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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第2部分阅读

别难过!待兄弟给你想办法,给这女子的相公下仙人跳!派美人勾引,骗光他家产,打他闷棍!非闹得他夫妻和离!让你去重新娶回来为止!”

    胡青似笑非笑道:“以后再说吧,你现在东躲西藏的,也不容易,晚点先想个法子回去应付将军吧。”

    “应付什么?你也看不起我?!”夏玉瑾白净的脸色涨得通红,气势汹汹地嚷,“老子才不怕那头母老虎,回去非……非休了她不可!”

    胡青摇头:“慢慢来,别冲动。”

    酒意正酣,谈兴正浓。

    竹帘猛地挑起,一个七八岁穿着破烂的男孩冲进来,跑得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几滴汗珠,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老大!将军找来了!”

    夏玉瑾吓得从炕上跳起,酒醒了大半,心里直发虚。

    老高也从瞌睡中惊醒,见他惊慌,镇定帮忙道:“郡王,从后面翻墙逃跑吧。”

    “对!先逃再说!”夏玉瑾从怀里摸出块银子,随手赏给通风报信的男孩,命令,“你干得好,再设法去拖她半刻。”

    “是!”男孩得令,擦擦鼻涕,兴冲冲地扭头跑了。

    夏玉瑾披上大氅,带上手炉,冲去屋后,手脚并用地往矮墙上爬,因心慌意乱,衣服厚重,手脚僵冷,折腾了好几次都爬不动。

    老高赶紧给他搭个桌子。

    胡青摇摇晃晃跟过来,轻指着正门,坏笑道:“若我是你,就从正门冲出去。”

    “少胡扯!当我是傻子啊?!”夏玉瑾回头耻笑道。

    胡青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仰起酒杯,再灌了口酒,优哉游哉地走回去。

    夏玉瑾迅速跳下矮墙,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力传来。

    他缓缓抬头。

    阳光吃力地透过厚厚云层,黑色大氅在寒风中微微抖动,雪地上落下一道浅浅的影子。

    叶昭的发上沾满细碎的雪花,在不远处环手抱胸而立,漫不经意地站在街角,双目微阖,轻轻吐出几口白气,似乎等了好一会了。

    干!她怎么算到自己要翻墙的?!

    夏玉瑾不假思索,扭头就想朝相反方向逃跑。才迈了第一步,叶昭睁开眼,缓缓道:“我三年前轻功已臻化境。”

    简简单单一句话,堵住了所有退路。

    夏玉瑾绝望地把迈出的腿收了回来,咽了一下口水。

    叶昭放下双手,向他走来。

    夏玉瑾下意识想后退,忽然察觉自己慌乱的表现不像话,他抱着宁可被打也不要丢脸的决心,挺直身子问:“你来干什么?”他很想装傲慢,可是声音里的底气有些不足。

    叶昭并未在意,她走到离他三步远的距离,犹豫停下脚步,轻轻地说:“回家吧。”

    夏玉瑾硬着脖子道:“不想回去。”

    叶昭不紧不慢道:“母亲命我寻你回去,她很担心你。”

    “哈——”夏玉瑾忍不住笑了一声,“她让你寻,你就乖乖的来了?”

    叶昭点头:“是。”

    夏玉瑾又问:“如果她不让你寻,你就一辈子不寻?”

    叶昭握紧双拳,迟疑片刻,再次点头:“是。”

    言下之意,就是她完全不担心自己吧?

    这种媳妇很在乎自己,自尊心很受创。

    这种媳妇完全不在乎自己,自尊心也有点不舒服。

    夏玉瑾的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赶紧将不自然的感觉抛之脑后,看着叶昭关节在作响的可怕拳头,心知插翼难逃,只好暂时认栽,郁闷地问:“轿子呢?”

    “要那玩意做什么?”叶昭愣了一下。

    夏玉瑾气得差点吐血:“那么大的雪!那么滑的地!那么远的路!你让我走回去?!”

    “只有五条街。”叶昭完全没想到有男人连那么几步路都走不动,不由上下多打量了两眼。

    “就算你厉害得很变态,也别把别人当和你一样变态!”夏玉瑾深深地感到对方的轻视,再次心头火起,“老子就是不要走路,不行吗?去找轿子!”

    “我不会让你离开视线的。”叶昭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少顷,一匹比雪还白的骏马,踏着漂亮的步伐,跑了过来。

    “上去。”她拉过缰绳,整了下鞍鞯。

    “等等!你打算让我骑着马,你在下面走路?”

