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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郎花事第10部分阅读

    至以为,他们会直到迎头碰上对方,才发现彼此。

    然而我还是料错了。

    毫无预警的,两片光亮似约好一般,齐齐熄灭了。

    再然后,是兵器相交的打斗声。

    “阁下是谁?”黑暗里庞青沉声问,声音却并不慌乱。

    回应他的,是长剑从风里呼啸过的声音。

    庞青打庞青,倒也有趣。

    我极目想看清暗处里的情况,然而除了一片诡魅的暗影却什么都看不到。凭我对武艺一门半懂不懂的见识,这两人似乎斗了个旗鼓相当。我听到竹子大片大片被削倒的声音,两人在缝隙间腾挪跳跃,再然后,声音渐渐就远了。

    小六带着哭腔小声道:“吓死我了,差些以为真的有鬼。”小五则问我:“现在我们怎么办?”我阴晴不定沉吟了半晌,最终郁卒叹道:“咱们回去罢。”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掇了东西往回赶。彼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四更天未过,动作快些,回去兴或还能补个回笼觉。至于其它打打杀杀的事情,委实是我等几名弱质理会不了的。

    祸害遗千年,庞青怕也没这么容易被收走。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突地一花,我与一个踉跄而来的身体迎面撞了个结实。那具身体的主人似乎是强撑着一口气,给这么一撞,立即就要往后倒去。他的反应倒也敏捷,千钧一发的时候伸出一只手便扯住了我的衣襟,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听到嘶啦一声,与此同时,有凉风灌入胸口。

    我几乎是呆了一呆,旋即勃然大怒。

    所有的动作已是身体最本能的反应,我狠狠地推了那人一把。

    我听到他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是身体摔入地下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古怪的:“你——”

    再余下的,便没了声音。

    空气中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

    我拉了拉衣衫,小五小六举了灯笼照过去,惊呼:

    “庞庞庞庞青!这是真庞青还是假庞青?”

    我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眼,地上躺的正是如假包换的庞青,这名京都第一等的风流纨绔胸口中了一剑,创口并不深,然而伤口流出黑血,白玉脸庞沉着一团青气,竟是中了剧毒。

    小六想是见他倒在地上一动未动,情状有如死去一般,忍不住便哆嗦要去探他鼻息,不料手刚伸了过去,地上之人蓦地睁开双眼,两指如钩直取小六面目。小六被吓得尖叫一声,往后跌了一跤,堪堪避让过去。心有余悸地瞪着庞青。

    庞青缓缓坐了起来。他周身的血,明明中毒不浅,神情却是桀傲,唇角微勾,带了三分邪气。

    他也不理会小五小六,只径直对我说:“老道姑,将本国舅送出这片竹林,你想要富贵,本国舅便许你富贵。”说完,很直接地晕了过去。

    想要富贵,便许富贵,条件倒是诱人。

    只是……怕有些难度。

    我瞪着庞青,一时觉得此人恼恨,一时又觉得他也并非十分不堪。迟疑了半晌,化作苦笑。再次有种阴沟里翻船的挫败感。

    我当时只觉无可奈何。最后定了定神,朝某处说:“阁下藏得够久了,可否现身出来一见。”一旁的小五小六不明所以,俱是一愣,还未开口,已从暗处里走出一人。

    那人一手持剑,长身玉立。披了一张庞青的面皮,声音却是一派平淡:

    “老仙姑果然精明,在下佩服。”

    我吃吃道:“好说,贫道还一眼就看出,阁下与地下躺的这位公子,一定便是传说中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那人无语。

    我便趁着男人一时没有反应,捞起二只灯笼朝他掷去,纸糊的灯笼瞬间燃起,化作二团火焰。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一手拉了小五,一手拉了小六,急急叫了声“快走”。哪料得刚迈动脚步,黑暗里便有劲风扑至,我只听小五小六惊怒说道:“当心”,身体便被扯着往地下连打数滚,擦着地下的沙石枝叶,一时疼得我连吸数口冷气。才一眨眼,周围已是一片寒光闪耀,小五小六已和暗处里什么人对打了起来。

    风呼啸过,幽幽鬼叫中那人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似是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三位道长还是留下的好。”

