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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她是个美人第10部分阅读

    软轿载一段路程也好。可是自己心虚……不愿让人跟了去……于是发现自己今日运气蛮好,三言两语便又成功甩下了那些轿夫家丁,自己徒步出府了。

    我是要出来替采菱买那安胎之药,于是要找药铺……找个大一点的柜台……可是,李君蒙下榻的那个医馆在哪呢?叫什么名字我都不清楚,怎么走?当时闭着眼装晕也不识得路,那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煜国的大街甚是繁华,我像只无头苍蝇在人海中转悠,全无头绪,要找到李君蒙简直是海底捞针。一时间心中竟然失落了起来。

    我这么疯狂的找他,为的又是什么?我想确定他是否还喜欢语桑,可是这有意义么?纵使他仍旧对语桑有感情,可是这一份感情却不属于我啊!想到这我放慢了脚步,看着这街上的红男绿女,竟然有一种一切都已熟悉但不能奢望拥有的悲凉感。

    是的。有的时候,总是事与愿违的。

    就好比我现在焦急着要找到李君蒙却没有半分头绪,京都的医馆太多;就像我不想见到某些人,却总是会碰到窄路的冤家,是啊,我不合时宜的感伤立马被绷紧的神经给冲淡下去,只想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于是后悔没带了婉馨出来了。

    李晟眼尖很快便看到了我,连忙朝我这边奔了过来,我条件反射般掉头就走。

    “姐姐!你别跑!姐姐——”李晟破天荒的叫我……什么?他叫我什么来着?

    我转过头去顿住脚步,李晟一个刹车没踩好,我一躲,便只看见李晟朝前边趴了过去。在这京都的大街上出尽了洋相。

    我赶紧后退两步,瞧见李晟一脸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愤愤地看向我,倒是忍住了脾气没有发火了,只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姐姐,我这几天就等着你能够出府!”

    “你叫我什么?”我疑惑未解,冲他问道。

    “姐啊!”李晟一脸的理所当然,“难不成你要我叫你嫂嫂?我和苏黎合不来!”讲到这儿发觉了李晟的尴尬:“咳!觉得上次的事……对不住你……才……咱俩算扯平了……你不乐意听我还不乐意叫了呢!”

    李晟板起脸来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暗自发笑,可又不敢笑出声就怕伤了这位小爷的自尊。

    原来他也不是这般蛮横不讲理,还蛮在意我上次落水事件呢!算是个重情义的好小孩:“恩,就叫我姐姐吧!挺喜欢!”

    “小晟呀!咳咳——我问你,你经常在京都街道晃的,你知道那日救我的那位公子,他的下榻之处在哪么?”我试探着向李晟套近乎。

    李晟皱了皱眉头:“你是说,那个李君蒙?”

    恩恩,我忙点头,一脸期待着看向他。

    “李晟不可思议的看了我半响,最后弯腰爆笑:“哈哈哈!苏黎也有今天了?……好姐姐,你真给苏黎戴了绿帽子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做给苏黎戴绿帽子?……只是人们看在眼里的事实也是这样的:我爬墙来着,我红杏出墙来着。

    我心里不舒坦,闭上嘴不说话,实在看不惯李晟笑得张狂,于是缓缓开口道:“小晟,你家……四代单传?”

    李晟如愿闭上了嘴,我心里憋笑着就差没内伤。

    若不是还有求于李晟,我真觉得这招百试不爽!

    枕香夫腾

    “姐姐,前边就是了,你自己过去吧!”李晟朝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医馆说道,便不再跟过来了。

    我回头向他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小子还真拿我当偷情处理,非礼勿视是吗?表现很满意,态度很牵强。

    “不是……那李君蒙小爷也不怎么待见……还有前几日,金爷帮枕香姑娘赎身了,枕香离开了落樱院,估计这会是在医馆中了。”

    枕香?落樱院里的枕香么?又想起她弹得的一首好琵琶了……为了这个苏黎和李晟还结下了梁子,如今金爷也看上她了吗?金爷不像是那种迷恋风花雪月的男人啊!说不定只是人家阔绰……莫不是为……李君蒙?想到这突然紧张了起来,忙问道:“确定是金爷……”

    李晟看出了我的心思,打断了我的话,只笑着说到道:“放心,你的寒酸书生没人跟你抢!金爷人再好也不会花重金给自己的下人赎女人!”

