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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空第6部分阅读

急得在那走来走去。

    “不行不行不行!”梁灼急了,停下来,眼睛瞪着墨泱,怂了怂鼻子,咬唇道,“总之就是不行。”

    “好了,逗你玩呢。”他紧紧地抱着她,情深款款道,“孤不会勉强你的。只是入宫以来,很少见你像这样调皮了,真怕你要入定成佛了呢。”说着深情的吻了吻她的眉心。

    018 惹帝怒

    傅贵妃冷眼瞧着,款款起身,眉眼含笑举杯对着墨泱说道,“臣妾恭贺陛下喜得佳人。”

    墨泱亦是大笑着举起酒杯,朝众妃说道,“看来还是朕的贵妃识大体,深得朕意啊”,见他举杯,梁灼连着诸位妃嫔皆是随了墨泱抿了口酒水,嘴里喊着“恭祝陛下。”

    “陛下可是夸错人了,要说识大体,别说是臣妾怕是宫中诸位姐妹也抵不上皇后娘娘的,要知道娘娘从不是会为恩拈风吃醋的人,”冷不丁的一声,傅贵妃盈盈的笑起来对着墨泱说道,其余众妃听了也跟着连连附和。

    梁灼头也没抬,她厌倦亦是不屑这些宫中女子的小算盘。

    只是墨泱的眼神隔着人群冷冷看过来,仰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亲昵着淑妃的耳侧,道,“爱妃,满上。”

    一时间,杯盘叮咚,红烛摇曳,连同花枝招展的一色嫔妃都映照在那碧波湖水之中,恰如模糊不清的幻影。

    梁灼置身在自己的世界里恍然失神,全没了周遭的一切,只听得见水波缓缓流淌,一波一波,一波又一波哗哗的轻响。

    宴散。

    郢城的天气似乎比槐安要格外冷些。

    梁灼记得在槐安,也是这个季节,也是这样夜色微凉的晚间,父王母后他们就会叫下人准备了些防寒食用的糕点吃食,大多数时候都是春容嬷嬷和秋容嬷嬷帮衬着在厨房里打点着下人们做。那时候梁灼还小,又调皮又贪吃,带着静好如意吵嚷着秋容嬷嬷好坏先让自己先尝一尝,秋容嬷嬷向来谨慎小心,断不纵容她这个坏毛病。梁灼无奈,就要教唆着如意静好去支开嬷嬷们,自己偷偷溜进去吃上一下才满意。当然这样的结果总躲不过母后的那双法眼,事后也总要挨母后的惩罚的,不过所幸父王自小在诸位姐姐妹妹中就格外疼爱她,每次母后还未发火,他就佯装发怒当着姐姐妹妹的面很是凶狠的拎着她到书房去,末了又重重的把门狠狠一关,吓得外面的人都不敢言语,心下想梁灼这下子是逃不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揍了。其实,别说别人了,连梁灼自己也这么想,刚进去时就吓得不敢吱声了,不过到梁子雄从身后掏出一包别的姐妹都没有的新奇玩意,递给她时,她就明白了,父王是有意袒护她呢。所以后来无论做什么,梁灼都有恃无恐,也不管余氏怎样盛怒,她也总落不着罚。

    那个书房是她和梁子雄独有的秘密,书房里陈旧的书皮子的淡淡的冷香映着红木家具沉重的暗影独独构建了一片属于她童年温暖明快有恃无恐的记忆。她曾在那里待过很多个惹了祸的晚上,为了躲避母后的责罚。而梁子雄也次次都陪着她,不时带来一些吃食、新鲜玩意啊逗得她捂住嘴咯咯偷笑。

    有一年夏夜,蚊子特别多,她躲着又不敢出去,梁子雄就陪着她,夜里在沉沉困意下不知不觉睡着了,待天明起来一看,她和梁子雄俱是一头一脸的蚊子血,模样甚是狼狈,互相指着不分尊卑的大笑起来,又悄悄躲着底下的人去厨房掬水洗掉抹净……

    ……

    他的父王在她的记忆中,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就是个神。现在虽不至于那样想了,但父王在梁灼心里还是有很深的很深的位置,是这个男人将她带到了这个世上,并且曾经给过她无上荣光和爱。她的血液里流动着他的血脉,她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她为了保全自己要被迫嫁入这皇宫之中,她不再是那个依靠在她父王怀抱中有恃无恐的郡主,她要有所顾忌。

