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等你病痊愈了,表叔定叫你金璧表哥风风光光把你娶入金家!到时候请楚公子来喝喜酒!我们金家在都城中定然一跃而起众人皆知!”
金三顺已经开始畅想美好未来了。
李晓香仍旧沉浸在震惊中。
什么?金三顺的米铺能入选贡米,是因为楚溪?
这回金三顺是打定主意不管她李晓香脑子有病还是没病都要娶她做儿媳妇了!就为了楚溪能来金家喝喜酒?
李晓香一口血梗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
“走吧!别磨蹭了!常大夫若是等久了,就过诊了!”
李晓香傻了,她根本没病,她好得很!她一点都不想去见那个什么常大夫!
见她一动不动,金三顺还以为她是受宠若惊,以眼神示意家丁上前。
李晓香惊得向后退了两步。她可不想和上次一样被逼着上了金三顺的马车!
而且她的借口也不是这里痛那里疼,而是脑子!这里没有核磁共振,她才不相信那个常大夫能凭借望闻问切看出她到底有没有毛病。
眼看着李晓香又要被“押送”上金三顺的马车,有人叫住了她。
“李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呢?”
李晓香心里咯噔一声,转过头去,便看见楚溪抱着胳膊,唇上那点笑意十足十的欠扁!
“楚公子!”金三顺再次傻眼,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溪竟然会出现在十方药坊!
“金老板,来看望晓香的?”楚溪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只是李晓香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装的。
“是啊,晓香的身体有恙,金某特意带她去看看大夫!”
“哦?”楚溪露出奇怪的表情,来到金三顺与李晓香的面前,“柳大夫不是就在药坊里吗?李姑娘放着柳大夫不看,却要去看其他的大夫,可是觉得师父的医术不够高明?”
“家师的医术在都城中数一数二,闻问的疑难杂症无数,晓香自然相信家师的医术。”
李晓香的话音落下,楚溪看向金三顺的目光更加戏谑,“那……就是金老板不相信柳大夫的医术了?”
金三顺听出来楚溪对十方药坊的柳大夫似乎十分了解,且一直赞誉其医术,自己却要带着李晓香去看别的大夫,心里顿时说不出的尴尬。
“楚公子误会了!金某也只是想让晓香多看几个大夫……”
楚溪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李晓香扬了扬眉梢。
“李姑娘,柳大夫今日可有空闲?楚某前几日与柳大夫的棋局还未分出胜负。”
“今日药坊中有不少人正等着问诊呢。”
“那楚某就只有等了。这棋局没个结果,楚某夜不能寐,今日定要与柳大夫一分高下。李姑娘可否与楚某煮些茶水来?”
“那是自然。”
李晓香从楚溪眼底的笑意中看出来这家伙是故意叫她去煮茶的。
她转向金三顺,道了声谢,“表叔今日且回去吧。那位常大夫既然是御医出身,想必诊金昂贵。家师已经为晓香配了药方,晓香每日也有服用。倘若病情不见好转,再去拜望常大夫也不迟。”
金三顺是很想跟着楚溪进十方药坊的,但方才李晓香才叫他回去,他要如何厚着脸皮进去呢?
李晓香跟在楚溪身后入了药坊的内室。她并没有煮茶,而是将之前金三顺喝剩下的茶水直接顿在楚溪面前,冷着脸不再言语。
楚溪抬起眼睛,手指在茶杯的杯盖上敲了敲,“上回我教过你,普洱需得洗茶。”
“洗了又如何?楚氏银楼的楚公子喝的惯我们十文钱一钱的普洱吗?”
楚溪轻笑了一声,抱着胳膊细看着李晓香,这让李晓香不自在起来。
“李姑娘对楚某似有不满啊。可否告知楚某原因?就是被人厌恶了,楚某也当知道是为什么吧?”
“你出身大夏首富楚家,却隔三差五地来十方药坊。你不是来看病的,也不是真的来找师父下棋的,你到底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李姑娘不是都知道了吗?因为无聊。”
楚溪的笑让李晓香火冒三丈了起来。
那让她想起一个自己挖空了脑袋都想要忘记的人。但楚溪却总是提醒她。
跪求你笑得必要那么欠扁行不行!
