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享。那些伤痛,只适合她一个人静静品尝,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切身之痛的,顶多听过之后感叹一句:你真是太可怜了,那些人真是太坏了。她要的,从来不是这种安慰。
没有得到预期的回答,百里无伤有点失望,但是,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眨了眨眼,掩住眸中的失望,清冷的眸中泛起一丝柔情:“一直没见你出房间,来看看你。”
与以前逻辑非常相似的回答,可是,无论怎么想,云净初都不懂这种回答,或者说,不懂百里无伤对她的感情。
以前的云净初是个傻子,现在的云净初是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人,百里无伤到底爱上了她哪一点?或者说,他到底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堂堂名扬天下、洛国最尊贵的王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像个找不到老婆的苦命男人,死缠烂打地追在她身边?
云净初的这种疑惑,透过那双静静打量百里无伤的眼睛透露了出来。百里无伤看懂了,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温柔地回视她。
他与她的缘分,那么奇特,他如果说出来,他想没有人会相信,包括净初。可是,没有关系,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会信任他,会爱上他,在这之前,他只需要守护在她身边,耐心地等。
“……百里无伤,我们聊聊吧。”望着百里无伤发了半天呆后,云净初突然开口道。
“好啊。”百里无伤跳下窗台,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床边,睁着一双在月色中越发波光潋滟的眸子,盈盈看着云净初。
被这样的专注的眼神看着,云净初顿觉有点不自然,可是,面上却强作镇定,平静开口道:“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夜这么安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把心里的疑问一次性解决。
百里无伤被这个问题问得犯了难,缓缓皱起了眉头。喜欢她什么呢?
当然因为她救了她,又那么耐心那么温柔地对它,所以他感激她。不对,如果救他的人不是净初,他会感激那个人,却不一定会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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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2重现当年风采
那么是因为日久生情?也不对。以前,在他身边也围绕着很多姑娘,她们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可是,他对她们并没有任何感情。
那么,是因为她漂亮?可是,以客观的眼光来开,她黝黑的肤色算不上美丽。
当然,更不可能是因为善良、温柔、体贴。这些传统的女子品德更是和净初挂不上钩了。
那么,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如果即使她和别的女子一样,他也还是会爱她。
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她,如果换了其他人,即使和她一样性格独特,甚至比她更漂亮,也有恩于他,他也许也不会动心吧。
想到这里,百里无伤眸色更柔,看着云净初轻声道:“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
云净初瞪大了眼睛,脸上有一瞬的茫然,然后眼中露出一丝怪异:这人,在说绕口令,还是和她打什么哑谜。
“净初,总有一天你会懂的。”百里无伤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云净初的头,然后起身,像是风一般从窗口掠了出去,风中,一句话顺着风飘来,“晚膳我帮你放在窗台上了,记得吃。”
云净初愣了一愣,起身,走到窗边,果然发现窗台上放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扣着碗,摸一摸,还是温的。
心头划过一丝怪异感觉,云净初将托盘端了起来,然后顺手合上窗户,走到桌旁,点燃蜡烛,静静地开吃。
烛光摇曳,安静地陪着她,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百里无伤的那句话: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
直到用完晚膳,她才回神,不由摇头暗笑自己傻了,竟然一直想那句没头没脑的话。
翌日。
用过早膳后,巫九就带着云净初往巫山村而去。云静熙和百里无伤自然要求跟着去。
这次要做剖腹产手术的是巫山村一个刚结婚一年的新媳妇,丈夫姓刘。这刘家娘子预产期过了十天还没有动静,前天,家人终于急了,立刻找巫九去看,巫九看后决定为刘家娘子剖腹产,日期就定在这几天。当然,巫九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但是,那薪法都比较麻烦,危险系数也大。正好昨天云净初就到了,于是就当做了考验云净初的方法。
刘家卧室里,巫九清空了闲杂人等,只留下了云净初,还有冷冰冰杵在原地不愿意离开的百里无伤。
“我可以帮忙的。”百里无伤一直坚持。
云净初想了想,自己确实需要一个递东西的助手,她使唤巫九也不合适,而且巫九需要一直注意孕妇的脉搏来判断云府的身体状况,百里无伤在旁边确实可以帮忙,于是决定留他下来。
为孕妇麻醉完毕,云净初拿出巫九根据她的描述和图纸打造的非常现代化的手术用具,消毒,然后开始手术。
“刀！”云净初向百里无伤伸手。
百里无伤非常快速地递出那把匕首般细长的手术刀。
云净初接过,缓缓切开孕妇腹部。
百里无伤看着云净初眼睛眨也不眨地用那把道划开孕妇的腹部,有一种后背发寒的感觉。
巫九却站在床的另一边,按着孕妇的脉搏微笑。眼前的云净初,确实让他看到云净舒的影子,那个冷清又聪明的姑娘,当年为他亲自演示剖腹产时,也是这种神情,动作也是如此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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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3巫九出山
