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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笑江山醉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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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想反驳几句,却对上了公仪饰不屑的眼神。我公仪家统治莘城近千年,最早的那批家奴,千年后,在感情上早就变得和自己的亲人无异,比如岳管家、小小。可是,他们依然不能上桌一起吃饭。我在外流浪多年,倒忘了这一茬。或者说,是因为我在毁城生活了多年,改变了我的一些想法。

    在毁城,什么都用武力说话。凭阿篙的力大无比,绝对可以在毁城谋得一席之地。只是不知,阿篙和史宾相比,谁的劲更大些。人不可貌相,阿篙看着秀秀气气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难以置信,她会将铁索挣断。

    我不好意思地冲阿篙尴尬一笑。阿篙冲我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顿早餐,吃得索然无味。我第一次,对和善的老太爷产生了反感。对于一个小姑娘,却可以恶声恶气地说出“奴隶没有资格上桌”这样的话。而这种反感,随着我联想到宾丘贾的所作所为,越发膨胀。早餐吃到最后,我的面容几乎要扭曲了。

    只听阿篙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主人,你何必为一个老头的话生气?而且,他毕竟救了我的命。”

    我猛得看向阿篙,发现她在我身后规规矩矩站着,面带微笑。我想,定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我的那碟糕点,就吃了两块。我不爱吃早餐,尤其是在生着闷气的时候。阿篙连连咽口水的轻微声音,被我听在了耳里。等大家起身,去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喝茶。我趁机伸手取了碟中的糕点,往袖中藏了几块糕点。此事得逞后,我十分得意。

    我站起身,笑眯眯地说:“我出去转转,消化消化。”

    老太太关切地说:“悦公子,才吃了早餐,还是坐着歇会,稍微消化了些,再出门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习惯散步消化。”

    一直未说话的徐公子,幽幽地插了一句:“不愧是从毁城出来的蛮夷人。”

    我不想和他争论什么。我今天偷了糕点,打算像献宝似的塞给阿篙。到时候,看着阿篙一脸惊讶的表情,我的心情很好。我闲着没事干,甚至开始想象,阿篙发现糕点后,开心的表情。

    我出了府门,阿篙跟着我。她是我唯一的奴隶,自然是贴身护着我的。我拐到偏僻处,从袖中掏出糕点,递给阿篙,说:“快吃,还热乎着呢。”

    阿篙的眼眶湿了,她接过糕点,用袖子挡住嘴巴和眼睛,吃了起来。我能觉察到,她边吃边用袖子擦眼泪。阿篙身上换的衣服,也是男装,不知是从哪来的。想想也对,如果我一“公子哥们”,随身跟着一个女奴隶,也不像话。

    等阿篙吃完,我问:“阿篙,你真的想去打兵器吗?”

    阿篙点了点头,说:“嗯。打兵器赚得多。而我,反正一身的力气没地方使。之前,我就曾在尉城的铁器铺谋过生。”

    我听后,心中一阵疑惑:尉城?难道她和史宾是一个地方来的?难怪劲那么大。难道,尉城人都是大力士吗?

    阿篙顿了顿,开口说:“我是尉城人。我们尉城地处严寒之地,从小食糙米为生,所以体格比别城的人要健壮,力气也更大些。”

    我有一种错觉,阿篙好像知道我的脑中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过于荒诞,念头才一冒尖,就被我扼杀了。

    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们那的女孩,力气都和你一样大吗?”

    阿篙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的力气,有天生,也有训练。”

    我本想问问什么训练,却发现阿篙好像想起了伤心事,眼眶红红的。我便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说:“我知道一个兵器铺,是老李家。我现在带你去。”

    老李家不知是从哪里搬来的。刚开始的时候,房子租在闹市区。结果,因为打兵器的丁丁当当声,会扰民,天天被邻居骂。百般无奈下,老李家只好缩在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我径直往老李家走,边走边对阿篙说:“我上回无意中发现,打兵器的老李家在那。”

    阿篙对自己的身世吞吞吐吐,我便也对自己的身世闭口不谈。也许双方都藏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秘密,才会无所顾忌地相处。