“无聊?楚公子若是无聊了,可以去找韩钊、苏流玥甚至于6毓,这里没有什么能让楚公子觉得不无聊。”
李晓香有一种被耍弄了的感觉。
就好比某位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大富豪来到她面前说有意与她结识,然后一起跟她吃路边不干不净的小吃,买一些便宜到压根不入眼的小东西,最后再爆炸性地让她知道:嘿妹子,你太幸运了,大富豪竟然将他宝贵的时间用在你身上了!自豪吧?感激涕零吧?
“好吧,没有亮出家世身份,算是楚某的过错。不过李姑娘,当你与人结交时,你会告知对方令尊是哪个书舍的教书先生,家世渊源如何,门下弟子多少吗?”
李晓香不说话了。其实按道理楚溪将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问一句你是不是楚氏银楼的楚溪。但问题就在于李晓香是穿来的,她还真不知道楚家下一任当家是谁。
但被楚溪这么一说,李晓香有些下不了台了。
“楚某的日子过得很无聊,因为楚某的人生从出生在楚家开始就已经成为定数。继承楚氏银楼,不求发扬光大,只求稳重守业。可是李姑娘却不一样。令尊是教书先生。可李姑娘不好文墨,也不似其他闺阁中的姑娘成日绣花、纺布或是抚琴善舞。姑娘真正喜爱的是制香。李姑娘可知道在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姑娘吗?”
李晓香摇了摇头。
“君影草花露。”
李晓香呆了,那是她卖入飞宣阁的第一种香露。
“因为柳姑娘用了?”
楚溪摇了摇头,“不是柳凝烟,是阿良。”
如果是阿良,那就不仅仅是第一种香露,而是她卖出的第一瓶香露!
“花露的清香十分独特,孤兰幽园,众草隐没。楚某一直就好奇,制出君影草花露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李晓香没有想到从那个时候自己竟然就引起了楚溪的注意。
“之后,李姑娘又为柳凝烟调制了‘清幽兰’,香味独特,徐徐渐进。楚某就更想要认识你了。”
李晓香就站在楚溪面前,而楚溪半仰着头。
这是与他戏谑笑容全然不同的认真表情,李晓香仿佛从他的眼中看见某种追求。
他和自己一样,也向往着脱下一切束缚的生活。
“楚某想问姑娘,是不是楚某出身楚家就不能品赏姑娘所制的香露,就不能与姑娘一起吃路边的煎饼馄饨,就不能在这里喝一杯姑娘泡的普洱?”
李晓香心中一哽,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楚溪说的没错啊,有哪个富二代会跑到别人面前炫耀说我家是如何富可敌国,我以后将继承怎样的家业云云。那不是富二代,是二逼外加二傻!
没有将心端平的是自己,不是楚溪。
44 晋江独发谢绝转载
楚溪并没有高高在上地将她当做穷人施舍银两,也没有像金三顺那样强迫她接收他的好意,更加没有拿自己的身份来要挟过她。
也许他接近自己真的是因为好奇外加无聊,但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以及她自尊的事情。
“……虽然你家开银楼的,但你的水缎我还是不要。”李晓香闷着声说。
“楚某知道,今日楚某就是特地来将水缎取回的。”
“煎饼我已经吃进肚子里了,而且我也请你吃了馄饨。”
“嗯。”楚溪笑了,眼睛弯了起来。
李晓香觉得自己又要被闪瞎眼了,赶紧撇过头。
“木簪和檀香木碎屑我挺喜欢的,谢啦。”
“你喜欢就好。礼物不在贵重,在乎心意。楚某是真心希望李姑娘有朝一日白手起家,能在都城中开出属于自己的香脂铺子。”
李晓香没有想到楚溪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期待。
这里的男人不都有些沙文吗?觉得女人就该待在家里,要么貌美如花要么勤俭持家。
“白手起家”什么的不是男人做的事情吗?
