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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第17部分阅读

大营外,和上次不同,外面袭营的敌弓箭手,仍在有条不紊的发射火箭,没有丝毫的撤退迹象。在火光的映照下,看的出来,袭营的敌兵并不多,荀羡迅速判断出:敌将的目的,是使用频繁的马蚤扰,让己方疲劳不堪。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尤其是在对手大营安扎的疏于防范的情况下,前朝有很多将领都曾经使用过这种办法。

    荀羡的亲兵纷纷大喝着撞开在面前乱窜的兵卒,一部分匆匆的向各自的目的地奔去,另一些则拼命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收拢着惊慌失措的兵卒。荀羡一面指挥着亲兵收拢兵卒,竖立大盾,一面派人下令从自己本部军里派出步卒,出大营驱逐外面的弓箭手,另一面派亲兵赶往中军大帐,通禀殷公敌情,以便让殷公安心。

    蒙胧的月色下,一身皮甲的崔莲,挂着浅笑按剑而立,几名亲兵略微紧张的紧握着剑柄环顾四周,他们知道,别看自己的这位将军穿戴着紧身威武的皮甲,并且腰配利剑,但她却手无缚鸡之力,为此,魏公还特地从邺城派了几名自己的亲兵,到这里充当她的亲卫。虽然袭击敌营的弓箭手们,是在敌营的另一面,但没有亲兵敢放松戒备。

    一名军司马在亲兵们警觉的注视下,匆匆从黑暗中露了出来,奔过来在崔莲面前单膝跪下:“禀将军,都准备妥当了。”,他没有因为崔莲挂着的浅笑而放肆,因为凡是误会她的浅笑而放肆的人,在每天的操练时,都要比别的兵丁多跑五圈。

    崔莲点点头,示意报信的军司马起来,然后转头问侍立在旁边的一个都尉:“张都尉,你这边准备的如何了?”

    张都尉急忙向前几步,躬身抱拳:“回将军,一百头牛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自己的主将是个弱女子,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他为此曾吃了不少苦头,他原以为,未经军阵而含将才者,大概只有凉州的谢艾将军了,但崔莲的出现,让他转了看法。

    崔莲点点头,眼光转向了报信的军司马:“传令炸营!”

    军司马急忙躬身领命,然后又转身快步消失在夜色中……,张都尉恭敬的向崔莲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准备自己的事情去了。

    炸雷似的巨响,在一片窜起的火光中,从大营南面传了出来,原本就埋的不够深营桩,碎成了成片的木块,高高的被抛在空中,在微弱的月色和团雾状的火光下,慢慢的从半空中散落下来。整个南面的营桩被露出了一段三丈空地,炸雷般的响声,让刚刚从营帐内出来的兵丁目瞪口呆,以至于附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的哨台上的哨兵,连传警的铜钟都忘记了敲响,呆呆的望着这段缺口。

    被绑住嘴的黄牛,两只角上被绑上了两把短刀,在仍旧痴呆的晋兵注视下,被驱赶到了营墙缺口前,接着火把挥动下,前排黄牛的尾巴冒起了火光,沉闷的吼叫声从被绑住嘴巴的黄牛口传出,前排的黄牛疯了似的窜进了大营,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直到惨叫声响起,哨台的哨兵才回过神来,他们顾不得敲响警钟,拼命的连滚带爬的逃下了哨台,向两边逃去。

    黄牛一批批被赶到炸开营墙前,被点燃尾巴,然后闷吼着撞入大营内……,高昂的号角声在这边[呜呜]的吹响,其他三面随即也响起了呼应的号角,似乎昭示着大营的四面都有敌军存在。

    一队六百人的骑兵,从缺口奔入,他们手中都举着多枝火把,驰入大营的骑兵,分成三部分,跟随着疯狂的黄牛,向大营深处撞去,骑兵手中的火把不停的被抛在帐篷上,火龙迅速蔓延了整个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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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谢艾,原来是五胡乱华时凉州张氏汉族政权的一名主薄,属于低级官吏。当时整个北方基本处于胡羯政权的统治下,趁着凉州政权统治者的新老接替,发兵想消灭北方唯一的汉族政权。当时凉州因为地处西北偏僻位置,人口稀少,接连打了败仗,有灭顶之灾。这个时候,谢艾出现了,被人推荐给刚继位的十六岁张重华,张重华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不顾反对,拜谢艾为将,以5000人,一战击败数万胡兵,斩首敌5000。接下来的几战,均获大胜,从此胡兵再不敢进攻凉州。张重华死后,谢艾被篡位的张祚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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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相煎(五)

