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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贵成双第25部分阅读

 世子妃亲了亲元怀恩的脸蛋,一边将他往林迅乔怀里放,一边温柔地哄着:“阿恩乖,三婶最喜欢你了,你陪三婶玩一会好不好?”

    元怀恩没吵也没闹,安静地缩在林迅乔的怀里,看上去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大家见他迷登的样子均笑起来,以为是天太热蒸腾得他发闷。

    婆媳三人聊了小半刻钟,元怀恩的 娘便端了一碗凉透的羊 进来,说是小世子的进食时间到了。

    林迅乔让 娘将羊 给自己,她打算亲自嗯元怀恩进食。那 娘为难地看了一眼世子妃,见她点头同意,便将碗递给了林迅乔。

    这时,林迅乔发现怀里的元怀恩见到羊 时身子扭动得异常厉害,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她以为他刚醒来,肚子饿坏了,便笑着舀了一勺,打算往他嘴里送。

    突然间鼻尖似乎嗅到了前世曾经让她一度陷入恶梦之中的甜靡香气,林迅乔不敢置信,端起整碗羊 放到鼻前细细地嗅探。

    没错,就是罂粟壳的味道,打死她也不会忘记这种差点让她自我毁灭的味道。她将碗放在一旁的高几上,脸上瞬间失去血色,苍白的可怕,也阴沉的可怕。

    瑞王妃和世子妃见她神情不对,双双将眼睛投向那碗羊 ,心下齐齐打了个寒颤:莫非小世子吃的羊 有问题?这个念头刚浮起来,便将两人吓得面如土色。

    林迅乔示意瑞王妃将其他人全部遣出外院,屋里只剩下她们婆媳三人和小世子元怀恩。

    她绷着脸,语气沉重地说:“母妃,大嫂,这羊 里被人添了一味东西,对小世子的身 有极大的损害。这味东西我年少时曾在静隐寺见过,至今印象深刻。”

    林迅乔无法解释自己知道罂粟壳的缘来,便只能借助季知行那段无从考究的童年做文章。而且她必须要让瑞王妃和世子妃深知这东西的危害之重,因为已经有人将毒手伸到了两岁的无辜幼儿身上。

    瑞王妃和世子妃听她说完这句,大热天的却出了一身冷汗, 顿时发软,只得极力抠着椅背以免自己滑落下来,手指几乎都捏白了。

    林迅乔定了定心神, 着元怀恩可爱的小脸,心情异常沉重。她艰难地开口:“大概是五六年前,寺里来了一个云游的姑子,身边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骨瘦如柴,眼神混沌,整日流着口水,浑浑噩噩,神智不清。有时候她又会突然状似疯癫,发狂地将自己的头猛烈地往墙上撞,撞得鲜血淋漓。不得已,那个姑子只能将她成日地绑在床上,生怕她哪天发作起来没了 命。当时我与其他人皆以为那小姑娘是生了怪疾,后来那姑子见我胆大,时常与小姑娘聊天,便告诉了我那小姑娘的一些事。”

    见瑞王妃和世子妃的脸色愈加惨白,林迅乔咬了咬牙,狠心加重了力道,说:“其实那小姑娘并不是得了什么怪疾,而是被她的继母长年累月地喂食了一种叫罂粟壳的东西。那东西本是一味药,有止痛之用。但若长期食用,便会让人上瘾成魔,前期的症状便是嗜睡,神情呆滞,反应迟钝,最终就会变得跟那小姑娘一样,生不如死。后来她还是挨不住瘾,有天偷偷地割了绳子溜了出去,结果溺死在粪池里了,听说死状极其凄惨。我曾在姑子那里见过罂粟壳,也闻过它的味道,不会弄错的。”

    第九十三章 清查

    瑞王妃存着一丝侥幸,白着脸问:“三儿媳妇可确认是那东西?会不会是近来天热导致小世子贪睡没精神?”