    我撇撇嘴,他和苏黎一个德行,寒酸怎么了?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怎么都落下这么一损人的病根?不过李晟这么说我又放下心来。想想说的也有道理。又想到上次在落樱院发生的事,于是叹气:“小晟,你小小年纪不要学了坏去!少去逛那烟花之地,也不要为了一风尘女子烦忧,还是回去吧!多学点东西是正道!”

    “你怎知我为女人烦忧了?我爹爹身边的女人都只是装饰!你怎知我不务正业?小爷本事还是有的!今日谁领了你来会情郎的?哼!下次铁定你还有求我之处!”李晟不服气,强压着怒火只冲我发牢马蚤。我心里暗笑:别扭的小孩!如果将他和婉馨塞一块,肯定很好玩!

    目送李晟走远,我便径直走进了医馆的大门。

    掌柜的仍是划着算盘嘴里碎碎念,我轻咳了几声,见他抬起头来,冲他咧嘴微笑。

    掌柜的显然是认出了我,停止了拨弄算盘,许久未说话估计是被吓得不轻,我忙收起笑容,不知他是否还在计较我前几天给他医馆带来的麻烦。

    “姑娘请稍等!”掌柜的忙放下手中的活,没来得及等我说话,便匆匆向内走去。

    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往内移了两步,侧过头去,果真听到院内丝丝琵琶声。

    掌柜的示意我进去的时候我还在忐忑,因为内院的琵琶声已经停了,和李君蒙同时从院子那头走过来的还有枕香。

    突然能理解苏黎在马车内对我讲那句话时的心情了:“为桑儿谱写鸳鸯蝴蝶梦的来了!”此刻我心里头也正在冒酸泡。

    我心里不爽,不过想到枕香终究是金爷的人,还是稳了稳心绪向前走了过去。

    “夫人万福!”枕香竟上前来给我行礼,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只是那句“夫人”叫得我心里头一阵别扭。

    枕香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看着枕香和李君蒙并排而立,郎才女貌,同样深邃的眼神,同样不卑不亢的态度……不过自己老不情愿将他俩联系到一起,心里头不舒服。

    “姐姐好!”我礼尚往来:“恭喜枕香姐姐觅得好归宿,金爷待人不薄!”

    话说出口后我都想抽自己耳光了,如此□裸的酸味冒出来,万一是我小人之心了岂不是被人笑话!

    果然,枕香轻笑出口,对我说道:“‘枕香’是在院子里时给取的花名,如今不用了的!我叫夫人语桑吧!语桑也只管叫我夫腾就行了。”

    夫腾?

    很特别的名字。进烟花之地的女子无一不是被迫害被被生活所逼的,各个都有一段血泪史。所以直觉告诉我枕香绝非像煜国大宅门中圈养的一般女子。她有自己的个性。

    一抬眼便与李君蒙的视线相撞。不禁心头又是一喜,我就这般掩耳盗铃吧!不管李君蒙眼中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总归他会看到我眼里的那个人是他。

    在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想起那天李君蒙为我涂药的情景了,心里头紧张,忙低下头去,只觉得脖子烧的厉害。

    “夫腾是孤儿,从小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受尽了磨难,所以对一些事情也看的开。金爷见这个女子个可怜,才帮助她的。夫腾感恩,便留在了金爷身边。”李君蒙对我解释道。

    端了茶具的枕香已从屋内走出来,熟练地为我们冲泡茶水:高提水壶轻抬手腕,“水声三响三轻、水线三粗三细、水流三高三低、壶流三起三落”……仍是落樱院那恭敬的凤凰三点头。

    这使我不由得重新咀嚼李君蒙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看着眼前的女子,湖蓝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长的并不是小家碧玉般羞敛青涩,反而是款款大方遇事从容不迫,上得了台面。况且那琵琶弹得太妙,于是又有别于楼里的其他胭脂了,花魁她当之无愧。

    “陌上花未开,枕下空余香”。这女子本不该是那悲戚的的命运,做夫腾挺好。

    “几天后,便是金爷动身回西伶的时候了……”李君蒙缓缓开口。

    这么快?转眼一想,也已差不多是三月了。

    茶是苦丁茶,灌一大口后才感到又烫又苦,于是又呛住了,咳嗽时茶水洒了一身。

    枕香忙递过帕子,我望着李君蒙,他原本打算起身,可又坐了回去,只是看着枕香替我收拾好,眼中闪过不明的神色。

    我这只马大哈!吃个东西都老呛口。只是……原本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李君蒙会向苏黎接过丫鬟的帕子为我擦掉身上的饭渣一样,他也会从枕香手中接过帕子的。还是自己多想了。

    我望了望站在一旁的枕香,问道:“你也要去吗?夫腾也去吗?”

