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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第24部分阅读

    道:

    “老夫不管你是不是叫小子,只问你为何狠心的杀死我的徒儿关宏色?”

    金小山轻松一笑,道:

    “怎么的?你应该谢我呀,为何还要向我金小山兴起师来问起罪了,当其是岂有此理。”

    石八怒道:

    “你在放的什么屁?”

    金小山手指石八身后的苗菁菁,道:

    “你这个老糊涂蛋,也不深入一层的想想看,如果要不是我替你收拾了关宏色那个小色狼,哪有你这个老色狼在这山‘白’水秀的精致别墅里,同这浪货捻和的呼天抢地到忘我之境呀!”

    金小山话未说完,突然石八双手齐挥,两团各异其色的毒粉细砂,已向金小山迎面撤来,出手之快,手法之准,当真连金小山的退路也封锁住,且听石八厉声喝骂道:

    “放你娘的屁!你死吧!”

    金小山并未应声倒下去,他冷笑一声,回身就“逃”!

    屋内的石八看得十分清楚,金小山是由一团白雾中冲出去的,也就是说金小山必已吸入不少毒粉。

    石八身后的苗菁菁道:

    “那小子中毒了!”

    石八厉声喝道:

    “追!”

    当先穿窗而出,在他身后,苗菁菁也拔刀在手的穿窗追出小瓦屋。

    金小山哪会逃走,水大叔的谆谆告诫,一个手持“阎王梭”的人,只有追杀他人,不着兴被人追杀的。

    还未转过一个小山脚呢,石八已见金小山当路而立,右手掌上极光连闪不断,一脸笑意也含敌意的望着自己,不由得一愣稍顿,缓缓的向金小山逼近,边冷哼,道:

    “你已中了老夫的蚀心毒,难道你没感觉……”

    苗菁菁也已追到,闻言早一摆手中两把短刀,道:

    “八爷,我们上!”

    金小山冷哼一声,道:

    “什么玩意,就你那点毒粉,也想把你家小爷送上西天,娘的皮,门都没有。”

    石八心中一栗,难道这小子也懂得用毒不成?心念间,惊目一瞪,厉喝道:

    “既未中石八爷的毒,你又为何逃走?”

    金小山“哦呸”一声,囊着鼻子道:

    “老毒物你看小爷手上托的何物?”

    石八道:

    “不就是水行云的‘阎王梭’吗!”

    金小山点头道:

    “不错,是‘阎王梭’,但你可曾听谁说过手执‘阎王梭’的人撒鸭子逃走的?”

    石八想道:

    “难道你小子不是中了老夫的蚀心毒粉而逃走的?”

    金小山道:

    “狗屁,我只不过把你们引来此地。”

    边四下一望又道:

    “看清楚了吧,这地方两面是山,而且是悬崖峭壁,无处可落脚攀登,前后也只有这条小小山道,这可是个无处可逃的好所在哟!”

    话声是轻松的,但听在石八与苗菁菁二人耳中,却实在不是滋味。

    石八一声怒喝道:

    “好小子,听你的说话口气,比之当年的‘阎王梭’水行云来,竟然是同出一辙的毫无二致呀!”

    苗菁菁也尖声骂道:

    “八爷,别听这小子嚷嚷,觑准了再给他致命一击。”

    石八突然双肩一紧,道:

    “这小子怎的说话囊囊的,敢情他原来在鼻子中塞了东西呀!”

    苗菁菁这时才惊叫道:

    “对呀,一开始我还以为这王八蛋冷天受寒了呢,却原来他在鼻子里塞了东西,怪不得他未中毒,真是可恶!”

    突然一阵冷笑,石八忙又自怀中一探,道:

    “江湖上的‘石斑鱼’石八爷,如果只有那么两下子,那岂不是浪得虚名?且看你小子中了老夫的沾肤化浓毒砂以后,你如果仍然若无其事,那时候老夫自当甘拜下风。”

    金小山一听,立刻想到那小瓦屋的门窗上附的毒物来,这可不能再有恃无恐的等闲视之了。

    他不等石八扑近,陡然一个大旋身,看似身子向下低,但就在石八挥手中,他却突然拔地而起,人已蹿升三丈,只见他双脚交替的在山道边的峭壁上连登不停中,又是一个大翻身,头下脚上的向地上的石八当头落下。

    石八的毒粉在金小山的双脚下飞过,沙沙声中全贴岩壁上,他正欲伸手又掏摸呢,金小山的“阎王梭”已自空中打出。

    石八举首仰望,左手袍袖狂撩向那点闪发着极光的星芒,双肩互扭而上身侧偏,不料那点寒芒突然中途一收,早隐于金小山落下来的身后面。

    石八的右手已握出一把每粉正待振臂打出呢,不料金小山那已收回的“阎王梭”,却更以比上次快上百倍的速度,宛如流光倒逝的一闪而来,就听“砰”的一声脆音,石八的一把“沾肤化浓毒砂”就在自己面前飞开来,而石八的右手,似已被打碎般的五指无力,血流不断,痛得他狂叫一声,掉头就逃。

    一旁的苗菁菁看得真切,她哪还敢停留,狂叫一声,也跟着石八往来路而奔逃!

