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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万里第11部分阅读

阵暗骂,早知道是这么冷的天,就不这样卖弄了,放到明天早朝时也不迟,也省的如此受罪……

    朱由校小声吩咐下去,让宫人们又抬来一座屏风,直到把自己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才开口讲话,让大臣们开始议事。旁边伺候的魏朝见不是个事儿,便吩咐下去,令关了朝北的宫门,才勉强挡住了北方来的寒风……

    起初上场的是英国公张维贤,张维贤上前奏道:“启奏陛下,自辽东糜乱,臣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常思为陛下分忧,这才会同成国公朱纯臣等人,议定了这番军制改革之法。幸得吾皇恩准,才能在此接受大臣评议。臣等诚惶诚恐,恭听陛下圣断。”说罢,便和成国公朱纯臣等十多位勋贵一起跪倒奏道:“请陛下圣断。”

    朱由校点点头,言道:“诸位爱卿操心国事,能主动为朕分忧,实在是国之忠臣。还请起身回列,听听大臣们是如何议论的。”

    “臣等遵旨。”张维贤等人便起身回列,等候大臣们发言。

    大臣们这才觉得不对,皇上怎么没有斥责张维贤等人,这大臣私自变革军制可是大忌讳啊?!有些机灵些的便在想,“这些勋贵从来都是吃人饭,不干人事儿的。怎么突然间又关心起国家大事了,还议定了一个军制改革方案出来。难道是在和皇上演双簧不成?……”

    疑心一起,便有部分大臣打定主意,还是别露头,先看看风声再说……

    有人可以选择不说,但有些人却避无可避,户部本部侍郎王纪就是其中之一……

    王纪本是户部左侍郎,因皇上突然间把户部改的七零八散的,户部尚书李汝华又致仕而去,王纪便成了事实上的户部尚书。但他这个代理的户部尚书却与前任不同,能分得职权都分到其他新建的官署去了,财政预算的编制又被内阁所把持,他只能管些杂事,却又在户部的八大侍郎中名位最尊。一时间,进退两难……

    王纪上前奏道:“启奏陛下,如今国库空虚,朝廷用度不足。近日内,陛下即将大婚,这编练新军,新建军校更是耗费无度。户部如何应对,还请陛下示下。”

    朱由校原就做好心理准备,要打一场硬仗。可没成想,第一个遇到的不是兵部,反倒是户部。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便一本正经的调笑道道:“那就把朕大婚的钱节省点,挪给这军校用,如何?”

    一言出口,广场上就像开了锅了,大臣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竟然提出减少自己的大婚用度来建设军队,这可真稀罕?……一个性急的的御史便跳了出来,大声奏道:

    “陛下不可,”这个御史吼道,“有道是,国虽大,好战必亡。陛下如今穷兵黩武,必定会加重百姓负担,使百姓民不聊生,一旦民怨,陛下就悔之晚矣。还请陛下三思啊,陛下……”

    朱由校‘噗’的一声就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啊?真逗。心中却又升起一股无名火来,想想前世的日本和满清,日本天皇砸锅卖铁建军队,满清太后挪用军费修园子,自己好不容易发回善心,想学一学好,却被大臣如此大骂,真是晦气……

    “你是何人?”朱由校大声喝道:“竟敢出此狂言?难道朕操心国事不好吗?”

    “臣广东道御史赵学礼,”那个御史回道:“请陛下驳回《谏议军制改革疏》,”这赵学礼抬着头,挺着胸,大气凛然的奏道:“只要陛下勤俭治国、整饬吏治,不需一兵一卒,就可四夷宾服、八方来贺……”

    周围那些大臣原本都以为这赵学礼赵御史能说出个子午卯丑,对陛下进行一番劝诫,不成想却是个书呆子,一时也傻了眼。几个心地好的就想上前劝谏,也好救下此人性命……

    第五十四章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二

    朱由校原本想对这赵学礼进行一番教训,让他明白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可听到最后,却只能暗骂道:‘我怎么这么背啊?遇到个这样的极品’……

    朱由校有些怜惜这赵学礼,认为他读书读得脑子打结了,便好言解释道:“赵卿,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这‘国虽大,好战必亡’的下一句,应该是‘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吧?”

