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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第19部分阅读

    失踪了——

    连关浩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童见大厅上只有金小山一人,立刻高声叫道:

    “不好了,他们由暗道逃走了。”

    黑暗中,水行云一闪而出。

    他跃进大厅上四下一看,这座正厅上的家俱已倒了一半,地上尽是玻璃碎片。

    “林总管。”

    提着灯笼,林童急忙走到水行云面前,道:

    “谷主。”

    水行云道:

    “什么时候墨云谷开辟了暗道的?”

    林童道:

    “开辟暗道,也只是两年前的事,但参与的人全是姓关的带进谷中来的人,我们一般老

    人可一个也未被派上。”

    水行云道:

    “真的是老谋深算,姓关的打我墨云谷主意,竟然我水行云直到今日才知道。”

    一旁的金小山道:

    “大叔,常言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在老金矿村北西山凹里的关家,总会捉住他们的,

    听说还有个桃花坳。”

    水行云嘿然一笑,道:

    “我料定他们会跑回老金矿村去的,倒是桃花坳我还未听过,我们且去歇上几日,等墨

    云谷恢复平静,再去找姓关的。”

    就在当夜,水行云交待林总管把墨云谷所有的人集中起来。

    这时候宫太乙与张彪二人早上前见老谷主,二人也是唏嘘不已!

    不料,墨云谷中所有关浩带来之人,全都趁后半夜天黑人又困的时候,全离开了墨云谷。

    因为这些人早听关浩说过,当年“阎王梭”在江湖上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如今这些

    人占了他的老巢,岂有幸免之理,所以一经商量,全逃出墨云谷了。

    其实水行云在一场死去活来的大病以后,人也全变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身痨病,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能拖上一段时间,人若处在这种境

    遇里,也只有一切放开怀了。

    就在二天一早,水行云把墨云谷中得力人手招集在大厅上,他首先对林童吩咐,如今先

    把金小山打扮起来。

    因为墨云谷往后就全看金小山的了。

    ◎ ◎ ◎

    鹅毛大雪,悠悠的自灰色天空中飘落,但雪花的旋落似有响声,响声就回荡在人们的心

    里,带着太多的无奈,凉透了人们的心。

    阴霾的晦空似要压下来的令人透不过气来,连哈出去的气也是成形的冒出半天吹不散的

    白烟,给人们一种实质上的痛苦。

    是的,现在正下着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天黑时分了,但四野却反倒是更为明亮,是雪的

    反映,还是骑在马上的金小山心中有数,那就不知道了。

    紧身天竺缎棉袄,窄长竺裤,长统快靴,虎皮背心,外罩一件黑大氅,连大氅帽全缝合

    着披在身上,枣红马四蹄翻腾中,金小山有如腾云驾雾。

    过去,他是个逃荒的移民,为了生活他在山西洪洞县办理迁移而来到中州,为的是找日

    子过,现在却全变了,他成了墨云谷的主宰,而墨云谷又主宰着武林。

    金小山就在水行云的指导下,真的变了个人,现在,他人如玉,气如虹,爽朗而高雅,

    意气飞扬,宛如山谷雄狮般的冒雪奔向远方,而远方正是上川府辖下的老金矿村。

    金小山人在马上,他对于急奔在山道上,心中可真的充满喜悦,只等见了钱凤,可就有

    很高兴了。

    至于老金矿村北山凹里的姓关的,只等大叔领人到来,一切就好办了,不定连当年关家

    兄弟那些淘金客的事,也会清算个一清二楚的。

    雪是越下越大了,渐渐的连山道也难也分辨出来。

    金小山四下一望,边抖落一身雪花,突然间,迎面不远处来了一顶小轿,两个壮汉把那

    顶小轿闪的可真有节奏感,一上一下的,真够坐轿人舒畅的。

    看看来得切近,金小山忙把坐骑拨向山道边,先让小轿过去,他正要催马而驰呢,突然

    听得轿中人粗声叫道:

    “停轿!”

    金小山并未在意,仍然拍马前驰,不料轿幔掀起,有个白髯老者伸头轿外,道:

    “叫那骑马的人回来!”

    其中一个抬轿大汉高声喝道:

    “喂!你回来。”

    金小山已驰出十几丈外,闻言回头道:

    “叫我?”

    那大汉扶轿杆,高声道:

    “雪天野地,也只你一个人,自然是叫你。”

    金小山心中有些不快的道:

    “干什么?”