    男人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已不再刻意变换声调。我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便是一寒。

    这把声音陪伴了我数年,回忆是暖的,昨日里种种回护以及最后的那一声“眉君”还如此深刻,如今却已变了一个模样。

    而让我更为心惊的是,朝中局势竟严峻至斯,两派之间竟已到不惜暗下杀手,除去对方的地步。

    可笑我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划,最终为他人做嫁衣,倒霉摧的还与素来不对盘的庞青凑在一块,沦落为即将被灭口的下场。

    只管今晚人一死,在尸身上动些手脚,明日天一亮,捉鬼与驱鬼的尽死了个绝,天下人便理所当然认为此乃恶鬼所为,与旁人无干。此种杀人灭口的方法,却是漂亮,是我也不舍得放过。

    我这真是埋了个套,自己钻下去。电光火石之间我有种捶胸顿足的郁闷。然而情势已不容我半分迟疑。

    我苦笑了一声,没再拿捏着阴声怪气的腔调说话。声音在暗夜里小声却清晰地飘散了过去。

    “王爷又何苦殃及无辜。”

    漆黑中我甚至连对方的方位也无法辨清,却明显地感觉气氛陡然一变,我听到一声急促的低啸,似有暗影掠开去,打斗骤停。

    对方似是突然失语了,而我亦是默然无言。四周瞬间只剩风声,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我才听他低低应了一声,隐带了丝艰难。他道:“眉君,是你。”

    我点头说:“是我。”

    说话的当时,我正抓着小五的一只手,在她手心写了数字。而后推了她一把,她应是愣了一下才会过意来,簌簌一声便钻入竹林缝隙,跑了。我听到王爷又叫了一声,此时声音里带了急怒,几个掠身纵跃的声音,也追了上去。

    上网本坏了,果然山寨神马的都是磨人的小妖精么嘤嘤嘤

    谢谢文下的乃棉,各种感谢。

    ☆、21c apter 0038

    38

    火把猎猎点燃时,林中只存二名黑衣蒙面人与我们大眼瞪小眼。

    想来王爷一共带了四名暗卫,他一走,两名跟了过去,两名留下,这调虎离山之计算是成功了一半。

    我很快定了定神,将情绪从方才的激荡中整理过来,用狼狈的姿态连滚带爬了过去。庞青仍旧躺在原来的地方,一名黑衣人早检查过了一回,现在与同伴一块冷冷地立在一旁,发现了我的意图,不带感情地低喝了一声别动。我讨好道:“这个庞青,天子手下第一号宠臣,经他手的民脂民膏不知多少,身上定有不少好东西,贫道替二位壮士将它们都掏出来好不好?”

    两人完全不为所动。

    我慨然道:“早听说京都富贵,钟鼓馔玉,金银堆就。平常人家兀是绮衣灿烂,食珍馐,更何况庞青这样的万户侯!旁的不说,贫道第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环结的那串琼佩,上有双璜冲牙,下纳玭珠,琚瑀杂之,真是华美悦目,这得多值钱呀!单是末端悬的那块冲牙,便是了不得的宝贝,更何况中间那块葱青色珩玉……贫道虽是方外之人,看了也好想要呢……”

    我碎碎念。

    念完他身上的杂佩,又形容了一下他腰上革带别的一柄精致的容刀。再畅象一下他身上一定还有什么极其贵重的物事,什么金牌臂饰,金珠串组之类,我将能想到的玉器宝石,琥珀珍珠都形容了一遍,不一会儿我口中的庞青已成了一只珠光宝气,阔绰豪奢的待宰小肥羊。

    二名壮士终不敌我的啰唣,齐声暴喝:“住口!”

