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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耍流氓第29部分阅读

这两个词还是有些矛盾的。

    同样一身傻气的另一个一身紫衣的俊雅男子,初见的时候沈青觉得他应该很不简单,熟了以后才发觉他是个很简单的人,至少她没像云直兄叮嘱的,在他手里吃过亏。

    两个男人见到她过来同时闪过一瞬诧然,紫衣兄先开口,“原来杏儿才是主子?怎么叫她派人送棋,却把你给派来了?”

    她还没答,白狐狸又跟着说话,“我还正想派人找你过来,你看后院山上的梨花开的多漂亮,我寻思着可以为你画一幅漂亮的丹青。”

    高靖茫然,“平白无故的,画什么丹青,我来找你下棋的。”难得夏侯湛最经身子康复一些,他终于有空可以休息休息了。

    沈青踏进院子,将棋盘棋子都塞到高靖手里,走到白狐狸的位置朝后院山上望去,半山梨树满是郁郁葱葱的繁白梨花,香气宜人,果然是处赏景的好地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去,“没先到府里还有景色这么好的地方,等天晴了,我就带将军来这边透透气~”

    淳于献目光微黯,没甚言语,高靖已经在亭中的圆桌上摆起了棋局,“往后的事往后再说,你们谁先陪我下盘棋先。”

    “我不会。”沈青诚实,她确实只会皮毛而已。

    “我是来画画的。”淳于献说着从亭边的石廊凳上拿出宣纸笔墨,看起来确实是打算来作画的。

    三个人三份兴致,场面明显已经陷入僵局了,高靖愠怒,沈青只好委屈的牺牲自己,于是待三人再度回落安稳的局面时,沈青用她很皮毛的技术跟紫衣兄对弈,白狐狸在石廊凳上摆上摊开宣纸,笔触墨渲的为她画以梨花做背景的丹青…

    【227】

    “恩?这步不能放这里,你放下我很容易就赢了,不行不行,重新下。白子,又塞到她手心里,非要她重新走一遍,这已经是第三回了,沈青用来发泄情绪的郁闷表情却惹来淳于献的不满,“青萝,别邹着眉头,之前微微一笑的表情比较好看。”

    高靖听得觉得有些肉麻,可却没说出来,沈青恼了,她小小的牺牲竟他们俩得寸进尺了,不顾白狐狸要的什么微微一笑,恼怒的对着高靖开口,“高靖,落棋不悔真君子!”

    高靖不甚在意的削她,“你又不是男的,什么君子不君子的,重新下,这么容易就赢,多没意思!”

    沈青握着棋子在棋面上晃了晃,这一局大半是照着高靖自己的意思教她走的,就算只懂皮毛,被敌人这样指点江山的下棋,谁还有心情牺牲,“那你自己跟自己下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拉上我。”

    “我试过了,可始终没有输赢的棋局实在令人头疼。”对局变数层出不穷,不偏不倚的话哪边不容易输掉。

    这是在间接炫耀自己聪明吗?

    沈青这边正无语…那边又接到白狐狸的指令,“青萝,笑。”

    “笑不出来,我现在可以哭给你们看。”

    高靖凝眉看了看棋局,这一局下的混乱,沈青萝又兴致缺缺,于是转口退让,“那重新下过重新下过!”

    沈青把棋子放回罐子里,“…不下了,再下我要吐血了。”

    高靖气闷,“你太敷衍我了!我为你家将军治伤尽心尽力,你还亏欠我这么多事,竟连陪我下棋都不肯。”

    沈青正想接话反驳,一旁的淳于献笔墨微动的淡淡开口,“不下棋就聊聊天好了,能解闷不就行了?”