    李君蒙轻抿了口茶,点点头:“终究是要回去的,若是下一次金爷的药材不是运往京都,再来这儿,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说罢李君蒙眼中的雾霭又曾浓了一分。

    这个男人我总会读不懂。

    “回去?”我不解:“君蒙,你是煜国的子民,苍岭城才是你的家啊!”

    李君蒙在煜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只是随了金爷去了趟西伶,就那么轻易的把自己当成西伶人了?

    “桑儿……金爷是奔波在外的生意人,来京都的日子不多,总是会回西伶的……太守于我有恩,金爷,也是我的恩人……我是必定要随主子一道的。”君蒙抬头望了望一旁的枕香,又说道:“夫腾要报金爷恩情,便也是随金爷一块走了……”

    “我……”我一时答不上来。

    “桑儿,”见我不说话了,李君蒙主动开口道:“苏黎已去询扬治军,你今日出来……”

    我心里堵得慌,话便溜出了口:“抓安胎药来的!”

    俩人皆是一怔,随即便听到枕香朝我福身:“恭喜语桑,恭喜苏四公子了!”

    我没好气的看了看李君蒙,努力捕获他脸上的一丝丝信息,这人玩神秘,就是心里所想,也从不外露,我期待着能从他的神色中找到点什么,只可惜没有。

    心中又是一阵失落,李君蒙,你心中有多少秘密是不为我所知的!

    损失了十几年的对于你的了解,披着一副他人的皮囊又忐忑你喜欢的并不是我,如今你若即若离,让我悬着一颗心放不下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只可惜我越是对你好奇,就越想哪一天能走进你心里看看。

    我站起身就要走。

    “桑儿!”李君蒙紧接着起身,“你是要为谁买这安胎之药?……若是空手回府不好交待,我便为你去抓几副过来……”

    我犹豫着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原来他是知道我对他的情意的!他不会想不到若是有孕在身的王府少夫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来当跑腿抓药的……重新坐下来,看着李君蒙冲药房走去的背影,心里又是一甜,不禁笑意抹上嘴角。

    枕香在我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面带歉意说到:“方才是夫腾冒昧了。”

    我礼貌性的回了她一笑,并未做声。哎,以后,这个女子就自由了,落樱院束缚不了她了……西伶与煜国的边境,不是还有美丽的大草原吗?往后会看到赶着羊群的姑娘,还有从草原上升起的红日……还会听到边营的嘹亮的号角吧?往后她可以随了金爷,随了李君蒙他们走南闯北了……

    而我尚处牢笼。

    我从未怀疑过苏黎的眼光,他想要花重金博得一笑的佳人,就算处在烟花之地,定不会是庸俗之辈。

    所以敢断定的是,枕香绝不会是一般的女子,她有思想有才华,肯定也知道我与君蒙之间的微妙关系,她站在一旁,甚至会比我更清楚我在李君蒙眼中处于何种位置。

    所以方才在她当着李君蒙的面对我道贺,我能不能理解为她是故意来刺激我的?能不能说明在李君蒙心中我仍是有一定地位的?……即便君蒙心中的那片柔情并不属于现在的自己,那么……我也认了。

    突然注意到枕香那稳插入发间的,正是苏黎当日遣小马儿送过去的白玉簪,我本不该叫其枕香了的,可是如今的夫腾一身清爽质朴,这玉簪别在头上,到太过显目。

    见我望向她,夫腾瞬间反应过来,忙将簪子取下来,只说到:“四公子的白玉簪,是送给有情人的,如今该物归原主了!好东西莫要被白白糟蹋。”

    夫腾双手将玉簪呈了过来,葱白如玉的手指半隐在了广袖之中。

    “替我谢谢四公子!也……待夫腾谢谢相国府的小公子一声!”见我没去接,夫腾仍是未缩手,只是看向我说道。

    到头来,苏黎和俩人闹的不快,倒是谁也没能抱得美人归。

    “夫腾姐姐重情义,苏黎和小晟都会愿意为……”

    “小晟?”夫腾疑惑的望着我问道:“是那相国府的小公子吗?”

