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
“我的心意已决不会改变。”诺澜松开泽亲王的怀抱,别过身去。
“好,我不会强迫你,你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困了就在榻上睡会,我去外面守着。”他起身,把自己的外衣解下平整的铺在草榻之上,才提起宝剑出了门。
诺澜陷入回忆,那些美好的糟糕的回忆,突觉身上一阵发冷,无意识的摸到身上的锦缎披风,又见草榻之上蓝色的衣褂,她赶忙解下披风夺门而出。
今夜没有星星,天色很暗,几乎看不到边,一弯月亮瘦的可怜。
他已经靠在台阶的木杆上睡着,她蹲下来看着他,他似乎消瘦了很多,却依旧俊美无比。
她为他盖上披风,他突然抓住她冰凉的小手。
“怎么这么凉?”他温柔的问。
她迅速的抽回小手,站起身来,冷冷的说:“外面寒气太重,更深露重,你还是进来吧。”
他顿了一下,乖乖的随她入屋。
一整夜,整个茅屋里都静悄悄,许久泽亲王听到诺澜不再翻身,知道她已经睡着,他才放心的自己安睡。
天蒙蒙亮,突然一阵急促的“咚咚声”叫醒了睡梦中的泽亲王和诺澜。
诺澜跳下草榻,泽亲王一把拉诺澜在身后,他提起宝剑,警觉的问:“是谁?”
来者没有横冲直撞的闯入茅草屋,很显然并不是官兵。
“是我,开门!”门外低沉的声音,诺澜一惊,是他?
泽亲王打开木门,果然,诺澜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风尘仆仆,却依然潇洒飘逸。
“邵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诺澜惊呼,警觉的看往他的身后。
“放心,就我一个人。”邵冰笑着拉住诺澜的手。
“进来说。”
“没想到这群官兵的办事效率如此高,这么快就让你这个御前统领找到了我们。”泽亲王打趣。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真不愧是王爷。”
“邵大哥,你还好吗?皇上他………”诺澜欲言又止。
“皇上他很好,只是从你失踪后他变得很暴躁,经常一个人闷在华盖殿,无论哪宫娘娘,谁都不见,看的出他很在乎你……。。”邵冰描述着自己多日以来所看到的点点滴滴。
“邵大哥,别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诺澜倔强的说。
邵冰苦笑了一下, 果然他还是了解诺澜的,从他接到报信说可能在城外一带发现了泽亲王和诺澜,他就没敢进宫禀告皇上,目的就是想给诺澜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
以诺澜的倔强,以皇上的执着,相见又谈不拢到时候局面如何收拾?受伤害的只能是眼前这两个人。
邵冰拉过诺澜,泽亲王苦笑,他知道邵冰要问什么,只可惜,他得到的答案是否。
“诺澜,你离开皇宫难道是因为王爷?是你给回京路上的王爷捎信,让他救你出宫吗?”邵冰心中一直有个疑团,也是他最不相信的事情。
“谁说的?”诺澜有些吃惊,大概皇上是这样认为的,也好,就让自己把所有的欺君之罪扛下来,本来泽亲王也是为了解救自己于痛苦之中,又分怎么样的细节?
“是宫婢百灵。”
“百灵?怎么会?我明白了……。邵大哥,你一定要提醒皇上提防永安的汉王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手里握着一个不利于皇上的秘密,皇上一定要小心。宫中除了百灵,还有一个人也很危险……。
皇上惦念的是什么?~~~
“我知道,是紫菱,不,现在是柳媚儿答应娘娘。你说的秘密是什么?”邵冰说。
“邵大哥,这个秘密你不知道的好,伴君如伴虎,我不想这个秘密他日成为你的灾难。皇上既认定是我自愿离宫,于我于王爷都是好事,王爷他是无辜的,倘若没有我那句‘我想离开皇宫,离开那个伤心的牢笼。’,王爷他是不会犯险的。如今我心如死灰,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了过残身。转告皇上,身为君王,社稷安邦要紧,请他忘了诺澜。一切都是我的错,希望他不要怪罪王爷,不然我必一死报之。”诺澜含泪倔强的说。
邵冰听得诺澜一字一言都真真切切,点点头。
“诺澜,你当真不跟我回皇宫?”
