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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相公狂野第18部分阅读

    是说要日日和你散步么?小云,是不是你们闹别扭了?”

    抿唇,云七夜顿了顿才道,“没有。”

    丝毫不怀疑他的小云兄弟,姚都尉挠了挠头,慢慢羞红了脸,“反正我也没事,要不然我陪你去散步吧?”

    在军营里,迟早会碰见视察将兵的宁止,她还没想好怎样面对他。与其尴尬万千,倒不如去营房外面散步,权当是放松心情。思及此,云七夜冲姚都尉点头,“好。”

    出了营房往北而去,走不了多远便能看见后山,天色尚早,山间的空气颇为清新,隐隐带着泥土的香气。凉风吹过,石道两旁不知名的野花摇曳生姿,深深地扎根在泥土里,蔓延了好长的一道路。

    缓步走着,云七夜时不时转头向后望去,隐隐觉得有人跟着她和姚都尉。可是待到她转头望去,非但没人,连气息也听不到。眉头微敛,她自嘲,昨日的变故太过悲怜,以至于她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缓步走着,她不期然想起多年前,男人早就告诉过她,一旦入了沧澜,那便是世人眼里的妖魔鬼怪,不容于世。与其自身,若想有所成就,长生不老,那就断情绝义,不问情,不动心。

    果然,尽数应验。想着,她不由讪笑,何况她还是沧澜的尊主,已然是妖魔中的妖魔,鬼怪中的鬼怪。这样的她,甚至不能称之为人,莫怪宁止的疏离。任何人,只消听见这个名号,没有不变脸色的。犹记得曾经竟有男人被她的名号吓的当场湿了裤裆,而那时,她不过才是个六岁大点的孩子。

    “妖……妖怪!该下地狱的恶魔!”

    时隔数年,那男人惊恐的神态和嘴里的话,她想忘记都难。也是从那一刻,她才知,原来世人竟是如此恐惧沧澜教。而她,则是他们眼里的妖怪,该下地狱的恶魔。

    “小云兄弟。”蓦地一声呼唤,将女子的思绪拉了回来,但见姚都尉冲她笑道:“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山顶的尽处,不远处便是崖壁,居高临下,隐隐能看见苍流的军营。强迫自己将心下的情绪压下,云七夜面色轻松,回笑道,“姚大哥但说无妨,若小弟知道,定是知无不言。”

    憨厚的笑,姚都尉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小云你成亲了没有?”

    微微一愣,不曾想姚都尉竟会问这样的问题,云七夜忍不住笑出了声,若是告诉姚都尉她非但成亲了,而且夫家还是苍流的九殿下宁止,他会作何感想?看着男人期盼的眼神,她顺着道:“尚未成亲。”

    闻言欢喜至极,姚都尉忙不迭又问,“那可有心仪的姑娘?”

    不知道男人问这些作何,她旋即摇头,“不曾。”

    “嘿嘿,正好!”兴奋的拍了拍云七夜的肩,姚都尉凑近女子,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老早就觉得和小云兄弟你投缘了,还一直想和你结拜来着。这个我还有一个妹妹,待在闺中,还没许配人家呢……”说着,姚都尉忍不住瞄了一眼云七夜的脸色,没什么大的反应,“这个,其实我家妹子你也见过,就是厨房里洗白菜的阿妞,怎样,有印象吧?那丫头生的水灵吧?嘿,最重要的她心底善良,勤俭持家。这个,小云兄弟,我觉得你这人真是不错,生的漂亮又面善,我想了很久,我想把我家妹子许配给你做妻子,你……”

    脚下蓦地一个虚空,云七夜身形踉跄,险些向前摔去。见状,姚都尉慌忙扶住了她,“小云兄弟,你没事吧?”

    没回话,云七夜转头望向近旁的一棵树,树干上面,赫然插着一枝小小的五芒星暗器。方才一瞬的踉跄,那枚五芒星快若闪电的擦着她的脖颈直直飞过,钉在了树干上。

    顺着女子的视线,姚都尉扭头亦看见了那枚五芒星,惊的不轻,有刺客!慌得抽剑,他将云七夜挡在身后,迅速扫视着林中,却不见任何异样。

    “哪个下三滥的放的暗器,给大爷滚出来!”怒喝一声,却也不见对方现身,姚都尉气极,不由又骂道:“敢做不敢当,还算不算爷们?有种就出来和大爷我单挑,总好过当那缩头的乌龟王八蛋!”

