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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第3部分阅读

此谓悖军,犯者斩之。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六、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太祖军法,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字字如钢铁般坚硬,敲得台下跪着的二十三个纨绔心惊胆战。有胆小的已抖成了一包糠。

    大家这才明白,将军早已对他们动了杀机,不过是暂且忍着,待事情闹大,再来杀鸡儆猴。

    谁也不想做被杀的那只鸡。

    “饶命啊!”

    “将军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下次不敢了!”

    高低起伏的磕头声响起,有人还吓得尿了裤子。

    叶昭不理不睬,扬手道:“刽子手,准备。”

    二十三个刽子手,扛着大刀,站去他们身后。

    马有德见大势不妙,赶紧喊道:“我姑姑是贵人!身怀龙胎,就快封妃了!我爹爹是三品大员!我哥哥掌管吏部!谁敢杀我?!不要命了吗?!”

    叶昭持玄铁鞭,冷然道:“叶家治军,只认军法,不认人情。”

    马有德咆哮:“你这娘们若敢杀我!我姑姑定不会放过……放过……”

    他的话并未说完,铁鞭悄然无声地掠过半空,化作钢刀劈过,撕断咽喉,顷刻间头颅已跌落地上,眼睛还睁得滚圆,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尘土。直到大量鲜血随之从颈部涌出,喷得到处都是,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死亡的事实,跪着的身躯轰然倒地。

    所有士兵都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昭。

    “不敢?!”叶昭一边擦拭玄铁鞭上的血迹,一边说,“当年叶春老太爷镇守漠北时,曾亲手斩了延误军机的亲弟弟,方练就了叶家铁军,震得周边蛮族各部,不敢轻易冒犯。尔等在天子脚下,镇守京师,是圣上与百姓的最后一道防线,更应遵守军纪,断没心存侥幸,无事游手好闲,有事临阵磨枪的道理。”她越说越怒,声音也越来越大,“罔顾军法!视军规为无物!往太阳下一站,一群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也敢跳着造反?!干他娘的!当我叶昭是吃素的不成?!废物!混球……”

    军中都是不识字的老粗,不会骂粗话就不是自己人。

    将军的咆哮不停在校场回荡,言简意赅,直指祖宗十八代的教养问题,终于让大家听明白了。

    谁他妈说她是个娘们的?

    有些人回过神来,想起自已曾干过的好事,吓得脚软,摇摇欲坠,有些人则白着脸,嗡嗡讨论。就连刽子手都给骂呆滞了。

    叶昭骂痛快了,停下来命令,“秋老虎!监刑!”

    “让我来,我亲自来!等好久了。”秋老虎土匪出身,被收编后因战功官拜游击将军,杀敌最是勇猛,回京多日没杀人,早就手痒了。他立刻冲过去,推开发愣的刽子手,抄起钢刀,一刀一个头颅,砍得好不痛快。

    二十三颗人头在台上滚了几下,静悄悄地不动了,温热的鲜血四处流淌成小溪,腥臭的味道渐渐弥漫,仿若人间地狱。

    秋老虎犹在大笑:“将军!再来几个!不过瘾!”

    全场鸦雀无声,军姿瞬间站得整齐,连大气都不敢出。

    校尉踏着鲜血上前,拿出一份长长的违反军纪处罚名单,高声宣读起来:“罗大有,带头聚众赌博,斩;吴力,带头聚众赌博,斩……”

    十四个在军营里带头喝酒赌钱和十二个欺压百姓的被判处斩刑。另有三百二十七个附随闹事的判打一百军棍,七百六十八个彻夜不归的打五十军棍,其中五百四十三个被控藐视上官的加打二十军棍,合计斩二十六人,打一千零九十五人,立即执行。

    校场上堆着数十颗人头,将军踢开挡在她面前的一颗头颅,冷着脸,站在血泊里亲自监刑。

    上千人脱掉裤子趴成一排,木棍打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哭声震天。

    作者有话要说:另外,为什么老有人担心女主心里憋屈呢?

    困惑……

    要憋屈的也是别人吧?

