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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猎八百里第4部分阅读

    紧,我们迟早都会找得到生存的那六个杀手。”

    “凭什么?”

    “我们知道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的底细,正如要杀你们的叶生就是,除非他改头换面,用过第二个姓名,以后又绝足江湖,否则莫说他现在尚未采取行动,就算已采取,又成功离开,我们要找他也是容易。”

    中年人连连领首道:“不错不错。”

    他旋即回身,道:“请进内说话。”

    胡烈道:“现在请我进去了?”

    中年人一笑,偏身道:“请!”一手将左面大门推开。

    胡烈道:“恭敬不如从命。”大步跨进去。

    中年人紧跟在他后面。

    入门才三步,胡烈就嗅到了血腥味。

    他一嗅再嗅,道:“我好象嗅到了血腥味。”

    中年人脚步一收,道:“那事实是血腥味。”

    “那里传来的?”

    中年人抬手一指。

    胡烈循指望去,就看见一个白衣人浴血站在那边一座假山之下。

    白衣人面山站在那里,双拳深陷在假山之内,背后一个血洞,血水犹在不停涌出,一袭白衣几乎已变成了红衣。

    胡烈脱口道:“他是谁?”

    中年人反问道:“司马兄弟之中,那一个能够双拳打进石头之内?”

    胡烈道:“司马正。”

    中年人道:“不错!”

    胡烈大惊道:“叶生莫非已来了?”

    中年人道:“已来了半个时辰。”

    “他莫非已经死在你的剑下?”

    “你看左边门后。”

    胡烈霍地回头。

    左边那扇门的后面赫然又站着一个白衣人。

    他其实并非站在那里,是被一支利剑穿过胸膛,钉在门板上。

    血从他的胸膛,从他的手掌流下。

    他那双手掌竟然握在剑锋之上。

    胡烈更惊,道:“这个又是……”

    中年人道:“他就是司马直!”

    胡烈见鬼一样瞪大眼睛,瞪看那个中年人,吃吃地道:“你是……”

    中年人道:“我是——”忽然一笑,道:“给一个灯谜你猜猜如何?”

    胡烈一怔。

    中年人接道:“桃花开后——卷帘格,聊目一。”

    胡烈怪叫道:“叶生!”

    中年人道:“一猜就中,有奖!”

    胡烈连退两步,道:“什么卷帘格,什么柳目一,谁懂那一套,我只知道你就是叶生!”

    叶生笑道:“你凭什么肯定?”

    胡烈道:“除了你,有谁会杀死他们,有谁有这种本领?”

    “过奖!”叶生淡然一笑,道:“司马兄弟拳剑无敌,虽然过甚其词,但也不是寻常可比,足足五百招我才有机会杀司马正,再加三百招我才能挑飞司马直手中剑,奇qisuu书还来一招将他那支剑击回,反插入他的胸膛,将他钉在门上。”

    胡烈不语,呛啷拔出腰间长刀!

    叶生完全不为所动,接道:“是了,我应该给你猜谜的奖品。”

    胡烈一愕,道:“胡说什么?”

    叶生道:“我向来言出必行!”

    胡烈信口道:“是什么奖品?”

    叶生道:“一——剑!”

    “一”字出口,剑亦出鞘,“剑”字未落,剑已朝向胡烈咽喉。

    胡烈长刀急展,一劈三十六刀。

    三十六刀都劈在刺来的叶生那支长剑之上。

    叶生长剑被劈得左弹右飞,可是一弹又飞回,一飞又弹回,仍是刺向胡烈的咽喉。

    胡烈三十六刀劈过,三十七刀还未劈出,叶生那支长剑就刺入他咽喉之内。

    一剑夺命!

    三、铁人饮恨铜墙被破(下)

    叶生第二次走出司马兄弟的庄院。

    这一次他仍然反手将门掩上,然后他从容走下石阶,走向左面一个杂木林子。

    没有人追出。

    庄院之内也根本一个活人也没有,在胡烈到达之前,已全倒在他剑下。

    杂木林子中一株不知名的树下停着一辆马车,旁边等看一个车把式。

    看见叶生走来,那个车把式连忙迎前道:“公子的事情已办妥了?”

    叶生道:“嗯。”

    车把式又道:“方才我好象隐约听到庄院那边有刀剑声响?”

    叶生道:“你没有听错。”

    车把式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庄院内杀人!”

    “在司马兄弟的庄院之内,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我!”

    车把式一怔,说道:“公子不要说笑了。”

    叶生道:“你没有看见,我手上的利剑?”

    他的剑仍在他手中,犹在滴血。

    车把式一直没有在意,现在在意,大惊道:“真……真……”

    叶生截道:“千真万确!四十七人,无一活命!”

