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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婚高手第11部分阅读

等一会儿迟纬就会来了,可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二十岁那年,纪闵晴盯着迟纬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我一定会嫁给这个男人。”那时候的她,眼神坚定,斗志昂扬。

    二十四岁那年,纪闵晴在她的订婚典礼上恨恨的说:“老娘要切了迟纬的命根子!”那时候的她,目光森然,女魔头一只。

    可是一个星期前,这个女人却独自一个人站在清冷的夜风里,她说:“可可,我谁也不怨,我愿赌服输。”

    我记得毕夏普曾经这样说过:“掌握失去这门艺术并不难,很多东西似乎本来就是会失去的,失去了便不是灾难。”所以这一刻,纪闵晴轻轻放开萧可,压下眼眶中的泪意,笑着挽起秦伯琛的手臂跟萧可告别,她说“我走了。”便再没了下文。有那么一瞬间,萧可一度以为她并不是在跟自己告别,而是在跟这座城市告别,告别年少轻狂的纪闵晴,告别那段晦涩疼痛的时光。

    我走了,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纪闵晴冷硬的转身,提步进了安检,黑色的细高跟鞋“当当”的敲在大理石地板上,一声一声将这炙热的暑气都消散了下去。她没有回头,脊背挺得笔直,身后跟着另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

    六月的午后,酷热的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蒸发掉,萧可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笑了,或许丹麦那个北欧国家真得适合纪闵晴,起码够冷,冷到足以把心里的悲伤冻碎。

    可是闵晴你知不知道,丹麦,也是一个盛产童话的国度。那些王子与公主的美丽童话全部来自于那个美丽的北欧国家,可是童话再美,也终究还是有剧终的一天。到时候除了散场时观众们的唏嘘声,便再也留不下什么了。

    飞机的轰鸣声打破了萧可的思绪,她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冰凉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她默然的转身,然后便看见,机场大厅里那个踉踉跄跄奔来的男人。

    迟纬此时形容狼狈,领带翩飞,衬衫的扣子不知是解开了还是掉了,半敞着胸膛,惨白的脸上泛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嘴角还挂着新鲜的伤口。

    “人呢?”他停在萧可身前,言语间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萧可神色未变,淡淡的开口:“走了。”

    她在迟纬眼中看到一丝类似于遗憾的情绪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瞬。

    “可可,我……”

    “好了,”萧可打断他的话,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迟纬,“擦擦脸上的汗吧,然后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天热,发炎了就不好了。”

    她眉目温和,言语客气,不嚣张不跋扈,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可是看到迟纬眼中,这温柔中竟是带着疏离的,疏离的像是对待一个不相干的人。迟纬的心一下子荒芜的不成样子,脸色刷白,他伸手捏住萧可的手腕,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放开。”

    萧可声音不大,但是颤动迟纬的心却是够了。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松手。萧可叹了口气,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难道就一点不关心我为什么迟到么?”

    迟纬的声音在身后传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载传进萧可的耳膜,显得无力而飘渺,萧可身形轻轻一顿,眼前浮现出他嘴角的伤口,她眸色沉了沉,却没有回头。

    很多年之前,萧可读过这样一句话——看得见的伤口,终究会愈合。她望着这杂乱机场,听着身后的男人的质问,在这个冗长的午后里径自无奈的微笑起来。

    迟纬,你好自为之。

    ☆、第十一章 我的小笨蛋

    萧可今天没有开车来,这会儿便沿着机场的安全通道一个人慢慢的走,有出租车司机上来询问是否需要服务,萧可苦笑了一下,跟着他上了车。

    这是一个中年大叔,平头、皮肤略黑,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c市靠近东北,所以大多数人的口音中便带着那么一丝丝东北人的调子,听上去显得格外粗犷。而c市的司机师傅又大多数开朗健谈,却也成了c市一道独特风景。

    “去哪呀,姑娘?”司机师傅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萧可一脸苦相,难免开导两句,“刚送男朋友么?”

    还未等萧可开口,大叔又开口道:“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我一天得见上好几十个,听大叔一句话,这不叫什么事,又不是一辈子见不着了,年轻人嘛,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萧可莞尔,也不解释,只说去c大,慢点开不急。

    其实机场这种地方,每天都上演着各种各样的分别,司机师傅早已见怪不怪,这会儿知道了目的地,一踩油门便飞冲了出去。c大在东区的近郊,而机场却正好是相反的方向,车子穿过大半个城区终于到了目的地,却已经是下午的时候。明明是周末,校门外却没有多少人,街上更是连小商贩都没有。

    萧可迟疑,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般情景。

    这里是c市的大学城,大家都知道,有学生出没的地方必有商品街。c大也不例外,出了校门经过一条地下通道,便是学生们最爱的商品街。以前萧可还没毕业的时候,这里向来是她的最爱。偶尔拉着纪闵晴,偶尔拉着苏修尧挤在各种卖小商品的摊前,买上一份小零食,然后跟摊主闲话两句,也不管街上是不是脏乱。

    萧可陷在回忆里,嘴角挂着浅淡的笑,那个时候还真是无忧无虑呢。可是,也只有那时候快乐过罢了。再回来的后来,家变、抛弃、离别,她经历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有时候甚至连萧可自己都觉得像是梦一场,她甚至会在某个温暖的午后想,会不会下一秒醒过来,发现一切都没有变,苏修尧依旧刮着她的鼻子宠溺的笑,纪闵晴还是两手叉腰对她破口大骂呢?

