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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第23部分阅读

夫人那埋藏在他心地的相似,他大概是现在唯一在中秋节倍感孤独的人了。

    酒夫人本来微微下垂的灵蛇髻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向草堂门口看去,引得冉强也转了头:五、六个或大或小的脑袋,挤在门边,童稚或幼少的一双双大眼好奇的盯着这边。孩子们已经不读书了,挤在门口一脸的好奇。

    酒夫人轻轻的皱了皱眉,疑惑的道:“他们怎么还没来呢?”

    冉强回过头:“晚上还有谁要来?”,他心里忽然有了些不舒服,难道酒夫人约了其他人赏月?

    有些粗心的酒夫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冉强的表情,自顾自的向两边看了看,边回道:“每晚这个时辰,孩子们的父母该来接孩子的呀,怎么一个也没到呢。”

    冉强不由自主的心里吁了口气,刚才的不舒服消失了,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问题所在,他略微提高了声音:“长明!”

    远处肃立的张亮应声急步过来,躬身抱拳:“在!”,然后又对酒夫人微微躬了下身,自从随着魏王多次来过这个简陋的酒坊后,他和属下的亲卫们对酒夫人开始变的尊敬有加。或许不久,这位夫人就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主母吧,他和属下们暗暗猜测着。

    “询问下,有人来接子女否。若有,放他们过来。”,面对张亮,冉强不由自主的心态改变了。

    张亮应诺下去。

    没有出乎冉强的猜测,很快,七八个农夫打扮的人,从东边的夜色中,在月光的映射下走了过来。显然,他们被外面守卫的亲卫们的盘诘吓住了,脸上有些惊慌和不安。他们这个年龄,经历过胡兵抢掠和杀人,从内心里对携刀持矛的军人有一股恐惧感。即使现在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胡人,都一口正音,老老实实的,并且再也没有了兵丁抢劫,但他们心里留下过的恐惧依旧无法消除。

    孩子们没有父母那么多的忧虑,见到亲人来了,顿时把好奇心抛开了,纷纷从草堂门口跑了出来,迎向了自己的亲人。

    父母们有些局促不安,月光下,虽然他们看不清冉强的装束,但外围的亲卫们让他们明白这个人应该是个大官,是的,普通世家子弟是不可能有这么多人保护的。他们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做,磕不磕头?

    最后还是一个农夫带头过来,恭敬的对酒夫人说道:“夫人,那俺带孩子回了。”,其他农夫见状,纷纷跟随着向酒夫人告辞。只留下了小卢新规规矩矩的偎母亲身边。

    酒夫人点点头,默默的看着孩子们被他们父母拉着手走向夜色。忽然一个中年农夫拉着孩子又走了回来,月光下的脸色有些不安和惭愧,声音却十分恭敬:“夫人,俺家孩子明天以后就不来了。”

    酒夫人惊讶不已:“怎么了?”,她不明白,她教授这些孩子读书识字,并没有收取任何钱财,这农夫怎么突然不让孩子来读书了。

    看的出来农夫对酒夫人很尊重,但迟疑了下,还是说道:“俺家孩子快十一了,认识些字就行了,反正读了书也做不得官,不如早点让他回家帮俺种种地。”

    酒夫人白嫩的脸庞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黯然,没有再说话。这个父亲说的是实情,这些孩子即使读了书也一样做不得官,对靠种田生活的农家来说,十一岁的男孩还真的应该回到家里帮忙干活了,她下意识的把求助似的目光看向了冉强,虽然她心里根本没有盼望冉强能帮助农家,因为她就是世家出身的。

    “晚上过来读书识字,应该耽误不了帮家里种田吧?”,冉强没有看到酒夫人求助的眼神,他一直看着显得老实巴交的农夫。

    农夫见是冉强问话,有些慌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甚至于磕了两个头:“俺家晚上还要编些草鞋,俺家小子晚上能编一对呢。”

