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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第35部分阅读

    跟京城比起来,定州府显得冷清了些,人来人往也还挺热闹。

    只是街边的许多店铺都关着,远远地看着街道口一处店铺外排着长长的队伍,许多人顶着烈日,也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一张张漠然的脸,缓缓地跟着队伍向前移动。

    李睿带着赵嫣容便直奔那队伍而去。

    靠得近了,发现那是家粮铺,排队的人都是籴米的百姓。

    粮铺门前站着十来个彪形大汉,个个手执棍棒,横眉立目地盯着前来买米的人,就像饿狼盯着一只只肥嫩白羊。

    赵嫣容一看这架式就皱起了眉头来。

    “哪家店有这样威风?您看这街上粮行得有四五家,怎么只他一家开着铺子?别家都关门了?是没货卖还是屯着货不卖?”

    正小声说着,就见一对刚买到米的母子带往回走。那女子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娃娃,愁容满面地捧着一只小袋子。

    “娘,要糖人儿。”那孩子指着街边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在叫。

    “乖伢儿,娘身上的铜钱都买了米,没余钱买那东西了。”那女人拉着孩子就走。

    孩子闹腾起来:“原说出来就给买的,你答应了的!”说着不依不饶地哭闹起来。

    “就这么点钱,买米都不够……”那女人声音微弱,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赵嫣容脚下一顿,离开队伍走到那对母子身前,对那小孩子说:“别闹你娘亲了,姐姐请你吃糖。”

    那孩子虽然小,却还挺有警惕心的,忙躲到母亲身后,小声说:“我不要糖了,娘,咱们走。”

    赵嫣容笑了笑,将浅露的围纱撩起一半,露出她的脸来:“姐姐又不是坏人,你怕什么啊。”说着对子兰招招手,让她去那糖人摊前买了三串糖人回来。

    “姐姐就是看你挺可爱的,送给你吃。”

    “这可怎么好意思?”那女子连连推拒。

    赵嫣容这张脸没怎么动过,放在李睿的后宫或许不算惊才绝艳,但在定州府,像她这样的女子若是上街不戴遮盖物,是绝对会引起围观的。这女子小门小户出身,哪里见过这样高端贵气上档次的贵妇人,一脸华光,让她双膝发软只想跪拜。

    一边感慨着这小娘子实在是太美不能直视。

    一边又担忧着这小娘子如此胆大,敢这样上街不怕出事儿?

    “让你拿就拿着。”一旁的子兰皱着眉说,“这是我家夫人赏的。”

    女子再看这两个随侍的丫鬟,年纪约十七、八岁,眉目端丽清秀,身上穿的也是薄绸衫子,说话的这个浓眉大眼,气势颇足,没说话的那个修眉凤目,神情淡漠。也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出来的,连丫鬟也这么大的派头。

    也不敢再推辞,千恩万谢地收了糖人塞到了儿子手里。

    不过几个糖人,这妇人倒像是收了金饼子,连腿都开始哆嗦了。

    赵嫣容指了指她手里的米袋子,笑着说:“这位大嫂,能让我瞧瞧这米吗?”

    妇人犹豫了一下,但又想着人家非富即贵的,身上一件行头就能买几担米,还能贪她这点米?于是将米袋口打开,捧到赵嫣容面前。

    那米抓在手中有点粘,湿乎乎的,发黄还带着麸皮,看着不像新米。

    赵嫣容抓了一把放在鼻子下头闻了闻,将米放了回去:“大嫂,这米多少钱一斗?”

    听着问米价,那妇人一脸愁苦:“昨儿还八十七文一斗,到今儿便成了一百一十文。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涨。”

    这是陈米,还加了杂质,怎么就要这么贵了?

    赵嫣容是不识物价的,但子兰和子余出宫里曾跟人打听过。子兰立刻在赵嫣容耳旁低声说:“京里市价是四十五文一斗,还是新米。这样的陈米很难卖上四十文的。”

    京里的好米四十五文,到了定州,这样的陈米却要卖到一百一十文,米商们真是要发死了!