    仍然没有现身,林间安静极了,只听见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这样诡异紧绷的气氛,生生将人扼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不小心被对方钻了空子,“我再说最后一遍,出来!”

    哪里有人?连个鬼影也没有!

    洗菜的丫头……

    正在营帐里洗菜,少女蓦地觉得脖颈间一痛,甚至来不及喊疼,便已晕死在地上。一把将少女扛在肩上,伽罗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带出了军营。

    林子深处,掩在其中的一颗枝繁叶茂的树上,沧澜千花颇为悠闲的看着不远处严阵以待的二人,唇角的笑愈发戏谑。一旁,不若男人功力高深,伽叶吃力的屏息,生怕出岔子。自从上次错砍了“尊主”的头后,教主的看他和伽罗的眼神就不对了。要是再出个纰漏,那就轮到他和伽叶的头了!

    有好戏看了。笑着,沧澜千花挥手示意,下一瞬,但闻破风声响,惊得林中的二人周身一紧,迅速循声望去。

    不远处,几名男人纷纷自树间跃下,手持各色武器,杀意凛然的看着不远处的二人。

    “啊呸,总算是滚出来了!”鄙夷的看着几人,姚都尉生怕云七夜被这阵势吓到,忍不住扭头安慰,“小云兄弟,你就躲在我背后,别乱跑!”

    心下一暖,云七夜冲男人宽慰一笑,“我没事。”说着,她扭头望向对面的几人,看他们的武功路数全然是江湖之人,应该是冲她来的。

    “公子,一年不见,总算叫我等找到您了,好生想念。”意味深长,几人齐齐看着云七夜。

    果然是来找她来。笑,云七夜目不转睛的看着几人,语气颇为玩味,“我何尝不想念各位?敢问各位,是如何找到我的?”

    避重就轻,一名男人道:“自是有人放出消息。”

    谁?

    普天之下,有几人知道她的行踪?手指一紧,云七夜徒然生出疲惫,短短两日,人事皆不顺,生生要将她逼到万劫不复之地!

    看出女子眉宇间的愁,一名男人不由讥讽,“公子,要怪就怪你以往做事太绝,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等田地!”

    压根不知晓对方是谁,谈何清楚他们的田地如何?不言语,云七夜扭头看向一脸不明所以的姚都尉,一瞬有些过意不去,万万不该将他牵扯进来。

    耳听双方的对话,姚都尉不由冲云七夜道:“小云兄弟,你认识他们?”

    点头,云七夜道:“算是私事,我自己解决便好。要不姚大哥暂时回避一下?”

    怎会答应,摇头,姚都尉睨了那几人一眼,“凶神恶煞的,还拿着武器,一看就是来打架的,你这么瘦小,怎么能斗得过他们?不过你也别怕,有兄弟我在,他们奈何不了你!”

    闻言,几名男人嗤笑声声,与此同时,冷不防竟放出了暗器,闪电般向姚都尉袭来!

    一惊,眼看姚都尉正背对着那些暗器,云七夜慌得掠身上前,伸手将男人拽离危险!下一瞬,她浮动袖口,迅速卷住剩下几枚躲不过的暗器,而后将之挥甩回对方!见状,众人慌得躲闪,却仍有中了暗器的,立时惨叫声声!

    不过一瞬的功夫,竟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惊魂未定,姚都尉瞪大眼睛看着云七夜,不由结巴道:“原来,你……你会武功?”

    不多做解释,云七夜只是点头,而后伸手朝腰间一抽,看似腰带的东西立时弹出,竟是一把韧性极强的软剑。随手一挥,竟将数米外的一颗大石劈斩成了两半!

    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剑和力道,想着女子方才挥甩暗器时的狠辣,姚都尉震惊的看着云七夜,瞬间觉得她不是那个文文弱弱的小云兄弟了,下一瞬,他不由脱口,“你…你是谁?”

    脸色一瞬不自然,云七夜抬眼看着满脸戒备的男人,心下涌出阵阵悲哀,世人容不得怪胎,当她将自己的一切慢慢暴露,得到的不是对方的信任,而是恐惧和排斥。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语毕,女子不由重重呼了一口气,索性转头不看姚都尉,因为不敢看,男人脸上的神情,像是在看怪物,她会不舒服“兄弟们,上!”对面,大喝一声,受伤的男人更是一脸怒气,大步向女子走去。为首,一名男人蓦地诡异一笑,得意万分,“哦,对了,消息还说公子你的左臂有伤,废了?”