    嗯,橘子一向有同情弱者的精神。

    另外,十七禁五十四斩是汉朝流传下来的军规。

    那么严肃的东西,橘子可不敢胡编乱造,直接套用资料了。

    古代的军纪还是很严明的。

    可惜里面没有“长期霸王者,斩”……

    橘子扼腕叹息啊。

    12、求情讨饶

    京城军营里的惨状很快传了出去,家里有子弟在里面当兵的都骇得发慌,死者已逝,还在打板子的急忙托关系,上门说情。去军营想见将军的通通被拦了出去,镇国公府黄氏闭门谢客,一概不理。有几个脑筋转得快的,冲去安庆王府,拉着安太妃一通哭诉。安太妃耐不住几个相熟的闺蜜哀求,便派人给叶昭送信,让她高抬贵手,卖个人情。

    叶昭接过信,点头道:“婆婆的人情是要给的,给名单上的这几个家伙换个熟手打,小心不要打死了。”

    参将报告:“将军,早就打完了,死了十三个,您的意思是……再打一轮?”

    叶昭很大度地摇头道:“算了,第一次整理军务,宽松点也无妨。你们去好好教育地上那群废物,告诉他们什么是军规,教育不明白的再拖去打二十军棍,再长长记性,教育明白的就让他们好好去养伤吧。”

    参将领命而去。

    京城军营立刻掀起了学习狂潮,只要还有口气的人都在拼命背军规,比考状元还积极。

    叶昭对大家的努力深感欣慰。

    好几个官员得知消息,气得去面圣,欲告叶昭暴戾气盛,处罚过重,寒了广大军士之心。

    当今天子是个仁厚之人,养的鸟死了都会掉两滴眼泪,自不会行残忍之事。可惜他当时在专心致志地玩最新进贡来的玉顶金豆,把跪在外头的官员忘记了,足足耽搁了他们两个时辰,待召见的时候,人头已经落地,板子也打完了。只好随便安慰了泪流满面的大臣几句,让他们管束好儿孙,又给叶昭下了一道不痛不痒的圣旨意思意思,然后继续玩鸟去了,叶昭也将这道圣旨不痛不痒地搁一边去了。

    大家见圣上如此行事,心里一片透亮。

    更何况各大家族中但凡有出息想从军的子孙都是靠武举进入军营,不至于干出那么混账的事情,若是受宠的子孙,也舍不得将他们送去军营里受苦受累。所以死的除市井混混外,剩下的八成是各大家族中不成器或不受宠的家伙。就算万分难过,可心头盘算一下,为他们得罪宗室权贵就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好几个见风使舵快的,立刻拍马屁说京城军营闹得不太像话,正应雷霆手段整治,方得保大秦万年江山。还有脑子没转过弯来的,比如马贵人,她入宫前和侄子关系甚好,听闻死讯,立刻抱着肚子,哭哭啼啼地找上门,要皇上给她做主。

    皇上一边逗鸟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侄子为何会入京城军营啊?”

    马贵人道:“他自幼便想为大秦效力,端得是一片赤胆忠心。”

    皇上再问:“为大秦效力的途径不少啊?科举经商种田样样都很安全,为何非要从戎呢?”

    马贵人不敢说自家侄子文不成武不就,托关系进去混饭吃,只好哭着说:“这……他热爱军队,想在军中挣功名,报效圣上,也可光宗耀祖,出师未捷犯了点小规矩,却招叶将军毒手,可怜啊……”

    皇上叹息:“确实可怜,军中功名不好挣,那是用脑袋换的啊,这孩子今年多大?进京城军营几个月了?”

    马贵人急道:“二十三岁,三个多月了。”

    皇上:“为何一个想挣军功的人,活了二十三年,进军营三个多月,还不明白十七条太祖军规?”

    马贵人一时语塞,兀自强辩道:“是叶将军教导无方,胡乱杀人。”

    皇上拂袖怒道:“叶昭是持太祖的玄铁鞭,按太祖军规处置了你侄子,莫非你认为太祖的教导是错的,太祖立下的军规是胡乱杀人的?好大的胆子!”

