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前面放的还是茉莉花茶，何越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在他们前面是一层白雾，叶建军在重重迷雾之后翻看着乔雅的计划书，手指上夹的烟都快要烧完了，他也没有来得及抽一口。
乔雅一向不喜欢烟味，但是在叶建军面前她也不敢表现的很明显，只是把身子朝后靠了靠，尽量减轻烟味飘到她这边，可是烟不受控制似的总是朝她这边飘，她看了看旁边的何越，他倒好，一点烟也没有朝他那边飘过去。
“咳咳咳……”叶建军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何越连忙把茶杯递了过去，叶建军接过茶杯，大口的喝着，杯子空了，他才放下杯子，他缓了口气，把手里快烧完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里。
叶建军很久就没有说话，而是把计划书放在一边，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在外人看来他像是睡着了，开始的几次，乔雅也是以为他在休息，后来才知道这是叶建军思考问题时的习惯，这时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不过她今天是第一次看见叶建军咳的这么厉害，像是有口痰卡在喉咙里，被卡的难受，却又咳不出的样子，看见叶建军吸这么多的烟，她也不奇怪。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烟味，她似乎也可以闻到自己身上也有很浓的烟味。
“乔雅，这个计划书做的很好，我对忆怀这次能够投标成功很有希望”，叶建军突然睁开眼睛，里面有赞赏的目光。
“谢谢叶董”，乔雅脸上也浮现欣喜的微笑，虽然她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在叶建军面前表现出很得意的样子，她知道叶建军是真心夸奖她的，她现在是她的下属，他没有必要为了讨好她而说假话，人人都说叶建军很苛刻，对下属做错事毫不留情，能得到他的夸奖说明她这次的计划书真的很成功，“其实，我也应该谢谢叶董对我的提拔和何总的帮助”，这倒是真心的，如果没有叶建军的提拔，她现在还是个秘书，没有何越的帮忙，她根本不可能得到那么多的数据和资料，投资部的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以后要何越帮忙的地方还多，她还不能让他觉得她不值得帮忙。
“乔雅，你太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帮了一点小忙，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当然还有叶董的慧眼识珠，哈哈……”何越突然听到乔雅提到他的名字，心想这个小丫头还挺识趣的，功劳不独吞，不忘在叶董面前提他的名字。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得利助手，以后忆怀还要靠你们了”，叶建军缓缓说到。他的声音不急不慢，好像一字一句都是从胸中吐出来的。
虽然知道叶建军说得是客套话，笼络人心而已，可是对于下属来说，听见高高在上的老板可以这么客气的说话，觉得人都轻飘飘的，得意的感觉油然而生。
“叶董，这份计划书这样就可以了吗，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乔雅虽然得了叶建军的赞赏，但是总觉得她是一个新手，第一次做计划书，肯定有不足的地方。
“不错，乔雅，还有谦虚的态度，意见呢，我还是有的，关于修改方面，我觉得你的预算太少。你想，我们是和政府合作，这次的生意钱不是最重要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以你这么点预算，肯定是最低预算，我觉得你应该把预算改一下，在材料和环保方面不能省……”叶建军的建议很中肯，乔雅想的确姜还是老的辣，她光想多赚钱，完全忘了长期发展的问题，对于叶建军也开始佩服起来。
“她走了，叶董”，何越站在窗台旁，看着乔雅的影子消失在叶家大门口。
叶建军重新点了根烟，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嘴中吐出来，“没想到这个乔雅真是个人才”，他说的很淡，却给何越很大的一个警惕。
“叶董想重用她”，何越小心的问，现在他是叶建军在忆怀的心腹，如果再加个人进来，他的地位恐怕不保，特别是乔雅真的很有才干。
“人才嘛，谁不想重用”，叶建军回答问题一向避重就轻，怕有人知道了他的意图，猜他的想法。
“我们这次可以很顺利的投到那块地了，叶董，你也可以放心了”，较好就收是何越跟随叶建军多年学到的本事之一，随便乱猜老板的心思，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急，姜衍那边有什么动作”，叶建军觉得心口有块大石头，压着他让他既不能动，又呼吸困难，把手中还有半截的烟狠狠的碾息。
“他现在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反应，在忆怀待的时间不多，倒是老去研究所看新技术的开发情况，大小姐一直和她在一起，难道没有给你汇报？”
“小雪”，叶建军无奈的叹叹气，“我最怕的事说不定就要发生了”，他的脸上突然显出疲惫的神态。
“你是说大小姐她——假戏真做，不会吧，我上次见她还没有，怎么会这么快……”何越在心里嗤笑，到底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笨女人，第一次不上当，不意味着第二次可以躲过，看见爱情就一头陷下去，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
“我叫你做的事，做了吗”，叶建军很快恢复了严肃和威严。