    也许,墨泱还是爱她的,但是他爱的又不仅仅是她一个,他是南国万人之上的圣上,他随时会让自己连带着整个安世侯府连带着她那悄然衰老的父王什么样的灾难,她不得而知。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还是学不会那样紧巴巴的去逢迎他,摇尾乞怜的乞求他。她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她只想着,那些墨泱的女人不要触碰她的底线,别人能忍的她都能忍过去,别人不能忍的她也能试着去忍。

    她的父王风雨无阻的护她、她爱了她十四个年头,整整十四年,她不能回报他老人家什么了,只求名利激流中也能护他周全,亦如他这么多年一直这样顶天立地的护着自己。

    纪云烟过了好长一些时间,才被如梦找了回来,一回来就倒进屋中呼呼大睡起来,让梁灼真是气也不得骂也不得,犹如当年她父王对她的心境一般吧,她捻着茶细细想着。

    郢城天子脚下,风也格外凛冽些,凤鸣宫院中的花红吹落了薄薄一层,如同残腿的胭脂。梁灼回了宫中,独自一人斜倚在雕龙漆凤的廊柱上,听着风声轻刮着落花的沙沙声响,幽怨凄清。

    凝神听得久了,神思恍惚,她疲倦的微闭上双眸,忽然脸上似是被谁轻呵了一口气,惊了一下,募然睁开眼睛,却见是墨泱眸色微迷意态慵懒地俯在她身后,钳住她的皓腕,冷声道,“一个人冰在秋风里想谁呢?”

    “陛下——”梁灼刚要开口,

    “喊孤泱,泱!”墨泱突然得就暴怒起来,伸出右捏着梁灼的下巴低吼道。

    “墨泱,——”梁灼抬着眼冷冷的看着他,慢慢的挤出两个字来。

    “我让你喊孤泱,听明白么”他低下头冷漠的看着她,一双眼晴盛满怒意,末尾那一句却问的极是温柔缱绻,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心底微微一凛,眼眸转向别处,冷冰冰道,“泱。”

    他这才松开手,深邃的眼眸十分锐利的盯着她,缓缓道,“你实话告诉孤,是不是在想那个野男人?”

    “够了”梁灼大声喊道,不知为什么,今天她格外的不能容忍墨泱这样说墨池,他有什么错呢,她自己已经琵琶别抱了,又有什么脸面去要求他呢,为什么他还要被别人无端的诋毁呢,梁灼忍不住恼怒起来。

    声音砸进皇宫漆黑冰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墨泱看着她,面沉如水,周围霎时间寂静的可怕,只剩下一遍又一遍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风过的声音。

    “孤不会勉强你。但是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孤的女人,孤不准你心里有别的野男人,”他冰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末了又凑在她耳边温情软语般低低道,“否则,孤不敢保证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样令你痛心的事。”

    说完愤然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梁灼忽而松下口气来,怔怔地立在那尚未回神,突然,墨泱身前的禄德海又嗒嗒的跑过来,尖声细气道,“娘娘可别再惹怒陛下了,娘娘今晚下轿撵在醉清湖失神的时候,陛下已是大怒了!”说完又长叹了一声,迈着步子急急地朝墨泱追去。”

    (黑影中,有人鬼鬼祟祟。

    “姑姑,你说我是砍掉那个人的手好呢还是砍掉他半个身子?不行不行,他的眼睛也看了,要不连他眼睛一块挖了吧……”

    青衣女子轻蔑一笑,“好啊,如果你有手的话,那就去吧,我绝不拦着!”