    干净整洁的皮甲,让水贼出身的赵广十分舒心,他以前十分向往官军那整齐明亮的装备,现在能达成心愿,他不由得暗暗感激给了他机会的崔将军。他转头用目光扫了扫身后努力挺身肃立的原来的手下,满意的在心里点了点头。他今天是奉命在渡口迎接魏公,这也是他目前为止,要见的官最大的人,心里十分紧张。

    赵广觉得还不够放心,又特地转头看了看老二手下那两个最爱说话的家伙,发现大树和二蛋都老老实实的跟在二当家的身后,这才放下心来。他很早就听说过魏公治军很严,见识过崔将军的治军手段后,他认为魏公可能更严厉,毕竟威名在那里摆着呢。甚至于他感觉到一股恐惧,他也曾听过一些有关屠灭胡人的传闻。

    马蹄声远远的传了过来,赵广亲自迎了上去,刚望见几名骑兵的身影,[嗖]的一声,一枝箭带着弧线,钉在了赵广前面十来步的地方,随着“什么人?”的喝问声,四五匹战马已经嘶叫着踏在了他的面前。

    赵广吃了一惊,向后错了几步,急忙高声表明了身份,一名骑兵掉转了马头向来路驰去,剩下的几名骑兵验明了赵广的身份牌后,才收起了弓箭。

    很快十来匹战马奔了过来,到了近前,齐齐的带住了嘶叫的战马,动作熟练利落,让赵广大为震动。

    “你就是赵广?”

    “是”,赵广看着在马上问话的人,高壮的身躯,略微有些黝黑的脸庞上,一双威严的眼睛看着他,黑盔黑甲,昂首刨蹄没有一根杂毛的赤龙马上挂着两件兵器,一件乌杆的长马槊,一把短铁戟。这应该就是魏公吧?赵广暗自猜测。

    冉强望了望赵广身后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兵士,穿的很干净,整齐的制式皮甲,只是似乎精神有些怯弱,这些人没上过大战场,他判断出来,他把眼光收回来:“崔莲将军专门举荐你训练水军,看来你对水战颇有见地。”

    “岂敢受魏公赞誉,属下见过魏公。”,赵广终于确认面前的就是魏公,不敢再怠慢,急忙一边下跪俯身行礼,一边极力思索着从先生那里学来的用词,有了那几年的乡学经历,他相信自己表现的应该不算粗鲁。

    “起来吧,以后见礼不要再行跪礼了。”,冉强忽然觉得有必要制订一套简单易行的军礼,军人,应该有军人独特的行为举止。

    “属下奉崔将军将令,前来迎接魏公过河。”,赵广其实很想自称末将,只是他认为自己暂时还没这个资格。

    “明天你从你部署里挑选几个对水战出众的人,到邺城等着,我有事情要他们去办。”,冉强把心思转回了原来考虑的事情上,青州那边的港口快要建好了,海船也在建造中,正是需要熟悉水战的人才的时候。

    “诺。”,赵广虽然心里奇怪,但马上领命。

    “中原河水虽广,和大海相比,不过是小功业,广阔的大海,才是大丈夫水战的战场。”,冉强的语气变的和蔼起来,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意的看着赵广。

    赵广黑黑的面庞,带上了激动之色,他听的出来魏公这是在激励他,刚要跪下,忽然想起魏公刚才的话,急忙又拱手:“属下一定不负魏公所望,肝脑涂地愿为魏公效力。”

    冉强点点头:“我要看看赵将军的水战妙法,你且操练一番。”,崔莲命这个赵广来迎接自己,想必也是想趁机让赵广在自己面前表现下水战才能。接到战报后,他亲自带了二千轻骑,昼夜不停的前来驰援,应该说,这次之所以不顾岳山他们的反对,亲自带兵前来,他也是存了对未经军阵的崔莲的不放心,直到昨天接到获胜的军报,心情和速度才放松下来。