    林迅乔摇头轻声而坚定地说:“母妃,那东西的味道儿媳至死难忘。”

    世子妃听到这里,不由地软倒在椅子上,豆大的泪珠颗颗滴落,抖着唇颤巍巍地说:“阿恩近来嗜睡,人也不似从前灵动,莫非就是弟妹说的前期症状?这种东西可有药解?”她伸开手臂,想将元怀恩护在怀中,却发现自己浑身好似被人抽干了力气,动弹不了。

    林迅乔见状,忙将元怀恩送回她怀里,宽慰道:“大嫂不要太过担心,小世子现在应该入瘾尚浅,只要从今日起给他断食那罂粟壳,再好好调理一下,便会没事的。当初那姑子曾跟我说过,这罂粟壳是番邦之物,并无解药可解,全赖自我戒食。但戒食期间小世子可能会出现暴瘦、哭闹不止、不进食的一些不明情况,大嫂一定得咬牙让他挺过那一阵,万不可心软,只要挺过去以后便再没事了。”

    瑞王妃和世子妃听闻有得救,鳴咽着又哭了一气,这次是喜极而泣。不一会瑞王妃便收了眼泪,神情狠绝地说:“谋害皇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牛鬼神蛇如此阴毒,竟敢谋害堂堂瑞王府的小世子。”她扶椅站立起来,浑身散发着凌厉。

    世子妃一边抱着元怀恩一边不停地掉眼泪,眼神却也带着疯狂的煞气,恨不得啃食幕后之人的骨 。

    林迅乔的脸阴得似能拧 来,她斟酌着将自己的猜测说了:“母妃,儿媳隐约觉得昨日城门的 乱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另一场针对王府的阴谋。儿媳觉得咱们十分有必要将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清查干净,谁知道除了小世子的吃食有问题外,其他的地方会不会同样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在不知不觉中便将咱们给害了。”

    瑞王妃点头称是,说:“我也正有此打算。不过这事咱们得暗中进行,免得打草惊蛇,让那些人闻声给跑了。至于流民 乱之事,咱们妇人不便 手,交于王爷和世子他们去盘查便可。对方处心机虑地对付瑞王府,咱们却也不能坐以待毙。”

    世子妃此时已换上坚毅面容,冷声道:“那人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我誓要将他拆皮剥骨,死无全尸。”说罢抱着元怀恩,眼眶又红了红。

    她怀中的元怀恩扭动个不停,眼睛只看着那碗羊 ,不停地嚷着:“娘亲,吃  ,吃  ……”

    世子妃将他抱得死紧,哄着:“阿恩乖,那碗羊 落了脏物不能吃,娘亲再帮你弄一碗,过一会便有得吃了。”

    林迅乔看着瑞王妃和世子妃郑重地说:“母妃,大嫂,这几天找个由头让医术高明的太医来王府一趟,给全府上下的几个大小主子把个脉。那些人既然连两岁的小世子都不放过,想必对付起咱们更加不会心慈手软,也许这会咱们的身 里已经中了什么不知名的物什。”

    瑞王妃颌首,道:“你说的有理,明日我便让人递了贴子请太医院的来看看。从今天起,你们的所有衣食用品一定都要交由信任之人 办,万事小心仔细。府中其他人我会派白嬷嬷去逐个提醒,你们只需负责将鸿涛阁与狂澜居彻底扫清便行了,其他的交于我。”

    “是,母妃。”林迅乔和世子妃点头应道,在彼此眼中皆看到了凝重与不安。

    婆媳三人本想坐在正堂一起等信,这会大家心里有事根本就呆不住,于是便各自回了院子暗中排查起可疑人物来。

    世子妃回院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小世子的 娘与小厨房所有人叫到了正堂问话,并向王妃申请借调了十个侍卫,站在一旁协助她行刑问话。

    为怕打草惊蛇,世子妃是以羊 中掺了少量花粉,而小世子对花粉过敏的由头发作此事。鸿涛阁中每一个可能接触过羊 的下人都被严刑拷打了一遍,她借机发卖了几个平时做事不利索手脚不干净的仆婢,但羊 下药一事还是没什么进展。

    同样,林迅乔回到狂澜居也吩咐周嬷嬷等人将外屋内室的所有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被褥枕头的什么都掏了芯检查,不漏掉一点蛛丝马迹。对外宣称的名义是趁着太阳当头,晒晒物件去去霉气。只不过暂时也没什么收获,从表面上看一切都很正常。

    林迅乔让周嬷嬷寻个由头将那两个心思大的丫鬟给弄到乡下庄子去了,现在她正急得满头包,没空与这几个定时炸弹周璇,等她腾出手了再来收拾她们不迟。

    沈侧妃的西院里,沈侧妃与元铭宣听到了前院传来的动静,忙让人出去打听。待听了下人回报,元铭宣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说:“娘亲,你说那事他们是不是有所查觉了?”

