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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神雕第2部分阅读

    平空跃起三丈,在空中身躯一扭向树林飞跃而去。

    石砥中见自己鬼话,竟骗得豹尊者相信,便朝竹屋奔去。

    刚踏进屋,便听得背后一声巨响,豹尊者大吼一声,飞腾而珲,一股狂风暴雨似的劲气激荡着空气,如山压到。

    他来不及回身,头一低钻进屋中,走进排好的竹阵里。

    豹尊者哇哇怪叫,敢情他发觉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所骗,身在空中运集功力一掌拍击,竟想将石砥中打死。

    他身如飞矢,脚尖稍一点地便又平飞而起,冲进屋里。

    岂知他刚一进屋,便见眼前一片昏黑,竟连五指都看不见,顿时心知不妙,趁着脚还没落地,双掌往下一拍,藉这反弹之式,倒跃而出。

    这下给他跳出屋外,但也吓得一头冷汗,他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却见到石砥中就坐在屋内一张椅子上,望着自己在笑。

    他虽然见到插了一地的竹签,但却不知这布阵之法,心中仍自骇异不已,他喝道:“小子!你出来。”

    砥中笑道:“大笨牛,你进来。”

    豹尊者哇地怪口叫一声,双手掀住大门,只听“喀喀”数声,整排竹子都散了开来。

    他碟碟狞笑道:“我把房子都掀下来压死你,你敢不出来?”

    石砥中眼见豹尊者这种功力,愣了一下,道:“你是不是要那支金戈?你若把我压死了,谁告诉你它的藏处?”

    豹尊者吼道:“小子,你出来不出来,少废话!”

    石砥中嘿地笑了声,缓缓走向屋里墙壁,但见他右手朝壁上摸索一下,突地轰的一声,整座墙壁反转过来,将他推进一个甬道里。

    就在他隐没墙后的当时,豹尊者大吼一声双手一掀,“哗啦啦”一声巨响,整座竹屋散了开来,尘土飞扬,灰沙漫起,竹片落得一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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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石砥中因看出石墙上的机关,故此安心地跳进甬道,他此刻较之适才更加高兴,因为他已看出这墙上的机纽正是寒心秀士所装的,他认为寒心秀士或许早有主张,会从另外一条暗道入来。

    他一进甬道,便见到数条甬道明亮异常,面前数尺处便是一盏大灯悬挂在壁上,光芒四射而毫无烟火味。

    在丈内之间,三条分歧的路明显地向内深入,看不到底,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两手往壁上敲了敲,却走到那盏悬着的灯下,用力拉了拉那盏灯。

    “格格”一阵轻响,就在面前三条路的分歧处,一道钢板升了起来,一条石阶直往下通去。

    他毫不犹疑地走了下去,循着石阶一直走到尽头,他看到了一间阴暗的石屋,在石屋中只有一个蒲团,一个鼎炉。

    炉中香烟缭绕,室内静寂无人,他的脚步声清晰地响在屋内,使得他精神为之悚然,因为这地室内太过于沉寂了,象死一样的静寂是人所不能忍受的。

    他走进石室内,没见到有人,于是又住里走去。

    “咦!”他一眼瞥见屋内摆着十几具棺木,另外尚有一个香案供着许多牌位,在牌位前一个长袍束发,银发高挽的老者跪在地上,故此不由得惊诧地叫了一声。

    那老者仿佛遇见雷击似的,全身一阵颤抖,但却没回过头来,径自跪在那儿。

    石砥中双眉一皱,静静地望着那跪着的老者,没有走动一步,也没有作声。

    好一会那老者道:“你是谁?”

    石砥中道:“老前辈可是天山老人?在下石砥中。”

    那老者嗯了一声,道:“你怎么能够进来的……”他顿了顿,突地全身一抖,激动地道:“你可是寒心秀士之子?”

    石砥中躬身道:“小侄正是,师伯你是怎么……”天山老人道:“你爹呢?”

    石砥中一愣道:“他还没有来!我爹被东海灭神岛的大力鬼王和销金神掌所困,他叫我进屋……”于是他将刚才所发生之事,全数告诉天山老人。

    天山老人叹了口气,道:“天山派将自此武林除名,这只怪我……”他用手捶头,懊丧万分地道:“这只是我的贪念所致,害得天山自我而倾……”他痛苦地大喊一声,朝桌上香案伏下,叩头喊道:“历代祖师鉴谅,弟子未能萃尽心力,以谋我天山之复兴,以致外遭强敌,内出妖孽,使本派沦于复亡之祸。”

    石砥中这下方知香案上供的是历代祖师牌位,也跟着跪了下去,向那牌位叩了个头,他头方抬起,便发觉天山老人已哭出声来,一种使人心颤的哭声,充塞在整个石屋里,也深深撞击着他的心。

    天山老人听到石砥中也哭了起来,他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哭什么呢?唉!”