    阿篙不愧是小孩,她比我矮大半个头,在前面蹦蹦跳跳,遇见岔路口,就回头问我该怎么走。我的眼中藏着笑。我喜欢活泼开朗的人,因为当年的我,就是那样的人。只是现在,若我一个人独处,常常被孤独吞噬,悲哀笼罩。

    阿篙欢快的样子,使人很难想象,昨天的她,还奄奄一息。也许,这就是天赐的旺盛生命力吧。

    记得父亲说过,上天造人的时候,总会赐予他一两项与众不同的技能,让他赖以谋生。而最容易得到天赋的,是尉城人。他们生存环境艰苦,甚至与熊抢食。这种经历,使他们更为敏锐、精明骁勇。相比而言,莘城人就多愁善感。而我,显然把这种情绪发挥到极致,动不动就感动,动不动就委屈。当然,开心起来也快。

    胡思乱想间,远远就听见了丁丁当当的敲击声。我加快了脚步,跟上阿篙,低声说:“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进去。丁丁当当的声音,听得我耳膜疼。晚上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其实,我不想这么早就和老李见面。先让阿篙过去看看。

    阿篙笑嘻嘻地说:“主人,你放心吧,回去歇歇。有我阿篙在,饿不着你。”

    我冲她傻笑了两声。看着她笃定的眼神,我相信她。

    第五十四章 阿婆之密 [本章字数:230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22 21:33: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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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篙消失在老李家院子,兵器铺的丁当声消停了。我远远站着,盯着院子的门,有些紧张,肌肉紧绷,怕阿篙被老李赶出来。幸好,过了一会,丁当声重新响起,而且声音比之前的要亮。我松了口气,看来阿篙已经上手了。

    我转身往城门走去,打算找刘希聊会。他是史宾的朋友,我不自觉地,也选择相信他。阿婆推车,与我擦身而过,低声留下一句话:“去我石屋。”我继续往前走,不过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一拐,然后操近路去了小石屋。阿婆已经等候在门口。她四顾无人,就把我拉进石屋,然后关上门。屋中一片黑暗。

    阿婆的声音响起:“敏主,你上回怎么没去江子家?”

    我回答:“姜妈是谁?”

    阿婆说:“朗城主走得太突然,很多事都没有和你说。老婆子知道的不多,敏主,你姑且听着。”

    她拉我在一个板凳上坐下,她自己也寻了个板凳,拖过来坐下。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小石屋的黑暗,我看见阿婆几次想张口,又嗫嚅着。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可是,又十分迫切想知道内情。我认真地说:“阿婆,我已经成年了。有些事,你不要担心我接受不了。”

    阿婆终于下了决心,开口说:“这事说来话长,得从六十年前说起。当年,公仪家有两兄弟,老大叫公仪闲,老二叫公仪夏。公仪家历代城主即位,凭能力。而这两位兄弟,都颇有治城之才,他们的父亲难以抉择。最后,采取了抓阄的办法。”

    我的脑子转动起来,六十年前,那说的应该是我的爷爷辈。

    阿婆继续说:“最后,城中留了一人公仪闲,另外一人公仪夏,离城闯荡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公仪闲是我父亲的父亲,我的爷爷。听我父亲说,他早早就去世了。

    我插话,问道:“阿婆,你今年高龄?”

    阿婆愣了下,回答:“六十八。当年,我虽不满十岁,可是,很多事情还是印象深刻。”

    话闸子一打开,肯定要刨根问底的。我忍不住问道:“阿婆,你当年是不是在城主府住过?”我记得阿婆曾说,我父母出事那日,她进过城主府。如果她之前没去过,绝对不会冒然进去。城主府的大厅,只有客人能进。而城主府的后院,只有府中人才能进。这是禁忌,没有人有勇气去打破。

    阿婆微微有些吃惊,说:“不错。我那会,在城主府生活。我是公仪族的家奴,被分配给公仪夏。他离城前,宣布了我的自由之身。我后来就靠卖松子饼为生。”

    我沉默不语。我知道,她接下去,会讲公仪夏。

    阿婆果然说:“六年前,我才得知,公仪夏后来住在城外的涧山。他偷偷找到我,告诉我你没有死,去融城投奔公仪夫人。他让我通知城中人,耐心等你回来。”

