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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2:诉衷情第17部分阅读

    脖子上,老子也得说!”

    离戎昶探着身子,对小夭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是人都会犯错,璟是犯了错,可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你想想,正因为他这次犯了错,以后同样的错误,肯定不会再犯,成婚后,你多省心!你找个没犯过错的男人,难保他成婚后不会犯错,到时你更闹心!”

    小夭问:“你说完了没有?”

    离戎昶说:“没有!”

    小夭扭过头,给防风邶倒酒,表明压根儿不想听。

    离戎昶说:“你不喜欢青丘的那对母子,大不了就在轵邑安家,让璟陪你长住轵邑,我和你说句老实话,防风邶的日子都是有今夕没明朝,纵是犯了错的经也比防风邶强……”

    小夭砰一声,把酒碗重重搁在案上,盯着离戎昶说:“我已经定亲,未婚夫不是他,所以——拜托你、麻顾你,别不停地踩人家了!”

    “什么?”离戎昶愣了一下,怒问道:“是作?谁敢抢我兄弟的女人?我去我他谈谈!他若不退婚,我就打断他的腿……”

    小夭挤出一个笑,冷冷地说:“赤水丰隆,你去我他谈吧!”

    “丰隆……”离戎昶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丰隆的未婚妻?你是高辛王姬,颛顼的妹妹?”

    小夭狠狠瞪了昶一眼,对防风邶说:“你对他倒是好脾气。”

    防风邶啜着酒,淡淡道:“他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就不是适合女人跟的男人,你不是也知道吗?”

    小夭看着防风邶,说不出话来。

    独臂老头盯着小夭,突然问道:“你是轩辕王姬的女儿?”

    小夭对独臂老头勉强笑了笑:“是。”

    “你爹是……”

    刚才离戎昶已经说了她是高辛王姬,独臂老头没听见吗?小夭有点奇怪地说:“高辛俊帝。”

    独臂老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小夭,仰头喝尽碗中酒,竟高声悲歌起来:

    中原地古多劲草,节如箭竹花如稻。

    白露洒叶珠离离,十月霜风吹不倒。

    萎萎不到王孙门,青青不盖谗佞坟。

    游根直下土百尺,枯荣暗抱忠臣魂。

    我问忠臣为何死?元是神农不降士。

    白骨沉埋战血深,翠光潋滟腥风起。

    山南雨暗蝴蝶飞,山北雨冷麒麟悲。

    寸心摇摇为谁道?道傍可许愁人知?

    ……

    注释:摘自王冕《劲草行》,有修改

    小夭怔怔地听着,想起了泣血夕阳了,相柳一身白衣,从焚烧尸体的火光中,冉冉走到她面前。

    离戎昶头痛地嚷:“大伯,你别发酒疯了!”

    老头依旧昂头高歌,离戎昶把老头推进了屋中,几分紧张地对小夭说:“老头酒量浅,还喜欢喝酒,一发酒疯,就喜欢乱唱一些听来的歌谣……他一只胳膊没了,一条腿只能勉强走路,早已是废人……”

    小夭道:“我只是来吃饭的,出了这个门,我就全忘了。”

    离戎昶放下心来,听着从屋内传出的呓语,神情有些伤感,叹道:“我大伯不是坏人,反倒是太好的人,所以……他无法遗忘。”

    小夭忽而意识到,离戎昶刚才一直说的,其实是相柳,他知道防风邶是相柳?

    那璟现在一一肯定也知道邶是相柳。

    小夭看看璟,又看看邶,对邶说:“你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就走吧!”

    小夭和邶走出了门,昶追出来,叫道:“姑娘!”

    小夭停步回头,无奈地问:“你还想说什么?”

    “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还敢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璟的那个孩子是中了自己亲奶奶和防风意映的圈套,这些年来,璟一直独自居住,根本不允许防风意映近身。我敢以离戎昶的性命发誓,璟对你用情很深,眼里心里都只你一人。”

    小夭转身就走,夜色幽静,长路漫漫,何处才是她的路?

    小夭轻声问:“邶,你说……为什么找一个人同行会那么难?”

