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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月传奇第21部分阅读

如何是好。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神守(一)

    树叶与尘土在地面上缓缓旋转,又无力的跌落,似是不甘这般的衰落和消散,却依旧无力回天。

    白藏站在无明天,看着这般的景象,面上带着仿佛的笑容:“天狼,你倒下时,是否也如落叶一样的无奈?”抬眼处,魔宫近在咫尺,这是一座空城吧?所有的精锐应该尽在修罗天与式微对抗。

    “白泽,我的儿子!”白藏笑容依旧,心中想道,“若不是你,又怎可令天狼倾所有的兵力去与式微正面交锋?你什么都和我很象,只是少了份野心,却多了点所谓的忠心。”所谓知子莫若父,他深知白泽必不会随自己反了魔尊,是以爽性便让他去投奔秦弓,又料定白泽会定下那般的计策,更任他带走三千亲信兵马,也只作不知,自己却乘虚来袭无明天。

    “一切,尽在我彀中。”白藏将手一指魔宫,大声道:“今日,我们当在魔宫设宴,紫辰殿摆酒。”身后万千风族战士欢声雷动。

    魔宫悄然而立,更无半点声息,只将宫门紧紧的闭了,吊桥高高拉起。城楼上却有旌旗飘摇,中央有金红色大旗一面,上绣一头黑色啸月巨狼,正在风中招展。

    那一年,也是这旗,曾在银河边界飘摇屹立。当时的白藏看着旗下手持天狼弓的那个人,心中直觉,人生一世,便当如他一般:号令神魔,界天独步。那是何等的威仪和风光?人生的意义,尽在于此吧!

    如今,这旗,在白藏眼中不过是一件摆设而已,它象征的一切似也随那人消逝百年后而尽皆流散。

    下一刻,城头高举的旗上应是那风族的标徽吧,而旗下威风八面,号令群魔的,便应是这一个胜巽天的主人了!

    白藏轻轻一挥手,风族的战士们鼓翼飞上半空,护宫河不过丈许,城墙也未及百尺,一展翅,便可飞上城楼,将旗帜换了,令魔宫易主。

    风族的战士蜂拥飞上城头,白藏淡然观之,这也不过是意料中事罢了。只是少了抵抗,也未免有些无聊。

    眼看风族的第一拨人的双足已快踏上城楼,却突然纷纷跌落下来,倒似适才白藏见着的落叶一般,但跌落时似乎都已僵硬,一个个俱是直挺挺的,仿佛在刹那间被冻住了。

    白藏一惊,连忙止了进攻,急抬头细看,借着日光的折射,城楼上间或闪出七彩的光芒,如虹似霓。

    “玄冰结界?!”白藏失声叫道,“南天之神?”

    再看处,城头上竟已黑压压的站满了守卫的将士,当先一人银盔白甲,手持吹雪神枪,正是那南天八星中赫赫有名的破军。

    只听他厉声喝道:“白宗主,破军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白藏惊道,“你不是当日已随神族而去了么?”

    破军冷然道:“我早不是神界的人了,南天虽大亦无容我之处。没奈何,只可在此等待宗主大驾。”

    白藏嘿然道:“我原说若是这般轻易得了无明天,入了魔宫,也颇无趣。如今倒有趣起来。我看你身后也不过是三、五千火族的老弱病残,又如何与我这十万风族战士抗衡?”

    破军将神枪一摆,道:“你且上来一试便知。”

    白藏点头道:“说得也是。”右手一举,高声令道:“列阵,鼓风!”

    十万风族战士一齐鼓动双翼,刹那间狂风大作,风云变色,天地低昂。无数道风汇作一道龙卷飓风,黑沉沉,高约百丈;狂莽莽,催城破寨。那飓风如同一条发狂的巨龙,直朝魔宫扑去,破军的结界虽然厉害,但在这飓风的威力下,也只抵挡了半盏茶的工夫便有裂痕渗出,刹那间小小的裂缝化作千万条罅隙,如蛛丝般蔓延开来,碎成无数片段,颓然掉落。飓风将头一昂,直向城头众人扑去,顷刻间便要将众人抛至九霄天外,把魔宫扯成断瓦残垣。

    城楼上众士卒原本羸弱,哪曾见得这般光景?!眼看飓风当头扑来,个个惊呼,有胆小的便欲抛了武器转头逃跑。

    好破军,只听他大喝一声:“休要惊惧!”跳上城楼,一杆枪生生抵住飓风风口。枪上生百条冻气捆住飓风,仿佛百来条白色小龙团团咬住了这一条黑色的巨龙。堪堪将飓风挡住。只是破军纵然神勇,却也难抵挡十万人所发之风,飓风重压之下,豆大的汗滴在额头渗出,又被自己冻气一逼,立时在额上凝成冰珠。神枪亦被压得弯如新月。

    诸士卒见飓风被阻,心中大定,士气一时大涨,连忙纷纷以爆焰之火居高临下射往风族军中。

    风族战士受到干扰,飓风略略小了下来。破军这才暗地里松了口气。只是冻气受飓风所迫,已令得他面上罩了一层厚厚白霜,与面具仿佛。

    白藏见破军竟可挡住飓风,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双手就虚空里一握,化出两把风刀,掠上城头,直取破军,要乘他受飓风压迫下无力还手之际,取他性命。

    破军眼看得风刀破空袭来,却不敢回身抵挡,只怕一松手,飓风长驱直入,魔宫被毁也便罢了,这城中千万人的性命却要毁与一旦了。

    白藏阴阴一笑,在旁人无力招架时出手是他的惯用之伎。只见他人离破军尚有尺许,刀刃暴然一涨,分刺破军肋下与小腹。这两处虽非要害,然要刺中,便可叫他立时捏不住长枪,那时只需飓风当头一压,便可令之化作齑粉。

    破军眼看避不能避,架无可架,只深深吸一口气,拼力将身子移过寸许。堪堪避过肋下那一刀,小腹上那一刀却正刺在胯骨上,鲜血长流。破军闷哼一声,双臂却是动也不动,依旧将飓风牢牢抵住。

    白藏见一招未见效,第二招又迅速刺至。破军心头大急,突然大叫道:“你还不出来?我可要骂人了!”