    “你是听谁说孩子读了书也做不得官?”,冉强好奇的问道,即使现在是九品中正法,但一个农夫似乎也不应该对这些有多明白,否则天下哪里还有寒门子弟。

    “是俺们这里许大公子说的,他说象俺们这样的草民,读书识字也是白读,不如老老实实的把田种好。”,农夫倒也老实,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那其他人为什么没有让孩子回家种田?”,冉强压了压心里的怒火,他忽然有些痛恨这个时代的富人,虽然他现在自己也算是富人。但很快,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时代虽然变了,但,穷人和富人依旧分属于相反的两类人,是的,他从来没见过善良的人成为富人的。

    “夫人是大好人,不要俺们钱财就教俺们小子读书识字,俺们都很感谢夫人大恩,他们都没脸让小子们回去干活。”,农夫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回去,但却不敢不回答问话,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惭愧,急忙接着辩解道:“俺本也没脸拉孩子回去,只是家里婆娘天天唠叨,俺、俺就……”

    “没事没事,你就带他回去好了。”,酒夫人同情之心大发。

    农夫觉得自己心里的石头落下了,显得十分高兴,磕了几个头,不管怎么说,自己心里对不起夫人那份善心的担忧,终于在今天放了下来。他爬起来,拉起孩子就要准备走。

    “你不用让孩子回去编草鞋了,留在这里跟着夫人读书识字,只要他们读的好,将来可以作官。”,冉强打断了农夫的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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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书(四)

    泾渭分明的两群人,列坐在台下两边,虽然穿的都是宽大衣袖的衫服,但一侧是或绸或缎或锦织成的上等衣裳,另一侧则是暗淡无光的粗麻布织成的布衣。一侧显得趾高气扬,相互频频拱手作礼,或低声交流着什么,而另一侧则安静的却满脸兴奋和激动的望着台上,彼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冉强默默的注视着台下,心里却依旧显示着在酒坊那农夫,听到自己那句[继续读书,读好了可以作官]的话时,那狐疑却不敢反驳的神情,很明显,他根本不相信这句话。只有酒夫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弯弯的红唇却表露出了她的高兴,她不懂国事,所以她也不明白,想要作到这点,是多么的难。

    邺城的太学,终于正式开始授学了,冉强下令旨复设五经博士,并且特地选择寒门子弟百人、世家子弟百人为学生,入太学就学。为了表示重视,冉强和五个大学士特地亲自到太学观礼。

    两队礼部吏员,身着红色宽袖衫,两人为一组,分别抬着几案放在了两边,很快差役抬着一箱箱东西放在了地上,很快一册册线订的五经书本,整齐的的按类摆放在了几案上。干净|||||乳|白色样式奇特的书册,很快吸引了列坐着的太学生,就连一些原本展开着纸卷装模做样读书的世家子弟,也紧紧盯向了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礼部主事上前请过令后,带人开始按五经弟子,分发书册。

    世家子弟群里,惊讶之声不觉于耳,纷纷好奇的的相互交流着书册的奇怪模样,原本被当做炫耀物的纸卷,寂寞的缩卷着躺在了身侧,没有人再去理睬。另一侧的寒门子弟,显得安静,书册样式的冲击力远没有带给世家子弟的大,他们如果是能有几卷竹简或木简的书籍,就已经是珍贵无比了。他们略略翻看了书册后,十分谨慎的抚摸着书册,他们都没有怎么细看里面的内容,能够进入太学,各自修学的经书内容,都已经熟背于胸了。

    世家子弟那边,已经声音越来越大了,不再惊奇书册样式的他们,开始纷纷争论里面那画符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有的说是天书,有的说是镇书法符,有门第高的则干脆四下转头寻找自己授业的博士,以求得正解,但迎面看到台上跨刀肃立的亲卫后,很快回过神来:今天有魏王和五个大学士到场,于是迅速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礼部主事心里十分恼怒这边世家子弟吵吵嚷嚷的样子,想要以官位呵斥维持下场面,却怕得罪里面有些高门地出身的子弟,若是任由这样下去,职责所在,又怕台上的魏王不悦之下,治自己的罪,他偷偷的向台上的魏王看去。