    金小山哈哈一声狂笑,道:

    “姓石的,你如今的样子才叫做逃犯,但是你二人能逃多远呢?”

    “阎王梭”握在掌中,金小山迈开大步就追,转眼之间,前面的石八与苗菁菁二人已到了小瓦屋前,但见后面的金小山追得紧,二人谁也顾不得天寒地冻,山溪边还结的冰有三尺远,急急的调头趟过冰冷的溪水逃向对岸。

    金小山追到岸边,见那山溪足有七八丈远,自已万难跃过,如果也趟水追去,这受冻的罪可大了。

    于是,他收起“阎王梭”高声对石八与苗菁菁道:

    “别跑了,慢慢走吧,彼此后会有期了!”

    见金小山未追过山溪,苗菁菁双手又叉在腰上回头骂:

    “屏血娃儿,你不得好死啊!”

    金小山未回骂,缓缓的走近那座精致的小瓦屋,本来还觉着可怕的,一把火烧了心里总是不是滋味的,但想想这小屋四下里全是剧毒,留之终是害人。

    于是他小心的进入小瓦屋中,小灶上有火,那支大铜火盆中正有着熊熊炭火。

    当金小山跃出小瓦屋不久,已见熊熊大火而起——

    金小山冷冷的走向刚刚打斗的现场,回头看,不由得心中一个大疙瘩,太像了,那不就是“坐山虎”张耀当年烧毁自己的家模样吗?

    而远处的山溪对岸半山上,苗菁菁正替石八包扎右手伤处,这时她指着小瓦屋道:

    “八爷你看,那姓金的小子多可恶,他竟一把火把屋子烧了呢!”

    “石斑鱼”石八牙齿咯咯声,也不知是右掌痛的,还是气的,但一阵咬牙后,破口骂道:

    “不除此小子,老夫就不是石斑鱼!”

    要知那石斑鱼在水中最是毒,大山里也只有金沙河出这种鱼,这种鱼长得可肥大,而且生得五颜六色,但却是剧毒无比,不少淘金客捉了这种鱼以后,如道的把它甩死,不知道的拿来煎了吃,反倒被毒死,所以有些淘金客叫这种石斑鱼为复仇鱼。

    如今石八在伤痛之余也留下话来,他要金小山好看。

    不过金小山可未听见,因为当金小山取下鼻中的两粒解毒丸回到老松树下的时候,扁和正在小睡,只有钱凤,见了金小山回来,才绽开了笑脸而迎上来,道:

    “你终于回来了,可把人急坏了。”

    金小山一笑,道:

    “我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坐在石上闭目的扁和,闻言睁眼道:

    “怎么样,你把那女人打发了?”

    金小山摇头,道:

    “没有。”

    扁和已站起身来,闻言一怔,道:

    “怎么了,可是怜香惜玉?”

    金小山已去解马缰,边回道:

    “那女人眼尖腿又快,被她同个叫石八的老头子二人一齐踩溪流而逃了,我看溪水太冷,也不追了。”

    扁和一听,惊讶的道:

    “石八,石——八,这名字我听人说过的呀,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呢!”

    金小山扶着钱凤坐在货架上,又挽着扁和坐上去,这才对扁和道:

    “我也是头一回听说,不过我暗中听他们说,是什么百毒谷的‘石斑鱼’石八的——”

    扁和一拍手,叫道:

    “对了,是有个叫石八,这人可是一双惊目,颚骨奇大黑呼呼的——”

    金小山忙笑道:

    “对,对,就是这个扮相。”

    扁和点头道:

    “说起来是几年前的事了,我正在一处山川里采药,突然遇上两个大汉子,一个个口吐白沫,面色铁青,眼看就要死在山道上了,是我把他二人救活的,问起来,他们才说出是被人害的,那个人叫石八,就是你说的那样子。”

    金小山一听,轻点着头,道:

    “当时听那石八的口气,他似是知道我水大叔,只等我们到了墨云谷问我大叔就知道了。”