    石砥中道:“我想起我爹……”

    天山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叫道:“孩子,你过来。”

    石砥中应声走了过去。这下他把天山老人的形象看清了,敢情天山老人一脸的刀疤,殷红的肌肉,不平的疤痕,使得整个脸孔都歪曲扭转,不象一个人,倒象一个鬼一样。

    天山老人在石砥中眼里看出了惊吓之意,忙道:“孩子,别怕。”他拍了拍地上的蒲团,道:“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石砥中觉得天山老人眼中露出的一股慈祥的温柔的光芒,就好象寒心秀士经常望着他时,眼中所显现的目光一样,所以顿时却除心中不安,坐了下来。

    天山老人赞道:“好根骨,好人才,孩子,你爹有没有将天山的剑法及内功传授于你?”

    石砥中恭敬道:“家父仅教我静坐练功,没有把剑法传给我,他说我年纪没到……”天山老人目光凝注在石砥中脸上,叹了口气道:“他说的虽然不对,但我却明白他的意思,唉!自本门绝艺从你师祖失去后,在武林中本门之地位便一落千丈,早年你师祖在黄山以单剑会群雄,独得金戈玉戟……”石砥中问道:“这金戈玉戟是……”天山老人接口道:“古老传说,大漠之中有一金鹏之城,白玉为阶,黄金铸柱,宝石镶窗,明珠作灯,内有灵芝仙草,外有金鹏之剑,在殿内有蒙古先知‘博洛塔里’所遗之一本秘籍,内中著有他终行之果,飞升入圣之法……”他说到这里,双目射出明亮的光芒,声音都已微微颤抖。

    石砥中诧异地道:“沙漠里有这样一个地方?我想这一定是蒙古人所流传下来的神话,而神话都是人们的幻想……”天山老人微笑道:“大漠中确实有这么一座金城,因为那开启大门,指示路途的金戈玉戟,就是你师祖天山神鹰所得……”他顿了顿道:“当年九大宗派掌门人秘会于黄山,你师祖得到这金戈玉戟后,便发觉这上面刻着的符文并非现今蒙境各族所通行的文字,而是一种奇特的符号,所以他乃下山至蒙境各处,寻找古老的典籍,希望能够揭开金鹏城之秘……”石砥中道:“结果有没有找到懂得这些文字的人呢?”

    天山老人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他去了六年之久,匆匆回山将本门拳经剑谱带走,自此未见回来。”他张开眼晴望着石砥中道:“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自那时起,我曾下山八次,至蒙古各地寻访他老人家,然而每次都是空手而回,直到九次下山,我才探明一事……”“师祖已经找到了?”

    天山老人微微一笑道:“倒不是探明到师父的形踪,而是从一个经常随水草而游牧的小族中得到有关蒙古先知‘博洛塔里’的出身,所以我欣喜若狂转程回山,交待了金戈玉戟就要往西藏而去。”

    他深吸一口气,加高一点声音道:“就在我要下山之际,中原六大派以华山为首,邀请我参加黄山大会,意欲把金戈玉戟取回。当时我急着赴西藏,故而携走金戈,将玉戟交与你爹寒心秀士,他代表我赴会,当然我那时已将玉戟上所刻之文字描下携往西藏。”

    “我到前藏拉萨布达拉宫里,晋见住持,请求学习藏土古文,但是布达拉宫住持库军大师却不肯,因而就有我单身闯入布达拉宫藏经阁之举……”他苦笑一声,摸了摸脸上疤痕道:“这就是那次闯布达拉宫的结果,他们抓住我,每人一刀砍在脸上。”

    石砥中咬牙切齿骂道:“这些死喇嘛,有朝一日我要在你们脸上画上几刀。”

    天山老人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他们最轻刑法,当日我能生还实在是库军大师看我是中土武林人物,否则现在我也不会跟你说话了。”

    “等我自藏土回到天山,却刚碰见我师弟寒心秀士自黄山回来,他已败在华山凌虚慈航之手,输去了玉戟。”

    石砥中哦了一声道:“怪不得爹经常抚长剑在发愣,原来他……”天山老人摸了摸胡须,道:“本门‘天禽剑法’轻灵有余,雄浑不足,华山掌门凌虚慈航轻功已至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你爹方始败在对方的‘上清剑法’之下……”“哦!莫非我爹轻功没华山掌门行,而剑法也不及上清剑法雄厚,所以落败?”