接下来,云净初切开羊膜,慢慢慢慢抱出了婴儿,婴儿在她手中“哇”地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剪刀。”云净初伸手,不疾不徐道,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威严。
“……好。”看呆了的百里无伤迅速反应过来,拿走云净初手上的手术刀,将剪刀递了过去。
云净初接过剪刀,剪断婴儿的脐带,然后迅速将婴儿包好,放到了床上,然后再次伸手,“针和线。”
这次,百里无伤没有发呆了,迅速地将针线递了过去。自然,针线也为手术特制的。
利落地为孕妇缝合伤口,消毒,上绷带,一切动作行云流水般,没有一丝凝滞。
做完这一切,云净初长长呼了一口气,不用云净初吩咐,百里无伤上前,温柔地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惫。
“好。”巫九起身,大力鼓掌。
“现在你可相信我的话了?”云净初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巫九。
“我相信。”巫九脸上浮现惑人的微笑,“不过,我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愿意把你当做另一个知己。”
“多谢。”云净初微微一笑,“那么,九哥,接下来给孕妇开药的事,就归你了。”
巫九神色一动,眸中划过一丝奇异的神采。
至此,他已经完全相信云净初就是云净舒了。那次,云净舒亲自为她示范剖腹产后,她也是这么微微一笑,说了上面那句话,不仅一字不差,而且神色和语气与刚才一模一样。
一个人可能把他和云净舒的事了解清楚,也可能把云净舒的神色和习惯性动作摸个透,可是,他和云净舒就见过几次,每次相处的时候并没有第三人在场,云净舒叫他九哥并没有其他人看到,为她示范时除了昏迷的病人也没有第三人在场,所以,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云净舒,不可能把叫她九哥的神情和语气学得那么像。
而且,云净舒信守承诺,一定会记得他的叮嘱,不会跟别人闲聊她和之间的事。即使不小心跟别人说起,也不会说这些细节。退一万步讲,即使说了,也不会用当时的口气和神情。
巫九眼中的奇异之色一闪即逝,然后就恢复如初,微笑着道:“自然,放心吧,净……初。”
巫九没有忘记,云净初成说过,现在除了自己的两个兄长,其他人都不知道她重生的事,所以,他自然也就改口叫她“净初”了。
云净初微笑,二人心照不宣。
百里无伤在一旁看着二人眼神交汇,交流着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秘密,心口再次闷闷地堵得慌。
“净初,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百里无伤故意大声打断二人的对视。
云净初眼神一顿,转头道:“把手术用具收拾一下,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九哥了。”
巫九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云净初同百里无伤一起收拾好手术用具,出门,发现巫九已经写好医,正吩咐药童配药。
这次来,药童已经把可能用到的药带来了。
回去后,巫九就立刻收拾东西,用过午膳后,他们就出发,到晓月城和蒙一和蒙三会合后,一起往厩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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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4对净初,羡慕嫉妒恨
因为云净初和云静熙担心云静腾,他们一路快行,三日后,就返回了厩。
宁国公府。
巫九坐在白若铭窗前,右手轻轻按在白若铭的左手手腕上,双眼轻闭,一张妖孽张扬的面孔掩在了一张华丽的金色面具下。
说华丽,不仅因为它是金色的,还因为面具的额角处竟然镶着一圈细小的绿色宝石,组成一个竹叶的形状。
床边,围着一群人,分别是宁国公、国公夫人,大儿子白清泓,白大夫人,二儿子白清严,白二夫人,白若曦,白若奇,以及云尚仁、云净初和云静熙三人。
众人全都屏气凝神,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巫九,等待他的诊断结果。
片刻,巫九缓缓睁开双眸,淡淡道:“不是毒,是蛊。”声音竟然一改以往的轻舞飞扬,变的沙哑,甚至带着一次苍老。
云净初知道,他是服了过变声的药了。
“蛊?”所有人不由讶异地重复道。
“是啊,白公子中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蛊,叫做醉生梦死,中了这种蛊的人在最初的半个月会非常兴奋,好像普通人喝了酒一样,对自己的自控力也会降低,容易发脾气。半个月后,或者突然受了刺激,就会昏迷不醒,然后渐渐地消瘦,直至死亡。”巫九起身,淡淡道。
“那有救吗?”白二夫人忍不住焦急问道。
她的话刚一出口,就听宁国公低声斥道:“二房的,说的什么话?！巫九先生是何许人也,自然有办法医治。”
白二夫人噎了噎,不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巫九,等待他的回答。
巫九低沉一笑,开口道:“你们不用如此捧我,我也不是神仙,治不了所有的病……”
听他如此一说,除了云净初,众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巫九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淡淡道:“……你们现在可以出去了。”
啊?！众人被突然的转折弄得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地看着巫九。
云净初微微一笑,代为解释:“巫九先生治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场。”
闻言,众人提着的心这才全都放了下来。
白二夫人顿时眉开眼笑,激动道:“这么说,巫九先生可以治……”
她话说到一般,就再次被白清严瞪了一眼,而后,白清严恭敬地巫九拱了拱手道:“那就劳烦巫九先生了,我们这就出去。”
“对,我们这就出去。”宁国公也附和道,然后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跟他出去。云净初也跟着众人往外走。