    马贵人:“不……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肚子痛了。”

    她流着泪,颤抖不已,摇摇欲坠。

    “别跪了,你是双身子,流太多眼泪对孩子不好,”皇上赶紧扶着爱妃,安慰道,“这事已无可挽回,但你还有一个表兄弟在军里吧?我估摸他和叶昭的八字也合不来。既然他有报国与光宗耀祖之心,不如给他封个小官,再调个地方吧。你说去西南边军前锋营怎么样?那里立功的机会最多,待捷报传来,我便给他好好的加封晋赏。”

    西南边境常有夷族入侵,兼毒虫沼气无数,西南边军的前锋营号称“送死队”,里面用的是发配充军的犯人或是当地走投无路的穷人,能熬过几年活下来的,固然能升官发财,数量却寥寥无几。

    马贵人的脑子总算转过弯来了,赶紧跪下,磕头求饶。

    “不想去就算了,这是何必呢?”皇上再次将她扶起,含笑道,“虽然太子已立,儿子也不少了,但我对你怀中孩儿还是很欢喜的,最好是个和你长得相似的小公主,定会美貌过人。”

    马贵人一阵天旋地转,她觉得肚子真有点痛了。

    军营内,处罚后的各项事务整理还未结束。

    叶昭端坐主将厅,一份份查看各项材料,不知不觉已到傍晚。

    胡青优哉游哉地逛了进来,走到她身边,又转了个圈。

    她终于留意到对方的存在,抬头道:“狐狸,这些天为收拾这群兔崽子,辛苦你了,难得罪状收集得那么齐全。”

    “应该的,”胡青大咧咧地坐在她身边问,“明日正逢休沐,我们去喝酒?”

    叶昭摇头:“酒品不好。

    胡青:“我不嫌”

    叶昭:“我是说你酒品不好。”

    胡青尴尬地摸摸鼻子:“哎呀,大家彼此彼此,谁也别嫌谁。”

    叶昭看着高高的文书:“改日吧。”

    胡青:“不行!”

    叶昭皱眉:“为何?”

    胡青沉默了一会,哀怨道:“你这家伙啊……莫非又将我们的山盟海誓统统忘了?”

    叶昭给吓得浑身僵了一下,警惕问:“你又在搞什么鬼?”

    胡青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猜?”

    叶昭思索片刻,半眯着眼睛威胁道:“就算和你这头混账狐狸交情好,也不妨碍老子有时会琢磨怎么捏死你……”

    “嗤嗤——幸好只是有时候,幸好只是琢磨。”胡青嘲弄两句,见她神色不妙,赶紧交代:“当年我们誓死复仇。突袭的前夜,你说若是大家能活着回来,便请大家在上京喝最好的酒,莫非忘了?”

    叶昭闻言,笑了。

    怎会忘记那一夜?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从漠北屠杀中逃出的三千将士聚在黑山头,磨亮长刀利器,锸血为盟,誓死复仇。

    没有壮胆酒,用清水来代。

    没有大块的肉,用窝头来代。

    她站起来告诉大家:“若得胜回京,就请兄弟喝好酒!”

    大家笑着起哄:“光是好酒不行!秦河上画舫最好,六安巷的舞姬最美,将军不可小气,非要喝穷你不可!”

    她笑着说:“那便喝上三天三夜!”

    “好!”大家豪爽地干了碗中的水,摔碎大碗,高吼着,“旗开得胜!”“上京再见!”然后披上铠甲,提起武器,跟着她一起冲下山,直捣敌营。

    死战!

    死战!

    用命去战!

    那一夜,他们击败了敌军,一千二百三十七个兄弟却再没有回来。

    六年后,当年的三千兄弟,仅余五百三十二人。

    会唱戏的老黄死了,犟脾气的狗剩死了,情歌唱得比黄鹂还动人的小何死了,烧得一手好饭菜的老猫死了,会用草叶编蝈蝈的老牛死了,天天念着要讨媳妇的铁柱死了,最爱吵架斗嘴的阿牛也死了……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庆祝?

    “要喝,这酒必须喝!马上去秦河将所有画舫包下来,去六安巷把最好的舞姬乐师统统叫来,我要请兄弟喝最好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军令一出,大家都老实出水了啊~

    看来橘子还是很有王八之气的,哼哼~

    或者是你们太可爱了。

    ps:

    橘子一般是在更新前修改旧章的虫子,但今天有事外出,这章是存稿箱吐的,回来还会检查一下有没错误和虫子,有错则改。如果收藏夹半夜出现更新,就是伪更,请不要理会。

    正式更新再明天,而且因为要和朋友聚会,时间会比较晚,大概晚上十点后吧,大家不要刷了噢。

    再ps:

    看文还是用收藏夹比较方便,不用总是刷新撒!