    “聊什么?”沈青开口问,高靖也转眸看他。

    淳于献抬头,眼眸清淡的望了一眼远山的梨花,“我们淳于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用梨花酿酒。”

    高靖听到这稍稍起了一些情绪,接口道:“我曾百里云直说,淳于家的梨花酒世上罕有,是万里挑一的佳酿,幼时他就一直念叨要摸进淳于家去偷几壶出来,可惜淳于家的暗器机关太过厉害,他空有贼心没有贼胆。”

    淳于献轻笑的接话,微带一丝傲然的出声,“他真有那份贼胆,还能闯过我们淳于家的阵法,家中长老肯定要请他喝上几杯,但要想要带走几壶可不一定了。”

    沈青在一旁默默听着,想起云直兄确实是很爱喝酒的,又听出另外的一些事,看来淳于家不仅擅长命理玄学,还是很在行机关暗器的。

    轻淡淡的声音又继续说着话,“我们淳于家酿的梨花酒确实十分珍贵,梨花带了离别的意思,家族中人也多在离别时拿梨花酒欢庆畅饮。”

    高靖淡笑,“别人都是在团聚时才开怀畅饮,你们淳于家倒是反其道而行了。”

    “分别也不一定都得伤心难过,”淳于献意有所指的说着话,琥珀色的眼眸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青萝,“人生在世匆匆数载,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都应该早早的看清楚才好。”

    高靖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淳于献怎么忽然从美酒聊到人生道理了,虽然没开口,却觉得有些扫兴,一旁的沈青却听得一阵戚戚然,白狐狸这话明显是说给她听得,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都该早早看清楚…

    “恩,画好了。”

    淳于献说着拿着手里的画站起身,宣纸在她面前轻动了动,映入眼帘先是清淡皎洁的半面梨花,她空坐在桌前,低眉看着桌面的棋局,眼眸里是他从不曾画过的淡淡哀伤,沈青微愣,虽然刚才下棋的时候没什么笑容,可她的表情真有这么忧郁吗?画里的人都看着都不像她了,怎么好像变成林妹妹了…

    高靖凑过来看了看,顿时叫出来,“怎么没画我?!”

    紫衣兄抬头问白狐狸,“喂,我也坐着这么久,你画画的时候怎么能刻意把我疏漏掉?”

    “我本就没说要画你。”

    “你…”

    一场好兴致,幸亏最后没有真的吵架收场,沈青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转暗,再走几步拐弯就到将军的房间了,她却有些走不动了,转身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淳于献给她的忘情药,握在手里,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面上,再拖延也总是要了结的…

    “咦?小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杏儿端着重新热过的银耳羹过来,“姑爷好像已经醒了,我就让厨房把银耳羹重新热了一下。”

    沈青站直身子,“交给我就好,你去帮着准备晚饭吧。”

    “好。”杏儿点头,不疑有他的将银耳羹交给小姐,进来小姐与将军愈加恩爱,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卧房内已经亮了灯,沈青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将军披着藏青色的轻裘,趁她不注意又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立时邹眉出声,“将军,你又犯规!”

    夏侯湛抬头,看着自己怒冲冲的小妻子,轻笑着开口,“没有犯规,本将军忙的不是军务的事。”

    “那是什么事?”沈青用腿把门关上了,把手里的银耳羹放到房中的圆桌上,一边问一边走到书桌前,将军拉着她到身边,药味很重,她却已经闻得很习惯了。

    “本将军在写给请婚的折子,写好了明日就叫人送过去。”真煌城到镜楚王那有好一段距离,把请婚折子的送出去后,他也可以吩咐刘副将开始筹备婚事了。

    沈青心头微动,低眸不敢去看将军写的东西,顾左右而言他,“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而且,筹备婚事很麻烦的,多费神费事啊~”

    “能有多麻烦?让刘副将和穆遥去准备就可以,你只要准备好穿嫁衣就可以了。”

    “我觉得太麻烦了…”

    夏侯湛邹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今日怎么有些奇怪?”

    “哪有奇怪,”沈青有些心虚,扶着将军起来,“杏儿煮了银耳羹,你过来尝尝味道。”

    两人在桌旁入座,沈青把热乎乎的银耳羹端到将军面前,甜香四溢一点都闻不出别的什么,夏侯湛看了看碗中的东西,“你不吃?”