    伤口上,再洒一把盐,你知道那种滋味么?十二年的感情,全然不顾,那人将她出卖的如此彻底……

    树上,沧澜千花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子眸里的痛苦,满意的扯唇。丫头,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何苦将自己摔滚的如此惨重?早知如此,不若乖乖的回沧澜做教主的好。下一瞬,男人以手按住额间的红宝石,但见其间红光流转,宛若风云变化——出!

    一瞬,地面猛的震动开来,树木摇晃。猝不及防,地上的众人已近站不住身形,好几人已然摔爬在了地上。随之,地面的震动愈加猛烈,更为恐怖的是,震动的幅度竟直直将众人推向崖壁!

    百米高崖!

    眼瞳瞪大,云七夜双腿瞬时一软,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瞬竟忘了自己会武功。地面的震动下,她顷刻间便摔在了地上,直直朝崖壁那方滑去!

    要死了么?闭眼,她握紧手里的剑,终是不敢直视心中的魔障!

    抱着一颗树干,眼见云七夜快要滑出地面,姚都尉咬牙,终是飞身朝女子扑去,慌乱间拉住了她的衣领,死死朝自己这边拉扯。

    抬眼,云七夜看着死力拉扯自己的男人,眼里蓦地竟是一湿,原来,还有人……没有放弃她。

    “小云,坚持住!”眼看就要把云七夜拉离崖壁了,可是下一瞬,男人手上的力量蓦地一松,因为他看见了……“阿妞!”

    不远处,昏迷中的少女全然不知此刻何等的危险,娇小的身躯直直向崖壁那边磕碰而去!

    浑身是汗,姚都尉看看云七夜,又看看自己的妹妹,如何是好!眼看妹妹就要坠崖而去了,他不由大喊一声,猛的放开了云七夜的衣领,转而飞速冲向自己的妹妹。

    一瞬,那抹红色飞身而出,直直堕下百米高崖!

    说要爱护自己一生的师父,说要陪她一辈子的凤起,说要用双臂保护她的宁止,说要一起散步吃饭的姚都尉……

    “哈哈哈!”山崖下,竟是一阵大笑声,直到眼里笑出了泪花。原来,都是骗人的!

    062

    “假的啊……哈……”

    眼里的泪水溢出,那抹红色迅速朝崖下坠去,宛若只飞鸟。仰面朝天,女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渐进远去的崖壁和更远的苍穹浮云,那阵笑声渐渐被呼啸的风声湮没。

    生死交接之际,一向敬畏生死的她竟是出乎意料的淡然,甚至麻木。脑海里空蒙蒙的一片,她只知道那阵阵呼啸的烈风宛若刀刃般刮在她的脸颊上,身躯上,将她击打的生疼,像极了那无枝可依的树叶,只有坠落的命运。

    脸上有股湿润之感,她伸手抚上脸颊,眼泪。有多久,没有真正的掉过泪了?此生,对不起的唯有她爹。

    眼前一瞬滑过男人慈祥的面容,云七夜眼泪的泪水愈发的汹涌,这一生,只有爹才是爱她的,没有半点虚假地对她好。可是…一瞬的哽咽,她伸手将脸上眼里的泪水擦掉,对于他们,她已经坠崖死了,呵,也好,从今往后,师父再也找不到她了。她也不会做噩梦了,不会梦见师父,不会梦见圣湖下面的死人花,也不会梦见宁止和凤起……

    一个人也好,不用担心牵挂谁,也不用害怕谁会背叛谁。所以,没什么好哭的!即使心中那股钝痛仍在,她也不承认,全身都可以痛,那里不痛。

    她若要丢弃一样东西,一定会丢的精光,容不得半点虚假。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不再是云七夜,不再是沧澜尊主,什么也不是……过往的人事,她和他们恩怨两情,谁也不欠谁!