“叶董，你考虑清楚了，真的要这样做，这样我们的损失会很大的，为了……不值得”，何越语气中有些不甘愿。
“一个人的忠心是无价的，特别还是这样一个人才，姜衍一定不会想到……”说话间，叶建军神色已经浮现算计的狡黠的笑容。
正文 28、转变
2014-7-24 20:19:09 本章字数:3196
乔雅翻看着才出来的乔母的体检报告，上面说她身体健朗，一切安好，只是血压偏高，要注意情绪，乔雅把上面说的一一念给乔母听，乔母听完后只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还来上海检查”，乔雅撇撇嘴说。
“你明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你问我，如果你满足了我的心愿，我就不会来烦你了”，乔母认真的说。
“满足你的心愿，你的愿望太贪心了，我可满足不了”，乔雅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
“有那么难吗……对了，今天星期几”，乔母突然问道。
“星期五啊。”
“快快快，开电视，我的电视剧”，乔母很着急的催促乔雅去开电视，乔母这一生有两个爱好，一是麻将，二是电视连续剧，特别偏爱超长的家庭伦理剧，还是那种赚人眼泪的婆婆媳妇片，乔父和乔雅最受不了这种电视剧了，但是乔母作为一家的财政部长，拥有绝对的权利，所以电视向来是她独占，本来以为到了医院，乔母不能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但是乔母病房的其他床位却一直没有人，开始乔雅也没想这么多，以为医院的空床位够多，结果那天她在走廊处听到两个护士聊天，才明白，这是林家生特意安排的，难怪她一直觉得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总是在若有若无的看她。
“你看，这部电视剧里面这个婆婆对媳妇点都不好，还不是因为家庭环境差别大，你以后千万别早个有钱人啊，我只希望你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找个家生那样的就不错了……”乔母总是无意的提起林家生，而且对林家生也比对自己女儿亲热。
“妈，你想太多了，这是民国时候的事了……”
“你以为现在没有啊，电视里那些明星就有真人真事”，乔母教训道，她就乔雅这一个女儿，虽说不是溺爱着长大的，但是也怕她以后受什么委屈。
“我知道，知道了”，乔雅怕乔母再唠叨下去，立刻附和到，不知怎的，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沈怀的影子，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但是却觉得那种很悲凉的心情，对于那些事，她没有力气去回忆了，只是望着电视里的人物发呆，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就像一部拙劣的电视剧。
乔雅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乔母，就静静的坐在电视剧，明明是一部赚人眼泪的苦情片，她却看的直发笑，乔母火了，“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就是想笑”，乔雅的真实答案却让乔母觉得是在敷衍，“不想看就别看，妨碍我看电视，你今天还要上班吧，你快回去，我在这里挺好的”，乔母急不可耐的想把妨碍她看电视剧的乔雅赶走。
“我请了假的，计划书做好了，我可以放松一下，陪陪你啊。”
“你还是上班的好……”
林家生常常来看乔母，已经引起医院同事的注意，大家都打趣道要他介绍乔雅给大家认识，他只是敷衍的对同事笑笑，乔雅的答案她一直都没有说，他觉得他连问她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看着她出现在医院，然后又离开，她与他极少交谈，像是刻意回避，又像是假装忘记。
走近乔母的病房，他听到她的声音，原来她也在。
“阿姨，乔雅”，他走进去，假装轻松的给她和乔母打招呼。
“家生，你来了”，乔母的一声“家生”让林家生苦笑，让乔雅尴尬，都没有看对方。
“阿姨，你现在可以出院了”，林家生这样对乔母说，其实乔母出院，他怕很难再见到她了。
“这么快”，乔母知道自己没有病，忙一场也不过是想参考一下女儿的未来，结果剃头挑子一头热。
“出院还不好，谢谢你啊，家生”，乔雅就知道乔母的反应，可是她也不想不咸不淡的面对林家生。
“不客气”，听着她如陌生人一般的语气，他在心里苦笑。
乔母出院很简单，本来她来时就没有带多少东西，恰逢出院时刚好林家生下班，便送她们回家。乔雅本想还是少欠林家生的人情比较好，可是乔母却顺水推舟。
乔雅想她跟林家生到底算什么，她拖着不直接拒绝，而他也逼着她，有时她真觉得自己跟故意掉男人胃口的那些女人一般，假装暧昧，她很想直接就这样对林家生说“我们真的不合适”，但是她又觉得舍不得，一想到他对她的关心，对她的好，可以让她安心，她就放不下，也许她心里也有那么点期待，可是他往往事情做了一半，就独留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如果他多逼她几次，她就答应了呢，想想真觉得自己无耻。
乔母刚刚跟老家通了电话，她的这个通话不仅包括乔父，还有老家那么麻友，其中麻友中感情最深厚的当属李萧的妈妈——陈阿姨，她们俩的友情就是在麻将桌上建立起来的，几十年来都是亲密无间的战友。
“我明天要回去了”，乔母放下电话对乔雅说。
“这么快，你才出院”，乔雅惊异于乔母的离开，本想等过了投标会带乔母出去逛逛。
乔母把乔雅拿出来的衣服又放回包里，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这么快，可是我在这里又帮不上你什么，还给你添麻烦，让你心烦”。
乔雅明白她指的是刚才她没有让林家生到家里来坐坐的事情，回头还责怪乔母多事，那她能怎么样，继续暧昧下去，“我又不是针对你，我只是……”
