸色,不禁问道:““怎么了凌月?谁欺负你啦?”

    我摇摇头。

    “看你脸色还不错啊!”珞娘将烛火提到我面前,只一晃,我的脸瞬间被烫烧了。没办法,现在着火点太低。

    “脸色绯红……”珞娘手往我额头上一贴:“怎么这么烫!生病了?”

    我将她手打开,别过脸去。

    “哦——”珞娘拖长了声音:“啧啧!真是生病了,这下可棘手了,相思之症啊!”

    早就习惯了珞娘的油腔滑调,于是只是瞪了她一眼,便沉默不语,任她一人在这天马行空。

    “哎!”珞娘坐上床头,捅了捅我:“我妹夫长啥样儿?高大俊逸,风流倜傥?谁有这么大魅力,惹得我假正经的妹子,也有原形毕露的一天?”说罢捏起我的下巴:“瞧瞧,这眼忽闪的,完全是个娇羞的小女人……”

    我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便又哗啦啦流了下来:“姐……怎么办!我想他了!疯狂的想他,哪怕只是让我远远的见上他一面,哪怕此刻他已经妻妾成群……姐,我不敢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