    “嗯,你说得对。”天山老人道:“你爹聪颖机警,虽然落败,但仍激华山掌门以十年为期交回玉戟,以换取金戈,所以现在玉戟又回到我这儿了,而金戈我却派弟子交与华山……”“不!金戈在我这里儿。”石砥中自怀中掏出那支长约半尺的金戈来,道:“这是陈云标师兄交给我的,他要我替他报仇……”于是他将陈云标死前的情况告诉天山老人。刹时室内罩起一片愁云惨雾,天山老人满头白发根根竖起,两眼睁得好大:瞪住石砥中,喝道:“什么,你说那销金神掌是我大弟子?

    而云标他们都死了?”

    他全身一阵颤抖,“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溅得石砥中满身都是。

    天山老人闭上眼睛,自眼角流出两串流珠,他凄然自言自语道:“我真对不起你们……”他默默地暝目垂首,好一会儿方始抬起头来,说道:“我先将为何我要在暗室中象这样跪着的事情告诉你,然后我有事托你,你答应吗?”

    石砥中一直在迷惑天山老人为何要跪在祖师牌位前,这下听天山老人如此讲,忙道:“师伯你有什么事,侄儿一定会替你办的。”

    天山老人肃容道:“砥中,你要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答应了我,等下可不能反悔的罗!”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前半年我曾到北天山天星沟走了一趟,就在那里,我捡到一本佛门‘般若真气’的手籍,要知般若真气与玄门‘罡气’向为气功之最,具有推山裂石之能,较之藏土秘传的‘密宗大手盈还要厉害。”

    “故此我乃将自己关在这祖师停灵处,悉心参习‘般若真气’。”他倏然一笑道:“岂知我数十年所习之内功,与这佛门内功法门不同,故此就在上月一时不慎导致走火入魔,故而我乃遣座下五个弟子去请你爹来,想将派中之事交由他掌理,唉!岂知我方恢复一部分真力,便遇见东海灭神岛的豹尊者……”石砥中见到天山老人说到这里突地全身一阵颤抖,大叫一声便仆倒地上。他吃了一惊,扶起天山老人,只见他满脸苍白,全身冰冷,却又出了许多汗,嘴唇不住地颤抖,好似冷得不得了,不由惊吓地道:“师伯你……”天山老人蠕动了一下嘴唇,艰难地道:“我已将死,你在我死后将我放在左首的棺木里,从此后你就是第十一代掌门,答应我要替我报仇,找东海灭神岛和藏土布达拉宫……”他喘了几口气,道:“那支玉戟和般若真气手籍在鼎炉里,你要精研藏文……”石砥中一听天山老人说不出话来了,他喊道:“师伯,掌门一职有我爹在,应该给他……”天山老人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死去了。一代掌门就此瞑目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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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七星朝元

    石砥中觉得喉咙里卡着一块石头似地,他颤动着嘴唇,好半晌方始哭喊道:“师伯!”

    塔里木河缓缓的流过,两岸是一片辽阔的绿原,这流水给沙漠带来了生气,是这沙漠中最富庶的地区。此时高梁恰好成熟,在苍茫的云天下,黄褐的穗粒颗颗饱满的垂着,更有那长着长须的玉米,根根随着清凉的秋风在晚霞里摇曳着。

    在往喏羌城而去的道路上。一匹矮瘦的马,疲惫地缓缓行走着,蹄声也都显得那么无力。

    但是骑在马上的石砥中却精神抖擞,昂首住前,神采飞扬,任由胯下的马匹驰行着,仿佛他的一切思想都放在欣赏这种秋日的黄昏里美丽的景色中。

    这个黄昏是他下天山后第十个黄昏,当那天他自天山祖师埋骨的地室出来后,便发现到寒心秀士留下的记号,那是说及灭神岛突然派来大鹰,竟将豹尊者唤回,是以寒心秀士得以脱走。

