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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女配第11部分阅读

如今只得一起端掉了。”一旁的被她的笑容瘆得慌,心头一颤。

    夏日炎炎,坤宁宫里已经摆上冰块,江太医给皇后请了平安脉后,又依着惯例去了后头游艺斋给林萱请脉,这日依然一切如常,脉象稳定,林萱肚子已经显形,因她一直十分注意每日散步,饮食睡眠又十分有规律,因此胎儿很好,气色上佳,红粉馥馥,倒是比之前那憔悴的时候丰腴许多,珠圆玉润,风韵十足。

    江太医是见过她大病时候的,如今看她将养得不错,也十分满意,叮嘱了几句不要贪凉,吃太多生冷,安心养胎,多走动些后,便请辞出来,却感觉到林萱身旁的宫女送他出来的时候,在他手里塞了个纸方胜。

    他不动声色,袖揣了方胜出来,才出了坤宁宫门,便忽然来了一列大内侍卫,为首者断然喝道:“拿住他!”一行人如狼似虎便上来擒住了他,另一人已是上来直接从他袖子里摸出纸方胜,他脑袋嗡的一声,知道已是中计。

    ☆、39步步惊心

    坤宁宫内,太后端坐于上,皇后坐于一侧,德妃也坐在下首,面上含笑。

    江太医被紧紧捆缚着,被两个侍卫按压着跪在下首,中间隔着帘子。

    从他袖中取出的方胜已被打开,呈在太后前。

    只见上头字迹娟秀,蚕头燕尾,写了一行字:“胎儿已渐大,再不堕之只恐伤身,若任由产下,貌不类上,则吾等必死无疑,速速配药来,切记。”下边列了数行药名和分量。

    太医令已是被召来,看了药方,抹着汗水道:“是个上好的堕胎方,用了可不伤身。开方者应是熟悉医理之人。”

    太后沉着脸转头望向常皇后道:“皇后怎么看。”

    常皇后却转过头对罗统领道:“青天白日在我宫门前拿人,却不知罗统领是怎么判断江太医心怀不轨的。”

    那下令拿人的罗统领道:“皇后娘娘容禀,卑职等巡视自坤宁宫门口,见此人面色可疑,在展纸观看,见到卑职等过来,便面色有变,收了纸张仓惶拔腿就走,坤宁宫乃中宫重地,卑职如何不谨慎行事,即刻拿了他,从他身上搜出这封信。”

    常皇后冷笑一番,问江太医道:“江太医你有何话说。”

    江太医身系绳索,艰难叩首道:“臣请脉完毕便出宫去,忽然就来了一队侍卫不由分说将臣拿住,这信臣身上并无,分明是他们栽赃嫁祸,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明察。”

    罗统领色变道:“卑职等分明是从他身上搜出的!几名侍卫皆亲眼所见。”

    江太医也冷冷道:“绝无此事,这几名侍卫不是被买通,便是你们拿出来时以身挡住让然看不清楚。”

    罗统领气堵。

    德妃却笑道:“宫里怀孕的妃子就一位,既是私相传递,必有经手的宫女、太监,依本宫看,将坤宁宫的太监宫女都拘来审一审,再将林昭仪传来审一审,便就明白了。”

    徐太后点头道:“此言有理。”

    常皇后站起来应了,便叫女官传林昭仪来对质,又嘱咐道:“事情未明,不可惊扰,只传林昭仪及其贴身宫女来对质,不可动了胎气。”

    德妃一旁冷笑。

    顷刻林萱已来,透过帘子看到殿下捆着江太医,站着几位大内侍卫。堂上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便心知不妙。

    见礼过后,徐太后冷冷道:“林昭仪,今日江太医在坤宁宫外因形迹可疑被大内侍卫捉拿,其身上搜出一封信,言道是你传的,可有此事?”

    林萱回禀道:“回太后娘娘,绝无此事,今日江太医来诊脉过后便出宫,妾并无一物私相传递。”

    林萱背后站立着的拾翠却忽然面白身颤,噗通一声跪下道:“奴婢今日只是听昭仪令行事,什么都不知道,求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

    林萱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面上略有诧异。

    苏德妃却笑道:“看来林昭仪的宫女倒是个忠心的,这信看来是林昭仪写的没错了。”

    林萱淡淡道:“拾翠是前几个月宫里补到静怡轩当差的,妾今日确不曾吩咐她做过此事,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明察。”

    拾翠磕头不止道:“昭仪娘娘,您只是说给江太医一个药方参详一下,奴婢就信了给您传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了奴婢吧!”