    防风那说:“找个人同行不难,找个志趣相投,倾心相待,能让旅途变得有意思的人同行很难。”

    小夭问:“真的会一辈子都忘不掉一个人吗?”

    “看是什么人了,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是璟,我看很有可能。”

    “你到底是说他忘不掉我,还是说我忘不掉他?”

    防风邶笑:“随你理解。”

    小夭皱着眉头,赌气地说:“大荒内好男儿多的是!”

    “好男人是很多,但能把你真正放进心里的男人只怕不多。”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嫁给丰隆。”

    “我没什么意思,你问我,我只是如实说出我的看去。”

    “相柳,我真的弄不懂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我都是红尘过客,相遇时彼此做个伴,寻欢作乐而已!何必管我心里想什么?”

    小夭自嘲地笑:“是我想多了!不管你心里琢磨什么,反正都和我无关!”

    相柳望着漆黑的长街尽头,默不作声。

    小夭沉默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说:“璟已经知道你是相柳,他肯定不会告诉我哥哥,可如果丰隆知道了,哥哥肯定会知道。你……一切小心。”

    相柳盯了小夭一眼,小夭避开了他的视线,问道:“那个卖驴肉的老头是谁?”

    “曾经是蚩尤的部下,冀州决战的幸存者,背负着所有袍泽的死亡继续活着,还不如死了。”相柳笑了笑,“其实,对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

    明明是温暖的夏夜,可小夭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已经到了小祝融府,相柳和小夭同时停住了脚步,却一个未离开,一个未进去,都只是默默站着。

    以前,还觉得见面机会多的是,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夭就老是觉得,见一次少一次,到了今夜,这种感觉越发分明。

    半晌后,相柳说:“你进去吧!”

    小夭总觉得有些话想说,可仔细想去,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说:“现在不比以前,你最好还是少来中原。”

    小夭本以为相柳会讽刺她,究竟是担心颛顼会杀了他,还是担心他会杀了颛顼,可没想到相柳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

    小夭静静地等着,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相柳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进去吧!”

    小夭微笑着对相柳敛衽一礼,转身去拍门。门吱呀呀打开,小夭垮了进去,回过头,相柳依旧站在外面,白衣黑发,风姿卓然,却如北地的白水黑山,纵使山花遍野时,也有挥之不去的萧索。

    小夭再迈不出步子,定定地看着相柳,门缓缓合拢,相柳的身影消失。

    小夭回到住处,馨悦和阿念都在,正拿着白日买的衣料在身上比画,说得热闹。看到她回来,两人笑着抱怨道:“好姐姐,你下次突然失踪前,能否给我们打个招呼?幸亏香料铺子的伙计说你和朋友一起走了,让我们别担心。”

    小夭笑笑,没有答话。

    她们两人继续商量着该做个什么样式的衣裙,说起某个贵族女子曾穿过的衣裙,糟蹋了一块好布料,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小夭缩在榻上,只觉恍惚,这些人才是她的亲人朋友,为什么她却觉得如此孤单寂寞?

    颛顼娶方雷妃那一日,中原的氏族,轩辕的老氏族全都汇聚神农山,紫金宫热闹了一整日。

    现在颛顼是一国之君,凡事都有官员负责,小夭只是旁观,本来还有点担心阿念,却发现阿念将一切处理得很好,知道自己不喜欢,拖着小夭早早回避了。

    小夭陪着阿念大醉一场,第二日晌午,两个人才晕沉沉地爬起来,宾客已经离开,一切都已过去。唯一的不同就是,紫金宫的某个殿多了一个女子,但紫金宫很大,一年也不见得能见到一次。

    生活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阿念依旧快快乐乐,每日去陪黄帝,每天都能见到颛顼哥哥。

    小夭却不再练箭,大概因为颛顼登基后,小夭觉得危机解除,不再像以前那么克己自律。整个人变得十分懒散,一副什么都没兴趣,什么都不想做的样子,每日就喜欢睡觉。一个懒觉睡醒,常常已经是中午,用过饭,去看黄帝,坐在黄帝的殿内,没精打采地发呆。

    在阿念眼里,小夭一直很奇怪,自然不管她什么样子,都不奇怪。

    黄帝问了几次:“小夭,你在想什么?”