    “额……”某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骨头渣,满脸怒容。)

    019 兰嫔遭难

    当天夜里,象征无限荣的承恩车就一路从花椒宫环佩叮当的向墨泱住的龙曜殿驶去。

    梁灼凝神听了一会,莞尔一笑,转身走进内室去了。

    那天之后,墨泱倒也真是对她冷淡了许多,整整一个多月都未曾踏足过凤鸣宫,再加上平日的宫中妃嫔即使乏了闷了,也多是去余庆宫中的多,毕竟傅贵妃对谁都是笑盈盈的一张脸,不似她平日郁郁寡欢的让人不愿亲近。

    故此,这偌大的凤鸣宫倒在这是非之地独成了一片净土,平日里梁灼也很是清闲自在,每每带着如意云烟她们想着法子钻研一些新的吃食来,日子倒也欢庆丰足。

    只是偶尔云烟那个丫头还是会愤愤不平的冒几句,“娘娘气跑了陛下,倒让淑妃捡去了便宜,现在陛下独独她一个,可是风光的紧呢。”

    梁灼听了,也只是抿唇一笑,从不往心里去。

    过几天就要冬至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白天还好,夜里风寒,呼呼地打在窗户上,听着让人心惊。

    梁灼捧着本旧书躺在上细细的看着,书里的词句和着外面凄厉的风声一下一下击打着梁灼的心,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问秋屏移泪烛。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泪烛摇摇?k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人,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耐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这样的词句碾转在心里,碾着、碾着,就好像心底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倒灌进来许多的凉风那样凉。看着看着,眼皮子渐渐沉重起来,陷入了梦里。梦中自己穿着一身浅绯色的长裙,和墨池一前一后的在湖面上走着,彼此沉默不语。梦中瞧不出是什么光景,只约摸着觉得四周天色昏沉,烟雾弥漫。她看得不真切,墨池就站在她身前,穿着素常的青色长衫,只留个背影。她伸出手去抓他,手刚伸出去,他就如同雾一般消失了,她再次伸出手去,结果还是一样。心下一痛,睁开眼来,隔着昏红的烛光伸手去摸脸,脸上竟还挂着冷冰冰的眼泪。

    外面到底还是下起了雨,雨珠子噼噼啪啪打着窗,听着让人心底生出一种怅然的哀伤。

    “娴儿,有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就像这场大雨,没有谁可以阻挡命运。”

    梁灼躺在绵软的锦绣刺凤百合棉被里,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起这样一句话来,这一句墨池最后和她在一起时说过的话。

    如意瞧她醒了,拿过清水香来细细的点上,嗫喏的问,“娘娘可是口渴了?”

    “没有,做梦醒了而已,不要紧。”她淡淡道。

    如意点头“哦”了一声,将那灯花又剪得格外亮了一些,翻身睡下。不过多时,那清水香的味道弥漫出来,屋子里便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湖水的气息。

    梁灼轻嗅着,鼻尖微酸,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她现在的处境不正像在一片湖水之中,以往十四年的爱和繁华统统化为云烟,眼前的人与事又都不是自己喜欢的,还真是前顾茫茫,后顾萧条。

    好在,还有这一段清水香,墨池走后,她去找过阿碧,是阿比给她的,只说着是墨池喜欢的,没有其他。她本来一气之下想全扔了的,却还是硬不下心来。

    梁灼合上双眸,沉浸在那令人安然的气息中,渐渐入睡。

    天明的时候,她的脑袋依旧沉沉的,酸涩的紧,想来夜里仍是没有睡的踏实。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哗不停地下着,洗漱完毕后她轻披着一件芙蓉色的晨衣走了出来,望着银白色的雨帘发愣,

    “娴儿,有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就像这场大雨,没有谁可以阻挡命运。”

    她的心一紧,再次想起这句话。

    纪云烟看着梁灼立在纜|乳|芟掠行┱模阄剩骸版刀憬隳阏馐窃趺戳耍苟宰耪馄死饫獾挠晁2鹄憷矗俊?br />

    梁灼缓过神,失笑道,“都是这皇宫中太闷气了,看着雨水发呆呢。”

    纪云烟听了,凑过来笑嘻嘻道,“可不是?这皇宫中也太闷了些,听说娴儿姐姐以前还是和云烟一样爱玩爱闹的性子呢。如今啊困在这宫里头,可不是闷坏了。”

    梁灼听了,眼色黯淡下来,低头沉默了片刻,方抬起头语重心长道,“对了,云烟,以后说话做事可都要仔细着点,万不能同那次晚宴上一般莽撞了。你要是犯了什么大错,我可没有什么能耐都替你兜着的。”