    “嗯,反正我厉害得变态。”

    两个人,一匹马。

    将军骑马,郡王跟在后面走路,太难看。

    男人骑马,媳妇跟在后面走路,太丢脸。

    两个人共骑,更是天打雷劈的恐怖。

    夏玉瑾再一次陷入深深的矛盾。

    他赖在原地,打死也不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橘子每天更新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

    8、河东狮吼

    踏雪是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自幼随叶昭出征,经过大风大浪,感情深厚。如今它正傲慢地朝夏玉瑾打了两个响鼻,扬了扬蹄子,然后讨好卖乖地在叶昭手心蹭蹭,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叶昭摸摸顺滑的马鬃,往它口里塞了一小块糖饴,然后一起站在原地看夏玉瑾变脸,看他一会咬牙切齿,一会烦恼苦闷,一会仇大苦深,一会哀怨绵绵,一会万念俱灰……那张漂亮的脸上长长睫毛低垂,藏着的漂亮眼珠骨溜溜地转,时不时飞快地看一眼自己,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感觉很有趣。就好像在漠北的诺安塔山,那头被她围堵到绝路,设法突围的紫貂;又好像呼尔浩草原上,桀骜不驯的野马。

    不管是捕猎还是驯兽,都能带来战栗的快感,让人心痒难耐。

    可惜眼前这家伙不是紫貂,也不是马,而是她丈夫,所以什么手段也不能使。

    叶昭又看了一会,惋惜道:“走吧。”

    夏玉瑾摇着头,死活不愿意。

    叶昭问:“为什么不走?”

    夏玉瑾摇着头,憋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丢脸。”

    叶昭逼问不出其他,只好自己猜。

    以前在军中,生活简单,除了拼命外无二事。她身边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浑身带着汗味和酒气,聊起天来三句话不忘问候对方老娘,无论是心思还是行动都很容易捉摸:兴奋的时候是在想女人,哀伤的时候是想家人,愤怒的时候是想敌人,苦闷的时候多半是军饷花光了。

    朝廷派来监军的文官倒是心思深沉些,也会玩些手段花招,但无非是为了钱、权和功劳,她对症下药,投其所好,也不难应付。

    她从小做男人,和男人厮混,所以自认对男人心理很了解。

    面前摆着的雪天、骏马、体弱、难言之隐,四个条件加起来,答案定是:踏雪太高了,夏玉瑾的身手太钝了,爬不上去!

    叶昭轻轻叹了口气。

    她还是别把残酷的真相揭破让对方丢脸了。

    夏玉瑾见叶昭摇摇头,然后走过来,伸出双手,抓住自己肩膀。他立刻腾空而起,天旋地转的失力感随之而来,再睁开眼时,已稳稳当当地坐在马上。那马还抛给他一个疑是鄙视的眼神,未待他开口反击,叶昭已拍了拍马屁股,踏雪四蹄腾空,如离弦之箭,踏着白茫茫的雪,转过巷道,熟练地往镇国公府而去。

    “错了!”叶昭喝道。

    踏雪淡定地转了个弯,往安王府跑去。

    雪天,路上罕有行人。夏玉瑾抱着马脖子,只觉得寒风如刀,灌入领口,割着面颊,说不出的难受。他抬头,见半空中黑影掠过,是叶昭展开轻功,跃上屋檐,用云靴点地,身形拔空,她黑色斗篷在风中展开,仿佛优雅的仙鹤般在空中飞翔着,不紧不慢地跟随快马步伐,犹有余力。

    恍惚中,快马停下脚步,仙鹤落地。

    夏玉瑾如梦初醒,他惊愕地看着自家朱红色大门,推开叶昭伸过来的手,连忙从马背滚下,缩缩冰冷的脖子,硬着头皮道:“哪……哪有人用轻功在城里到处跑的?!太……太不像话了!”

    叶昭抖抖身上的雪花,再次重复:“反正我厉害得变态。”

    夏玉瑾听得眼皮跳了跳,赶紧偷偷看了眼她是否在生气。

    叶昭的脸色却无多大变化,只吩咐小厮们将踏雪带去马棚好生照料,然后朝大门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夏玉瑾的双腿有些沉,迟迟没迈得出去。

    叶昭问:“莫非要我把你丢进去?”

    “滚!老子有腿!”夏玉瑾脸色发青,又补充道,“也有种!”