    “什……什么?四十七……七个人?”车把式面都青了,突然转身奔出。

    叶生一声冷笑,手中剑一动。

    那个车把式的颈后剎那出现了一个洞,鲜血怒射。

    他仍然奔出三步,才叭哒倒下。

    叶生又一声冷笑,道:“四十八!”一振剑!

    嗡一声,血珠从剑锋弹飞。

    他连随收剑入鞘,右手抄起马车后面的帘子,左手从厢内取出一个竹笼。

    竹笼内有七只信鸽!

    司马兄弟拳剑自夸无敌,诸葛兄弟三枪联手,也是向称无敌。

    可是他们三兄弟从胡升口中知道已被人买凶暗杀,凶手就是东方无病,仍然不免一惊。

    诸葛智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毕露,连随问道:“此事当真?”

    胡升道:“绝无虚言!”一面不住的喘气。

    他一路飞马狂奔,终于赶到来诸葛府,现在看见诸葛兄弟无事,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诸葛仁看在眼内,道:“看他这样子,的确不像是说谎。”

    诸葛勇旋即拍案道:“是那个乌龟王八买凶杀我们?”

    诸葛智挥手止住,道:“这件事日后必有一个水落石出,目前我们务须立刻准备应付东方无病的暗算!”

    诸葛勇道:“立刻?大哥何必这么紧张?”

    诸葛智道:“东方无病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在暗中窥伺!”

    诸葛勇道:“这样又如何,我们三人难道怕他一个东方无病?”

    诸葛仁轻叱道:“三弟住口!”

    诸葛智接道:“东方无病拳脚震中州,十年来据说未逢敌手!”

    诸葛勇道:“算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的拳头,难道硬得过我们的三支铁枪?”

    诸葛智道:“无论如何,此人究非寻常可比,我们还是谨慎的好。”

    诸葛仁道:“大哥说的正是。”

    诸葛勇摸看胡子,道:“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

    诸葛仁瞪了诸葛勇一眼。

    诸葛勇自顾接道:“可恨他现在不在这里,否则——”

    “否则如何?”一个声音突然凌空传来。

    诸葛智手中杯“波”一声立时粉碎,诸葛仁长身而起,胡升的手猛握在刀柄之上。

    诸葛勇也自吓了一跳。

    四人不约而同抬头仰望。

    “轰”一声,厅堂上的一块承尘突然碎裂,木飞尘扬之中,一人凌空落下!

    三十左右的一个灰衣人,观骨高耸,两颊如削,一面病容。

    诸葛兄弟三人只是一怔,身形暴起,一齐扑向那边兵器架。

    那个兵器架之上,插着三支铁枪。

    他们一动,灰衣人身形,凌空就一折,飞鸟般扑向诸葛勇。

    诸葛勇的手才摸上枪杆,灰衣人已扑至,凌空一拳击出。

    “霍”一声暴响,拳未到,拳风已激得头巾乱飞。

    诸葛勇实在想不到灰衣人来得如此快,要闪避已经来不及。

    他天性票悍,咬牙继续拔枪!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寒光一闪,一刀突然横来,斩向灰衣人的手腕!

    胡升的长刀!

    他快,灰衣人更快,手一缩,刀已斩空!

    灰衣人连随拳代掌,拍向刀背!

    胡升方待收刀,灰衣人一掌已拍在刀背上。

    整把刀立时被拍得猛一沉,嵌入地面的青砖之内。

    胡升的身形亦同时向前一栽。

    灰衣人连随屈肘撞向胡升的咽喉。

    他出手之迅速,变招之敏捷,实在在胡升意料之外。

    胡升一声惊呼,咽喉已然被灰衣人一肘撞凹。

    惊呼声顿断,胡升连人带刀疾飞了出去,撞在一条柱子上!

    整条柱子隆然一震,灰尘纷落。

    这一肘之力何等厉害!

    诸葛兄弟三人心头亦为之大震!

    三人铁枪都已经在手,诸葛勇大吼一声,挺枪急刺!

    他眼见胡升为了救自己惨遭毒手,又是惊,又是怒,出手不留情,一枪十三式,连刺灰衣人十三处要害。

    诸葛仁智两枪同时亦剌出,左右齐上,左十七枪,右十九枪。

    灰衣人身形倒翻,连翻三个筋斗,跃上一张八仙桌。

    诸葛三兄弟三枪四十九刺尽落空,竟然无一追得上灰衣人的身形。

    灰衣人八仙桌上一站,大笑道:“诸葛三枪无敌,原来不过如是!”

