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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逍遥生活第3部分阅读

   第十三章 超级大笑话

    周唐氏立刻有一种,自己拿着镯子和耳坠进当铺的感觉。这一进去,就意味戴了四十年的镯子和二十年的耳坠子,从此就告别了她。

    结果,换来的人,却要跑!

    你说,这周唐氏能不生气吗?

    周唐氏简直快气死了,那镯子可是她娘的遗物!她当了给她孙子换个女人,还是这样的结果。

    她打量了宋可人一番,甭说,这姑娘浑身发散着英气,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她脸上一点也没有惧怕周唐氏的意思,光凭着一点,周唐氏就消了三分之一的气。

    周唐氏问她:“你为啥要跑?”

    宋可人清理了一下嗓子,整理一下思路,没从盘古开天地说起,而是直奔主题。打她嫂子如何想骗她的聘礼开始说起,她十分清楚、明白、顺理成章的告诉周老太太。她跟她的三孙子周恒没有一点的感情,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失败的婚姻。人可以犯错,但是犯了错要改,一直纠结在一个错误上的人,是傻蛋。

    她和周恒的婚姻正是一个这样的错误,顺带脚的,宋可人还将懦弱的周恒批评了一句。一个只知道读死书的书生,她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换句话说,她嫂子把她卖了,可是她不接受这样的现实。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不愿意在周家过这样的日子。

    她的嫁妆基本能还上周家的聘礼钱,所以,周家没有怎么吃亏。

    宋可人据理力争,并一再说明,强扭的瓜不甜。除非他们把她绑起来,要不然,她一定会逃跑出去。如果他们把她绑起来,那她就自杀,大家谁也别囫囵。

    周唐氏听了宋可人的话,半晌没言语。这闺女性子真烈,对于这种烈性子的人,周唐氏对于这种人的拿捏一向最到位,因为她死了的相公也是这副德行。

    宋可人忐忑的等着周唐氏的答复,她心里想到了三种可能。第一,周唐氏可能会给她一大嘴巴,接着召集全家人批斗她,最后逼着她与周恒圆房。第二,周唐氏很可能叫媒婆去她娘家闹,这一点,她最不害怕,因为她那守不住的嫂子说不定已经搬回了娘家去。再说,就算是被她嫂子知道,她嫂子还能怎么样?第三,周唐氏逼着周恒与她圆房,这一点,才是正中要害!

    周唐氏想了半日,只问了一句:“你是真不想在周家呆下去了?”

    宋可人一愣,这周唐氏说的,哪儿像是对一个逃犯说的话?她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周唐氏摸出了水烟袋,“吧嗒、吧嗒”的吸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可人的眼睛越来越沉。她最怕不动,一不动弹,睡意立刻就来找上了她。

    “好吧,你要是真不想在周家也行。你的嫁妆不够我们家当初聘礼的钱,再说,还有办喜事儿的钱呢!这两样银子加起来,也有个五六两。你现在就是逃出去也没有个去处,房子让你嫂子占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面还容易遇到坏人。这样吧,你先在我们家住着。平常帮忙干活,赚些个银子还了你欠我们家的债。顺便,我叫我那姑娘给你寻摸着合适的对象。你看怎么样?”周唐氏说。

    宋可人瞧着周老太太的那张脸,差一点没晕过去。这叫什么话?她给他们家当长工?周老太太的脑袋是让门框挤了,还是掉进水中淹着了?这样的话,能出自她的口中?

    宋可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太太,真不是一般人。

    “我看,就这么定了吧。你也甭担心,我们周家人做事儿一向清白。打今儿开始,你就跟我住一起,这样,你也没后顾之忧了吧?”周老太太说。

    周唐氏的这一番话,让宋可人犹豫不决。

    这到底是件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周老太太这是不是缓兵之计?还有,她让她留下还债,什么时候能还完?

    “我要还到什么时候才算还清?”宋可人问。

    周唐氏的心里立刻算了一笔小账,从婚礼的准备到大婚的酒席。

    “十两银子!”周唐氏说。

    宋可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年月十两银子至少要五年才能赚回来呀!她口袋里虽然有十两银子,可也不能给她呀!