    他高高地昂起头,走入府内,叶昭紧紧跟身后,盯着他穿过回廊,往安太妃所住的养心堂去请安。安太妃见乖儿子平安归来,喜不自禁,也不顾他表情难看,立刻抹着眼泪,冲上前嘘寒问暖,又摸摸它的脸蛋,连忙吩咐叶昭:“也不见你男人瘦了多少?应该去好好炖些吃的来给他补身子,看看这鹅蛋脸都快瘦成瓜子脸了。”

    “啊?他瘦了?”叶昭无聊地站在旁边,听见婆婆问话,立刻站直身子,看看夏玉瑾的身材,再看着自己的手心,估摸片刻,诚实回答,“他大约有个一百三十斤左右吧,比我的青铜鬼面斧还沉些,不算瘦。”

    安太妃和夏玉瑾的脸色一起难看了。

    叶昭继续闭嘴,站在旁边装木雕。

    夏玉瑾好不容易解决了自己娘的唠叨,想往书房走,并叮嘱下人将床铺用具等统统搬过去,贯彻夫妻分居之道,冷不防回头却见叶昭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他停下脚步,狐疑地问:“你想干什么?”

    叶昭环臂抱胸,淡淡地说:“明日一起回门。”

    夏玉瑾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这回事,却依旧强硬道:“时间已过,还回什么?”

    叶昭:“我已告诉他们,你卧病在床,推迟回去。”

    夏玉瑾:“咱们闹成这个样子,不回也罢。”

    “不行,”叶昭很严肃地说,“我们不但要回去,而且我希望你尽量装出个和睦样子来,不要在镇国公府胡闹。”

    夏玉瑾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笑着问:“凭什么?”

    叶昭道:“太爷爷脑子已经不清醒了,我不希望他担心。”

    夏玉瑾:“你很紧张?”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叶昭坐在回廊的长椅上,用肯定地口气道,“我知道我不适合做一个好妻子,这门亲事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两人相处起来很艰难,所以我也不打算强迫你做什么。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无论你要吃喝嫖赌还是纳妾养妓,我都不会管你,你可以不给我面子,但你必须给我家人留几分面子。”

    “面子?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了呢?”夏玉瑾想起恨事,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低下头去。

    叶昭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叶家世代镇守漠北,城破后惨遭灭门,太爷爷在上京得知消息,悲愤之下,伤了神智,至今不得清醒。大嫂和侄子回娘家,幸免于难,她年轻守寡,持家教子,待我叶家恩重如山……他们是我世上仅余的血亲,我不希望因为我而遭到难堪。”

    “看不出,铁血将军也有在乎的东西,”夏玉瑾的心微微窒了一下,可是看见她那张冷酷的脸,又忍不住硬起心肠道,“可惜你在乎,老子不在乎!”

    “混账!”叶昭暴怒,用极缓的语速问,“你再说一次?”

    夏玉瑾强硬道:“说就说!老子不在乎!”

    叶昭猛然出手,将他狠狠按去青石柱上,附在耳边轻道:“不要无视我的警告。”

    夏玉瑾努力挣扎,却动弹不得,怒道:“你!你就不怕……”

    “普天之下,谁敢不给他们面子,我便不给谁面子!”叶昭打断了他的话,又将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番,微微笑了起来。那双淡琉璃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幽幽寒光,就好像吞噬猎物的野兽,雪白的牙齿也带着几分阴森,“别耍花招,老子在漠北做恶棍头子时,你小子还不知混哪条道呢!”

    夏玉瑾手腕阵阵剧痛,忍得满头大汗,只得咬牙应道:“好,好,我给,放手!”

    叶昭这才缓缓松开手,狠狠砸了一下柱子,转身离去。

    夏玉瑾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缓缓侧过头去,回廊的青石柱内,留下一个半寸深的拳印,风一吹,卷起粉末般的碎石,飞舞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截稿日将近,明天要专心赶给杂志的稿子……

    两头无法兼顾,所以停更一天。

    大家理解的吧?理解的吧?

    9、回门之乐

    次日清晨,夏玉瑾早早在叶昭的逼命催促下起来,被两个女土匪监视着穿上银白色狐裘,镶着珍珠纽扣,头上束着同色珍珠冠,冠旁垂下两条长长的红色丝绳,各吊着个白玉扣。然后抱着他的小暖炉,打着哈欠,踏银顶黄盖红帏舆轿后,就继续靠着软垫打瞌睡。

    叶昭身着单薄的莲青色云纹长袍,深色避雪靴,用雕虎纹的玉簪简单挽起长发,手时不时按着腰间秋水长剑,正精神奕奕地盯对面那个不省心的家伙,她不信对方会乖乖妥协,却不知会玩什么花招?