    将我吓得连退三步,一跤正好跌在庞青身边。我一伸手,以利索的手法自庞青的衣襟往拖出一个荷包,那荷包已染了血,我只当没看到,拔开袋口一倒,果然就给我倒出十数颗金踝子来。我龇牙得意笑了笑,以最快的速度将金踝收入怀里。二名黑衣人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最终选择不再理会我。

    我拉过了小六一块动手。

    所谓趁火打劫,就像我这样,身上但凡值几个钱的物事都不放过,掏完衣襟掏衣袋,上下其手,只差剥下他一层衣衫。

    庞青的身形甚是伟岸,血腥气夹杂着男子的气息,这个过程,除十分挑战良知外,委实也有些羞人。

    小六整张脸都红了个透。而我亦是排山倒海的纠结。

    庞青本就生得极好,五官俊美精致,睫羽修长。此时虽面泛青气,却无损美貌。这个男人平素一对眉眼间总有那么一丝邪艳,此时教暗桔色的火光一照,那份妖魅似乎又浓稠了三分。

    ……此等面相,委实不是个肚内能撑船的人。

    因此当我抓着他的左手腕,准备将手伸入他的衣袖里,然后发现了他手心里正紧紧抓着一物时,我眼皮就跳了跳。下意识去看男人的脸,庞青合着双眼,依旧是晕迷的样子,然而还是给我发现了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这厮……居然装晕。

    一滴冷汗当下自我额头流了下来。

    我想起此人与我认识以来,他哪一回不是抠着小心眼,我令他断了指甲,秘道里丢了脸,揭了他的头巾,最后的错手推了他的那一次,他说翻脸就翻脸,哪一回没记仇的。现今若是给他知道我趁他晕迷之际猥琐了他的身体——此人会如何与我算帐?

    可是到了这个紧要关头……

    我偷偷望了两名黑衣壮士一眼,眼角余光里,两名黑衣人兀自冷冷站着,瞪着我们,全神戒备,没有半分松懈。

    我将身体侧了一侧,企图掰开他的手指夺过他手心的东西,方才我一眼就看出那团松球大小的物事是件发射暗器的机关,不知何时给庞青擎住了在手心。

    ……这样的发射器,我身上也有一只。

    假若刚刚的黑衣人想对他痛下杀手,只怕会猝不及防反而着了他的道。这厮……委实凶险狡诈得紧。

    为了小命着想,我只好再得罪他一回。

    我料他不敢惊动黑衣人,只能继续装晕,便放胆去扯他手里的东西,哪料得这厮手缝紧了二紧,竟索性与我对扯起来。我虽侧背着监视的二人,但也存着与庞青一样的顾忌,不由瞪了瞪他。发觉庞青睫毛动了动,狭长眼缝里有道阴恻恻的寒光一闪而过。我打了个寒颤,既抢不过,一不做二不休,悄悄抬起一只脚,下了暗劲将庞青的那只手往死里踩了那么一踩,竹林茂密,终年不见天日,兼之不久前才下过了雨,泥地松软,我满意地发现那只手似乎被揉进了泥里。

    小六早已有些傻眼,我抹了抹汗,装作将自庞青处搜刮来的一叠银票装放她怀里,暗地里将藏在衣袖里那柄只笔杆大小的暗器递给了她,我示意了一下背后,努了努嘴,小六很快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暗器里的机括藏了二枚银针,不多不少,对付二名黑衣壮士刚刚好。

    我们既打不过,只好使此阴损手段。

    半盏茶之后,小六顺利地放倒了二名壮士。

    小六会武,手下自有分寸。银针刺中二人的|岤位,并没有性命之忧,却能让他们短时间内动弹不得。

    两人齐齐瞪着我们。

    我笑了一笑,道了声得罪。这才慢吞吞地松了脚,问道:“国舅爷自己还能走路罢?”庞青睁开了眼,用看死人的眼光望了我一眼。

    他只动了一动,衣襟便松开,衣鬓凌乱,何等狼狈。

    我小退了一步,愧疚感大增。然后觉得有必要亡羊补牢一下。

    我慈祥地喊了一声“无量天尊”,诚恳道:“方才为了转移此二人耳目,贫道多有得罪,望国舅不要见怪。”

    庞青没有说话,只阴着脸扬了扬手。

    他那只原本保养极好的手,现今像一只被狠狠蹂躏过的芝麻烙饼。

    我笑容差些僵住,听他冷声道:“我动不了。”连忙招呼小六,扶他往竹林外面走。

    走了一半,突然听庞青开口道:“方才我晕迷间,似乎听到一个声音。”

    我暗地一惊,还没开口,只见庞青缓缓扭过脸,眼光落在一旁的小六身上,面上蓄了笑意:“你叫小六?”