“净初,你留下。”巫九在众人身后道。
众人回头,看了看巫九,然后一脸诧异地看向云净初,眼神各异,其中,有敬畏,有羡慕,有不可思议。传说中,巫九不与任何人攀交情,也不让任何人和他攀交情,看病时也不让任何人在场,可是,他却让云净初留下,也就是说二人的交情非同一般。
净初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然后迅速恢复如常,对众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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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5送她蛊虫对付敌人
“我留下来帮巫九先生。”云净初边说边往回返。
之所以用这么恭敬的称呼,是因为她不想让众人知道她和巫九很熟,不然,以后会有很多人和事求到她面前来,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隐藏和巫九认识的。
“好了,其他人可以离开了。”巫九再次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众人这才回神,陆续走出门外。
“为什么让我留下?”云净初转头,微笑着看向巫九。
巫九摘下面具,挑了挑眉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所以?”云净初也学他挑了挑眉。
“所以,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医术。”巫九边说边打开药箱,从里边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和一个棉球,然后将瓷瓶里无色的液体倒到了棉球上,紧接着,又拿出一个绿色瓷瓶,往上面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最后,将棉球塞到了白若铭左边鼻孔里。
做完这一切,巫九看向云净初,举了举那个白色的瓷瓶,开口解释:“这是烈酒的提纯物,平时可用来简单的消毒,”说完,又举了举那个绿色的瓷瓶,“这是重度迷|药,醉生梦死这种蛊虫最喜欢烈酒和迷|药,可以说是在酒和迷|药里养成熟的,所以,它进入人体后,会不断地释放出让人麻醉的液体,那些液体渐渐进入人的血液,无声无息,发作时自然就会昏迷不醒,普通大夫很难查出原因,我把棉球放到病人的鼻子上,那蛊虫闻到喜欢的味道,就会自动爬出来。”
“就这么简单?”云净初挑了挑眉。
“自然。”巫九点头。
这种蛊虫的棘手之处在于难以发现,而不是怎么治疗。
云净初歪了歪头,仔细地盯着白若铭的鼻孔看。
巫九也不打扰她,坐在一旁静静地喝茶。
终于,云净初看见塞在白若铭鼻孔上的棉球动了动,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后,发现那棉球再次动了动,不由开心地惊呼:“有动静了。”
巫九微笑起身,将棉球拽了出来,只见棉球上正爬着一只细细的虫子,不断地蠕动着,身体几乎呈透明色,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巫九拿出刚才那个白色的瓷瓶,将虫子连着棉球一起扔了进去,然后将瓷瓶交给云净初,“现在它归你了。”
“给我做什么?”云净初诧异地挑了挑眉。
“看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好,还是对付其他的敌人也好,都随你。”巫九洒脱一笑,坐在桌旁刷刷开了一个医,然后收拾药箱,戴上面具,大步往门外走。
对哦,这个建议不错。云净初回神,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收起瓷瓶,大步跟了出去。
“医已经放到桌上了,按要求服药,明天白公子就会醒来,三日后就会痊愈。”巫九说完,就扬长而去。
宁国公府的众人追着想要道谢都来不及。
宁国公只能转向云净初:“云五小姐,多亏你了,你替老夫好好谢谢巫九先生。”
云净初微笑着回道:“国公爷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云尚仁脸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思,带着一丝探寻紧接着开口:“净初,巫九先生和你……好像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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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6巫九惊鸿回返
云净初好似天真的小女孩般笑眯眯道:“是哦。巫九先生人挺好的,听我们提到姐姐,知道我们是姐姐的弟弟和妹妹,就答应帮忙了。是不是啊,三哥?”说着,云净初转向云静熙。
“是啊,就像净初说的这样。”云静熙点头附和。
众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兄妹二人:就这么简单?巫九先生这么好攀交情?那岂不是云家一家人都可以跟他攀交情了?再来,云家的亲戚朋友也能沾点光吧?可是,为什么他们觉得巫九只对云净初一个人比较特别呢。
好像没看明白众人怀疑的表情,云净初微笑着看向云尚仁,“父亲,现在你可以把三哥从祠堂里放出来了吧?”
云尚仁还在回味云净初刚才的话,思索其中的真假,闻言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宁国公带着一丝诧异道:“云大人,你把云五公子关进祠堂了?老夫不是说过吗?若铭的事有蹊跷,不一定是令公子的错,事情弄清楚前让你不要再责罚他,你这么做,万一以后发现不是令公子的错,岂不是让宁国公府上下都愧对云五公子?”
云尚仁闻言神色一凛,连忙解释道:“国公爷严重了。那孽子行事鲁莽,不管他和白二公子的昏迷不醒有没有直接关系,学生都要多少要惩罚他一下。”
宁国公是文学界的泰山北斗,也曾是文官之首,云尚仁在他面前自称学生,是为了表示自谦和尊敬。
闻言,宁国公脸色稍霁,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既然如此,那么,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不要太苛责五公子了。”
“学生遵命。”云尚仁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