    苏德妃捂嘴道:“呵呵,可不是个药方么,宫里谁不知道林昭仪家学渊源,精通医术,这么好的堕胎方子,除了林昭仪能开出来,还有谁能开出来。”

    林萱向堂上拜了下道:“妾不知德妃娘娘所云何事,还请让妾一观这封信。”

    常皇后看向徐太后,徐太后锐利的目光看着林萱,只见她面不改色,至始至终一副淡然的神色,便点了点头道:“给她看看。”

    有两个女官将信展开,放到她面前看,蚕头燕尾,工整秀丽,好一笔隶书,林萱侧头看了看仍在磕头的拾翠,面上掠过讥诮的笑容,跪下禀道:“事关龙嗣,容妾一辩,其一,妾在宫内,一向少出宫门,即便召太医,也都有宫女太监在侧,如何得隙私通怀孕;其二,妾不过粗通药理,若是要堕胎,断无可能不让江太医开方而自行开方,此堕胎药方固好,却只适合初孕,妾已怀孕三月有余接近四月,若真按此药方服药,只怕连命都不保,此时堕胎,只能徐徐引产,断然不可能生生堕胎;其三,此信非妾手书,字迹全然不符,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明察。”

    徐太后询问太医令道:“可有此事?”

    太医令擦了擦汗水道:“孕期若超过三个月,此堕胎方子的确会危及母体,且易于造成日后不育。”

    徐太后点头沉吟道:“手迹之事……”

    拾翠叩头道:“娘娘手迹便是如此,每日教导我们学字,都是此等字迹,奴婢不敢欺瞒,剪红也可作证。”

    常皇后望向剪红,剪红跪下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欺瞒太后、皇后娘娘,奴婢粗陋,不认得几个字,在昭仪房中只做些针线的粗活,每次昭仪教导,都是拾翠在认真揣摩,奴婢并不曾经心,昭仪娘娘也未曾苛求奴婢必须学会,因此奴婢认不出是否娘娘的手迹。”

    林萱淡淡道:“既说是我教你们的,那便拿出我写过的字对一对便知道了。”

    拾翠汗湿重衫,她自幼就有专人教导如何模仿字迹,一般手书略一过眼便能模仿个十之□,本以为此次差事轻松简单,然而谁知道林萱每次字都是让自己描了才带走,然后自己的手书全都烧化,自己伺候了几个月,一张字都没有留下,只借着昭仪教药方的名头,死命描了回去,如何拿得出证据。

    德妃在上头看她语塞,心中暗骂蠢货。

    上头太后忽然道:“哀家记得,林昭仪却是被罚抄过女则百遍的,想是慈宁宫仍存有手书,着人去拿来吧,林昭仪,你且在此当场写几个字来——便默写女则前一章吧。”

    林萱低垂着头,等女官抬来一张矮几,布纸研墨,面上却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她步步经心,自从换了贴身丫鬟,身边再无可信之人,她就再不肯写字,就为了防着这些。宫妃手书一旦流出,落在不知名的男子之手,用于构陷诬赖,帝王不需要明确的证据,只要疑心就足够让你死个十次八次了,拾翠平日说话,就颇有文采,进退有据,显然是经过精心□的,又能将她的书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忽然说不认识字,鬼才会信,顺水推舟教她写字,却改用隶书,又刻意不留手书给她,这年代又没有痕迹鉴定专家,她就不信他们几个区区深宫中的妇人,能看出那本来就不是她写的隶书和赵体行书的相同之处来。

    很快,慈宁宫的她曾抄写过的《女则》一百张拿来,她当场默写的《女则》第一章也呈了上去,果然字迹一模一样,都是宽绰秀美,行云流水一般的赵体行书,和那张纸条上的隶书全无一丝相似之处,常皇后松了一口气,苏德妃心中发堵,狠狠地刮了地上拾翠一眼,这蠢如猪的东西,还一口咬定说已学习模仿了九成九,这样好的计谋,就败在她办事不利上!