    另一大汉也叫道:

    “有话要问你,快过来。”

    金小山冷冷的一哼,连落在面上的雪花也不抖落,道:

    “有事不便耽误,各位——”

    他话声才一半呢,其中一个大汉早似风吹般的向他扑来。

    口中厉哼,道:

    “问你几句话,又能误你多少行程?”

    话声中,他人已站在金小山马前面挡住金小山的去路。

    金小山一愣,心想,这身法有些像水大叔当初叫自己勤加苦练的,怎么这人也会?

    心念间,金小山一声哈哈,道:

    “老兄的脚程可真够快的。”

    那大汉面露不屑的道:

    “所以你兄弟最好到轿前走一趟。”

    金小山心中一窒,寒着脸,道:

    “你这是请我去呢,还是霸王硬上弓的逼我?”

    那大汉大鼻子一抽,虎目一瞪,道:

    “随你怎么想,管你怎么说,反正你都得跟我去轿前一趟。”

    缓缓的翻身下马,金小山道:

    “我伟大的老爷,在下不说明自,你可能尚自不太清楚,我这个人生来就是一副硬骨头,

    遇事吃软不吃硬,你这么一再的托大,反覆的穷咤唬,必然是有所依恃的抱着个粗腿的,却

    偏偏又遇上我这个不信邪的,现在,我就站在这里,如果你们的那个老爷子要问什么话,何

    妨请他移驾过来,或请你二人再把他抬来,如何?”

    “嘿……”

    这声笑配合在大雪天里,活脱雪地一声老鸹叫,那大汉双手在拉长袖,露出两只粗臂黑

    毛,道:

    “你不去,老子就拉你去,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八脚李的能耐高。”

    “呼”的一把向金小山抓去,手法之快,令金小山吃惊。

    因为如果这时候空中飞个苍蝇,大概绝逃不出这八脚李的伸手一抓。

    塌肩错步,金小山的右前肩几乎触及八脚李的手指。

    冷哼的一声,金小山旋身回步,右掌直拍衔尾来的八脚李手臂。

    八脚李“咦”了一声,忙抽回右手,双掌交互一搓,斜身而上,其出手与步伐,竟然与

    金小山的雷同。

    站在轿边的另一大汉早叫道:

    “八脚李,你是怎么了,连个臭小子你都收拾不下来,可是五百里山路走累了,没关系,

    你回来,看我八脚王去收拾他。”

    金小山听的十分清楚,他觉得十分怪,这两个人一个叫八脚李,另一个叫八脚王,长的

    高大结实而孔武有力,只不知全是哪里来的。

    说也奇怪,远处的八脚王才说完,这里八脚李已丢下金小山不顾的大步往轿前走去,边

    高声对八脚王道:

    “这小子是你的了,我没本事揪住他,那就看你小子的了。”

    双手搓着大毛脸,八脚王松动着双肩到了金小山面前,先向金小山看了一眼,粗声道:

    “天底下许多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而你小子就是那号蹩脚人物。”

    金小山不怒反笑道:

    “天底下尽那么多逼人吃酒的人,不论这人是不是同他沾亲带故 他都要逼人吃酒,而

    且是软硬兼施,而你们就是那号人物。”

    八脚王耸肩一笑,道:

    “哈,好嘛,格式不变意思变,转个弯回啃一口呀。”

    他话声中,突然欺身而上,双拳擂个不断,拳风比风声更响,宛如两个大铁锤一般,尽

    向金小山头上招呼。

    身法陡然施展开来,金小山呈陀螺似的绕着大汉旋转不停,双手不时的拍阻撩挡不停,

    看他那地上足印,却仍然不出四五十个足印。

    一遍,两遍,走的仍然在原足印上。

    原来金小山的步伐,正是当年水行云当初教的一套,九十九只筷子,令他的双足尽游走

    在两筷之间,当然,那也是“阎王梭”的身法入门。这时候他似以身法对付八脚王,但想不

    到这两个大汉似是通晓此一身法般的,张眼双方又过了二十余招。

    “呼”的跳出圈外,八脚王戟指金小山对远处的轿子,道:

    “八脚李,快告诉太爷,这小子滑得很呢!”