    “胡大人,-----就由你代孤家勉励这些子弟吧。”,冉强看了看应命过来躬身的韦謏,吩咐道。他并不喜欢[孤家]这个词,但看着邺城大臣们听到这个称呼后的恭敬和认真的表情,他不得不习惯了这个词。

    韦謏自冉强下令选百名寒门子弟入太学以后,内心就一直对太学表现的十分冷漠,他并不赞同魏王现在在太学里选入寒门子弟,一个岳山就已经惹的中原名门世家私地下的抱怨个不停,如今本为名门聚集地的太学,竟然出现了一百名寒门子弟,切不说自己,谁敢保证世家大族们会不会对魏王起异心?但魏王的吩咐让他忽然把这些念头抛的无影无踪了,代魏王勉励学子,无论往大里说,还是往小里说,这都是前无古人的荣耀。

    韦謏无论是年龄还是资历,在邺城都是屈指可数的,文官里威望是十分高的,他向前走了几步,站立在侧面,要知道,没有人敢背着站在魏王面前。他努力的控制住脸上得意的表情,表现出正色,拂着须看了看礼部主事。

    礼部主事不得不壮了壮胆,提高声音喝了声肃静,台下没有眼色的世家子弟安静了下来,目光看到台上一脸不满拂着须的韦老大人,他们从书册的惊奇中恢复过来。

    韦謏说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的传进了堂内太学生的耳内,韦家无论从家世还是官位,都让台下的世家子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更重要的是,老大人是代魏王勉励他们。至于寒门子弟,眼里除了尊敬外还加杂了敬仰。

    讲完话的韦謏撤回身复了命回到案后,冉强得到了台下众太学生们的拜礼,声音整齐而响亮,很容易看的出是经过编练过的:“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台下自然分成的两列,让冉强心里有些无奈,士庶之间的隔阂,他也无法强行把他们混在一起,这是几百年积累起来的隔阂,这种隔阂中深深带着藐视和敬仰,是的,一方是藐视,而另一方很奇怪,不仅没有相对的藐视,反而表现出了对对方的敬仰。冉强想到了岳山:“三师,-----你给他们讲下吏部如何选官。”

    起身应命的岳山很快明白了魏王的意思,他看了看台下已经开始满脸炙热神情的寒门太学生们,这是自己以后的希望和支持力量,他又转眼看了看另一边的的世家子弟,他看到了十几个没有掩饰的不满目光。

    “吏部选官,唯才以举,不论门第。”,岳山语气平静,但一开口却让世家子弟心里大为不满,这句话他们感觉到了一丝下马威的味道,本来已经十分不满的情绪,开始流露出来,他们没有注意到另一边大为兴奋的寒门太学生们,看着岳山的目光十分的崇敬和热烈,那是他们的心目中的理想所在。

    “岳大人此言差异,以九品中正选官乃是正途,若是不论门第,何以分辨士庶?何以让天下名门大族心服?”,一个世家太学生站了起来不服气的大声问道。虽然岳山是内阁大学士,位同汉以来录尚书事的权臣,但在他心里仍不过是一个小人得志,以寒门出身蒙蔽魏王,遂居高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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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书(五)

    这个世家太学生的话吸引了堂内所有人的目光,当面反驳从一品大学士的话,并且是在大学士丰魏王令旨的情况下,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是一个太学生可以做的,即便他是高门第出身。

    站在台上的所有世家出身的官员脸色都变了,不少随侍大臣偷偷的转头看向了魏王的脸色:他们看到了冷意。一股寒意顺着脑袋冷噤噤流向了他们后背,阳平许家、邯郸审家的遭遇是前车之鉴。更令他们不安的是,昨日广陵的军报已经传报到了内阁,并从几位老大人那里传了出来:广陵西边六家坞堡已经平定,所有非庇荫户的十岁以上男丁全部被斩,女幼被卖为奴,家产没入官库。

    本来拂须呵呵而笑的韦謏也变了脸色,岳山是奉有大王令旨的,此子如此公然反驳,难免会被一些寒门官员为了迎合岳山,而群起攻击此子有谋反之意,若是出现这样的情况,恐怕此子的家族也必将受到牵连。