    赵嫣容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只钱袋,打里头数出一小锭银子来,约有三四钱重,递给那妇人说:“这袋米你卖给我一些,这银子你可以拿去再添一点。”

    说着便让子兰拿出一只小袋子,在那妇人米袋里抓了几把出来。

    这简直是飞来的横财,那妇人哪里不肯,几乎要把整只米袋送给她。

    赵嫣容对她笑笑,便让她走了,拿着那几把米送给李睿看。

    “相公您瞧,这样的米都卖上百十来文一斗了,咱们若是从家里粜些米出来,可不是要大发一笔?”

    李睿也沉得住气,看了这样的米后面色倒也没什么变化,点了点头,带着她们继续前行。

    李睿的容貌虽然被赵嫣容往低调了里弄,但那是她男人,下手就不如肖沉墨那样狠,虽然低调了一点,但还是有种鹤立鸡群的孤高气场。他身后带着四名龙牙卫,个个体态沉稳,步履轻盈的,一看就是好手。加上两个美婢和一个戴着浅露的年轻妇人,一行人走在街上就分外惹眼。

    赵嫣容将那妇人拦下又抓米买米的样子早被人看在眼中,说来也巧,合该着要出事,看见赵嫣容的人离着他们并不远,又正巧看见赵嫣容掀开面纱后露出来的半张面容。

    麻烦你不用去找,它自己就会撞上门来。

    80晋江连载

    8o 【哎哟好吓人】包了天的胆子+出门就要啃硬骨头+还是舅舅对我好

    要不怎么说天来收人呢?好死不死,看见赵嫣容面孔的人就是那家兴隆米铺的少东家,姓干名天赐。

    兴隆米铺的老板是个赘婿,原来是米铺的伙计,因为聪明能干,便被东家招赘了。老板娘家里姐妹两个,姐姐招了婿将铺子顶了起来,妹妹年少貌美,后来嫁与了豪门为妾。

    干天赐是两口子的独子,从小□□家当心肝儿宝贝一样宠着,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因为姨父在定州极有势力,这小衙内就被家里养成了定州一霸。

    家里有娇妻美妾十几个,还天天在外寻花问柳。

    如今见了赵嫣容半张脸,那些花花草草就全成了豆腐渣儿,被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只是干天赐虽然是个小霸王,却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见了美人儿不问青红就要往上冲。

    赵嫣容主仆装饰华丽,那男子看着也是霸气逼人。虽然干少爷已经是□□焚身,抓耳挠腮了,但没有打听清楚对方的底细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派人暗地掇在他们身后,先查清他们的落脚之地,再问清楚来历身份。

    这一行人除了李睿和赵嫣容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跟脚的人一动,他们便已查觉。

    子余对子兰使了个眼色,装着去边上的商铺买糕点,一转眼便消失不见。坠在他们身后的两人也没对一个丫鬟有多注意,自然不知道他们成了螂螳,人家成了黄雀。

    打探好李睿的住处之后,那两人立刻回去向少爷报信儿。

    没等那边将李睿的来历打听清楚,这干少爷的名字就进了李睿和赵嫣容的耳中。

    “哟,米铺的大少爷啊。”赵嫣容笑了起来,“这多好的机会啊,相公,人家送上门来了,咱们正好问问清楚。”

    李睿洗了把脸,不耐地说:“有什么好问的。敢随意哄抬粮价,直视法令如无物,这样胆大的商家,正该严惩,以儆效尤。”

    “您惩啥啊。”赵嫣容一撇嘴,“咱们走了小半个定州府,您也瞧见了,除了那家兴隆米铺,还有哪间米铺开张的?商家虽逐利,但也不是人人都黑了良心的。您就瞧兴隆米铺卖的那米吧,那样的陈米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还掺了那许多砂子麸皮,胆子大得可破天了。若背后无官家支持,他能有那大胆子?咱们既然出来了,有一不放二,要揪就连着根揪他!”