    我心中疑团加深,难道,当年那个老头,就是公仪夏?父亲曾说,那里住着避世的高人,让我轻易不要去打扰。难道他知道他们的身份?应该不知道,公仪夏离开莘城那会,估计我父亲还未出世。

    阿婆顿了顿,整理了下思路,说:“当年出事,央央、江子、老李他们几个撑着,才使莘城当时的场面不致于失控。他们住的地方,也分布在莘城各个方向。这么多年来,我和央央、江子、老李私下偶尔偷偷联系。”

    我暗想,这么说,莘城的情况,你一直都熟知;那之前,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些?说得含含糊糊的。

    阿婆应该看出了我脸上的略微不满,她解释说:“刚开始,我没有详细说,是因为我怕认错了人。毕竟,你消失了那么久。如今的世道变得让人害怕,谁也靠不住。这次你走了几天,又再次回来。我们确信,你就是敏主。千千,是公仪夏的女儿,她混进城主府有两年了。她通知我们,你回来了。我们有些迫不及待,让她传达聚会之意。谁知你没有出现。”

    我想,还真不能怪阿婆试探。毕竟,我也没有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盘说出。

    我思索了下,问道:“千千有什么来路,你知道吗?”

    阿婆摇了摇头,说:“公仪夏死前,告诉我,以后他的女儿千千会联系我们。后来,千千就混进了城主府,化名为‘姜妈’,当了厨娘。”

    千千能混进城主府,当厨娘,并赢得老太爷、老太太的信任,看来,她不简单。

    阿婆说:“贾城主死后,老李铺里接了个大单子,是兴冈老怪委托的。兴冈老怪还派人送来了铁矿石,说足够炼制所需的兵器了。他还提供了铁矿石的提炼方法。”

    我忍不住问道:“阿婆,兴冈老怪究竟是谁啊?”

    阿婆回答:“我家老头曾说,兴冈老怪毕生都在研究如何炼制铁矿的办法。如今看来,他应该研究出了炼铁的方式。”

    我暗想,难道,徐公子的剑,是人造的铁剑?难怪和我的陨铁质地类似。想到这,我一个激灵,像有人往我脑门倒了冰水,冷得直打哆嗦。我清楚地记得,我父亲曾说,谁掌控了炼铁的方法,就能统治天下。这个道理,公仪饰不知是否知道。

    我忍不住问道:“那,老李是不是掌握了全部的炼制铁质兵器的方法。”

    阿婆回答:“现在,刀剑还没有出炉,不知道他是否掌握了全部的方法。不过,我认为兴冈老怪肯定会有所保留。”

    我想,如果兴冈老怪真的掌握了这项技术,只怕公仪夫人也不会知道,何况老李。兴冈老怪一向是自娱自乐的,不知怎么会和公仪夫人扯上关系。

    阿婆说:“兵器一旦炼成,不知公仪夫人会有什么举动。我们心里都很没底,幸好你回来了。”

    我心中冷笑,还能有什么举动,发动兵变呗。

    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是公仪夫人需要这批兵器?”

    阿婆回答说:“徐公子常来兵器铺,他说的。而且,自从公仪夫人来到莘城,第一时间,就和我说上话了,问我莘城的情况。”

    我越听越糊涂,上次,我记得阿婆神情紧张,告诉我公仪夫人没有死,出现在莘城。还说公仪夫人没有认出自己。这会,怎么换了说法?

    阿婆尴尬一笑,说:“敏主,当时公仪夫人的出现,让我心中害怕。我相信这个公仪夫人是她人假冒的,便担心你也是她人假冒的。”

    这事不能怪阿婆,特殊时期,做事谨慎总是好事。

    我郑重其事地回答:“没事。之前你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所以提供信息有所保留,是正常的。不过从这刻起,我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有所保留。现在属于特殊时期,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相信你懂得这一点。”

    第五十五章 促膝谈心 [本章字数:204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08 21: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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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敏主,我记住了。”

    在石屋待了一会,里面的摆设渐渐清晰起来,阿婆的表情,也印入我的眼眸。

    我看阿婆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便冲她笑了笑,说:“阿婆,我替我们公仪一族谢谢你。要是没有你,莘城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这话绝不是客套话。阿婆的年纪有六十八了。以前,年满六十岁的老人,是莘城的宝贝。他们社会经验丰富,被我们莘城人视为有福之人,受城民的尊敬,说话极有分量。他们的生活用度,由莘城负担。