    “不得无礼!”,本来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胡睦,在偷偷看到了魏王的脸色后,起身大声呵斥了正在台下洋洋得意,容貌俊秀的那个世家太学生。刚才拂须呵呵笑容的韦謏让胡睦十分不受用,他终于抓到了一个迎合魏王的机会。

    岳山依旧脸色平静,身为内阁大学士,实在不可能和太学里的太学生在众人面前辩论,那只会让世家出身的官员更加看不起,作官作久了的他,已经渐渐明白了这些东西。当然,他也不能就这么沉默的站在台上,他微微的向台下已经有些情绪激昂的寒门太学生那里点了点头。

    “昔日周文、武王得姜子牙,遂有八百年之大周。商汤拔伊尹于奴隶,遂使得以商代夏。诸如此例,多不胜举。如此贤臣大才,未闻出自何名门大家,也未听说周文、武王,商汤讲什么门第。这位公子难道认为周文武王、商汤不是贤王?”,一个寒门太学生站了起来,大声反驳被胡睦呵斥的有些手足无措的世家太学生。

    这个寒门太学生的话赢得了周围寒门太学生们的共鸣,纷纷点头,有些则低声连赞着:“说的好,说的好。”。世家太学生们则没有人再起身说话,门第之分为世所公认,若是平日里相见,即便己方无理,也会不屑与对方辩解。如今这个寒门太学生讲的却是古代圣贤,无可辩驳。

    “岳大人奉大王令旨出来讲解吏部选官,这位公子竟然驳问岳大人,难道是想不尊大王令旨吗?”,另一个寒门太学生见台上岳山没有制止同伴说的话,魏王及其他几位大学士也没有表示呵斥,担子于是大了起来,站起来大声反问道。

    拂须不语的韦謏有些不悦,自己担忧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他急忙起身环顾了下台下,拂了拂须:“今日乃太学开学之日,有什么见解以后多问问你们各经博士。你们都坐下,听岳大人继续讲。”

    冉强没想到寒门子弟里也有这样的狠人,竟然很快把这么大罪名扣在了那个世家太学生的头上。不过他没有出声,岳山需要寒门的支持,更重要的是:自己也需要。

    岳山依旧一脸平静,似乎刚才的辩论和自己无关。看到双方有些敬畏的坐下,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刚才我所说的,乃是总括,细则日后会再择日细说。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大人,小子有密事禀报!”,一个寒门太学生站了起来,拱手躬身后大声道。见岳山点了点头,接着道:“小子闻听工部员外郎张则伙同东安胡常,私自盗卖书册。”,不知道是被魏王刚才的默许鼓舞了胆气,还是想借此出人头地,这个寒门太学生竟然在这种场合讲了这种事情。

    堂内顿时一片寂静,官品略为大点的大臣,谁不知道魏王是如何看重这些书册的?连工部那些不入流的工匠都因此大获赏赐,如今竟然有人举报工部官员和世家合伙盗卖书册,魏王会怎么做?会不会因此大加株连?目光纷纷聚在了刚坐下不久的胡睦身上,东平胡家,正是胡睦出身的胡家。连岳山心里也吃了一惊,一时没有作出反应来。

    胡睦已经满脸苍白,但多年的官场沉浮让他很快镇定了下来,起身走到冉强面前,跪下俯身:“大王明察,臣得大王授予内阁重任,诚恐诚慌唯恐不能为大王尽力,久已经不曾理会族事,若是查的族内真有胆大妄为之徒,臣愿领罪。”

    “若是此事与你胡家无关,孤自然会为老大人洗清名声。”,冉强已经极度愤怒,为了开设太学及将来的各县学,甚至于他梦想中的乡学,他已经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太史元已经建造好的几艘大船,他也仅仅是下令先以丝、绸、陶、瓷、纸及旧矛等物前往高句丽等地商换粮食,而原来打算高价的书册则积存了起来。如今竟然有人竟然盗卖,他顿时起了杀意。

    “臣叩谢大王厚恩。”,胡睦听出来魏王语气中的杀气,本来已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