    突听得轿中苍老声音道:

    “移轿过去。”

    轿旁的八脚李一听,也不等远处的八脚王到来,立刻振起双臂,把两根轿杆往两协下一

    挟,那轿子立刻平地而起,就在八脚李的急步走动中,刹时间到了金小山与八脚王面前。

    轿帘未掀,因为轿里人看外面十分清楚。

    但金小山却看不清轿子里的是何人,只得怔怔的望着小轿,但他对于八脚李的臂力却十

    分佩服。

    轿内突然沉声问:

    “小子,你一定是墨云谷中来的人了?”

    金小山一笑,道:

    “你怎么这般肯定?”

    嘿然一声,轿内道:

    “十分简单,这条路只有通往墨云谷,而你又是从那面过来。”

    金小山一笑,道:

    “这倒是不错,我是从墨云谷来的。”

    轿内又问:

    “到哪儿去呀?”

    金小山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轿内一声冷喝,轿前后的八脚王与八脚李同时怒瞪虎目,逼视着金小山,光景是又要出

    手,而且是再出手必是两人连成一气。

    “就因为我老人家要问你,所以你小子非说不可。”

    八脚王不等金小山开口,也怒喝道:

    “快回答我家二老爷的话,听见没有?”

    金小山怒哼一声,道:

    “他是你们的二老爷,可是并非我金小山的老舅子,合着我也是吃他的粮食长大的,非

    要听他嚷嚷不可呀!”

    嘿嘿一阵长笑,轿中又喝道:

    “换在十年前,你小子已躺在地上流血了。”

    金小山毫不示弱的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所以十年后的今天,你最好说话客气点。”

    暴喝中,轿中那白髯老者一拍轿椅,伸手撩起轿帘,金小山这才看出来,原来轿中坐的

    竟然是个干瘦矮小满头稀疏白发的老者,光景何止八十几岁了。

    一声哈哈,金小山抱拳笑道:

    “原来竟是一位老爷子,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凶神恶煞,要命的刀客呢。”

    冷然一哼,老者道:

    “你在墨云谷当的什么差?”

    金小山一怔,心想,自己在墨云谷当什么差,自己哪会知道,如果真的要说,那也是一

    人之下所有墨云谷人之上的职务吧。

    老者见金小山不答,又厉喝道:

    “水行云是你什么人?”

    金小山一笑,道:

    “你老也认识我水大叔?”

    老者白眉一紧,道:

    “什么,水行云是你大叔?你是什么东西,怎会同他攀亲带故的——”

    金小山淡然的道:

    “这也没什么,他愿意当我大叔,我又愿当他的小辈,两下里只一凑合,他就成了我大

    叔,如此而已。”

    老者似对金小山这种不弯不卑的态度开始有了好感,嘴角一抽,笑笑,道:

    “你小子说的也是,那我问你,水行云他人呢?”

    跟着水大叔这几年,金小山也学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情,再怎么说,他在不知道对方底细

    之前是不会说出真话的,更何况“江湖一点诀,不对生人说”呢。

    一声哈哈,金小山道:

    “老爷子,你又是谁呢?”

    不料轿中老者相当直爽的道:

    “武关枫叶岭下的姬长泰就是老夫。”

    金小山一听,还真的一怔,心中琢磨,这老人一定同那晚失踪的姬夫人有关,不定就是

    她的什么人。

    心念间,金小山道:

    “我不认识你,也没听说过。”

    不料八脚王腾身一跃,又到了金小山面前,伸出巨灵掌就往金小山面上拍去。

    金小山大怒,上身向后一闪,错步横身,右肘突然顶出,一招之间逼退八脚王。

    早听得老者道:

    “住手!”

    八脚王立刻退回轿边,戟指金小山道:

    “你小子等着瞧,只要你是墨云谷中人,早晚我八脚王要我你打个过瘾。”

    八脚李也厉叫道:

    “还有我呢,小子,你准备挨揍吧,乖乖儿。”

    金小山冷笑道:

    “各位要去墨云谷有何贵干,如果我猜的不差,可是去走亲戚的吧!”

    轿中老者哈哈一笑,道:

    “什么走亲戚,我这是去探望我那小侄女的,她也正是你们墨云谷主的夫人呀!”

    金小山心中冷笑,但表面上他却装的像,无他,为的是要损一损面前这老头子,有道是

    养子不教父之过,养女不贤惹人厌,心念及此——

    金小山立刻打躬哈腰,接近轿前,抱拳施礼不迭,道:

    “原来是舅老爷大驾到了,怎的不早说呢,小子还真是该死一百次呀!”