    萧可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肉,是疼的,不是梦。

    司机师傅见她迟疑,开口解释道:“听说过两天可能会有一个很重要的比赛,政府怕影响市容,一下子关了这么多店铺……啧啧。”

    “所以就连学生们的快乐也一并剥夺了?”萧可期期艾艾的说,神情恍惚。

    司机大叔“啊”了一声,表示听不明白这女孩子的话,萧可也不解释,径自付了钱下车。

    c大分东西校区,东校区是老校区,西校区是新建的,两个校区间被一座立交桥连接着,名为燕宏桥。还没到饭点,路上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有从图书馆出来的,萧可一个人沿着甬路慢慢的走。路很长,她却不急,慢悠悠的,竟然连往日里觉得格外讨厌的立交桥上的台阶都无所谓了。

    西校区建在半山腰上,所以这桥也建的格外的高,台阶盘旋而上,每一阶却很矮,一阶一阶的走上去甚是费劲。以前的时候,萧可不止一次跟苏修尧抱怨过这台阶,那个时候的苏修尧只是宠溺的揉乱她的头发,笑着解释这桥这样建的合理性。可是不管苏修尧解释的多清楚,萧可仍旧愤愤地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这座破桥拆掉。

    再后来的后来,等她真的从建筑系毕业,等她真的有能力拆掉这座破桥的时候,却也只是承包下了新校区的工程,没有动它一分一毫。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天真无邪的少女,每次都是一步跨上两级台阶,然后居高临下的望着苏修尧有恃无恐的笑:“你不嫌弃,你不嫌弃别一步走两级啊?有种你就一级一级的上来?累死你!”

    真是年少轻狂啊,萧可扯着嘴角笑,一手摩挲过栏杆上蓝绿色的早已斑驳的油漆,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就只剩下奔驰而过的校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萧可忽然觉得悲凉。

    什么都没有变,学校、燕宏桥,甚至连桥上的霓虹灯都没有变。变了的,从来都只有人心。

    “……萧小姐?”

    耳边响起一道迟疑的女声,萧可深深吸了两口气,这个香水味她还记得。萧可没有回头,却应了一声:“顾小姐。”

    顾从南靠在她身边的栏杆上,两个人并肩而立,“来找苏老师?他好像不在。”

    萧可偏头看她,笑的清浅:“不,我不找他。”我来找以前来的萧可,找找那些曾经的岁月。

    这话萧可没说,她还没有跟这个顾小姐熟稔到可以肆无忌惮的谈论这些事情。或者说的更确切一点,萧可永远不会把这些软弱示于他人,她的痛从来都藏在心里,以前还有纪闵晴可以分担,现在连她也走了,那么萧可就理所应当的缩回自己的壳子里,再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顾从南“哦”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一时无话,气氛却不显得尴尬。顾从南侧着眼睛打量这个女人,身上是普拉达的最新款套装,脚上是上次她在杂志上看过的那双鞋,顾从南还记得标价上那一串长到令人咂舌的零,黑色长发柔柔顺顺的披在肩上,此时被风吹起来别有一股风情。

    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干练中带着小女人的娇俏,理智中不乏令人疼惜的小可爱,果然不愧是驰名c大这么久的校花。顾从南看着她,突然有些不忍。

    “萧小姐,其实我跟苏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男朋友的。”顾从南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他找来的托。”

    萧可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帘再也没有反应。

    “你们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但到底还是听说了一些,如果伤害到你的话,实在不好意思。”她满脸歉意,“我相信苏老师是有苦衷的,虽然他谁也不说吧,不过……我倒是在办公室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顾从南正要拿出手机给她看照片,萧可却回头看她,淡淡的开口:“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不过都不重要了。”

    顾从南的动作僵住,懊然的看着萧可。萧可却不看她,只是极目望去。这里是风口,夏日午后的风总是凉,两个人站在燕宏桥的最高处,极目望去,竟然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大海。

    “顾小姐,你觉得什么时候的大海是最美的?”迎着风,萧可的声音显得空旷而辽远。

    顾从南浅浅的笑,不答反问:“那你觉得呢?什么时候最美?”

    萧可像是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中,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没有见过最美的大海,但是我见过最难看的,那时候的海啸声真的像哭一样。那天他站在甲板上,明明始终在看海的,可是我始终觉得他在看我,看着我哭。小的时候上语文课,课本上都说大海是蓝色的,可是那天我才知道,哪里是蓝色的呢?明明就是灰色的。”萧可恍恍惚惚的转身,盯着顾从南的眼睛问,“顾小姐,你是做老师的,你说,大海是什么色的?”