    苏德妃忽然又想到太后身边的豆蔻是林萱身边旧人,又怀着一丝希望,只怕她是临时改了字迹,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听闻太后身边的豆蔻姑娘是林昭仪身边旧人,不如请来认认?”

    徐太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也好,便让大家都清楚明白,传豆蔻来。”

    须臾豆蔻来了,徐太后什么都没说,先叫女官给她看了《女则》,问:“你可认识这是谁的笔迹?”

    豆蔻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殿上垂头的林萱,惴惴不安地回到:“回太后娘娘,是奴婢旧主林昭仪的笔迹。”

    徐太后问:“你看好了,莫害了你家旧主,真的确定?”

    豆蔻又仔细看了一轮,点头道:“奴婢看好了,确实是小姐手书,习的是松雪先生的赵体。”

    徐太后面上神色不动,又让女官拿过那信来,却是蒙住了上头的字,只露出药方给豆蔻看,问:“这又是谁的笔迹?”

    豆蔻看了一眼,肯定的答道:“这字迹奴婢不认得。”

    徐太后再次确认道:“你再看看,不是你家小姐的字迹?”

    豆蔻愣了下,道:“我家小姐只习过簪花体和赵体,我自幼和她一同习字,从未习过隶书,小姐嫌那字太呆板无趣。”

    此言一落,拾翠已是瘫软在地,她怎么都无法解释从未习过隶书的林萱如何写出隶书来教她,只拼命磕头道:“这真的是昭仪娘娘交给我的信。”

    林萱面带讽刺,没有解释。

    一场闹剧以拾翠最终承认因嫉妒昭仪被皇上宠爱,想取而代之才诬陷主子,被杖毙而告终。江太医无罪释放,林萱得以清清白白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

    苏德妃损失了最大一张王牌,恼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徐太后意味深长地警告了她好好照顾皇长子,不要哪里见到热闹都去瞎掺合,让她只得暂时蛰伏起来。

    ☆、40秘道密折

    转眼秋节又近,宫里一直预备着太后五十千秋寿诞。前几年因国孝,一直未大办太后寿辰,今年年初昭平帝早早说了要大办,礼部早就呈了折子,一一请示寿礼细节,只候着太后寿诞日。

    昭平帝和刘明舒在中秋前便回到了京城,被充分滋润过的刘明舒,仿佛一幅画被人重新描上浓墨重彩,发更漆黑、唇更红润、肤更白腻,一双明眸流光溢彩,整个人直如妖妖灼灼盛放的红花,明丽得令人不可逼视……令来迎接昭平帝返宫的后妃们心中全都一阵一阵的堵。

    回宫的刘明舒脾气收敛了许多,极少和昭平帝赌气,倒是喜欢随着皇帝去御书房,皇帝在前边批奏折,她自在后头找书看。先是说嫌宫里不如离宫那边的屋子建得雅致,要找原来内宫建造的图样、奏折看,想看看有什么好修整的,昭平帝对她百依百顺,自命了工部找了相关资料呈来给她翻阅。一时又极为喜欢翻阅高祖的手书,昭平帝看她有兴致,也十分高兴,是自己有空时也和她一起细览高祖手书、笔记来看,不过到底政事繁忙,大多时候还是刘明舒一人在御书房里细细翻阅。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刘明舒足够耐心,在工部当时负责督造的奏折堆里头,她找到了一份密折。原来工部的人只以为是皇上要看,因此并无避忌,将相关文书都封了来呈御览。密折里头一大叠图纸,她翻到了一张发黄的图纸,上头蝇头小楷注着:奉钦命制秘道图。图纸上大部分标示为秘道内的图形和材料,看不出出入口是哪里,倒是注有奇怪的符号,出口仿若一个井口,还绘着一朵墨色牡丹。刘明舒想起了曾经在祖父书房里头见过的军事地图,高祖亲自主持,据说绘制成花了三年的时间,作为高度军机存着,上头也是标着这样奇怪的符号,她曾问过祖父符号的含义,他微笑道这些是高祖发明的坐标,有相对的书籍对照查看的。