诺澜不语,邵冰心中马上明了她的决心无法动摇。
“好,倘若你下定决心,我也不再强留,只是无论你到了哪里,安定下来都给我个平安信,这也是皇上惦念的,如何?”
“邵大哥,王爷护送我去扬州找爹爹,到了扬州我便与他分开,永不复相见。你将此告知皇上,他大可放心了,他所在乎的无非就是我有没有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
“诺澜,其实,那个孩子是……。。”邵冰想告诉她那晚堕胎药的实情。
“邵大哥,求你别说了……”那个失去的孩子是诺澜心里的痛,是她和皇上无法解开的隔膜,她不想再触碰。邵冰看诺澜如此抵触这个问题,恐又碰到她的伤心事,不再说什么,想日后再给她解释。
诺澜顿了顿,又说:“皇上素来多疑,朝中没有几个可心的人,唯独对你倚重,邵大哥你要多多帮助他。”
“皇上厚爱,邵冰我必以性命报之隆恩。好吧,你们各自珍重,王爷,在下的建议,还是希望你办完事能回去和皇上负荆请罪,把彼此的伤害和误会降到最低。”邵冰好心提醒。
“放心吧,本王心里有数。”泽亲王拍拍邵冰的肩膀。
“你们赶紧上路吧,我看下一路的官兵不久就能赶到这里,这是些银两,你们拿着以备不时之需。”邵冰放下一个钱袋和包袱,就要离开。
“等下,邵冰,有时间……。去王府看看翡翠…。。”
“王爷放心,微臣会的,保重。”邵冰回头看了一眼诺澜,才出门上马离开。
赶了一天路,直到黄昏,邵冰才赶到皇宫门口。
“邵统领,你怎么才回来,皇上派人来催了好几次,听说正在宫里发火呢,您再不回来咱们的脑袋就该搬家了!”门口的手下迎上来,牵住邵冰骑的黑马。
“没事了,我马上进宫。”
华盖殿,刘公公赶紧来,“皇上,启禀皇上,邵统领回来了!”
“在哪里?快叫他进来!”皇上今日一袭淡黄|色浮雕龙袍,清早就听说邵冰去了城外,难道是找到诺澜了?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邵冰跪下行礼。
皇上唯恐太心急失了天子威严,故而缓缓坐下,淡淡的问:“你出城是有那二人的踪迹了?”
“皇上英明,微臣确实找到了澜妃娘娘和泽亲王。”
“他们果然在一起!怎么他们不愿意回来?”皇上拳头紧握,锤在龙案上。
“皇上息怒,澜妃娘娘她差点就被匪贼杀害了,幸好被泽亲王救下,不然……。。”
“什么?泽亲王这小子还是个男人吗?她……没事了吧,有没有找大夫看过。哪个匪贼这么可恶,朕要宰了他!”
“皇上放心,娘娘她已无大碍,只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一个人住客栈被黑店盯上,不但夺去了身上的银子,连首饰一并都被掳了去,实在可怜……。。”邵冰明白诺澜和泽亲王明知犯了欺君之罪,还没跟自己回宫请罪,这让皇上天子颜面何存,他一定会非常动怒。
如今唯有先入为主使劲的说诺澜的困境,好让皇上因为心疼诺澜,而忘了治罪他人,更加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强逼诺澜回宫,那么诺澜想要保护泽亲王的心思才不白费。
“不是有泽亲王保护吗?又怎么会在黑店?”皇上怏怏的坐下,心被揪着。
“皇上难道还不明白澜妃娘娘的心吗?她是想出宫,避开皇宫里的伤心事,可是她只想独自去找个地方静静,没有别的想法,更不关泽亲王什么事。”
“你确定你看透了她的心?连朕都看不透!”皇上冷冷的说,深邃的眼神凌厉的看向邵冰。
良久,他什么都没有再说,他的心里很痛,从来没有过的,所有的女人他从来都是看过就忘,后宫的这妃那嫔,他都是设防她们干政弄权,为此从来没有让哪个女人走进他的心,在他眼里那些都是为了延绵子嗣,规划政治的摆设,她们朝中大臣没有区别,即便是幔帐之内欢好之事也是一种交易。
唯独遇到诺澜,他的心就被她揪着,喜怒哀乐都牵引着他,她甚至像是上天派给他的一个至亲,在他这么多年孤独的内心里燃起了温暖的火花。
对她,他从不设防,他愿意将所有都和盘托出,这不单是一种宠爱,而是一种依赖,他居然对这个平凡的女人有了依赖之情。
“她还说什么?”他低沉的问。
“皇上,娘娘她希望皇上能以社稷为重,小心提防汉王爷,她说汉王爷掌握着一个对皇上非常不利的秘密,要皇上多加小心。”
“难得她这么关心黎民百姓,不愧是朕的好澜贤妃,秘密?你知道是什么吗?”