    周唐氏看出了宋可人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会亏待了你,你在这家中赚的银子就是赚了,我不会可克扣。你在这安心呆上三年,三年以后,你便是没赚到十两银子,我也放你走。”

    “成交!”宋可人说。

    这笔买卖她不觉得亏了,三年中有地方管吃管喝,三年后,她拥有自由。总比她现在逃出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被人卖到暗门子里要强得多。

    于是乎,这宋可人就踏踏实实的住在了周唐氏的身边。周唐氏也没有坏心眼儿,跟着这个小姑娘一起入睡……

    一早上忙活着吃完了饭,周家老小齐上阵。从六十五岁的周老太太,到十二岁的周多多,没一个人落下。他们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种田去喽!

    阳春三月正是耕种的季节,正关中京兆的农忙的好时节。关中的京兆,自古以来就是土地肥沃的好地方,这里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当然这说的是年景好的时候。遇到灾年,照样发生人吃人的惨剧。

    谁也没有长天眼,所以大家年年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冬天的时候,撒上小麦的种子,上面在用一层厚厚的稻草盖上,小麦不会被冻死。

    一过谷雨,人们将上面的稻草一收,就能看到里面绿油油的让人欢笑的小苗。这一个根根的绿色的生命,承载着家家户户的希望。

    周家的老大周克带领着周家的男人们将稻草打开,宋可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弱小的苗,心里忽然一阵的激动。

    这就是生命吗?

    一个生命的开始,和一个生命的结束,伴随的都是哭声。每一个新鲜的生命的开始,也正是意味着一段痛苦的开始。植物叶是如此,从种子中破壳而出,需要多大的勇气?

    宋可人瞧着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又想到了自己。她没那么好命,她和命运争,争来争去也争不过命。

    宋可人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锄头,她学着周苗氏的样子,蹲在地上,帮着这些下幼苗将偷食养分的杂草除掉。

    这就是她未来的工作?哎……

    拔了一上午的草,宋可人差一点累吐了血。腰已经是完全直不起来了,双腿也是酸疼酸疼的像是没了骨头一样。

    宋可人一屁股坐在陇上,宋小妹十分不友好的坐在了另一旁。

    这时,就见周恒拎着一坛子水一溜小跑的从陇上跑过来。宋可人心说,别看周恒一脸的书生气,可在这陇上真是来去自如,真不愧是农家出身。

    她还没等想完,就见周恒脚下一滑,一个飞身就摔下了陇。“跨啦”的一声,盛水的瓦罐就碎了。

    周张氏一把扯下头上的围巾,飞身冲了过去。

    周恒摔倒的那一幕,就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不停的在宋可人的面前回放着。

    首先,周恒兴冲冲的向大家跑来,忽然脚下一滑。只见那周恒的上身一歪,一只脚提了起来,那脚上的一只鞋子,顺着惯性就飞了出去。

    鞋子飞出去的同时,周恒的的双臂打开,另一只脚迅速失重。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响叮当之势,以体操运动员从十米高台上掉下后入水的姿势,以猪从树上掉下来惊慌失措的模样,摔了下去。

    这一摔,摔出了宋可人哈哈的大笑。

    宋可人想好了,未来半辈子,她不靠别的了,就靠着周恒这一摔当作笑话笑半辈子。

    周张氏冲上前,第一个将周恒扶起来。

    周恒的脸比猪肝的颜色还难看,要是此刻打个鸡蛋上去,五秒钟后,就可以吃到香气扑鼻的煎鸡蛋。

    周张氏心疼的问道:“没摔到哪吧?”

    周恒的腰和屁股都疼得像是断了一样,他从地上爬起来用了多少的勇气。丢人,真丢人。这水本不是他要送来的,都是他的奶奶周唐氏,硬要他送来给大家喝。周唐氏还特别在水中加入了盐巴,还千叮咛万嘱咐,他媳妇第一次干农活,要多喝点。

    本是在他那媳妇面前献媚的事儿,结果一下子出了丑。还不是一般的小丑,真他娘的丧气!