    舆轿停,夏玉瑾被拍了几下,自觉醒了,脸色依旧很难看。

    叶昭依旧牢牢盯着他的行动。

    叶家没有同辈,几大总管排列得整整齐齐来相迎。

    夏玉瑾沉着脸下车后,环顾四周,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比太阳更灿烂的笑容,态度端得斯文和蔼,若是不认识他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个再善良不过的男人。

    他还与叶昭并肩而立,虽没有搀扶,看起来颇为亲密。

    前来迎接的叶家众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气,争先恐后地上前给姑爷问好,还顺便在他身上左右偷瞄,仿佛想看出点什么来,然后转头回去报告。

    夏玉瑾给看得糊涂,趁去正厅的路上,悄悄问叶昭:“隔那么久才回门,他们那么担心我对你不好?”

    叶昭犹豫片刻,简单“嗯”了一声。

    “哪有的事?”快嘴的秋华却笑嘻嘻地抢着插话道:“他们一直在担心将军在新婚之夜把你揍得下不了床,紧张得要命。如今见你平安无事,终于放心了,哎……你都不知道大家是怎么传的……”

    “闭嘴,”叶昭赶紧喝住她,“以前对你们太过放任,导致越来越没规矩了?!”

    秋华扁扁嘴,不再开口。

    夏玉瑾白着脸问:“他们怎么传的?”

    叶昭叹了口气:“你还是别知道好。”

    正厅内,满头白发的叶老太爷手持龙头拐杖,端坐太师椅,见了他们进来,想起传言,一拐杖砸去叶昭头上,训斥道:“从小到大,就知道蛮横好斗!也不看看人家细皮嫩肉的,也舍得欺负!白活了你!”然后他亲切地对夏玉瑾道,“若是阿昭对你太凶,就来和太爷爷告状,看我不把她揍成猪头模样!”

    夏玉瑾的表情抽搐了好几下,终于保持住笑容,连连点头。

    叶昭揉揉脑袋,无奈道:“我真没欺负他。”

    “老头子还不知道你这德性?!”叶老太爷又给了她一下子,气呼呼地说,“书读到狗肚子里去,整天除了打架还干过什么正经事?也不知谁能忍住跟你成家过日子,等你爹从漠北回来!我就让他好好收拾你这皮痒的家伙!”

    夏玉瑾不明就里,插口问:“漠北?你爹不是已经?”

    “都死了,”叶昭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轻轻耳语道,“只是太爷爷忘记了漠北破城,也忘记了父亲与两个哥哥战死的那个夜晚,他甚至忘记了我是女儿,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等他们回来。”

    夏玉瑾:“你们不告诉他?”

    叶昭:“没有用,他不会听的。或许他认为只要忘记,就永远可以活在梦中的世界,永远不用醒来,那就不用痛苦了。”

    夏玉瑾:“你呢?”

    叶昭:“一切都过去了。”

    叶老太爷依旧拉着她索索叨叨:“你大哥在边关驻守,大嫂也辛苦了。我给他写了封信,让他过年的时候和二弟一起回来,咱们也过个团圆年,再叫上你三叔爷爷,他那不服老的老东西,最爱和我斗嘴,我也怪想他了。”

    叶昭笑着连声应好。

    夏玉瑾沉默了。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他想起六年前从漠北逃亡回来的流民述说的景象,叶家满门几乎被灭尽,叶家镇守的雍关城被屠,城里尸骨堆成山峰,头颅叠做宝塔,鲜血染红了街道,男人失去头颅,女人失去贞操,孩童不再哭泣,活着的人永远在噩梦里挣扎。

    没有经历过屠城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出这种地狱般的恐怖。

    夏玉瑾忍不住偷偷看叶昭的脸,上面依旧是钢铁般的坚毅,她究竟是不再悲伤,还是已经麻木了感情?她是怎样长大?有没有温柔过?有没有淘气过?有没有爱过?恨过?思念过?

    心里掠过一丝酸涩,一丝不安。

    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

    可是互相厌恶的两个人被迅速硬扯在一起……

    完全不适合的夫妻。

    谁又想了解谁?

    “玉瑾?玉瑾?这是我大嫂和侄子。”

    叶昭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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