    李睿心情很差,听着赵嫣容这样说,将手里的布巾往盆里一扔,溅出许多水花来,恨恨道:“不错,有一不放二。朕不杀几个人,便都当朕说的话是放屁了。”

    赵嫣容“噗哧”一声笑出来,李睿说话越来越得她精髓了。

    李睿想了想,叫来一个龙牙卫,让他去打听一下负责定州道监察的御史台监察巡按6嘉现在何处。

    入夜之后,那打探消息的龙牙卫回来,一脸的震惊。

    “皇上,小的刚刚打从定州府知府衙门回来。”那名龙牙卫咽了口唾沫方说,“6大人是一个半月前抵达定州的,来了之后便得了疫症,如今被知府接在府衙中休养。”

    赵嫣容在一旁插话道:“疫症?这里怎么会有疫症?没有上报朝廷让换个人过来吗?”

    “小的闻讯也觉得不妥,便趁夜探了探知府后宅。”那龙牙卫面色沉郁,“这才发现,6大人不是得了病,而是被定州府知府悄悄关起来了!”

    “大胆!他是想造反不成?”李睿一听,肝都要气炸了。

    御史负责监察百官,监察巡按奉敕出使,巡察诸道,是皇帝在外的眼耳手脚,虽然秩品不高,但因为是代表朝廷行巡察纠法之职,威权甚重。定州知府私押朝廷巡按史,简直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中,这是地头蛇想压死飞龙的节奏啊!

    李睿心塞不已。这才出京多少天啊,头一个进入的灾区大州府居然就能出这么大的事件出来。

    定州离京城八百里,快马昼夜三夜可及,6嘉被定州府关了一个半月,京里半点消息也没得着。什么人给了他这样大的胆子?定州知府是官也不想要了,命也不想要了!

    一旦事发,这可不止是丢乌纱丢脑袋的事。

    祸延九族,他就一点不害怕?

    离京城最近的定州是如此境况,那更南边的郡府州县又是怎样的情形?

    李睿简直不敢深想。他背着双手在房中来回踱步,似乎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同样觉得不大妙的还有赵嫣容。

    在现代,旱涝寒暑都是正常现象,是大气运动异常或是太阳黑子暴发啥啥情况下的产物,请原谅,皇后娘娘只是一名特警,在自然学科方面是个学渣,除了知道只是正常现象之外,让她说个子丑寅卯出来还是挺难为她的。不过自然学科虽然不行,社会人文她可是知道的不少。

    古时人们都会将天灾归结到天子不仁或是天道神罚上头,若是有人将天灾弄成了人祸,江山不稳,政权动荡,真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一方面借灾敛财,一方面煽动百姓不满,将他们逼到绝路上头,可是现世里许多邪|教惯会做的把戏。

    能让三品大员铤而走险,光一点财帛好处是不能让他做出这么丧病的事的。

    除非有人给他吃了定心丸,让他认为靠山足够硬,硬过皇帝。

    或是许以世族簪缨,名留千古。

    有人真的想造反!

    “裴侯对我说起过,南方政局不稳,似是有人在搅浑水。”李睿喃喃地说,“没想到竟然这样严重。”

    赵嫣容点了点头说:“定州已是如此,不知道其他几个州府如何。您要早做应对才行。”

    “6嘉只是被关着,没有伤他性命,定是留着还有用处。”李睿想了想说,“他是监察御史,留着他,应该是为了防着定州道的总兵要见他。”

    “也就是说,军队尚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赵嫣容双眼一亮。

    “但也难说。”李睿摇头道,“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止周边的府兵起了疑心。比方说离定州最近的江州,江州知府苏定方和江州道总兵陈致是你舅舅裴宜的人,他们可以信得过。也有可能这边是防着江州那里得着风声,所以留着6嘉周旋。”

    “先不管是为了什么,咱们这刚出来,不能打草惊蛇,最好是能不动声色地既拔了定州的钉子,又拽出幕后的黑手来。”皇后总结陈辞。

    “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皇帝双眉紧锁着。

    目前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但身边只有十几个人,想用武力将6嘉弄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硬来是没法子,那就智取呗!”皇后拿扇子扇了扇,“当然,为了保险,还得派人调点兵马来备着。您刚刚说江州道总兵陈致是舅舅的人,那就从他手里借点人出来好了。”说着手里一翻,出现一迭小铁牌,“还是舅舅疼我,临行前将裴家云牌送我了些,让我便意行事。借兵这种事,当然是借着舅舅的名头最为妥当了。”

    第二天一早,客栈里来了访客。

    李睿看着贴子冷笑一声:“干天赐?什么玩意儿,也想见朕?”