    当年,阿婆执意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谋生,我父亲无奈,才许她走街串巷卖松子饼。这事,父亲曾提起过好几次,赞叹阿婆是位奇女子。

    阿婆凭借她六十八的高龄,几十年积攒的仁厚名誉,才牢牢把其他城民吸引在自己身边。一城不可一日无主,若非阿婆在,只怕莘城早就自乱阵脚了。

    阿婆笑了,张大嘴巴,脸上的皱纹像花一样绽放。我惊讶地发现,她居然牙齿还全着,一颗都没有掉。

    看见老人听了我的一句认可,如此开心。可知,她对我们公仪一族的尊崇。我心中涌起一阵感激。

    阿婆见我盯着她的笑脸看,有些不好意思,便收起笑容问我:“敏主,你去融城有收获吗?”

    此刻,我对阿婆十分信任,便不再隐瞒。关于公仪饰顶替公仪佩成了公仪夫人一事,也是时候告诉阿婆了,正好可以听听她的意见。

    我琢磨了一会,问:“阿婆,你之前怀疑公仪夫人是假冒的。此次融城之行,确认了你的怀疑为真。不知你是否记得,公仪夫人的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阿婆回答地挺快,说:“叫做公仪佩。”

    她看我眼中疑惑,解释说:“公仪佩小时候,也喜欢吃松子饼。”

    我慢慢地说:“那你是否知道,公仪佩有一个妹妹公仪饰?”

    阿婆点了点头,说:“记得。不过她早早就夭折了。当年,她也喜欢吃松子饼。”

    我缓缓开口,说:“现在的公仪夫人,就是公仪饰。”

    阿婆猛得站起身,大声说:“不可能!公仪饰怎么可能忍心让莘城人如此受苦?”

    之前有传言,莘城现在的收益,大半给了公仪夫人。当时,我和阿婆半信半疑,觉得公仪夫人远在融城,如何掌控?定是宾丘贾的诬陷。后来公仪夫人来到了莘城,我们相信了之前的传言,不过也明白了原因。因为“此”公仪夫人非“彼”公仪夫人。可是若公仪夫人就是公仪饰?

    我看阿婆如此激动,便低头不语。阿婆心中的公仪饰,应该和公仪佩一样善良。

    阿婆见我坐着沉默,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慢慢重新坐下,问:“敏主,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把公仪佩告诉我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阿婆,包括徐子江一家被害一事。

    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上,有热泪滑落。

    我的心一阵酸楚。渐渐地,酸楚被恨意代替。如果不是公仪饰在背后操作,又怎会有我莘城城破人亡?最让人痛心的,莫过于公仪饰是我的姑母,是我父亲的亲妹妹。我的亲人,肆无忌惮地筹谋杀害我的族人。反而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城民,为了我公仪敏有朝一日能重回莘城,重振莘城,而不辞劳苦撑着。

    我突然意识到,当年很有可能,是阿婆他们和宾丘贾达成了协议。莘城的特色是刺绣和青铜器皿。如果杀光了莘城城民,莘城就不不再是人人艳羡的富饶之地了。阿婆他们定是以此为注,自愿将自己困在房内,把辛苦劳动赚得的银两,流入他人的腰包。

    想到此,我心中的感动难以言表。我试探着问:“阿婆,当年是谁找宾丘贾谈判的?”

    阿婆没反应过来,一时口快,说:“是江子、老李。”

    我忍不住动情哭出了声,抽泣着说:“你们这么做,让我公仪敏以后如何报答?!”

    阿婆边伸手抹着自己的眼泪,边说:“敏主,我们是自愿的。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曾经和狗贼宾丘贾达成过协议,出卖过自己,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公仪一族护着,我们莘城人哪有什么好日子过?我老婆子活了六十多年,前六十几年,过的全是舒心日子。梦中都是笑声。这几年的付出,算什么?敏主,求求你别哭了,你一哭,我老婆子不知该怎么办。”

    我声音哽咽,说:“可是,公仪饰??”

    阿婆打断我的话,认真地说:“敏主,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