随即,李晓香明白了。楚溪是楚家的嫡子,他已经注定与“白手起家”无缘。他拥有大夏最令人羡慕的金钱帝国,却永远也享受不到创业的乐趣。
虽然楚溪此刻的目光有些落寞,但李晓香不会同情他。
有句话说得好,人都是先有了面包才会向往水仙。普通百姓一生所做的就是养家糊口,只有像楚溪这种吃穿不愁的才会想要更多。
她转过身去,取了新茶,洗茶之后为楚溪倒上一杯热普洱。
楚溪低下头,勾起唇角,抿了一口茶水。
“等等……那么金表叔呢?你明知道我不想嫁给他儿子,你为什么还要帮他和6家牵线!这下他又赚发了!他知道你与我相识,打定了主意要在他儿子和我的喜宴上请你来吃酒呢!”
一想到这里,李晓香就要气炸了。
楚溪低着头,不紧不慢地以茶盖滑过茶杯,“那也要他娶得起啊。”
李晓香狐疑地看着楚溪,不明白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李姑娘,你师兄正忙着呢。你不去帮手吗?”楚溪抬起脸,又是欠扁的笑容。
李晓香盯着他,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楚溪垂下眼帘,闷声笑出声来,抬手在李晓香的额头上一弹,“好了——有我在,你不会嫁入金家的。”
李晓香按住自己的额头,心中涌起一抹说不上来的感觉。
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人这么对她。
心脏再度酸了起来。
但是楚溪绝不可能是他。
李晓香哼了一声,去帮柳熙之了。随着抓药的人越来越多,李晓香也忙得晕头转向。于是,楚溪到底什么时候离去的,她也不知道。
但是楚溪倒是守信,将那匹水缎和绣缎都带走了,留下一个纸包。
李晓香打开纸包一看,竟然是绿豆饼。一口咬下去,口齿留香。
看不出这个楚溪还挺接地气的。与其送她上好的缎子,还不如一包绿豆饼实在呢!
这一日离开十方药坊之前,柳熙之拍了拍李晓香的肩膀,递给她一只小瓷瓶。
“诶?这是什么?”
李晓香打开瓶子,瞬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是以黄芩、甜百里香以及广藿香熬制出的药汤。我以纱布滤去了药渣,剩下药液。你且拿回去试试。”
李晓香一把抱住了柳熙之,“师兄!你可真给力啊!”
要知道柳熙之白日要忙着抓药,只有夜里才有时间给她熬制药汤。
李晓香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开始回忆起前世看过的柔肤水配方。
夏日已至,柔肤水自然以清凉补水为主。
李晓香以青瓜榨出汁水,在杯口铺上纱布,滤出半杯青瓜汁。
接着在青瓜汁中滴入一滴青果精华油和一滴夏菊精油,搅拌之后分成三瓶。一瓶兑入煮过的凉水,另外两瓶则兑入柳熙之熬煮的药汤。
李晓香将一瓶兑了药汤的和一瓶没有兑药汤的敞着瓶口放在桌上,另一瓶兑入药汤的塞上瓶口,只是每日傍晚清晨需得使用时才打开。
三日之后,没有兑药汤的柔肤水长了霉点,而兑入药汤的柔肤水依旧如故。
李晓香期待了起来,想要知道剩下这两瓶要多久才变质。
又是八、九日之后,一直敞着瓶口的柔肤水也长了霉点。
虽然保质期没有李晓香期待的那么久,但毕竟这几日天气太热了。而且柳熙之的药汤毕竟是熬煮得来的,如果以甜百里香蒸至精华露呢?