    蹄声“得得”的敲打在山石上,听起来十分有致,连金小山的脚步也有了一定的节奏感,三个人一匹马,不疾不徐的赶往墨云谷而去……

    ◎ ◎ ◎

    但这时候,另一个地方的蹄声,却是有如雷动,那是自蓝关往东,一条官道直上十八盘岭,八匹健马上,却只有一个人,这人正是远从黑水岭来的郎老大,满面的红胡子,腰里插了两把短柄板斧,老粗布棉袄上扎了一条粗布带子,狭长裤狼皮靴,翻毛的长袜于拉的高。

    只听他“哈——哈”连叫,自己一马当先的朝着龙驹寨以南的山道中转去,因为石北斗就住在风火沟,那地方要是步行,总得走上一天多,如今八匹马一人骑,七匹空鞍马紧在后面追,正午的时候,他已立马风火沟的对面半山脊中间。

    “石北斗!石北斗哇!”

    山沟里有个大茅屋,石北斗正在门边编织竹篓子,他老娘同媳妇正逗着小儿子在屋子里烤火烧吃粟栗子呢。

    对面山脊上的叫声像打雷,石北斗一惊,一手遮双眉朝着山脊上望,心中暗叫:

    “我的乖乖,这会是谁?”

    不旋踵间,山脊上的叫声更亮了:

    “石北斗!石北斗!”

    反身走入茅屋中,石北斗墙上取下鬼头刀,道:

    “我去看看是哪个在叫我。”

    老娘跟着老婆儿子全挤在门边望,石北斗早大踏步的直往山脊上跑去……

    也只跑了一半,他已高声叫道:

    “好家伙,红胡子干起贩马生意了。”

    不错,山脊上未下马来的正是郎老大,二人就在山脊上互抱一起大叫着狂笑不已——

    “老远的找我干什么?”

    郎老大一拍石北斗那又宽又厚的肩头,笑道:

    “回墨云谷呀!”

    石北斗一听,犹似冷水浇头的道:

    “我石北斗早把墨云谷忘得一干二净,要去你自己去,当知好马不吃回头草,老谷主愣是披了件王八盖,我老石看了就窝囊!”

    郎老大一声咆哮,道:

    “你有完没完?”

    石北斗道:

    “怎么啦?难道不是……”

    郎老大道:

    “你说得对,可是那是过去,如今谷主已回墨云谷,他一回来就把那对男女赶跑了,如今是找我们几个人重回墨云谷的,上马吧!”

    石北斗惊奇的道:

    “你说老谷主连他那个师妹也赶走了?”

    郎老大道:

    “何止是赶走,只等我们到齐,就要去索她的命了。”

    突然间,石北斗捧腹大笑,那声音直在四山回荡不已,连郎老大也狂笑起来……

    于是,石北斗回头对山下叫道:

    “娘,我回墨云谷了,老谷主召我呢!”

    石北斗说走就走,接过一匹马来就骑上去,一抖缰绳,对郎老大道:

    “走,找王壮他们去!”

    又是一阵蹄声雷动,八匹马上只有两个大汉,一个是红胡满面,金刚怒目,另一个虬髯黑汉,好大的一张嘴巴,如果石北斗要咧开大嘴,足可以塞进个拳头。

    二人粗犷中有着义薄云天之气,沿着山道奔驰在层峦叠蟑的万山丛林中……

    第二天却又下起大雪来,但大雪未阻止二人的行程。这天晚上,他们已赶到老虎崖,那儿就是王壮的家。

    王壮家在老虎崖下,父母健在,兄弟二人却都未成家,这天正下着大雪,王壮的兄弟王强在家中干活,王壮一人往山里去打猎了。

    郎老大与石北斗二人赶来的时候,那王壮尚未回来,马蹄声早把王强引出屋来,他不认识郎老大,见二人长的威猛,不比哥哥差半点,早迎上去道:

    “二位这是要找谁?”

    郎老大粗声道:

    “王壮呢?”

    王强怔怔的道:

    “我哥哥不在家,二位找他何事?”

    石北斗早对王强道:

    “不在家没关系,告诉他立刻回墨云谷去,这里我们给他留下一匹马。”

    王强忙摇手道:

    “二位还不知呢,我大哥发誓不回墨云谷了呢!”

    郎老大一笑,道:

    “赌咒赌咒,屁股朝后,管屁用,告诉他回来就上墨云谷。”

    王强道:

    “天都快黑了,要走也得等到天明才走呀!”

    石北斗一愣,道:

    “你不是说你大哥不在家吗?”