    诸葛智道:“东方无病?”

    灰衣人道:“正是无病!”

    诸葛仁嘶声道:“生死存亡,我们拚了!”标前刺枪!

    诸葛智勇两枪同时杀前。

    东方无病不等枪到,又是一个筋斗,翻下八仙桌。

    整张八仙桌连随飞起来,迎向诸葛兄弟的三枪。

    诸葛兄弟三枪齐刺入八仙桌,劈拍三声,八仙桌裂成四块飞开。

    三枪从中刺过,仍刺向东方无病!

    东方无病大喝一声:“好枪!”双掌齐出,抓住两条桌脚连桌面,身形一退丈外,猛一弯,“铁板桥”,双手抓住的两条桌脚连桌面迎向诸葛仁、智左右两枪。

    实时飕一声,诸葛男的铁枪从他的胸腹之上一寸刺过。

    枪锋后的红樱刀一样裂开了他胸前的衣服。

    “夺夺”两声,诸葛仁、智二枪同时亦刺在桌面上。

    桌面尚未裂开,东方无病双手已然一合。

    三支铁枪“铮”的合在一起。

    东方无病左右手一松,反手往地上一撑,身形如箭离弦,飕的射前,左脚踢向诸葛仁,右脚踢向诸葛智。

    诸葛仁、智急退!

    他们又如何快得过东方无病的身形?

    “砰砰”两声,诸葛仁、智一齐中脚,口中狂喷鲜血。

    东方无病双脚一缩,人已弹起,双手一抄,就抄住了诸葛勇那支铁枪。

    诸葛勇急夺,一夺不动,东方无病双手猛一轮,他就站也站不稳,双脚离地,连人带枪被抡入半空。

    东方无病右脚立时飞踢!

    诸葛勇人在半空,急松握枪双手,凌空倒翻了出去!

    东方无病一脚踢空,双手就将铁枪掷出!

    诸葛勇身形未落,铁枪已闪电一样飞至,夺的飞入了他的胸膛,活活将他凌空钉在一条大柱之上。

    诸葛智、仁目毗欲裂,挺枪奔回,两人的脚步都已经踉跄。

    东方无病不等他们冲到来,疾迎了上去!

    诸葛仁、智双枪猛刺。

    东方无病一面奔前,一面左闪右避,左闪十四枪,右避二十枪,身形忽一转,双臂猛一扬!

    双枪恰好从他的胁下刺过!

    诸葛仁、智以为刺中,猛然发觉并未刺中,方欲收枪,东方无病双拳已至!

    诸葛智只听得轰然一声,就感觉有如坠入万丈深渊之下!

    这也是他一生最后的感觉。

    东方无病右拳一拳就打塌了他的鼻,打花了他的面,连他的头颅也打裂了。

    诸葛仁也在同时胸膛挨了东方无病左拳一拳,肋骨断折,内脏碎裂,连人带枪,飞出丈外,撞倒一面屏风,倒地不起!

    东方无病双手互搓,兹牙一笑,一面豹狼一样凶残的表情。

    他出手之凶毒,判断之准确,也实在可怕。

    好象一个这样的杀手,竟然被视为名侠,天下间的睁眼瞎子亦未免太多!

    他瞪着诸葛仁气绝,才缓缓的转过身子。

    除了诸葛兄弟,厅堂中还有好几个婢仆。

    他走向他们。

    众人惊呼,转身狂奔,第一个还未奔出厅堂,头已被击碎!

    叶生入宅,鸡犬不留。

    东方无病也是一样。

    深院锁黄昏。

    江万里负手站在水轩之内。

    水轩建在一个荷塘中,九曲桥连,四围皆水,荷香到处。

    未有花开,站在水轩之内,清风徐来,仍然令人心神舒畅。

    江万里却面色凝重。

    他才从沈胜衣口中知道自己已被别人买凶暗杀,来杀他的就是高松骨这件事。

    这一次沈胜衣三人总算来得是时候,在高松骨采取行动之前找到江万里。

    这个江万里乃是黑鲤帮的帮主,庄院设在一个大湖的旁边,除了他一家老幼之外,还有他的手下百多二百人与他们的一家大小。

    黑鲤帮据说原是一帮湖贼,但自从江万里五年前金盘洗手,据说已经没有在江湖上掠劫,转而在附近渔礁耕猎。

    沈胜衣并不怀疑这个传说,因为他们一路走来,曾经多次向附近的居民打听江万里庄院所在,那些人都无不坦言相告,一些没有显示厌恶或者惊讶。

    他们在庄院之外也看见良田百项,黑鲤帮众亦显得很和善。

    所以他们都高兴看见一个活生生的江万里。

    江万里也高兴看见他们,尤其是沈胜衣。

    沈胜衣名满江湖,江湖豪客莫不以一识为快,江万里恰好正是其中之一。

    可是知道沈胜衣他们的来意,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免亦忧心起来。

    他虽然已经退出江湖五年,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并没有完全忘掉。

    高松骨这个人在他也不是完全陌生。

    是以他沉吟片刻,忍不住问道:“这件事当真?”