“这个,微臣也不知,娘娘说这个秘密非常重要,越少人知道越好。微臣不知,泽亲王更加不知道。”
“秘密?是什么?汉王爷掌握的秘密?”皇上心中万分狐疑,对自己不利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曾经,芙蓉殿的时候,诺澜总是发呆,他曾经的打趣的询问她在想什么?她总是握着他说:“一郎,诺澜会永远守护你,不让任何人危害到你。”
君王的威严被挑衅!!
他当时不以为然的把她揽在怀里,还笑她说傻话,自己是一朝天子,有谁能危害得了他这个皇帝?即便如此,他依然很感动她说这样的话,她的眼神那么真挚,让他笑不出来。
“她预备跟着泽亲王到什么时候?”
“娘娘她其实早就和泽亲王分开了,独自一个人行走才会遇险,我赶到的时候,泽亲王才找到她。她说她想去扬州,泽亲王护送她到扬州,二人就会永不复相见。她说请求皇上能饶恕泽亲王,恕他无罪。”
“无罪?到底她还是惦念着泽亲王的安危,从前她为了他不情愿的成为后妃,如今心心念念怕朕降罪于他,她到底有没有想过朕,朕已经如此恳切的要她回宫,她为什么非要一意孤行?”皇上的脸色吓人,他的眉梢锁紧。
“皇上,微臣请您站在娘娘的角度想想,失去孩子的痛苦,这皇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让她身心疲惫,如今她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静一下,微臣想不失为好事,到时候她也许就想通了,就愿意回宫了。请皇上给诺澜一点时间。”邵冰跪下请求。
良久,皇上才开口,“你下去吧。你可以肯定宫中的柳媚儿答应就是昔日汉王府的紫菱婢女?”“应该没有错。”
“好,把抓住百灵的地牢消息散布出去,朕就等着她上钩,汉王真是可恶,朕的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他的眼线?永安汉王那里你速加派人手监视。”
“遵命,皇上,微臣告退。”
入夜,仁寿殿里。
“你没听错?澜妃真的要去扬州?”张太后靠在白狐蒲团上问。
“扬州?没错……”那是毓妃的家乡,也是张太后的家乡,昔日年少时她还是张府的小姐,毓妃还是纺织大户的大小姐,她们这对小姐妹心心相惜,经常去东湖边观赏芙蓉花,张太后还记得毓妃绣的一手绝顶的芙蓉百花图。她的猜测果然印证了,这个海诺澜分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然怎么会去扬州?梨华呀梨华,你以为你死了哀家就罢手了吗?
“是的,太后,奴才听得很清楚,泽亲王会护送澜妃娘娘去扬州。”一个小太监低头回答。
“好了,你先下去,华盖殿那边有什么消息再来汇报,冬梅,拿些赏钱给他。”
“是,太后娘娘。”
小太监走后,张太后密旨一道迅速书写完毕。
“冬梅,你把这道密旨给张大人送去,让他速速派人去城外搜寻泽亲王和澜妃的下落,势必要在去扬州的路上,杀无赦!一定要赶在皇上回心转意之前把那个女人解决掉!”