    周恒偷偷的往宋可人那边,就见宋可人窝在树低下,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笑着。

    那可不是见周恒摔倒心疼的,而是笑的肠子疼了。

    另一个开怀大笑的是周小妹,周小妹站起身,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周恒,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周恒红着脸,拍着身子上的土。那笑声像是一个巨大的耳光,狠狠的拍在了周张氏的脸上。

    “你们笑什么!”周张氏回头怒吼道。

    这一招狮吼功果然练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宋可人的笑一下子就噎了回去。周小妹的笑,一下子就忍住了。

    两人讪讪的互相瞧了一眼,周小妹拼命的眨着眼睛,她的眼睛里,写满了笑意。

    周恒这一出,也被周唐氏瞧在了眼里。周唐氏不禁的怀疑,这孙子是男人吗?怎么连这点精神都领会不了?

    周唐氏说了半个晚上的好话,才将宋可人留在了周家,目的只有一个——日久生情。结果,她这孙子也太不给她争气了!

    木讷的周恒拍拍屁股走了,周张氏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瞧着宋可人。

    “你作为他的媳妇,你应该那样哈哈大笑吗?有没有点家教!”周张氏骂。

    第十四章 四月飘雪因可人?

    干了一天的活,宋可人在老太太周唐氏的屋子里洗了澡。浑身累的像是散了架子一样,宋可人心说,干嘛不去雇长工?

    周唐氏似乎瞧出了宋可人的心思,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哎,今年的收成不知道怎么样。去年呀,雇了三个短工,结果,年底一算账,赔了!哎,如今这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都在省吃俭用,哎……”

    宋可人在热水中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寒气从身体中逼出来,而是因为她被周老太看穿了心思而害怕。

    “哎,咱家又木个挑大梁的人。你公婆都是吃干饭的人,等着别人去喂他们,没有他们做给别人的时候。哎,家里上上下下,就全指望我这一个老婆子。可我又能活几年?周家若在不积攒些家业,只怕我老婆子忽然走了,丢下这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

    “奶奶别这样说,你长命百岁!”宋可人打断了周唐氏的话。

    周唐氏笑着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长命百岁这话,你信吗?你奶不是老糊涂,自己的这把老骨头能活个几年,心里还是有数。哎,我这些儿孙里,就数周恒踏实。一心读书,从来不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你说那老四,猴崽子一样的精,为啥考试总老末?就是不肯踏实读书。你二哥周勇这一辈子,也就只是个做小买卖的命了。”

    “奶,我听说二哥经营杂货铺,我想,要是赚钱还是做生意。光靠着种地,都是一些个死钱钱。只有做买卖,才能赚些个活泛钱!”宋可人说。

    宋可人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她一没考虑周家的家庭情况,二没考虑具体的落实方案。只是和周唐氏闲聊时,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话。

    直到几个月以后,宋可人与方少文的感情纠结不清时,宋可人才意外发现,都是因为她今天的一句话,才有了未来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

    那时,宋可人惊恐的发现,原来,自己还是相信缘分的。

    多年以后,周家举家搬到京兆府时,在场的人无不感叹,因为宋可人的那句话,他们家才有了像模像样的生活。

    “你说的到轻巧,做买卖,哪儿那么容易!”周唐氏笑着拒绝到,她的笑容中,有三分的嘲笑,七分的无奈。

    宋可人翻了个身子,趴在木桶边说道:“有啥不容易的?远了不说,就说用驴车往京兆城里送人,每人收上个十几个大子儿,那不就是白来的银子?再说,杂货铺也有杂货铺的发展嘛!”

    这一句话说出来,周老太太手中的针线忽然停住了。她扭头瞧着宋可人,宋可人一脸天真的玩着水。

    这是一个十七岁姑娘说出的话吗?

    周唐氏从她的身上瞧见了自己年轻的影子,周唐氏心里一动。

    “泪珠儿不住的胸前淌,人心上有了事只嫌夜长。哭了声老王把命丧,小太子年幼怎称王。外国王子朝我邦,他笑我朝是女王。把江山让与我父掌,徐杨臣叮本金殿上。他言说本后失主张,君让位不和臣商量。我的父他把那良心丧,斩断宫门困昭阳。徐小姐可算女中将,中韬略比我强。她劝本后修表章,暗修书信调侍郎。书信去了多日上,不见老儿把兵扬。莫比老儿有歹样,又莫比不肯保家邦。徐小姐你在宫门望,有大祸应在了今夜晚上。”