    所以他就依寒心秀士的指示,要赶回居延,虽然寒心秀士没有把为何不留在天山的理由说出,但他却仍然命回到居延。

    这十天来,他循着塔里木河而下,意欲经玉门关到西安,然后过酒泉到居延,所以他以囊中之款买了一匹贱价出售的老马,缓缓地行走于塔里木盆地。

    他一路勤习天山老人留赠给他的佛门至高绝艺“般若真气”,因为他曾发誓要到灭神岛去,而他首先须练好功夫。

    他衣着朴素,毫无起眼之处,没人知道他那破包囊里有金戈和玉戟……夜风如水,飒飒的高梁叶响在耳边,他深吸口气,心情舒畅地漫吟道:“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他吟完韦应物的“调笑令”后,突地又想到王建作的“调笑令”来,于是他轻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吟道:“杨柳,杨柳,日暮白沙渡口;船头江水茫茫,商人少妇断肠!肠断,肠断,鹧鹄夜飞失伴。”

    他一边吟诗,一边轻拍手掌,眼看已将行到喏羌城,突地自那高陡的墙头现出一条人影,疾如电闪飞驰而下,朝道旁高过人头的高梁田里跃出,刹时只听沙沙数声,便无声息。

    他咦了一声,还没想通这是怎么回事,突地三条人影自数丈外飞泻而来,恍如夜鸟翔空,在空中一个盘旋,便跌落道中。

    石砥中藉着初起的月光,看清那三人俱是道袍高冠,斜背长剑的道人,但他只打量一下,便仍然朝城门走去。

    就在马蹄刚响之际,他只觉得微风飒然,一个矮胖的道人单手挽着他的缰绳,站立在马前,朝他冷冷地望了一目艮。

    他眉头一皱道:“道长,你这样……”

    那道人喝道:“你可看到有人自城墙跳下?他往哪里去的?”

    石砥中不悦道:“道长你要问话,也要客气一点,怎可如此凶狠?”

    那道人似是没料到石砥中会说出这种话来,是以微微一怔,他冷笑一声,单臂一沉,只听马发出一声悲鸣,跪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着,使得石砥中险些自马上栽下来,他落在地上,怔怔地望着那矮胖道人,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那道人哈哈一笑,道:“小子,我当吃了豹子胆,原来也不过是个傻小子,说!那人是往左边青沙帐里去,还是到右边树林去了?”(北方人称高梁叶叫青沙帐,盖田中高梁一片密叶,有如绿色纱帐。)石砥中哼了一声道:“就凭你这样子,我也不会告诉你。”

    那矮胖道人还没答话,便听一声怒喝中,两条人影若夜空流星,一闪而到,“啪”地一声,石砥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已挨了一掌。

    那两个道人同样高矮,一个颔下留有胡须,另一个则脸上白眉毛斜斜到颊上,一条长长的疤痕,此刻,他讽刺地一笑道:“有谁敢在我崆峒三子面前无礼?哼,小子,你想死了?”

    石砥中胸中怒愤莫名,他大喝一声,双掌往外一推,朝那脸有疤痕的道人击去。

    他内功根底极深,在一连十天内,已将佛门“般若真气”基本功打好,此刻双掌飞旋,已隐然有一代高手的气概。

    急涌出去的掌劲,在空中发出一股激旋之力,“嘶嘶”声里,那脸有疤痕的道人面现惊容,急忙拍出一掌。

    “叭”“叭”两声,那道人闷哼一声,身子一个踉跄退出四步之外,而石砥中却仅退半步便已踏稳步子。

    他这一手挥出,潇洒之至,仿佛未尽全力,便已将对方击败,是以崆峒三子顿时收敛起狂态,肃容地望着他。

    石砥中心中舒服异常,他深吸口气,只觉体内真力充沛无比,刹时之间,脑中映起那本秘籍上所载的发掌之法,许多架式在脑海里盘旋下去。

    那三个道人一愣之下,突又见到石砥中一脸呆瓜模样,以为他是装傻,故此互相一使眼色,那另一个颔下柳髯轻拂的道人说道:“无量寿佛,贫道崆峒飞云子,敢问小施主莫非是‘七绝神君’高弟?”

    石砥中脸上怒意未敛,他应了声道:“我可不是七绝神君的什么人,你们身为道家子弟,怎么随便就欺负人……”那矮胖道人两眼倏现凶光,他未等石砥中把话说完,狞笑地道:“那么贫道就此谢罪,尚请原谅……”他躬身一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