    纪云烟笑了一下,痴痴道,“知道知道了,云烟记下就是了。”

    梁灼佯怒着瞪了她一眼,“你明白就好,那夏窒衷诳墒鞘?正浓的淑妃了,你以后尤其不要招惹她。”

    纪云烟听了,扑哧一笑,轻哼一声,“她算什么盛正浓的淑妃!不过为了姐姐,我自是不去惹她就是。”

    梁灼轻轻瞥了她一眼,叹道,“你这个丫头,非得要狠狠吃一次教训才能学乖。”

    “嘿嘿”纪云烟看如梦走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云烟很乖的。姐姐最疼我了不是。”

    梁灼听了这话突地怔在那,心狠狠的刺痛起来。

    “娴儿很乖的,父王最疼娴儿了对不对?”

    “娴儿很乖的,父王最疼娴儿了对不对?”

    “是啊,云烟姑娘可是娘娘最疼的人啦。”如梦抿着唇朝云烟一笑,走到梁灼身前低语道,“娘娘,早膳已经备下了。”

    梁灼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老雨,徒然一叹,无声的笑了笑,那笑容就如同淋尽了一场秋雨的花朵,倦倦的,意兴阑珊。

    “今天早膳,如意可是又出新了?”梁灼转过身扶着如梦的肘弯朝里走,低头轻语道。

    “娘娘,我家主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正说着话,外头兰嫔身边的良辰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声音还带着哭腔。

    梁灼微微一愣,淡淡说道,“怎么了?”

    良辰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奴婢求娘娘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吧,淑妃娘娘说我家主子偷拿了陛下御赐的意海福水簪子以下犯上,正要上私刑呢。”

    “真是好狠心的淑妃!”一旁的纪云烟听了,气愤的抢说道。

    梁灼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云烟,你可忘了先才才刚刚答应了我什么?”

    纪云烟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那良辰跪在那赶忙抹了抹眼泪,接着道,“我家主子是脾气骄纵了些,可万不会做这种拿别人簪子的下作事,况且主子还有喜了,可经不起折腾了。”

    梁灼大吃一惊,“有喜?你家主子有喜了?”

    “正是,我家主子怀中胎儿已有两个月了,可现在淑妃娘娘却闹着要给主子上私刑啊,娘娘——”良辰说着,哽咽着痛哭起来。

    “什么?”梁灼失声道,定了定神,扭过头喊道,“快,如意去传轿,如梦你来替我更衣。”

    020 插手

    天还是暗沉沉的,似是跌进了这一场如思如慕的秋雨中,硬生生地烙下了一股子黏黏湿湿的沉闷味儿。

    太监们赶得很急,可是梁灼的心里还是突突地跳,时不时地掀起帘子,仰脸朝外张望。

    帘外的雨水仿佛下得轻些了,只听见细细的淅淅沥沥的声响。

    前往花椒宫的路上铺着潮湿的红砖,泡在水里渍着一团猩红色,瞧着格外刺眼。

    梁灼怅然的放下帘子,指甲轻轻剥着那一团簇喜的羊毛褥子,神情恍惚,只一会,轿子便停在了花椒宫外。

    银灰色的雨如同蛛丝一般绵绵密密的下着,天色沉闷黯哑。花椒宫内倒是灯火通明,如意撑开伞扶着梁灼下了轿子,快步朝院中走去。一边的太监立在那,尖着嗓子通报道,“皇后娘娘到——”

    顿时,花椒宫鎏金砌玉般瑰丽堂皇的大门缓缓打开,淑妃着一身兰茜色芍花绣纹织锦长衣,肩上披着件银狐大氅,花枝招展的走过来,俯身一拜,笑吟吟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梁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怎么,自是淑妃的宫里本宫就进不得了?”

    淑妃一听,含笑看了梁灼一眼,说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淑妃可不敢有这样的胆子。只是现下臣妾正在惩治一个下作东西,恐污了娘娘慧眼罢了。”

    “哦,是吗?”梁灼上前一步,坐在正殿堂上的攥花如意百合檀木椅子上,盯着淑妃慢悠悠道,“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宫中大小事务自然免不了要操心一番。况且淑妃又是陛下最爱的一位,本宫就愈发不能粗心大意了。可?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