    周苗氏把那圆滚滚的壮腿向前一踢,那丰满而没有模样的腰一扭,脸上登时就露出三堂子里表子的媚态。

    她惦着碎步走了两步,再将那农妇长满了茧子的大手一挥,一下子将陕西人骨子里悲壮的豪迈发挥了出来。

    周克蹲在炕上,脑袋里盘算着年下可能的收成。周苗氏的秦腔字字句句都没在调上,只凭借着一副好嗓子,硬生生的将调子扯上去。大有陕北乡间脑袋上套着白羊肚手巾的羊倌的模样,那高高的嗓门儿,似乎是在呼唤,羊啊,你早些回圈,我好跟那亲亲的小香秀儿谈一谈那风花雪月。

    殊不知,那周苗氏唱的是出名的《二进宫》,将一个妃子的唱腔愣是唱出一副三堂子的媚态和羊倌的悲壮。周苗氏的嗓子忽高忽低,忽尖忽揉,绝不是个唱秦腔的好嗓子。可是,人家乐意,甭管听的人是不捂住助耳朵。那尖利的声音,都会透过粗(粗)的手指穿透你的耳膜。

    听惯了,到也罢了。

    周克就是一副听惯了周苗氏那不咋地的秦腔的人,过去,他还反驳两句。提了提周苗氏哪里唱的不对了,在后来习惯了,他也就无所谓了。

    甭管周苗氏唱的多烂,他都是一脸的木然,谁也看不出,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想的是啥。

    周克想的,是他的地。

    在他的生命里,最终要的东西是两样。其中一样,就是他的地。与其说是他的地,不如说是周家的地交给他管理。周克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他爱上这样东西,就勤勤恳恳一辈子。就像是他的地。

    谁也没说,往后一旦分家,这地就归周克所有。可是,打周家的老太太周唐氏,到周家的小孙女周多多,心里都像是吃了秤砣一样,一致认为,就算是有一天分了家,不管分多少地到周克的手中,周克都会将大家的地经营的妥妥当当。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和土地分不开的人。他白天想的是地里的事儿,晚上做梦梦到的也是地里的事儿。他的生命,就是围绕着土地和女人的屁股转的。离开了这两样,他就是个没了心、丢了魂的傻子。

    周克还有一样特殊的本领,就是看天。

    今儿上午,他瞧见那天不对劲,心里一阵的寒战。

    蓝蓝的天空,云朵纯净的没有了道理,太阳是如此的明媚,阳光像是利剑一样从四面八方插入大地。

    可就是这样的天,却让周克不寒而栗。他冲着那白色的云朵、蓝色的天,妖艳的阳光打了个冷战。

    “奶,该准备些稻草。”周克对周唐氏说。

    周唐氏点了点头,农活上,她最信得过周克。村口小河边去年冬天剩下的干枯的芦苇,后山上大片大片金黄|色没割掉的稻草,还有那周家柴房里铺地的陈年潮湿老稻草,都在一个下午被折腾了出来。

    周茂领着男人们,将这些稻草细细的铺在了刚刚发芽的田地里。铺是铺上了,周茂心里的石头还是没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竟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宋可人的脑袋一沾到枕头边就睡着了,她像是一坨瘫痪的猪肉,软塌塌的躺在床上,浑身像是没有了骨头一样。

    周唐氏翻了个身,心中想着的,是宋可人不久之前说的那些话。拉人进成到是个好主意,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周家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有驴的人家。

    这年月兵荒马乱,要想弄到匹马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几个月前的征兵,早就将村子里的马都收走了,能有个驴子,已经是不错的人家。

    乡下的大姑娘、小媳妇,老爷们儿、小伙子,闲下来的时候总想到京兆城里去瞧瞧。这里距离京兆城很近,做驴车有半个时辰就能到京兆城的大门口。

    当然,谁都不愿意走着。

    也别说宋可人这丫头刁钻,她一眼就看出了商机。没准儿,这丫头是天生的做生意的料子。周唐氏想了想,露出了微笑。

    要是按照一个人五个大子儿来算,一个驴车可以做六到八个人。六个人就是三十个大子儿!这钱儿不是白来的?

    驴吃的草料是大孙子周克从后山砍下来的,基本没啥费用。要说唯一的费用,应该是马车维修和赶车的大孙子脚底板上的鞋底儿。这两样都不是问题。

    周老太太在心理和自己一拍即合,这买卖,就这样做成了。

    这天半夜,周唐氏翻了个身,渐渐的醒了过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