    我听到小六紧张地应了一声。

    此时的庞青与方才阴沉的样子已是判若两人。他眯着眼,虚弱中带着懒散,似乎已忘了他正重伤着需要人扶着走路。他带着三分轻挑又凑近了小六一些,吐出的话却十足令人心惊:

    “明明是长得漂亮可人的姑娘家,为何要扮作小道士打扮?你还有一个同伴叫小五罢?她去哪里了?”

    小六险些跳了起来。而我则是动作顿了顿,心头瞬间闪过牵挂。

    小五……也不知现下情况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已完,下面是在作者有话说重遍的一遍了,内容重复,看过上面正文的可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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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猎猎点燃时,林中只存二名黑衣蒙面人与我们大眼瞪小眼。

    想来王爷一共带了四名暗卫,他一走,两名跟了过去,两名留下,这调虎离山之计算是成功了一半。

    我很快定了定神,将情绪从方才的激荡中整理过来,用狼狈的姿态连滚带爬了过去。庞青仍旧躺在原来的地方,一名黑衣人早检查过了一回,现在与同伴一块冷冷地立在一旁,发现了我的意图,不带感情地低喝了一声别动。我讨好道:“这个庞青,天子手下第一号宠臣,经他手的民脂民膏不知多少,身上定有不少好东西,贫道替二位壮士将它们都掏出来好不好?”

    两人完全不为所动。

    我慨然道:“早听说京都富贵,钟鼓馔玉,金银堆就。平常人家兀是绮衣灿烂,食珍馐,更何况庞青这样的万户侯!旁的不说,贫道第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环结的那串琼佩,上有双璜冲牙,下纳玭珠,琚瑀杂之,真是华美悦目,这得多值钱呀!单是末端悬的那块冲牙,便是了不得的宝贝,更何况中间那块葱青色珩玉……贫道虽是方外之人,看了也好想要呢……”

    我碎碎念。

    念完他身上的杂佩,又形容了一下他腰上革带别的一柄精致的容刀。再畅象一下他身上一定还有什么极其贵重的物事,什么金牌臂饰,金珠串组之类,我将能想到的玉器宝石,琥珀珍珠都形容了一遍,不一会儿我口中的庞青已成了一只珠光宝气,阔绰豪奢的待宰小肥羊。

    二名壮士终不敌我的啰唣,齐声暴喝:“住口!”

    将我吓得连退三步,一跤正好跌在庞青身边。我一伸手,以利索的手法自庞青的衣襟往拖出一个荷包,那荷包已染了血,我只当没看到,拔开袋口一倒,果然就给我倒出十数颗金踝子来。我龇牙得意笑了笑,以最快的速度将金踝收入怀里。二名黑衣人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最终选择不再理会我。

    我拉过了小六一块动手。

    所谓趁火打劫,就像我这样,身上但凡值几个钱的物事都不放过,掏完衣襟掏衣袋,上下其手,只差剥下他一层衣衫。

    庞青的身形甚是伟岸,血腥气夹杂着男子的气息,这个过程,除十分挑战良知外,委实也有些羞人。

    小六整张脸都红了个透。而我亦是排山倒海的纠结。

    庞青本就生得极好,五官俊美精致,睫羽修长。此时虽面泛青气,却无损美貌。这个男人平素一对眉眼间总有那么一丝邪艳,此时教暗桔色的火光一照,那份妖魅似乎又浓稠了三分。

    ……此等面相,委实不是个肚内能撑船的人。

    因此当我抓着他的左手腕,准备将手伸入他的衣袖里,然后发现了他手心里正紧紧抓着一物时,我眼皮就跳了跳。下意识去看男人的脸,庞青合着双眼,依旧是晕迷的样子,然而还是给我发现了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这厮……居然装晕。

    一滴冷汗当下自我额头流了下来。

    我想起此人与我认识以来,他哪一回不是抠着小心眼,我令他断了指甲,秘道里丢了脸,揭了他的头巾,最后的错手推了他的那一次,他说翻脸就翻脸,哪一回没记仇的。现今若是给他知道我趁他晕迷之际猥琐了他的身体——此人会如何与我算帐?

    可是到了这个紧要关头……

    我偷偷望了两名黑衣壮士一眼,眼角余光里,两名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