说不定防腐效果会更好!而且一般柔肤水中会调配少许酒精,起到收敛毛孔的作用,也能使柔肤水保留更长时间。
但酒精毕竟对皮肤有刺激作用,香露毕竟不是用在脸上的,但柔肤水却是。
又是三日之后,李晓香塞着瓶盖的柔肤水也长霉点了。
正好半个月,李晓香呼出一口气来。看来下回真的得蒸甜百里香试一试了。她记得前一世读过的书中提起过,甜百里香的精油具有防腐及保存的特性,是埃及人用来制作木乃伊的原料。
在一次世界大战中,甜百里香也被用来消毒士兵的伤口。所以李晓香推测,与黄芩以及广藿香相比,甜百里香的防腐保质能力也许是最强的。
李宿宸背着手,看着李晓香捣弄她的瓶瓶罐罐。直到李晓香回过身来与李宿宸的目光相撞时,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李宿宸——你是鬼混啊!站在人身后连气儿都不出一声!”
李晓香拍了拍胸口,这才想起李宿宸今日也是沐休在家。
李宿宸挑了挑眉梢道:“有求于我时,就称呼我‘哥’。其他时候就直呼其名。要是被爹知道你对兄长如此不敬,定请你吃一顿藤条。”
一听见“藤条”,李晓香的脸就绿了。
自从将她送去十方药坊,李明义已经许久未曾对她吹胡子瞪眼了。
“这不……哥,你吓着我了呗……”
李宿宸也不再与她计较,扬了扬下巴,“这是什么呢?”
“柔肤水。”李晓香觉得柔肤水这个名字到不需要改了。
“有何效用?”
“敷在脸上能使脸色水润。”
李宿宸点了点头,从袖口中取出一只小酒瓶,打开了瓶口,在李晓香的面前晃了晃。
那股清新悠远的酒香沁入李晓香的心脾,天地仿佛瞬间辽阔。
“这是……这是……弥迦酒!”
李晓香怎么可能忘记这种酒的香气!
“哥——你给我买了弥迦酒?”
李晓香差点没扑上去,李宿宸却伸出手按住了李晓香的肩膀,将她推远。
“你想要这酒吗?”
“想要!想要!”李晓香用力地点头。
“好,那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只要你不撒谎,我就给你。”
李宿宸将酒瓶放在桌上,手掌按在酒瓶上。
此刻,他的目光中有一种重量,直落落压在李晓香的身上。
李宿宸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可此时的气势却极有压迫感。
李晓香傻傻点了点头。
“为兄替你送到十方药坊的水缎,你还给那位楚公子了吗?”
“……还了。他亲自来取走的。”李晓香咽下口水。
自从上次李宿宸替她送水缎去十方药坊的路上,李晓香就隐隐觉得李宿宸对自己与楚溪的交集十分在意。
“他亲自来取走……”李宿宸重复着那句话,眉头微微皱着。
李晓香真心觉得今日的李宿宸和往日里相差太多了。李晓香一直都挺羡慕这位兄长的智商和情商。读书记得快,做事情也不像他爹那么认死理儿,出口成章不说,隐隐还有那么几分人精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无论多大的事儿,李宿宸都能悠哉悠哉地看透、解决。
可今日,李宿宸较真了。这真和他平时的作风不相符。
李宿宸的沉默让李晓香有些无措。
天啊,明明这十三岁的壳子里住着的是十八岁的魂!
她怎么硬是被李宿宸给压去了一头?
终于,李宿宸开口了。
“晓香,你确认那位楚公子的身份了吗?”
当李宿宸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晓香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亲自问了楚公子,他向我承认了,他确实就是楚氏银楼的少主。”
“他与你结交,你可知道原因为何?”
李晓香顿时明白李宿宸到底在担心什么了。无论他平时看起来多么淡定,终究还是将她这个妹妹放在心上的。
“哥,我问你,如果你是楚溪,你会对我这样的小丫头感兴趣吗?没有深厚的学识,没有出众的气质,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相貌,也没有柳如烟或是沈松仪那样令人倾倒的绝技。”
“你从没想过仰望任何人,你也不想要依靠任何人,你不懂得低眉顺目,你总是活在自己的想法里。你就算摔倒头破血流撞了南墙也未必肯回头。像你这样的女子,是不讨普通男人欣赏的。”
李晓香扯了扯唇角,好歹我是你亲妹子,你用得着非把我往女汉子的方向上描述吗?
可楚溪他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