乔母把手一摆，示意乔雅闭嘴，“我不惹你心烦，我回家继续打我的麻将，你陈阿姨一天到晚喊三缺一，盼着我回去呢”。
说什么也没有用，乔母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她也帮不了乔雅，还不如让她自己去面对，乔雅从小到大没有让她担心过，虽然煮饭之类的家务活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嫁不出，没想到现在确实为了这样的事情烦恼。
“那我明天送你”，乔雅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她知道乔母是为她担心，可是也太多的事，她也也不能替别人决定。
乔母和乔雅坐在机场的候机区里，旁边的椅子上还放了两个包，乔母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包，可是临走的时候李萧说要给他父母带些特产回去，所以就由乔母代劳。乔雅看见了，才想起她好像还没有给乔母买些爱吃的上海特产，本想在机场里买些的，乔母说太贵了而且她又不是没吃过，就不准她买。本来乔雅还想坚持的，结果林家生也赶来送乔母，她一吃惊就忘了。
林家生是跑到她们面前的，气喘吁吁的样子，额头上附着着一层薄汗，连声说对不起，说堵车迟到了，还好乔母没有走。
乔雅看见林家生才想起为什么乔母迟迟不肯登机，到处张望，原来是在等林家生。
“家生，我们家小雅请你多照顾一下”，乔母说这话的时候慈眉善目，意思直白的林家生和乔雅都明白了，乔雅垂着眼，没有去注意林家生的反应。
“伯母，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乔雅的”，林家生的微笑如和煦的微风，可惜对任何人都如此。
“妈，你可以上飞机了。”
“对了，阿姨，这是我买给你和叔叔的”，林家生把买好的特产拿给乔母，乔雅看了一眼，都是乔母爱吃的，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家生，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我才说了一次，你就知道我爱吃什么”，乔母对于林家生一直都很满意，对于女儿的态度很不满意，说这话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了乔雅一眼，那意思是在说“看吧，你要学会珍惜”。
乔雅对林家生产生了一种厌恨，让她夹在乔母的不解中，心想，做的这么完美，却把她给忽略了，到底是要谁做女朋友。
目送乔母的离开，他们俩往外走，林家生在乔雅身后说：“我送你回去吧”。
乔雅转过身看见他温和的脸，还有温暖的笑容，心里像是憋了口什么似的，狠狠的开口道：“不用”。
林家生望着乔雅坐车远处，脑子里一团雾水，她到底是怎么了。
正文 29、预测
2014-7-24 20:19:09 本章字数:2455
林家生在乔雅走后的几天里也来过几次电话，可是每当问起乔雅生气的原因，总是磨磨蹭蹭的开不了口。乔雅本人也在为那天的失态而后悔，所以在接林家生电话时也尽量避免提那件事。所以最后每次都是以“你好”开头，“再见”结尾，中间就是穿插“今天天气很好”、“工作怎么样”之类的，最后连说什么也不知道，在电话里又不能干瞪眼。
乔母到家后仍不忘时时来电话催促乔雅不要错过了林家生，乔雅只有对着电话苦笑，难道还要她来个主动出击，现在的她都有些莫名其妙，浑浑噩噩。
招标会快要到来了，乔雅觉得自己还是先顾事业吧，免得到时候两头都得不到。投资部的人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乔雅的计划书得到了叶建军的夸奖，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了，对于她分配下来的任务也是老实的去做，连说话时讨好的意味更明了。小张也说，现在投资部的人对她都是马首是瞻，这些她都是一笑置之，招标一天没成功，人家看的就是叶建军的面子，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是如果大树倒了，她还是柔弱的小草，与其这样，还不如长成大树。
万事俱备，只有等明天的结果了，乔雅目前面临无事可做的状态，可是还是不敢放松，虽然叶建军都说ehn2地皮的投资，忆怀绝对是志在必得，但是她还是怕万一……意外总是存在的，小张说她神经太紧张了，整天都在设想各种可能，不中标的可能。她也不想这样，毕竟对于第一次做大事，难免患得患失，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
乔雅独自在咖啡馆里倚窗而坐，此时以是下班时间，觉得一个人回家似乎很孤独，便在咖啡馆里寻找热闹，其实在这种咖啡店里寻找热闹实在是无稽之谈，西方人一向喜欢安静，在餐馆里都是轻声细语，不像中国人喜欢大声说话，但是她就喜欢中国人在餐馆里热闹劲，为什么快乐不能大声表达出来。
已近深秋了，在温暖的咖啡馆里感觉不到寒意，可是树上凋零的落叶还是如此直白的把季节表现出来，天色还不算暗，她可以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流。
乔雅觉得她是不是突然视觉出了问题，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朝她走来，最后停在隔着玻璃打量着她，若有若无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可没由来的让她打了个冷颤，喝了口咖啡驱逐寒意，等他在抬头的时候，玻璃前的人已经不在了，消失的那样彻底，像是鬼魅一样，她站起来，把脸贴在玻璃上，想要看的更广，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人的影子，可是他就如凭空消失一样，或者是她的幻觉，对，应该是幻觉，他不是死了吗，骨灰都是她看着下葬的。手指轻轻的颤抖，拿杯子的手已经不稳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