    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为我自己……”喃喃低语,女子眼里的酸涩渐进不复,唯有渐进爆发于周身的力量!蓦地,银线出手,迅猛的划破了空气,宛若只箭羽般直直朝一颗生在崖壁上的松树而去,而后银弧一转,牢牢的缠绕在了碗口大的树干上。

    一瞬,她飞速坠降的身子猛地一滞,弹跳了几下后,终是停在了半山腰上。死死的抓着缠绕在掌间的银线,它承载着她全身的力量和希望,不能就这样死掉。她要活着,活着回去!

    狂风吹过,她立时被吹得左右飘摇,怎也稳不住身形。下一刻,隐约有几滴粘稠的液体不期然掉在了她的脸颊上,她微微一愣,蓦地觉得右手处生疼。

    抬头,她望着自己拽扯着银线的右手,掌心掌背,不断有血溢出,一滴一滴向下掉落而来。那样细的银线,被她如此的拽扯,已然割破了她的手掌,好似下一刻就能将她的手掌割裂成两半,立时疼的她直吸凉气。更甚的是,那颗松树渐进支撑不住她的力量,根部居然开始松动起来,时不时有石块土渣掉落,险些掉进她的眼里。

    慌得低头,她喘息着满腔的惊悸,而后鼓足了勇气向崖底望去,但见雾气飘渺,朦朦胧胧的氤氲在身下,压根看不见崖底的情况如何。一瞬,即便如此的大风,她额上还是渐进溢出了汗水,身子有些发软。只此一瞬的反应,手里的银线险些脱手,惊得她慌得回神。咬牙,她强迫自己勇敢些,若此刻还不能战胜心魔,那只有死的命了!

    不能依靠的人事,那就快刀斩乱麻!

    抬眼,她迅速扫视了一圈周身的形势,眸里滑过一抹狠色。下一瞬,她强忍着右手的疼痛,猛的拽扯住银线向咫尺的崖壁挥去,而后将自己的双脚落在一块窄小的岩石块上。身躯紧贴在崖壁上,她小心翼翼的将银线脱离松树杆,而后又将之甩到了下面的一丛荆棘下,环了好大一圈才将所有的荆棘缠在银线圈里,这样就不怕它们支撑不住她了。

    就这样,她一手抠着崖壁,一手拽扯银线,慢慢寻找着可踩踏的树干岩石,一步一步向崖底移去…… 那日,她到底移了多久?她也不知,只知道到了后来,她的右手已经是血肉模糊,太阳落山,百鸟归巢。

    近了,越来越近。低头看着大概还有十几米之遥的崖底,她不由重重的呼了口气,平复了半晌后,小心的伸脚移向下一处的小树杆。然,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踩稳树杆,只听嘎啦一声响,那只其实早已枯干的树杆竟直直折断,将猝不及防的她挥闪而下,直直磕碰到了数米之下的崖壁上!

    一瞬,剧痛袭击周身,可她竟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像只吊死鬼般摇晃在崖壁上。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右手此刻锥心的痛楚,痛的她眼里不由溢出了泪花,酸胀疼痛感之下,她终于崩溃,再也拽不住银线。下一瞬,银线脱手兀自飞舞在崖壁上,她瞪大了双目,慌得将左手护在胸前,而后迅速翻身仰面朝上,以确保自己是背部落地。

    “咚!!——”不刻,一声闷响乍起在崖底。幸而崖底终年潮湿,泥土松软,缓冲了不少冲击的力道,但是却也疼的不轻。仰躺在地上,女子痛苦的皱眉,不由闷哼出声,五脏六腑好似错位了般,震荡的她张嘴便是一口血。但此时,这样的巨创,却比不过心中那股被活活撕裂的感觉来得痛苦,就算她再不承认,那股痛还在真实的存在着。

    “咳!”吃力的将胸腔里那股郁气咳出,她闭眼在地上躺了好久,痛的难以呼吸,可是却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她坚信这是天意,天也要她为自己活一次!从今往后,天涯海角,仙家傍溪桥,炉上煮酒,月下听萧。

    不修来世,只问今朝!

    渐进暗下去的天色,几近黄昏,正是野兽出没之际,由不得她待在这里。缓冲了许久的疼痛,她吃力的起身,踉跄着身形站了起来。吃力的喘息着,女子原本漆黑的眼瞳一瞬变成了血红色,流转间,宛若男人额上的红宝石。

    极目远望,她强忍住周身的散裂,身形萧索的向远处的小道而去。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各个部位的痛,可是她知道若是走不出去,那她就再也没机会了。渐进苍白的脸色,她摇晃着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