    这个人以他所知,却是一个名侠。

    沈胜衣反问道:“江帮主怀疑我们的话?”

    江万里摇头,道:“虽然我今日才认识沈兄,但沈兄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一向已有耳闻,问题在……”

    沈胜衣说道;“高松骨也是侠名昭着?”

    江万里道:“不错。”

    他一顿接道:“再说,乐仲徐剑卿等人的死,到现在我仍然没有一些儿消息。”

    胡培截口道:“江帮主这样说似乎是认为我们无中生有。”

    江万里道:“不敢。”

    沈胜衣道:“我们一路赶来,三个人前后已经跑折了六匹马,消息就算传出,也绝对快不过我们。”

    江万里道:“这个也是。”

    沈胜衣接道:“江帮主相信也明白我们这样赶来目的不过在阻止对方杀你。”

    阿纤插口道:“我们其实是可以过后再找高松骨算账,用不着这样奔波。”

    江万里连连点头道:“对于三位的好意我万分感激……”

    沈胜衣挥手止住,道:“无论江帮主相信与否,为这个庄院所有人的安全设想,由现在开始,请小心防备!”

    江万里沉声道:“我一会就吩咐各人小心!”

    胡培问道:“江帮主,还是相信我们了。”

    江万里忽然一声叹息,道:“我其实一开始就相信。”

    胡培道:“哦——”

    江万里道:“你们风尘仆仆赶来,一身汗湿,人马疲倦,就只是为了我庄中各人的性命安危,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这样的人我不信,还信什么人?”

    胡培道:“可是你……”

    江万里道:“除了高松骨是名侠之外,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什么事?”

    “五年前我已经金盘洗手,就是有什么恩怨,当日就应该找我了断!”江万里沉吟接道:“至于这五年以来,我可是一直都没有再与任何人结怨。”

    沈胜衣淡淡的道:“有能力当日找你了断的人,根本就不用聘请职业杀手!”

    江万里一怔,道:“这也是!”

    沈胜衣道:“然则江帮主现在打算怎样?”

    江万里道:“沉大侠,你认为怎样才好?”

    沈胜衣忽问道:“江帮主自比高松骨如何?”

    江万里沉吟道:“我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他忽然一笑,道:“不过黑鲤帮昔年与我出生入死的四个堂主现在仍在我左右,合我们五人之力,应付一个高松骨相信还不成问题!”

    说着他抬手递出,徐徐转了一个身。

    四面九曲桥上都站着一个黑衣中年人凝目望着水轩这边。

    江万里接又道:“给三位介绍,黑鲤帮的四个堂主——焦复、贺鹏、施展、郭宁!”

    胡培冷笑道:“四个堂圭在四面监视,江帮主敢情一直在防我们?”

    江万里没有否认,道:“三位来得也实在突然。”

    “你却是仍然这么快接见我们。”

    “人总有好奇心。”

    “他们都站在轩外,我们三人若是取你性命之人,在轩内一齐动手,他们如何来得及抢救?”

    江万里目光一落,失笑道:“你们一动手的话,这个水轩的地板就会迅速下沉,到时候,他们就会在水里侍候的了。”

    胡培诧异道:“这个水轩原来装上了机关。”

    江万里笑道:“所以我才在这里接见你们!”

    胡培忽然大笑道:“方才我看见你这样随便请外人入内院相见,还暗骂如此粗心大意,简直就不知死活,谁知道,你原来已有分寸!”

    江万里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老江湖。”

    胡培道:“你若是老江湖就该将这个秘密暗藏在心中。”

    江万里笑道:“我既然是老江湖,又怎会瞧不出三位这一次到来完全是出于好意,如此这个秘密说出来又有何妨。”

    胡培道:“嗯。”

    江万里道:“不是三位我一定不会去提防高松骨这个人,大恩大德,真是不知如何报答……”

    沈胜衣笑截道:“纵然我们不来,高松骨要进来这里杀你,我看也不容易!”

    江万里道:“沈兄有何发现?”

    “这个庄院,尤其内院这里,不是满布机关陷阱?”

    “沈兄目光果然锐利,佩服!”

    “高松骨相信亦瞧得出来。”

    “嗯。”

    “大概是这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