    13、画舫对峙

    夏玉瑾最近有些烦躁,他好不容易哄完母亲,有酒肉朋友上门来找他一起去喝酒听说书,便应了下来。

    未料,百姓对大破蛮金的热情尚未褪去,沿着秦河走了十家酒肆,九家都是在说叶昭将军的英雄传奇,故事用尽夸张手法,说书先生口沫横飞,博得众人阵阵喝彩,赏钱不断。剩下一家在说《会莺记》,讲的是才子佳人,鱼雁传书,月下相会,客人寥寥无几,剩下的都在起鸡皮疙瘩。夏玉瑾犹豫片刻,决定去听鸡皮疙瘩。

    “烛火灯下,金莺姑娘正伤心地看着情郎送的折扇与情书,上门写着等他三年后金榜题时,便是迎亲之日,如今情郎高中状元,正是喜上眉梢,未料父母贪钱,竟早已悄悄将她许配给县太爷的浪荡公子,这可如何是好?真真愁坏了好姑娘。”

    “这是什么狗屁?!”夏玉瑾眼皮上下打架,昏昏欲睡。

    身旁正往窗外张望路过美女的纨绔忽然惊叫了一声,问:“咦?那不是叶大将军吗?”

    其他的纨绔也纷纷探出头去,惊讶道:“是啊!郡王,那不是你家媳妇吗?她在秦河边干什么?旁……旁边还有个男人?看起来好亲密的样子。”

    “什么?!”夏玉瑾从椅子上跳起,瞌睡全醒了,他匆忙趴在窗边,直勾勾望向秦河岸上,却见叶昭穿着身简单便服,英姿飒爽地站在柳树下,惹得大姑娘小媳妇纷纷回头张望。站在她身边的是个熊腰虎背的年轻男人,穿着戎装,正和她有说有笑。待这个熊腰虎背的家伙走入河边画舫后,又跑来一个肌肉纠结的男人,他兴奋地在叶昭身上拍了下,大声放肆地说了几句什么,也步入画舫,没多久,几个粗犷汉子跳下马,个个都对着她喜上眉梢,熟络得差点扑过去勾肩搭背,以叙相思……

    一个男人走了,又来一个,几个男人走了,又来几个,再几个……高矮肥瘦、老弱俊丑什么类型都有,唯一共同点就是和他媳妇都很亲热。

    接着,上百个青楼歌姬与乐师陆续到来,逐一步入不同的画舫。百花楼的花娇、花羞姐妹,万春楼的赛凤凰、赛如意,丁香阁的牡丹,芙蓉,坊的陆芊芊,楚萱儿,鸣歌轩的李秋好,莫惜君,五大青楼里最具盛名的十大美人尽数到齐,衣香鬓影,环佩叮当,艳满秦河。

    最后,叶昭也走进最大的一艘画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酒肆里的说书先生还在有板有眼地说着金莺小姐月下私会情郎,互述衷情。

    夏玉瑾揉着眼,捏着脸,只觉人生如梦。

    酒肉朋友们见势不妙,忙挖空心思,出言安慰:

    “毕竟是将军嘛,和寻常女子不同,总会有应酬的。”

    “她以前和几十万军队在一起同吃同睡,都习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进房间定是有私情,一个女人和一群男人进房间,什么都不会发生。”

    “对!郡王放心,你不会带绿帽的,更不会带几百顶绿帽的!”

    “就是就是,名妓们不会看上你媳妇啦!”

    夏玉瑾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脸色一会发青一会发白,待画舫离岸后,他硬撑着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爷哪里来的媳妇?简直荒天下之大缪,去找画舫来,爷今晚要和美人们游秦河。”

    “郡王,将军那么大的手笔,哪里还有画舫?”

    “老李家那艘画舫应该翻修得差不多了,让他开出来吧。”

    “郡王,美人都给将军包圆了,剩下那些老货寒碜人啊。”

    “上次刘二郎不是说寒山观里的小道姑们长相标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吗?用马车请上几个,换身衣服便是了。”

    “郡王,将军发火怎么办?”

    “滚你妈的!老子看她去喝花酒都没发火!她火个屁啊?!”

    “郡……郡王……小的肚子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