    沈青摇头,“你午睡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了,我看着你吃就好。”

    夏侯湛微点头,拿着勺子开始喝甜汤,沈青杵着脑袋直直的看着他,过了今晚,她也许就没有这么近距离看着将军的机会了,他会不认得她,会忘了她,忘了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和还没开始的相守。

    看着银耳羹一口一口的被将军喝下,沈青挣扎苦涩的心情变得越发浓郁,恍然想起将军好像从没跟她说过什么甜言蜜语,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话从没听过,几乎都是愤怒的训话和命令,每次都霸道十足的宣示她是他的女人,毋庸置疑不得反抗。

    “将军,如果我做了不听话的事,你会怪我吗?”

    夏侯湛停下动作挑眉看她,像是猜中了什么似的,轻哼着开口,“本将军刚才就觉得有些不对,你做什么不听本将军话的事了?”

    沈青在心里苦笑,“现在可以不说吗?以后我再告诉你。”

    “多久以后?”

    “很久很久,久到我们都已经七老八十、白发苍苍,我再告诉你。”久到我们都已经活够了,都站在生命真正的尽头,我再全部告诉你。

    夏侯湛听得微微邹眉,“要等这么久以后才说?难道是很严重的事?”

    “恩,有点严重,”沈青点头,在将军继续说话前再度开口,“将军,如果我们下辈子还能遇上,你也会娶我吗?”

    “会。”他早已在心里立誓,以后永生永世,他们都会在一起。

    沈青欣喜的笑,兴起心里最后的几分跃然,“那下辈子换我追你吧~?”她会狠狠的弥补他,茫茫人海,她一定会第一眼就认出将军,然后就立刻冲上去抱住他,大声的告诉他,你,做我的男人!

    她可以现在就把下辈子的愿望想好,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和她的将军在一起,恩爱,平安。

    不知为什么,夏侯湛想笑却笑不出来,眉头也邹的越来越紧,她今天说的话做的事都太奇怪,虽然找不出线索,理不清思绪,心却猛地不安起来,“蠢女人,你到底做什么不听话的事了?!”

    沈青不答,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滑落,夏侯湛怔在原地,沈青倾身靠上去,并着嘴角的泪水吻在他的恢复不少气血的唇上,她的对不起,一下两下三下,她的对不起,这辈子都说不完,还不清。

    夏侯湛凝眉,一面气怒一面将她搂进怀里,沈青不敢靠近他胸膛上的伤药,微微的退缩,可他的吻却更加炽热,她攀在他带着绷带的强壮手臂上,听到他冷怒坚定的声音,“你要敢做什么惹怒本将军的事,本将军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你!这辈子不会放过你,下辈子也不会,永生永世都不会!”

    【228】

    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沈青抬头,正好看到鸽子飞离云层,低空盘旋浅远的回音,她转头,隔着房门,一面远景晨雾寥寥,一面炉火生暖幽静沉寂,仿佛已经是两个世界,她启步离开。请记住我们的p;星辰交替,一碗香气四溢的银耳羹叫真煌城的大将军睡了一天一夜,夏侯湛在第二天的清晨醒来,他坐在炉火温温的房中,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张开的手掌握了握拳头,脑中的思绪有些引接步上,刘副将端着可口的早点送到房里,“将军,先吃早饭吧。”

    “我是何时伤的?傅彦澈大军压境已经退兵了?”他记得大周大军压境却不记得具体的经过结果。

    刘副将怔了怔,似乎很惊讶也似乎已经预见了这样的事,回神过来,又继续装着很惊讶的样子,“大夫说将军这次伤的太重,脑中有淤血积压,许会记不得很多事,想不到是真的…”

    夏侯湛听得剑眉微蹙,并不觉得脑后有何处疼痛的地方,刘副将又继续开口,“将军,大周已经退兵了,他们被镜楚雷骑伤了元气,定不会立刻再犯,眼下由骆承将军他们在军营中主持大局,将军就安心养伤吧。”

    说着又木讷的把早点放到桌上,“您还在养伤,不能饿着肚子,卑职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早饭。”

    夏侯湛起身,去拿轻裘披在身后,看着住了许多年一如平常的卧房,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房里十分空旷,好像少了许多的东西,“刘副将,房里有什么东西坏了吗?为何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东西?”刘副将闻言立刻细细打量了一番,少了东西,在夫人没来将军府之前,将军的房间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他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的,“没有啊,将军缺了什么东西吗?”