    一旁的方从哲见状,生怕赵学礼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又惹了皇上发怒。便出言道:“陛下真是好学问,这两句话正出自先秦兵书《司马法》,意为慎战、备战。陛下能悟的此书真意,真是大明之幸,臣等之幸。”

    听得朱由校一阵惊愕,却架不住大臣们蜂拥而上,奉承不断……。最终,一阵阿谀奉承后,朱由校惊奇的发现,那个叫赵学礼的御史已经随着人群退去……

    朱由校笑了笑,觉得这赵学礼虽然读书读坏了脑子,人缘倒不坏。便笑道:“赵学礼为人太过愚钝,学问又不甚精,对前贤所述一知半解。着令免去他御史一职,”说着,扭头对方从哲吩咐道:“方爱卿斟酌一下,给他找个地方读书即可,什么时候能悟出圣贤真意了,再放他出来。”

    “陛下,国子监如何?”方从哲为难了,这大明的官员虽多,可也没有专门读书的地方啊?翰林院虽然清贵,但进去的都是新科进士,只好让他去国子监了……

    “国子监?这可不行。”朱由校心想,让他给我再教出一群是非不分的学生,岂不更加糟糕?嗯,有了……“让他回家读书吧。官员的待遇还给他保留着,什么时候读书读明白,再来见朕。”

    ‘啊,这也行……’大臣们傻了眼,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赵学礼出来行了礼、谢了恩,远离众人而去……

    驱逐了读书读傻了的赵学礼,朱由校觉得还要给大家提个醒,不要再出现一个这样的人。便开口说道:“诸位爱卿,朕读圣贤之书,却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圣人所讲的‘仁’,也要分对象的……”

    ‘仁’还要分对象?大臣们懵了,都提起精神,要看皇帝如何自圆其说……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朱由校终于开口言道:“圣教所言,都是一个‘仁’字,为人要仁,治国也要仁。但圣人又讲‘华夷之辨’,曾说‘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至于其他前贤关于‘华夷之辨’的论述更多,国朝更有‘天子守国门’之说。这是为何?依朕之见,那就是大明朝廷是华夏的朝廷,朕是华夏的天子。朕只能对华夏子民实行仁政,对于那些真心归化的夷人实行仁政。如果对像建虏那样白眼狼实行仁政,那就是对我华夏子民最大的暴政……”

    一时间,平台上只有朱由校那年轻的声音在那里回响,这是华夏子民的心声,这是大明二百多年来无数忠魂的咆哮……

    自有明以来,对待四周的少数民族,明政府采取了各种各样的优待。明太祖一口气颁布了十五个不征之国,朝鲜、日本、大小琉球都在其列,对北方、尤其是辽东的少数民族更加优待。优待安置,供给赏赐,有求必应,来去自由,赋税轻薄……,对东北女真人的救济帮助几乎贯穿于整个明朝,从永乐一直到万历,甚至一直到万历45年,可谓仁至义尽。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仅到第二年,也即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就公开宣布所谓七大恨,起兵反明……

    “……那些建虏,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朕如果不给他们,他们就要来偷、来抢。他们来偷来抢了怎么办?”朱由校话锋一转,又提起了建州女真。大声质问起大臣们来……

    “把他们打回去。”成国公朱纯臣毕竟年轻,又是武人出身。此时听讲正听得热血,便跳了出来,大声喊道……

    另有一些年轻的官员,见有人带头,也是振臂高呼,“把他们打回去……”

    “对,把他们打回去。”朱由校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刀枪。对于这些听不懂人话,办不了人事儿的白眼狼,我们就要狠狠的打回去。直到把他们打服了,才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听话,才能用圣人之道进行教化。你们说,对不对?”……