    小夭回道:“就是什么都没想,才叫发呆啊!”

    黄帝遂不再问,由着她去。

    颛顼关切地问:“小夭,你怎么了?”

    小夭懒洋洋地笑着回答:“劳累了这么多年,你如今已是国君,还不允许我好逸恶劳吗?难道我什么都不干,就喜欢睡懒觉,你就不愿意养我了?”

    颛顼温和地说:“不敢你怎么样,我都愿意养你一辈子。”

    阿念听到了,立即探着脖子问:“那我呢?我呢?”

    颛顼笑:“你也是,反正……”

    阿念急切地说:“反正什么?”

    “反正你如果吃得大多了,我就去找师父要钱。”

    “啊……你个小气鬼!”阿念扑过来,要打颛顼,一边掐颛顼,一边还要告状,“爷爷,你听哥哥说的什么话?”

    黄帝笑眯眯地说:“反正你父王总要给你准备嫁妆的,颛顼不要,你父王也会送。”

    阿念一下子羞得脸通红,躲到了黄帝背后,不依地轻捶黄帝的背。

    晚上,小夭已经快睡时,颛顼突然来了。

    小夭诧异地笑道:“稀客!有什么事吗?”

    颛顼坐到榻上:“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下午不是在外爷那里见过了吗?”

    “只听到阿念叽叽喳喳了,根本没听到你说话。”

    小夭笑道:“一切顺心,没什么可说的。”

    颛顼盯着小夭,问:“小夭,你过得好吗?快乐吗?”

    小夭愕然:“这……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颛顼说:“听苗青说,你晚上常常一个人枯坐到深夜,我本来以为过一段日子就会好,可你最近越来越倦怠,我很担心你。”

    小夭笑道:“我没事,只不过因为你登基后,我没有压力了,所以没以前那么自律。”

    颛顼盯着小夭。渐渐地,小夭再笑不出来:“你别那样看着我!”小夭躺到了软枕上,胳膊搭在额头,用衣袖盖住了脸。

    颛顼说:“我登基后,能给你以前我给不了的,我希望你过得比以前好,可你现在……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小夭说:“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自己出了错。”

    “小夭,告诉我。”

    颛顼挪坐到小夭身旁低声说:“小夭,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

    小夭终于开口:“和璟分开后,我心里不好受,一直睡不好,但我觉得没什么,一直都挺正常,可你登基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累,感觉看什么都没意思。没有了第二日必须起来努力的压力,夜里起发睡不好。我常常想起和璟在清水镇的日子,还常常想起我们小时在朝云殿的日子。我喜欢那些时光,但我不喜欢自己总回忆过去,不管过去再美好,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软弱没用,我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颛顼静静思索着。

    人所承受的伤害有两种,一种是肉体的伤,看得见,会流血;另一种是心灵的伤,看不见,不会流血。再坚强的人碰到肉体的伤,都会静养休息,直到伤口愈合,但对心灵的伤,越是坚强的人越是喜欢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如常的生活,可其实这种伤,更难治愈。

    被母亲抛弃,被追杀逃亡,变成了没脸的小怪物,独自在荒山中生存,被九尾狐囚禁虐待,孤身漂泊……这些事都给小夭留下了伤害,可小夭一直用坚强,把所有的伤害压在心底深处,装作没什么,告诉自己她已经长大,一切都过去了。

    小夭看似洒脱不羁,可因为她从小的经历,其实,小夭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个安稳的家,不然不会做玟小六时都给自己凑了个家。

    小夭把所有的期侍都放在了璟身上,璟的离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夭承受不住了。明明已承受不住,可当时,轩辕的储君之争正是最凶险时,小夭为了颛顼,依旧对自己心上的伤视而不见,直到颛顼安全了,她才垮掉了。

    颛顼心酸,第一次对璟生了憎恶。小夭付出信任和期待,需要常人难以想象的勇气和努力,那是在累累伤口上搭造房子,璟却把小夭的信任和期待生生地打碎了。

    颛顼抚着小夭的头说:“没有关系,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在这里,你真的可以软弱,也可以哭泣!没有关系!”