    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他想不起来,只是感觉好像空了许多…

    “算了,”夏侯湛没有仔细追究,坐到圆桌旁吃了两口刘副将送来的早饭,味道与他记忆中的不一样,可又好像很熟悉,邹了邹眉也并没问什么,漠然出声,“待会去请骆承将军他们过来,本将军有事要问他们。”

    “将军还在养伤,就不要操心军中的事务了吧?”

    夏侯湛面无表情的抬头,“本将军让你去你就去,军中事务岂是你说不管就不管的。”

    “是,卑职这就去办。”刘副将连忙应话,心情忐忑的退了出来,将军睡了一天一夜,府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十分茫然无措,却不得不遵循夫人的安排行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将军,好像真的变回从前的那个将军了。

    房外拐角的暗处,一身石蓝色男装的沈青默默听完他们的对话后,又站了一小会儿才转身离开,那颗忘情药果然让他忘了自己…

    夏侯湛,从此,你当我是陌生人,我空怀与你的记忆而活。

    离开主院,她七弯八拐的回到自己在将军府的新住处,荷塘旁的一处十分僻静的小院,临近将军府的厨房,既不容易被察觉,也方便为将军准备吃的喝的,还没进小院的石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两位公子,午饭是多加一道川穹白芷炖鱼头,还是冬笋竹荪汤,还是做一道山药栗子炖羊肉?”杏儿站在院中的石桌旁,对着桌前正对弈的紫衣兄和白狐狸很不让人忽视的问话,虽是矜矜业业的模样,却是一脸子怒气。

    高靖有些受不了,看到沈青萝回来,指了指他身后的杏儿,邹眉开口,“快管管你的人,我才刚被她撑饱,她现在就立刻来逼我吃午饭了!”问他们吃什么就算了,一问就问了一连十二道菜,前头沈青萝还有没听到的,而且还都是补气养身的菜。

    沈青徐徐靠近,看着撅着嘴的杏儿淡淡开口,“杏儿,别闹了,你先回房去。”杏儿气闷不已,却执拗不过小姐这般忽然而荒唐的决定,跺脚就转身奔回房去了。

    她一手压下有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消息,命令所有的人都不许提到夫人这个词,提起沈青萝这个人,将军府内有刘副将为她管制,军营中有穆遥为她镇压,直到她离开镜楚之前,都不可以传出她的半点消息,等她离开后,就算将军在听到什么,也一定想不起遥远陌生的事,所以,她让自己退到最隐蔽的位置,只是连带着,把高靖和淳于献还有杏儿都拉下马了。

    淳于献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拍了拍身旁的石凳,沈青从善如流的坐下,淳于献本就没兴致对弈,高靖的棋艺在七国之内是有名的,轻声开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

    沈青点头又摇头,她懒得动又想起杏儿被气走了,淳于献离开棋局为她去房里倒茶。

    “唉?你下棋还这么忙活干什么?”

    虽然夏侯湛失忆,你喜欢沈青萝也不用喜欢的这么明显吧?!高靖十分气闷这些人的不着调,却还是没拉着人,沈青挪着屁股坐到淳于献的位置上,杵着脑袋看棋局,“唔,我陪你下,要怎么走?你说吧。”

    高靖双手撑在桌前看她,摇了摇头开口,“我高靖一向自喻很能看透人心,却几次三番看不透你,他忘了你,你也好像并不伤心。”

    当初夏侯湛生死一线,沈青萝疯了一般,封闭自己所有的情绪,几日不吃不喝的守着他,他们之间的感情,瞎子都看得出来,可现在,她却要用这么彻底的方式离开他…他都不知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沈青抬头,眼眸没有鲜活的神采却依旧清润明澈,带着一丝执着的坚定,声音不高,“我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是自己做的决定,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229】

    高靖默默听着,意味深长的叹了声气,细长手指并着白子放回棋罐,如人饮水,冷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