冬梅拿着密旨连夜出宫,这个张大人是个出名的吏官,他是曾经给张太后出主意,把当时位高权重的汉王赶出京城的一个重要人物,对张太后算得上忠心不二。
翌日,到了下个镇子,泽亲王还是给诺澜雇了一顶马车,诺澜可以靠在里面歇息一下。
见过了邵冰,诺澜的心情似乎平复了很多,那些带话不知皇上听了是什么想法,希望他能放过自己,也放过泽亲王,放过所有人,然而君王的威严一旦被挑衅,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熄灭的?
红明轩是皇上赏赐给柳答应的寝宫,此时,紫菱正在榻上静谧,汉王府的婢女如今腰身一变成了后宫的答应娘娘,皇帝的女人,然而她并不满足,她时刻不在思念心爱的泽亲王,时刻不忘汉王爷对自己的允诺,没错只有她才配泽亲王,大业之成时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王爷,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海诺澜,竟然为了她置大业于不顾,如今又甘愿护送她去扬州,扬州?这个消息一定要马上传给王爷,只有他才能除掉澜妃那个贱人。
宫里被揪出的那个线人是谁?被关在哪里呢?是不是该除掉那个人以绝后患?那个线人受不了严刑拷打,会不会把汉王府的秘密说出去?不过那个人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就是汉王府另一个卧底,看来目前她还是安全的。
这日,连续赶了许多天的路,泽亲王和诺澜都感觉有些疲惫。
泽亲王停下马车,拉开轿帘。
“诺澜,你怎么没有睡一会?脸色这样差。”
“我没事,就是感觉胸闷的厉害,再坚持几日到了扬州就好了。”诺澜强撑着。
“都是我太糊涂,光顾着赶路,没有照顾好你的身子,这样,等过了这里到附近的市集上,我买些补品给你,咱们找个客栈好好休整一下,你看呢?”泽亲王伸手抚摸了一下诺澜的额头。
诺澜自从小产后,一直没有好好静养,身子一直虚弱着,再加上多日的颠簸,此时倍感身子酸痛,体力不支,点点头表示同意。
“来,喝点水。”他细心的打开水囊。
“哪里的桂花蜜水?很清甜。”她惊讶的问,这可是此时提神的良方。
“我知道你素来爱甜的东西,早上出门的时候问店家买的桂花蜜调制的,不比自己家的味道好,但也能解一时身子的虚软。”
诺澜笑了,她看到他说话的眼睛都在发光,还是那个她曾经迷恋的神情。
“你也喝点。”四目对视间,她尴尬的递给他水囊,她的笑容仿佛一下融化了多日冻在他心头的冰尖,这些日子她总是沉默不语,对他刻意保持距离,让他不敢靠近分毫,深怕伤了她的心,战战兢兢,谨小慎微,这样追随的日子他希望是长长久久的,只可惜路总有尽头,总有面对的那刻,想到这,他的心头很痛,眉梢瞬间锁紧。
细心的诺澜观察到泽亲王脸上的变化,她想安慰却又不知用什么方式,只好作罢,自己发起呆来。
就在空间都在凝固和平静时,突然,他的耳朵一动,他嗅到突如其来的袭击将要到来。
“不好,诺澜躲进马车去!………。”话音未落。
从树丛里四面八方飞下一圈黑面人,他们个个杀气腾腾,手握利器,围攻了整个马车。
“你们是什么人?”泽亲王大声问,黑面人个个没有应答,只顾厮杀。
王爷,你坚持住~~~~
泽亲王拼力护住马车,只可惜对方人多势众,一路围剿,马车不但的颠簸,诺澜在马车里被撞的东倒西歪,“王爷!王爷!”她一遍遍呼唤他,她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否能抵挡住这来势凶猛的刺杀。
“诺澜,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泽亲王大声的回应。
黑面人见缝插针的用长剑要刺向马车中,泽亲王不但的挡开,终于抵挡不住,被一个长剑刺伤了臂膀。
“呃!可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轿子里的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们只是胆大包天!”泽亲王大喊。
众黑面人依然严厉的围剿马车,泽亲王看,如此下去实在不行。
突然黑马受到惊吓,突然疯癫起来,马车被提的很高,轿子被黑面人迅速的劈成几半,诺澜被甩在半空,泽亲王飞一般的腾空接住她。
二人站定,诺澜惊恐的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黑?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