    张维贤、方从哲、王安、刘一燝、韩爌等等老臣哭笑不得,看着皇上如同街头流氓般大声鼓动着文武百官,可偏偏那些年轻人来真的听这一套。有心上前劝阻,却又觉得气可鼓不可泄,不能伤了百官士气。在旁边听了一会,也受到气氛感染,大声的应和起来……

    如此鼓动了半天,朱由校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暗道一声‘过犹不及’。便双手下压,让众人稍稍安静下来,开始转移话题,把众人的注意力向军队改革上引……

    “诸位爱卿,”朱由校大声说道:“英国公和众人筹划改革军制前,曾向朕请旨。朕以为他用心良苦,确实是一心为公,便许了他。”说到此处,便住口不言,一双威严的眼睛扫向众位大臣,看的众人心中起毛了,才道:“这道《谏议军制改革疏》,朕觉得可以先试行。”

    “……刚才王纪王爱卿说了,户部没钱,怕是建不了新军。那就先建三个师,分别驻守直隶、山东、辽东,等到国家钱粮宽裕了,再进行扩建。如何?”朱由校看向户部侍郎王纪,等着他的回应。

    “容臣想想,”王纪在心中一阵盘算,才向皇上奏道:“辽东的那个师可以算在辽东经略府账上,户部再挤挤,想必能勉强支持。只是,”王纪突然想到,那道奏疏上可没有说这军队有多少人,装备多少器械,连忙问道:“陛下,这新军兵器如何装备啊?”

    朱由校稍一沉吟,便给出了答案,“国朝练兵,以戚继光为首,这军队装备可依照戚继光军中之例。”

    王纪听了,连忙奏道:“启奏陛下,北直隶、辽东属于边地,募兵饷银当为每人每年十八两;山东稍少,当为每人每年十两。在边地,维持一支万人部队的正常消耗应该是每年白银八万两,粮食四万石。”

    朱由校心中一阵盘算,一个四四制的师下辖当为四个旅、十六个团、六十四个营、二百五十六个哨,每个哨一百人,共计二万五千六百人。如果师部再加个团的直属部队、旅部加个营的直属部队、团部加个哨,那就要添加四十八个哨四千八百人,总共三万零四百人……。想想入不敷出的国库,朱由校最终决定要作出让步……

    第五十五章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三

    “辽东需要新建多少个师交给辽东经略府决定,一应费用当从辽饷中解决,但新军军官必须由兵部指派,在军校培训后方可上任。”面对沉重的军费开支,朱由校痛苦的作出了一个决定,“直隶和山东各设一个教导旅,每个教导旅七十二个哨,如何?”

    王纪一惊,皇上怎么主动减少了?连忙看向方从哲等内阁大佬……

    “请问陛下,这教导旅是何意?”方从哲见皇上突然变卦,连忙上前问道。

    “国库空虚,一时难以组建大量军队,而新军制又要逐步适应,只好先设两个旅,做个实验。”朱由校有些无奈,自己原本规模宏大的一个计划,如今却消减成两个试验性军队。至于辽东的军队筹建,还无定论。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是一阵沮丧……

    见皇帝如此行事,方从哲也松了口气,生怕又不长眼的大臣另起波折,连忙奏道:“如此循序渐进,也不失良策,就以陛下之见。”

    刘一燝、韩爌等大臣也上前附和,这组建两个新军的计划便成为定局……

    可这时,兵部尚书黄嘉善却出来奏道:“启奏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示下。”

    “爱卿尽管讲来。”朱由校心情有些低落,淡淡的应道。

    “请问陛下,这两个教导旅为何要设一个在山东啊?”黄嘉善问道。

    “山东与辽东隔海相望,如有需要,可直接渡海支援辽东。”朱由校有些奇怪,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真是笨蛋……