    沈侧妃淡定地笑笑,回:“那样东西恐怕整个大鹰朝都没几个人认识,王妃与她那两个儿媳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妇人怎会知道。估摸着是世子的某个侍妾嫉恨,所以才想出了那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花招,想恐吓一下世子妃。”

    元铭宣见亲娘 有成竹的样子,便也放下来了。对于元怀恩,他心里升起难得的一丝愧疚,说:“娘亲,稚子无辜,怀恩毕竟是我的亲侄子,要不咱们放过他吧。反正他只是个什么不懂的孩子,弄跨了大哥和三弟,他也只是个不成事的,对我们的大计并无碍。”

    沈侧妃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道:“做大事者切忌心慈手软,斩草若不除根,将来必定后患无穷。宣儿,你要记得,将来整个瑞王府都会是你的,娘亲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娘亲是不会害你的。”

    兴许被沈侧妃眼中的 犊之情感动,元铭宣暂时搁下心中的那一丝愧疚与难安,和沈侧妃进行了一次母子长谈。

    傍晚时分,瑞王爷三父子总算回到了瑞王府。元惊澜满眼都是红血丝,眼下青黑一片,精神甚是萎靡,一看就是整日整夜地没合过眼。

    元惊澜自进了狂澜居后一直沉默着不开口,只抱着林迅乔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不停地磨蹭 ,很快她后颈全是他刻下的红印子。

    林迅乔也没开口问,乖巧地依着他,与他十指相扣,亳不介意他一身的脏污与血汗。

    狂澜居的耳房里,林迅乔服侍着元惊澜洗澡,他整个人仰面泡在浴桶里,水面上露出精壮的 膛。

    林迅乔轻柔地帮他搓洗着头发,一边给他做头部按摩,看着他似乎一夜之间长大的脸庞,不免有些恍惚。两年前自己的认识的那个大男孩已然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了。

    泡了澡,元惊澜连晚饭也不吃,带着半湿的头发,抱着林迅乔就 睡觉。也许是身心俱累,元惊澜很快就陷入深睡中。

    林迅乔心疼地 着他的睡颜,拿了一块干布慢慢地帮他把头发拧干,尔后静静地与他相拥而眠。

    这一觉,元惊澜睡到午夜子时才醒。

    第九十四章 夜深沉

    元惊澜半夜醒来见小娇妻正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酣,冷硬的脸部线条绽放出温柔。他啄了一口林迅乔的唇,轻手轻脚地掀了薄被起身。

    查觉身边的落空,林迅乔迷糊地醒来,听到外屋有声响,便披了睡袍过去。元惊澜正在用膳,也许是饿狠了,桌上有几碟小菜已见盘底。

    林迅乔坐到他身旁,帮他布菜,温柔地说:“你慢点,莫吃急了,不然一会顶胃难受。”

    元惊澜露齿一笑,果然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腾出另一只空手从桌底下抓着她的小手,紧紧地将它包在自己的掌中。

    用完餐,窗外传来了一更的打锣声,元惊澜与林迅乔摒退了下人,回到内室说着夫妻间的悄悄话。

    元惊澜知道她想了解整件事的始末,便去掉一些旁枝细节,简单地说:“那个孩子的死看上去像个意外,太医查看了他的尸 的确是染了风寒而死,并无什么疫症。但那些流民应该是受人挑唆闹将起来的,守城的几个士兵也脱不了被收买的嫌疑。只是这些都是猜测罢了,眼下并无证据证明这是人为制造的阴谋。”

    林迅乔点头,关切地问:“上头准备如何处置这事?夫君有否受到牵连?”

    元惊澜笑笑,道:“皇伯父自是盛怒,今儿早朝上弹絯大皇子的折子满庭飞,我和小辰也被安上了个坚守不力、草菅人命的罪名。”说到这里元惊澜讽刺一笑,“那些个朝臣落井下石时倒是起劲地很,待皇伯父问起如何安置流民问题时,一个个都成了哑巴,被皇伯父好一顿损骂。”

    林迅乔宽慰道:“人心向来如此,夫君不必理会那些势利小人。”

    “嗯,我素来瞧不上他们那副笑里藏刀的 佞样。皇伯父是何等精明之人,岂会遂了他们的意。最后他选了京郊的一处荒山,让京畿卫五日内护送流民到山脚下统一安置,并让大皇子督建流民的住房一事,以将功补过。”