    赵广领命,转身走了回去。

    一从事老本行,原先精神怯弱的水军,马上抖擞起来,在喝令下,利索的依次跳上新建的二百石战船,每列五艘,排成横列,在旗帜的指挥下,进退交叉,来往自如。

    新建的战船并不多,有十来艘,都为二百石平底河船,虽然算不得大船,但比起原先黑面水寨拥有的那些小舟,已经足以让这些水军们兴奋了好久。

    吊斗上的旗手挥了挥手中的旗,大船上的风帆调转方向在前,小船在后,并不庞大的船体轻松的画着水线调转方向,排成了一字进攻队形,船上的战鼓也开始[咚咚]的擂响,看起来,还真有一股气势。

    冉强看着吊斗上的旗手,心里笑起来,这应该算是原始的旗语了吧,仅从进退转向号令来看,还是颇有章法的,他忽然想起了投石机,这个时候,水战已经开始使用这个武器了,如果把石块换成火药陶弹,那应该是目前最好的水面远程武器了吧。他招手唤过来一个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这个亲兵跳下战马,向岸边奔去……

    很快,舰队停了下来,等到传令的亲兵回来复命时,舰队再次在旗手的挥舞下,调转着船舵控制方向,两边的船加速,使整个舰队成半弧型,随着中央旗手举起一面大旗,[嗡嗡嗡嗡]的声响伴随着石块从船载抛石机上抛起,从四面砸向了空空如也的水面,激起一片片水花,显然,有些船计算距离误差很大,偏离了中心点很远。

    冉强看着结果,开始计划怎么把这些家伙安排在赵爽那,好好学习点基本的算术。

    随着船队的接近,抛石机停止了抛射石块,弓箭手和弩手在喝令下,向中心发射着长箭,看的出,整个舰队的弓箭手和弩手很少,射出的箭枝稀稀拉拉,严格说,基本构不成什么威胁。当然,这也不能怪赵广,当初他的黑面水寨里,除了他的几个亲卫,哪里还有什么弓箭手?这些还是逐渐训练出来的。

    冉强看着这些,这个舰队离他他心目中的水军,还差很远,不过,他对赵广,还是满意的,能把整个舰队训练的颇有章法,也是相当不容易的,看来,有必要让他多见识见识大型船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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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相煎(六)

    “诸位不需多礼,都坐下吧。”,冉强扫视了一下两边,他已经越来越习惯现在的身份,淮南郡六品以上的官员,带着为魏公准备的犒劳诸军的酒肉,都赶到了大营来拜见魏公。

    十几名官员排成一列,各自按品阶坐在右边几案后,神色肃然,他们已经多次因为粮草的事务,来过大营,知道军营内讲究的是端正、气势,更何况如今魏公亲自在这里,这个时候不表现,还等到什么时候表现?

    “崔将军以少胜多,实为可喜可贺之事,当然,这次大胜,也多得诸位大人劳碌筹措粮草,征发民夫,自然也有一份功劳在内。”,冉强先看了看坐在左边武将首位的崔莲,精致合身的皮甲,让她显出了一股英姿飒爽之气,除了那没变的浅笑,这种改变让冉强生出一股欣赏之意。

    文官中的几个官员脸上已经露出控制不住的得意,魏公没有忘记他们的功劳,虽然这个该死的女人,脸上挂着笑,背后却因为粮草的问题,多次使手段让自己吃苦头,但毕竟魏公还是向着自己这些人的,好在这个女人长的不美,否则要是被魏公看上了,那以后可就是大麻烦了。

    “岂敢得魏公如此赞誉。”,崔莲一脸的浅笑,施了一个抱拳礼,然后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淮南郡文官们:“淮南各位大人此战出力甚多,只是由于职责所在,心系民众,不愿多费民力,以至于在粮草事上,崔莲多有冲撞,在此向各位大人赔个不是。”

    淮南郡太守的心马上提了起来,他听出来崔莲表面虽然是在赔罪,话里却是在指责郡官们在粮草上有推卸的罪责。他抬眼偷看了下魏公的脸色,果然魏公的眼光已经向这边盯了过来,他急忙垂了垂眼帘,心里不禁咒骂起这个女人起来。