    我点点头。看着夫腾脸上闪过的情绪很是不解,可是不待我琢磨便又恢复了常色。

    李君蒙从药房出来,为我递过来几方药,顺便将手里的方子递与我,说到:“是按医馆老大夫配置的方子捡好的药,将这个送回去,在用药前先劳烦王府的大夫过目吧!”

    我感动于君蒙的细心体贴,全然不像苏黎那般霸道蛮横。

    不待我伸手,枕香忙接过药,端在手中只说到:“若是这样,便代夫腾谢谢四公子的玉簪。”然后双手将药递了过来。

    艰难处境

    “少夫人!大夫将方子和药贴还送过来了!”采兰捧了几贴药进了房间。

    将药放置在桌上,将方子递了过来,上面是府中大夫新添的墨迹:“温脾安胎;益气升提。”

    我满意的笑了笑,若不是君蒙有交代,若不是府上为了安全起见,我是不会画蛇添足,让那府里的大夫重新检查药方的。想起自己答应采菱的事,如今也可以放心了。

    “小婶婶!”外面是婉馨的雀跃声。

    婉馨一袭妃色衣裙着身,冒失地闯了进来。

    没理会丫鬟的招呼,径直朝我走过来:“小婶婶,您终于回府了!这是曾祖母要为你送过来的去火忍冬!”

    婉馨猴急着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

    我伸手接住。天太热,喝点金银花泡制的茶水还是好的。打开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被精心栓选过了的细小的金银花丝。

    老太君喜爱苏黎有理由,可是有时候却想不通为什么会这般疼我,更多时候甚至是偏袒。如果不是有老夫人撑腰,我这般没规矩总是要吃亏的。

    此刻婉馨也不不满的撇起嘴:“曾祖母对小婶婶可真好!很多时候曾祖母是连我们的名字都辨不清楚的!”

    我只对她笑了笑,没有做声。

    “这是给采菱的药么?”婉馨见我没有答她的话,注意到了桌子上所放的药方,目光中尽是疑惑。

    “还是小婶婶亲自为其去买的?”婉馨一脸不屑:“用得着那般麻烦?……还要撇下婉馨一人出府……倒不如直接喝了老太君赐下的药了事!”

    看来婉馨也知道老太她也是这么想的?看君对采菱腹中孩子的态度了,看着婉馨的表情,突然心中压抑,沉下脸来:“这也是婉馨所想?采菱肚子里的孩子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你们苏府的骨肉!”我又开始为这本就卑微的女子抱屈。

    见我语气冷冰,婉馨争锋相对:“本来就是!采菱只是四叔的一名丫头!连妾都算不上,本就容不得她在大妻前面抢风头!要为四叔生儿子的是小婶婶你!”

    我错愣了,从未想到过还会有这么一说。

    我……我和苏黎吗?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为什么在每个人的心里,都要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不奢求人人平等,可总该是要尊重人,没有谁天生就是贱命。

    看了看桌上摆好的药方,我又松了口气,于是冲采兰道:“你将这药拿下去吧!仔细将药熬好了,先端我这边来,我来送去采菱房中!”

    采兰应声走出了房间。

    “小婶婶!”婉馨看着我不解。

    我瞟了她一眼故意不去应她。冷一冷这个被封建道德所蛊惑的小笨蛋。我太无能,当了他们近两个月的先生,他们竟然什么都不曾学到手。早知道那戒尺就不该丢了!

    见我不说话了,婉馨忙过来扯我衣袖,放低了声音道:“小婶婶……曾祖母是希望再次抱上曾孙儿的!只是……婉馨也同曾祖母所希望的那般,若是是你生下的小弟,婉馨肯定会疼爱他的!”

    听了婉馨的解释我更加不爽:“丫鬟难道有错吗?若不是那主子造孽,采菱会胆战心惊的为了腹中胎儿而忧心?婉馨莫要学他人口舌,小女孩子懂什么!”

    婉馨不满,往原木桌旁一坐,便说到:“谁说婉馨不懂?煜国的女子长到十多岁会有什么不懂?就好比最近总是被娘亲逼着学弦乐,小婶婶用琵琶奏那《蕉窗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