    林迅乔听得元乾帝出面解决了流民安置问题,心下松懈了许多,好歹是将元惊澜从这趟浑水中拽出来了。

    元惊澜一脸不快地说:“我与小辰被罚禄半年,还有就是每日当职的时限拉长了一个时辰,以后我又得晚一个时辰才能回府陪你了。”说罢将头埋在她 前懊恼地蹭了两下。

    林迅乔轻笑了两声,这才刚夸过他变男人了,结果还是有些孩子气。她靠在他怀里,低声说:“这流民安置一事是个烫手山芋,做得好是应该,做不好肯定挨骂。我看大皇子这次是被人给算计了,还好皇上将你和福郡王从中摘了出来,否则又是一身 。”

    元惊澜堵住她的唇狠亲了两下,夸道:“娘子就是聪明,比那些自以为是的草包官员厉害多了。他们想顺便将我和小辰从京畿卫长的位子上拉下来,好换上他们自己人。真是作梦,皇伯父可不是好唬弄的。”

    林迅乔有些纳闷,问他:“据我所知京畿卫长不过一个闲职,手中并无实权,为何他们要处心积虑地拉你和福郡王下马?”

    元惊澜邪气地笑道:“我与小辰别的实权没有,但进出城门一事却是我俩说了算的。我与他各管着一块令牌,守城的士兵只有见到这两块令牌才能开城门。尤其是驻守外地的军队若要进城,必须手持圣旨与这两块令牌方能进城,否则便被视为谋反大罪。同样,城中的御林军若要出城也是如此。”

    “这就怪不得了……”林迅乔沉吟道。元惊澜和章煜辰就是打开皇都大门的一把钥匙,没有这把钥匙城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也进不来。

    元乾帝不放心将这个重任交给任何一个武将掌管,因为他们随手可能被收买或叛变。而元惊澜和章煜辰是流着皇室血脉的嫡出子孙,没有争权夺利之心,对元乾帝最是忠诚,的确是把守城门的最佳人选。

    “皇上是真正深谋远虑,雄才伟略之人,那些人想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恐怕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林迅乔对这个小气爱敛财的皇帝是真心敬服。他也许不是一位好父亲,好丈夫,但对天下万民来说,他的确是一个好帝王。

    “旁观者清,可惜那些当局人看不明白。”元惊澜抽空又啄了一下她的唇,胡碴刺得她有些庠。

    林迅乔偏头躲着他的吻, 着他的手,神色凝重地说:“今日我与母妃她们在府中发现了一件大事,你应承我要冷静地听完,不要动怒。”

    元惊澜很少见过她这般神情,心下略感不安,反握住她的手,低沉地应了声“嗯。”

    林迅乔便一五一十地将有人谋害小世子的事交待了得一遍,说到后面元惊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那是她曾在自己脸上见过的毁灭杀气。

    一双手被他紧捏得骨头似要碎了,林迅乔轻呼了声:“痛……”

    元惊澜听她呼痛,回过神来,见她的手被自己勒出了瘀青,懊悔不已,忙将它放置唇旁轻 着,一边轻轻 ,一边说:“娘子对不起,我适才太过激动了。”

    林迅乔伸出另一手抚着他的脸,轻笑:“这两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能与你一起分担这些我很愿意。只盼着能早日肃清府中的蛀虫,大家都能安生过日子。”

    “娘子受委屈了,我娶你进门一心想让你过上简单开心的生活,没想到让你担惊受怕了。”元惊澜清亮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能嫁于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要说受苦的人是小恩恩才对,他那么小却要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下手之人真是泯灭人 。”林迅乔恨声道。

    她自认不是个好人,手上沾的人命无数,可从来没有动过无辜的孩子。大人间的恩怨竟牵扯到懵懂幼儿身上,实是罪不可恕。

    元惊澜将她圈进怀里,细密地亲她的脸,发誓道:“无论是谁做的,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与大哥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林迅乔担忧地说:“恐怕小世子一事只是冰山一角,我与母妃大嫂都商量过了,要将府中的人手彻底地清理一遍,拔除掉那些可能的威胁。过两天会有太医来府中为咱们把脉,有一天正好是你的沐休日,正好让太医也顺便瞧瞧。”

    “嗯,我一直以为府中很安全,却不想日防夜防终是百密一疏,还是让人钻了空子谋害到家人。”元惊澜想到可爱聪明的小侄子,心痛不已。

    “人无伤虎意,奈何虎有伤人心。纵是咱们长了两双眼睛,也不一定能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