    这些军机书籍,宫内御书房里头有专人看守,只能昭平帝亲自入内查看,刘明舒有自知之明,没有冒险要求昭平帝进去,以免遭到怀疑,朱允炆应该可以通过建章军院那边的图高层机密藏书里头查到。她怕发回去会被发现少了图纸,便悄悄的袖在裙里带回宫中连夜对着绘在一张白绢上,然后第二日又悄悄地夹了回去。

    她正要想办法传消息给朱允炆,却是反而从大哥那儿得了消息,归仁伯殁了,一场病没的,归仁伯府正在办丧事,朱允炆已是报了丁忧,另外,归仁伯死前遗言,嫡长子朱雄英承爵,其余诸子成婚后分家。说是诸子分家,其实成婚了的只有朱允炆一个,于是最近朱允炆除了守孝,还在忙着从归仁伯府搬出来,带着母亲和妻子,住进京师南边分给他的一座小小的三进的院子,几乎等同于净身出户,好在徐氏嫁妆丰厚,朱府也分了一些田地与他,否则只凭朱允炆那微薄的俸禄,只怕要挨饿了……更何况朱允炆已经丁忧,三年以后,只怕未必还能有什么前程。

    刘廌和花炫等军院的同学一同去他新的居处去看过,屋子十分简素,却是收拾得十分雅致,庭院、书房,都布置得纤尘不染。几竿修竹,数丛□,错落有致,刘廌也见到了朱允炆的妻子徐氏,麻衣白裙,亲自带着丫鬟下厨给他们做了酒菜,十分贤惠安静,举止高雅大方,敬酒时不避不让,一派大家之风,不禁心中也暗暗赞叹,回头看看妹妹在宫中,皇帝百依百顺,吃的穿的无一不精,入宫许久仍娇憨天真,心下却是暗自庆幸妹妹没有嫁给朱允炆,否则只怕这苦寒守孝的日子过上一段时间,只怕再浓的情分也要消磨了。

    徐若璠正在房内一一点算自己的嫁妆,身边李嬷嬷心疼的说:“小姐,这里如此简陋,如何住得,您自幼有点喘疾,入了秋便咳嗽,不若奴婢遣人回南京国公府去说说,让夫人遣人来接您回去。”

    徐若璠正色道:“公公刚过世,我与夫君、婆婆一同守孝乃是正理,如何能回娘家。”

    李嬷嬷道:“国公府原来在京城陪嫁的小宅子也有一二间,若是不回南京,守孝也可以住进那里,这房子多年失修,四处漏风,现在天气还暖看着还好,到冬日,京城风沙大,下了雪可如何是好!那常氏仗着出身国丈,全不把小姐看在眼里,从前一心折辱,连二爷也是,冷落小姐多时,吕氏,到底不是正经婆婆,如今一守父孝就是三年,小姐啊你无子无宠,日子如何熬得……还有分家,犹如打发叫花子一样,高祖早就有命,分家诸子均分,这分家明明分得不公,何不让老爷夫人出面,让京兆尹来断一断。”

    徐若璠面上带了严厉,道:“嬷嬷快别这么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幼父亲就教我,不可仗着太后的势为非作歹,如今分家,相公既然什么都没说,则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作为妇人,自夫唱妇随,如何能擅自做主?婆婆是夫君的生身母亲,我自当恭敬孝顺,夫君、婆婆都要在此守孝,我便遵从,嬷嬷若是受不得这样的清寒日子,我便让人和阿娘说,让你回国公府伺候如何?”

    一言方落,李嬷嬷已是色变下跪道:“是奴婢多言了,请小姐责罚。”

    徐若璠叹了口气,扶了她起来道:“我自幼就是嬷嬷奶大的,如何不知道是嬷嬷疼我,只是若是真疼我,就该劝我顺从夫君,共同进退,遵从夫妇之义,如何能只享富贵,不共患难。夫君人之龙凤,必有一飞冲天之日,我应当高兴的是能有此机会与他同守父孝,同度清贫,更何况还未到食糟糠之地步,不过是吃住简单些,我倒觉得十分清净,能与夫君同守清苦,我甘之如饴,嬷嬷以后须得如敬我一样的尊夫君为主,再不可口出此不敬之言。”

    李嬷嬷恭声应了。

    门外已是尽数听到的朱允炆,却是悄悄的走了,心中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知道她处境艰难,他可以敬她,却是不能爱她,他心中已是满满的装了另外一个人。

    中秋宴请,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