    王强道:

    “他是不在,但他不久就会回来的,他入山打野味了。”

    郎老大一听去打野味,立刻叫王强把六匹空鞍马拴好,一摆手,道:

    “老石,咱们迎上去看王壮会弄些什么可口的野味,不一定咱们今晚就在他这儿歇一宿。”

    石北斗一抖缰绳,两匹马立刻往深山中冲去——

    天似乎真的黑了,如果这时候还有些光亮,那一定是覆盖在地上的白雪反映的。

    石北斗一马在前,一连的越过两个山头又穿过几处老荒林,远处突然有群狼狂叫声传来。

    “狼群!”

    石北斗一惊,回头对郎老大叫着。

    郎老大点头道:

    “听起来恐怕有十几二十只吧!”

    急驰的怒马,突然前蹄一扬,几乎把石北斗掀下马来,而郎老大却已驰在前面!

    前面,却正是一处断崖,只见不下二十只恶狼,把一人阻在断崖下彼此互应着往山崖下的大汉狂扑,那大汉却舞动着一柄钢叉,背贴在山崖边左挑右插,兀自狂挥不休,连郎老大与石北斗二人赶来,他也浑然不觉。

    郎老大的马一冲到,口中厉烈的大叫道:

    “杀!”

    石北斗也拔出鬼头刀,二人拧身落下马来,双脚一点地间,立刻杀入狼群中。

    郎老大的一双板斧,舞得紧,一上来就被他劈死四头狼,石北斗双手握着刀把子,连杀带踢,刹时也砍死三头狼,可是靠在山崖边的大汉子,依然浑然不觉的,舞动钢叉左扑右扫不停,直到狼死的死逃的逃,那大汉还是舞着钢叉不停!

    石北斗收起鬼头刀对着大汉狂叫道:

    “王——壮!”

    声音大得林中的乌鸦也飞起不少来!

    然而王壮还是有气无力的舞着钢叉不休!

    郎老大道:

    “老石呀,他这是连吃奶的劲头也豁出来,迷糊了。”

    石北斗再次拔出鬼头刀,一跨上前,适巧的拨住挥来的钢叉,一把揪住已成傻哈哈的王壮,厉叫道:

    “王壮,你醒醒!”

    王壮突然全身一哆嗦,他连握叉的力气也没有,“啊”的一声倒在石北斗的怀里直吸大气不住的猛翻白眼!

    石北斗道:

    “扶他上马,快离开此地,不一定野狼又会叫更多的野狼,咱二人也得抓瞎!”

    二人合力扶王壮上马,石北斗就在马上抱住王壮,不料王壮有气无力的指着山崖下,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郎老大提斧过去看,地上有王壮的钢叉,地上还有王壮打的野味,好大的一只山鹿啊!

    柳残阳 >> 《阎王梭》

    二十七、墨云谷八武士重归

    郎老大拾起王壮掉在地上的钢叉,顺手托起死花鹿放在马上,这才跟着石北斗驰出林子来。

    原路走回王壮家的时候,王强手中也握着一把钢叉在附近路上等人呢,他见石北斗马上驮着大哥,不由得一惊,急忙上前道:

    “我大哥怎么了?”

    石北斗拍拍王壮的厚背,笑道:

    “一个人要是力气放尽了,就是他这模样。”

    回头又见郎老大马上驮着条死鹿,王强立刻帮着把大哥扶下马来,背进屋子里,王壮老父母一见,也是一阵紧张,还好野狼只把王壮衣裤咬破,并未伤到皮肉。

    王家二老听了郎老大把情形说了一遍,不由感谢郎老大与石北斗二人来的及时。

    这晚上王家就在茅屋里支起火盆烤起鹿肉下酒。

    那王壮在歇了一夜之后,身子本就结实,这时又恢复了那股子蛮劲,笑对郎老大二人,道:

    “那群野狼是慢慢聚来的,起先只有三只,我连理也没理它们的背着山鹿回家转,可是就在那山崖下,突然聚了十几只,这下子我才感到不妙,等我再往前要走呢,他娘的一下子又来了十几只,没办法,我只得来个负隅顽抗,想不到那些野狼轮番的向我扑来,约莫着总也在那山崖下折腾了个把时辰,要不是这只鹿,我也许挥着钢叉冲回来了。”

    郎老大这时一笑,道:

    “王壮,你收拾一下,上路了。”

    王壮早听石北斗讲过水行云重振墨云谷的事,这时也不多言的道:

    “没什么好叨拾的,一把钢叉,我跟二位上路。”

    石北斗哈哈一笑,立刻向王壮二老告辞。

    那王壮也是个孝子,他骑在马上对兄弟王强道:

    “兄弟呀,好生伺候爹娘,没事少入山去,我会按时回家来的,一应开支自有我安排。”

    王强送三人到山脊上,抱拳道:

    “大哥放心去吧,父母自有我的。”

    于是,八匹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