    不想,黄嘉善却面带难色,奏道:“陛下,这海上波浪太大,舟师多有沉没,还望陛下收回成命。”随即,便有一群大臣出来附和,力图打消皇帝渡海作战的构想……

    朱由校有些无奈,想要反驳,却没有有力证据,只好看向方从哲和张维贤等人。却没想到,一向支持自己的方从哲等人,也是一脸的不同意……

    无奈之下,朱由校只好作出决定,先让这两个新建的教导旅驻扎在京畿,都以后再行移防。

    朱由校的心情愈加低落,一股无奈、憋屈的情绪充满了整个胸腔,刚想下令结束这次会议,却又听到黄嘉善上奏道:

    “启奏陛下,如依照新军制方案,兵部需派员接受各卫所选派的兵丁,并进行训练。”其实,黄嘉善对这条还是比较满意的,认为兵部负责新军兵员的征募和退役,可以有效地控制军队人数,防止吃空饷。便想乘此机会,把这条制度确定下来。“此事如何操作,还请陛下示下。”

    朱由校虽屡受打击,有些精神不佳。但还是振作精神,略作考虑后,回答道:“目前可设两个新兵训练点,一个设在辽东,一个设在直隶。至于具体地点、负责人选、练兵章程,黄爱卿可先行部议,再做奏报。”

    “臣遵旨,”见皇上明确表态,黄嘉善也很满意。却又道:“启奏陛下,前些时,陛下设立辽东经略府时,曾有旨意,要在经略府下设参谋署,负责军队的编制、装备、训练。却这新兵选练点和经略府又该如何相处?”

    “辽东经略需要多少兵,可先行奏请。待朕批准后,当由兵部负责征募和训练。”对此,朱由校早有打算,见黄嘉善发问,便徐徐道来,“但爱卿也要明白,如果兵部征募训练后,交给经略府的兵丁数量不够、素质太差,那朕就要行军法、严惩不贷。”

    “臣遵旨。”黄嘉善心中一凛,却也知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便应了下来……

    朱由校觉得自己今天很郁闷。召开会议前,朱由校和方从哲、张维贤等人有过一番预测,认为众人的攻击矛头是在《谏议军制改革疏》中的军制改革上,却没想到,先是蹦出个傻子,叫嚣着,要反对征兵备战;结果引起朱由校的一番高谈阔论,反倒解决了这个要不要改革军制的大问题。紧接着,便是朱由校受到大臣质疑,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下和大臣讨价还价……

    大太监王安见不是事儿,心中暗道,皇上怎么又陷入到和大臣的争执上去了……

    先轻轻地咳嗽一声,引起皇上注意后。王安才微微侧身,附在皇上耳边说道:“陛下,慎言,大臣有事,就让他们上本。”话刚出口,王安便快速站直身体,作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由校一愣,顿时意识到,自己又犯老毛病了。了想当初王安对自己的谏言,要不动声色、要和大臣保持距离、千万不要让大臣轻易明白自己的想法……,朱由校脸上不由一阵羞红,心中更是不住的责备自己得意忘形……

    做了一番反思后,朱由校清清嗓子,准备结束今日的平台召对。说道:“朕以为,英国公等人的这道《谏议军制改革疏》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朱由校停顿下来,等大臣们都集中了精神,才继续说道:“什么话呢?!那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臣们都愣了,没听说过这句话啊?!这是什么意思?只好集中精神,等待皇上给出解释……

    “按照国朝制度,军户子弟应当世代从军。可谓是父死子替、兄终弟及,虽有部分人考上功名后脱离军籍,”朱由校此言一出,大臣们的目光便唰的一下,全看向了方从哲。这方从哲原来可是锦衣卫军户出身,正是皇上所说的‘考上功名后脱离军籍’……。却又听讲皇上继续说道:“……可这毕竟是少数,军户子弟苦军役久矣,但却无从脱身。如此一来,便产生了一系列问题,造成了兵丁厌战,军备松弛。”朱由校停了下来,看了看众人表情,觉得众人若有所悟,才继续演讲。

    “但新的军制便不同,新建的军队中,军队编制、人员补充、将领提拔、兵饷发放、还有各种训练都有定制,都要受有司掌控,严格执行。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军纪俨然,军心不乱,这才是铁打的军队,是朕的国之干城。”朱由校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军卒和各级军官的服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