    这次和晋军其实只对阵了一场,而且是偷袭,粮草并没有耗费多少,崔莲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借这次胜利,向平日里看不起她而常常刁难她的淮南郡的文官们,发难而已。但她的话,却钩起了冉强的一件心事:文武分制,在这个时代,存在的弊端还有很多,兵马的给养,脱离地方,要走的路还长啊。

    “粮草民夫,以战为先。诸位大人关心民众,实乃国家干臣,不过以后粮草还是要先供给崔将军为好。”,冉强决定还是偏向崔莲。这一仗,崔莲以五千步卒,六百轻骑,采用瞒天过海之法,趁黑夜,用工部新制成的火药铁弹炸开一段营桩,然后用火牛冲营,轻骑跟进放火,使晋军三万多人的大营溃散,以军户为主的晋军,在黑夜的大火中,自相践踏,毫无章法的向东南溃逃,沿路遭到多处伏击,死伤无数。此战,晋军死近四千人,伤三千,被俘近万,殷浩在北中郎将荀羡及当时在中军帐的几个将领的护卫下,死命逃出大营,一直败逃到了历阳,方才开始收拢败卒。前锋三千多人,后路被断,主将趁乱带了亲卫弃营逃归,三千多人的前锋大部被迫投降。

    淮南太守不得不起身恭敬的领命,不管怎么说,魏公已经说的很婉转了,这表明魏公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些官员的感受的。

    晋军已经败退了四天了,在历阳重新集结人马,调拨粮草,殷浩似乎心有不甘。对于冉强来说,和江南开战,不是他现在希望看到的,同胞操戈自相残杀是件悲哀的事情,尤其是在整个中国人口急剧减少的时候,但,这由不得他做主,虽然自相残杀注定无法避免,即便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慈悲,但他还是希望来的晚些。

    “这次俘获的晋兵,挑选出精壮的,编入军中,其余的都编入屯田。”,冉强想了想,安排了俘虏的处理方法。

    淮南太守有些迟疑的说道:“臣领命,只是,这些降兵多是军户,家室老小大多在江南,臣担心编入民屯易出乱子。”

    “除掉他们的士户籍,重新编为民户。由官府为他们重新指定婚配,也好让他们重新安下心来。”,现在冉强考虑更多的是人口问题,北方人口大量流失,即便是以前从来不愿意做的掳掠人口的事情,现在他也会重新考虑。

    淮南太守不再多话,起身领命。

    “魏公,臣有事禀报。”,一个身着七品服饰的县令,忽然起身施礼,见冉强点头示意,县令眼神瞟了瞟一脸浅笑的崔莲:“这两日,臣的境内有人传言,崔将军和岳大学士私下来往密切,臣不敢隐瞒。”

    崔莲脸上的浅笑消失了:对岳山的爱慕,这仅仅是自己的心事而已,一丝举动也没有做过,心中的秘密被揭露,她控制不住的僵住了。

    冉强开始并没有当真,离间计使用的人何其多,以岳山和崔莲的缜密才智,想要私下密谋什么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泄露出去。但崔莲的脸色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难道是真的?一文一武两个才华卓越的人的婚姻,已经不仅仅是婚姻本身的问题了。

    淮南太守脸色白了,这个谣言他不是没听到,只是这种不着边际的传言,怎么能随便禀报魏公?这种事情无论告密的还是被告密的,都有可能满门被诛。他明白自己这个属下是不愿看着这个女人的功劳这么大,但,蠢货!他心里咒骂了一句这个有些愚蠢的县令,不得不起身:“魏公,臣认为这不过是江南的离间计而已,崔将军以少胜多,江南无人能敌,不得不出此下策。”

    崔莲已经恢复了正常,见冉强看向了她,起身垂首:“主公拔崔莲于微职,恩重如山,崔莲已经誓死以报,岂敢有二心?不敢欺瞒主公,岳大学士才华横溢,崔莲只是心底颇为仰慕而已”,说着脸上已经挂上了习惯的浅笑,头也微微抬了起来:“只是小女子略有不服,想竞一时之辉。”

    崔莲没有和这个县令辩驳,她明白刚才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