    顾从南愣在原地,久久的没有说话。

    萧可还是萧,轻轻地扯了扯嘴角说:“其实什么颜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是什么色的,如果你的心是灰色的,那你看到的大海一定也是灰色的。没关系,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萧可径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神色早已恢复了清明,她不是一个容易迷失的人,甚至还在转身之前拍了拍顾从南的肩膀笑道:“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顾小姐,你的香水真的很好闻。”

    萧可转身离开的瞬间,顾从南的手机相册终于打开,照片上只有一个翻开的笔记本,暗黄的横格纸上贴着形形色色大小不一的照片,从哭鼻子的小女孩到优雅成熟的职场美女,每一张下都配着苏修尧刚劲有力的字——我的小笨蛋。

    顾从南当时着实被他肉麻到了,心想这冷面修罗一般的男人也会写出这么满带着甜味的句子?随后便见那人一脸铁青着抽过笔记本,然后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锁到抽屉里,那份视若珍宝的慎重轰的顾从南浑身一震,也就是从那一秒起,她觉得她不应该再由着苏修尧的性子,她怕她会助苏修尧为虐。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些告诉那照片上的人,那人却早已转身离开了。所以那天晚上,苏修尧刚刚接完顾从南的电话,门铃便响了起来,他从猫眼里看到萧可明晃晃的站在门外,本想假装不在的,可是却听到那人隔着门说。

    “你不开门也没关系,我会在这里等到你开门的。”她说完便坐在门外的石阶上,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暴雨。

    苏修尧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温度计,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把门打开。

    ☆、第四十二章 我寂寞了

    深咖色的原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萧可回头,笑的娇俏非常。

    “喏,我就知道你在家,苏修尧,”她顿了一下,接着道,“谁也没有你会装,你t简直就是世界上最能装的人!”

    苏修尧的脸色又沉了两个段数,这会儿压着嗓子道:“你怎么来了?发什么疯?”

    “不希望我来?”萧可的声音也提高了些许,她此时还站在门外,侧着头向里面看,“难不成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胡说八道什么?!进来再说。”苏修尧瞪她一眼,转身进了门,萧可跟在他的身后,径自找了沙发坐下。

    “有事?”

    苏修尧坐的离她很远,萧可目测了一下两个的距离,讪讪的笑:“你至于这么防豺狼虎豹似的防着我么?我真的那么罪大恶极?”

    男人闻言,偏着头不去看她,声音比刚才更冷,“才狼虎豹哪里能跟你比?”

    “啧啧,我还真是伤心呐。”萧可咂舌,随即又道,“不用这么绝情吧?连口热水都不给喝?我要渴死了。”

    那人起身去给她倒水,杯子不大,水也不烫,可是拿在苏修尧手上却有些都,递给萧可时水杯一晃,温吞的白开水悉数泼在萧可身上。萧可并不理会,顺手抓了那人的手腕。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练惯了擒拿格斗的特种兵上校都没能躲过,手腕硬生生的被萧可抓在手里,触到的皮肤却是一片冰凉。

    苏修尧在那一秒心下猛地一颤,太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心疼了。

    “怎么?你怕了?”萧可身上淌着水,声音苏修尧方才更冷更沉。

    “我怕什么?”

    男人反问,脸上挂着嗤笑,轻轻地挣脱萧可的钳制,可是却未能得逞,她的神色终于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沉着声问道:“萧可,你想干什么?给我放手!”

    “我不。”

    她拒绝的干脆果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那人也回瞪她,良久良久,久到两个人的动作几乎僵硬成雕塑一般,萧可终于缓缓地松手,整个人跌在地上。苏修尧措手不及,萧可帅的的生硬,似乎都能听到骨节错位的声音,可是她却不觉得疼。

    “怎么样?受伤没?”

    苏修尧终于还是变了脸色,蹲在地上查看,却不敢移动她的身体。萧可低着头垂着眼睛,死死地憋着心里的一口气。

    “你说话呀?哪里疼?”苏修尧扳过她的脸,满眼的焦急与恐慌。

    萧可终于开口:“这回你害怕了么?”她慢慢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这才迎上苏修尧的眸子,“苏修尧,我不是傻子,你以为你随便在找个女人就能把我打发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的脸色从惨白,慢慢变成铁青,最后变得墨黑、呼吸一点一点变得粗重。萧可没有得到答案,她得到的只是这个人满腔的怒气和拂袖而去时脸上的冷厉。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她不管,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一个答案。萧可在他关上书房的门前一秒,忍着痛窜过去撑住那扇门,两只眼睛直视他的脸。

    “萧可,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男人的声音冷厉非凡,眼神更是阴森恐怖,两片薄唇紧紧抿着,扶着房门的那只手上更是根根青筋暴起。萧可知道,这人正在暴怒的边缘,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与其浑浑噩噩的活着,不如明明白白的死。这一秒,哪怕前面等着她的是黑白无常,萧可也无所谓。

    “苏修尧,”她靠的更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了咬牙道,“我要一个真相。”

    “真相就是——我发现我们不合适,分开才是更好的选择。”

    “理由?”萧可拧着眉,嘴唇轻颤。

    苏修尧在她的逼问下,不动声色的深吸两口气,终于缓慢而坚定地开口:“我不爱你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