    小夭鼻子发酸,从小到大,每走一步,只要有半点软弱,肯定就是死,她从不允许自己软弱,她自己都不明白,那么艰难痛苦的日子都走过来了,现在她会受不了?可是,每每午夜梦回时,悲伤痛苦都像潮涌一般,将她淹没。

    小夭说:“别担心,我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

    颛顼道:“我在很多年前就明白了,心上的伤很难平复,否则我不会到现在都无法原谅我娘。”

    “既然肉体的伤有药可治,心里的伤也肯定有办法治疗。”

    “我没说没有。”

    “如何治疗?”

    “今日的得到能弥补往日的失去,现在的快乐会抚平过去的伤痛。我是没有办法原谅我娘,可因为你的陪伴,那些失去她的痛苦早已平复。”

    小夭默默想了一会儿,强笑道:“你是鼓励我去找新的情人吗?”

    颛顼说:“我只希望,有一个人能抚平璟给你的痛苦,让你相信自己被重视、被珍惜、被宠爱,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

    小夭的眼泪涌到了眼眶,喃喃说:“我一直都比较倒霉,这种好事,已经不敢奢望了。”

    颛顼低声说:“有的,小夭,有的。”

    颛顼陪着小夭,直到小夭沉睡过去,他起身帮小夭盖好被子。

    虽然小夭好强地没在他面前流泪,可此时,她眼角的泪在缓缓坠落。

    颛顼用手指轻轻印去,如果当年的他知道,有朝一日小夭会因为璟哭泣,不管他再想要涂山氏的帮助,也绝不会给璟机会接近小夭,现如今他憎恨涂山璟,可更憎恨自己。

    第十三章  欲归道无因

    春去冬来、冬去春来,时光如梭,转眼已经三年。

    颛顼是黄帝和嫘祖娘娘唯一的嫡孙,他继承王位虽然出乎意科,却顺乎情理,轩辕的老氏族刚开始一直和颛顼对着干,颛顼不急不躁,一面施恩分化,一面严厉惩戒,逐渐令轩辕的老氏族全都臣服于他,真正认可了颛顼是轩辕的国君。

    颛顼看时机成熟,提议迁都,打算把轩辕的国都从轩辕城迁到轵邑城,虽然之前,政令已多从神农山出,轵邑城俨然有陪都之势,可当颛顼正式提出此事时,仍然是一石惊起千层浪。中原的氏族自然乐见其成,轩辕的老氏族自然是强烈反对。

    可颛顼心意已决,下令禺疆出具迁都方案。禺疆的方案考虑周详安排齐全,众人皆知禺疆是颛顼的心腹重臣,显然颛顼筹划迁都已不是两三年了。在完备周详的方案前,所有人的质疑都显得软弱无力。如果抛开自己的乡土观念,轩辕的老氏族也不得不承认,轩辕城的确已不适合做日渐繁荣强盛的轩辕国的都城。

    经过半年多商讨,颛顼力排众议,下令迁都。

    颛顼手下有一帮人,已经建了四五十年的宫殿,对建筑施工有着丰富的经验,再加上中原氏族的鼎力支持,王令颁布后,他们热火朝天、快马加鞭,经过一年多的改造建设,在原神农都城的基础上,建起了一个布局更合理、城墙更坚固、宫殿更盛大的国都。

    也许是为了照顾轩辕老氏族的心情,也许是自己念旧,颛顼把轵邑的王宫命名为上垣宫,和轩辕城的王宫同名。中原的氏族没介意这细枝末节,轩辕的老氏族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毕竟还是正统,结果是皆大欢喜。

    轩辕城的那座上垣宫没有更名。因为在西边,不知谁第一个叫出了西上垣宫的叫法,人们为了区别,渐渐地把轩辕城的上垣宫叫做了西宫,和轵邑的上垣宫区别开。

    颛顼挑选了吉日,宣布轩辕迁都,轵邑城成为了新的轩辕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