    一旁的八脚李与八脚王二人哈哈大笑,道:

    “奶奶的,前倨后恭,不成|人形,这时候怕了吧!”

    轿中老者抚髯一笑,道:

    “小子,水行云回谷来了没有?”

    金小山答非所问的道:

    “有事?”

    轿中姬长泰怒道:

    “水行云也年过甲子出头一大节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有什么看不开的,竟然为了些小

    事,拍屁股一走就是好几年,墨云谷那么大的一片基业,全撂在我那小侄女身上一人背,他

    这还像话吗?”

    看来姬长泰在装糊涂呢。

    金小山冷然一笑,道:

    “水大叔是不像话,要是换了我,才不一走了之呢。”

    他一顿又道:

    “不过如今墨云谷全变了,变得我水大叔回来了,夫人却又不告而别的逃之夭夭了呢!”

    轿中老者姬长泰怒喝道:

    “放你小子狗臭屁,我侄女为什么要逃之夭夭的,真是胡说八道。”

    他虽口中这么说,但心中另是一回事,因为他这时候赶来,也正是受人之托。

    金小山道:

    “老爷子,小子说的全是实情,不信你去问。”

    姬长泰一怒,高声道:

    “起轿,找水行云去,老夫得问问他,是不是他忘了当年他亲口对我说的话了。”

    八脚王指着金小山道:

    “二大爷,他呢?”

    姬长泰怒道:

    “他愿意就叫他带路,不愿意就叫他滚,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墨云谷。”

    金小山早笑道:

    “既然老爷子如此说,小子也正有要务在身,你老就先请吧,我水大叔还正在谷中呢。”

    望着八脚王与八脚李两个大汉抬起那顶小轿走入蒙蒙的大雪里,金小山也拉马骑上,急

    急的赶向老金矿村去。

    ◎ ◎ ◎

    大雪落在两个抬轿大汉身上,二人只一抖动身子,立刻雪花就落下地,小笠帽顶着风,

    口中哈着白气像烟卤冒出来的白烟,长衣袖连着两支大毛手扶在轿杆上,二人走的可真够快。

    前面的八脚王笑对后面的八脚李道:

    “只等进了墨云谷,少说我得先喝上十斤老黄酒。”

    八脚李也应道:

    “咱们一年也不过来一回,狠吃一顿也是应该的,这几年难得见夫人回门,却害得大雪

    天的二老爷亲自来,也真是的,她偏偏又不在墨云谷。”

    不旋瞬间,又到了那座八角亭子旁,早听得轿中的姬长泰吩咐,道:

    “该看到墨云谷中人了吧,墨竹林不就快到了吗?”

    前面的八脚王笑应道:

    “八角亭上厚厚一层雪,西北风这么迷人,真有点摇摇欲倒的样子呢!”

    后面的八脚李闻言也笑应道:

    “二大爷呀,我们要不要进入八角亭呢?”

    轿中的姬长泰沉声道:

    “是累着了想歇呢,还是怕了,为什么要到八角亭上去歇着?”

    八脚李忙道:

    “二大爷你可会错小人意了,也冤枉老八脚李了。”

    姬长泰冷哼一声,道:

    “你这话怎么说?”

    八脚李道:

    “我八脚李跟二大爷不少时候了,功劳不敢说,只一个‘忠’字,八脚李可一直放在心

    里的,再说来墨云谷也不只一回了,自从大姑娘改嫁到水家来,我同八脚王二人就一直伺候

    着二大爷来此小往,虽说这几年他们两口子闹得不快乐,可是大姑娘的日子还是过的蛮惬意,

    别以为刚才那个小子说大姑娘一气离家出走,我们就怕了谁的不敢直走入墨云谷了,要知我

    们还是墨云谷女主人娘家,算得是墨云谷的座上客,难道真的要按照八角亮上的字行事,什

    么‘未经引领,擅入者死’,那是对外人,自己人他们招待还来不及呢,再说他们绝想不到

    玉人姑娘已回枫叶岭了。”

    前面的八脚王挺胸凸肚的大散步抬着小轿,光景走的可真够轻松,闻言回头笑道:

    “老李呀,你说要进八角亭去干什么呢?累了?”

    后面的八脚李道:

    “谁要是累了是龟孙子,我是说轿中的二大爷累了先进去歇一下,我可一点也不累!”

    不料轿中的姬长泰听出八脚李的语病,他怒声道:

    “别再噜嗦,往前走吧,且到墨竹林前再说。”

    二人抬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