    赵嫣容从他手里将贴子抽过来,洒金香花笺,拿香熏过,倒是风雅得很。好几层薄宣纸夹着碎金箔刷浆粘起厚层,鲜花瓣夹在表层阴干,那纸张里便如鲜花盛放一般,花香和熏香混在一处,原是京门大户里贵女们手制的一种雅趣,没想到干少爷拿来当了名贴,贵气是没看不出来,倒是多了几分娘娘腔。

    “咱们正愁找不到门路打听,这会有人送上门来,您还不肯见?”赵嫣容拿手指在名贴上弹了弹,“让他进来。”

    “皇上您别任性,这可是关乎百姓社稷的大事哦。”赵嫣容在李睿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避到了隔间里。

    李睿的脸臭着,觉得以他堂堂天子之尊要见一个坏良心的商家富二代是件极为丢身份没面子兼烦人的事。不过就在门被人从外头推开的那一刹那,李睿的臭脸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谦谦若阳又带着几分傲气浮夸的公子模样。

    “干……兄……”饶是演技一流的皇帝,见到干少爷的时候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位穿着一件极花哨的蝶穿牡丹轻衫,长相倒还算端正,就是涂脂抹粉的完全不像个男人,鬓边竟然还簪着一朵大丽红花。这么大热的天,干少爷脸上流的汗将粉冲掉了一些,虽然不时有补粉,但那粉色看着也深浅不一,倒让他看起来像是长了一脸的麻子。

    李睿是个极爱干净的,见到这位米铺少爷反胃了一下,再见到他那双不安份的,总在房里瞎踅摸的眼珠子,就有点肝火上升。

    “黄公子!”干天赐笑嘻嘻地对李睿一揖到地,“昨儿小弟在街上无意间中见到兄台,觉得您是个风采不俗的人,就起了相交的心,还望兄台您别见怪。”

    李睿哼哼:“哪里哪里。”

    “小弟家里在这定州府开了几间米铺,也算是定州的一方大户,”干天赐看着李睿的表情,试探着问道,“听客栈里的小二说,您是打从京城来的,那可是个大地方,天子脚下啊,小弟真是心羡不已。不知道黄兄家里是做什么的?看您这模样,像是世家子弟。”

    “哪里是什么世家子弟。”李睿假笑了两声,“不过是家里有些薄产,经营了几个店铺。我就是个游手好闲之辈。此番带着内子去大理拜见岳丈途经定州,想着盘桓两日再走,路上太热了。”

    听李睿说他们不是官家子弟,也是个行商的,干少爷心中大定。

    那美貌小娘子娘家远在大理,若是弄了来,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眼珠子转了转,他笑着说:“黄兄想在定州游玩,小弟正好可以做个知客,带您和嫂子好好玩玩。不知嫂子在哪里,让小弟也拜见一下吧。”

    李睿勃然大怒。

    怪不得他们在定州会被这小子给掇上呢。

    怪不得这么一大早就巴巴儿求见呢。

    怪不得如此殷勤要称兄道弟呢!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敢情这小子是打歪主意到他老婆身上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帝盛怒的心里已经把作死的干少爷扔进油锅里炸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就听一声轻笑,自家被死娘炮觊觎的老婆拿着把团扇掩着面,居然就这样大大方方地从隔间走了出来。

    81晋江连载

    81 【小虾叨大鱼】意外得到的惊天消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李睿瞪着赵嫣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出来做什么?你丫不知道这小子对你没安好心?!李睿心头咆哮着,想着要拿身子去挡一挡,没想到赵嫣容身子轻轻一扭,从他身旁绕了过去,对着娘炮干少爷盈盈一礼。

    “这是拙荆。”虽然百般不愿,但皇帝还是故作大度地向已经快流口水的干天赐介绍了一下,“梁氏。”

    “皇娘”氏赵嫣容横了李睿一眼,手上团扇并未放下来,依旧遮着半张脸,留了对眼睛给干天赐看。

    赵嫣容的眼睛本来就又大又亮很好看,她又刻意将眼尾画长了些,向上挑起来,让这对灵?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