    白藏闻言一愣,刀势微微一顿。便见横手里伸出一物来,挑开双刀,却是一支极大的斗笔,就如同一杆长枪一般。

    但听得一个声音朗声笑道:“我以为你一个人能应付啊。”

    斗笔陡然一竖,扫向白藏面门。白藏惊疑交加,展翅向后一掠,站定身形,要看清来者是谁。

    破军身后一人长身而起,手中正提着那支斗笔,却见他五柳长髯,面如冠玉,正自冲着破军道:“不过南天破军的本领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在下实在是佩服得很。”这番话倒是说得诚诚恳恳,全无半点调侃。

    破军也不知是恼怒还是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只是因脸罩白霜,也无人看得见。他适才躲刀开声,又要抵挡飓风,极是费力,此时却已不敢再分神对答,只是轻声得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白藏一见此人,心中一沉,暗道,此一战怕讨不到半点便宜了,当下将风刀一拢,道:“来者可是北天六星之天机?”

    此人正是天机,他一早便在城头,只是南北两天向来不和,此刻虽与破军并肩作战,却也忍不住想看看他的能耐,心中更不免有些希望他出口相求,是以到得破军叫起,他方才现身。

    天机一捋长须道:“白藏,百年前我们也算有数面之缘,你便是忘了我,也不能忘了它吧?”说着将手中春秋铁笔一晃。

    白藏脸色铁青,哼了声道:“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只是你又何苦来涉我魔界之事?”

    天机摇头道:“非也,这个不是魔界的事,是天狼的事。”

    “那天狼到底有什么本事,却要叫你等这般的折服?”

    天机听到这一句时,原本淡定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深邃起来:“如果说色界天竟有人心中可没有天界魔界之分,怕唯天狼一人而已。便这一点,便可让天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当愿为他执鞭牵镫。”

    白藏哈哈一笑道:“那也不过是野心更大一些罢了,何况如今的秦弓又哪有半分得似当年天狼的?”

    天机悠悠道:“天狼就是天狼,不管是当日的魔尊还是今日的秦弓。”说着将铁笔一舞,“白宗主无须废话,咱们手底见真章!”

    白藏也不再说话,只将风刀紧得一紧,凝神对敌。百年之前,两人曾有一战,当是时白藏以半招之差,败在春秋铁笔之下。这一番两人再次沙场相见,少不得又多了几分私恨旧仇,双眼也不禁红了起来。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神守(二)

    天机长笑一声,单手执笔,顺势便朝白藏点去。白藏不敢大意,左手风刀荡开铁笔,右手刀一长,反刺天机面门,两人顿时战在一处。

    白藏将风化作有形有质之物,时而当刀剑,时而是盾牌。攻时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收时似铜墙铁壁,坚不可催。天机一脸悠然,手中铁笔忽点忽划,如同在大笔书写着一段好文。笔意率直,锐气毕露。两人正斗个旗鼓相当。

    酣战间,天机忽地刷刷刷连刺三笔,将白藏逼退两步,却并不顺势攻击,反向后一掠,退至城头。白藏一愣,待要进击,忽见天机大笔一挥,当空写了个斗大的“林”字。那字如同磐石刻就一般,就地跌落。

    “不好!”白藏心念一动,已知天机目的所在,忙将身一坠,右手风刀脱手飞出,奔向那个“林”字,想要阻住文字落地。

    天机早晃动身影,阻在前头,铁笔一挑,将风刀击散,猱身而上,敌住白藏。白藏长翼一展,闪开攻势。

    只听得轰然一声响,那个林字掉落在城楼前的地面上,地面立刻如同蛛网般开裂,文字深入地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陡然自地下破土而出,如同生出一道绿色的屏障,不但阻住了风族十万将士的进攻之势,更将飓风的风源阻隔。

    飓风没有了源头,渐自弱了下来,那呼呼的风声虽然惊人,却已无法再向前半风。破军足下用力一蹬,这一蹬之力由足至腰,由腰及身,由身到臂,节节贯通,直传到枪杆上。但听得破军开声吐气,一声大喝,枪上生万钧之力,竟自将飓风远远的推开去。

    那飓风吃这一推,立时转了风头,却斜斜的朝白藏与天机两人卷去。

    天机背对飓风,正遮住白藏视线。他虽耳中忽闻呼啸之声迅疾来袭,却不闪躲,反向前疾冲,连人带笔撞向白藏,身如猛虎,笔如利齿。白藏虽见他来势凶猛,并不畏惧,双手虚抱如球,一股旋涡自双掌间凝就,径直缠向天机的笔尖。天机也不避让,反向旋涡中心刺下。春秋铁笔与旋涡一触,天机的身子立刻随着铁笔一起急速旋转起来,更顺着旋转离心之力,斜刺里飞了开去。一如掉落在旋转雨伞上的一滴水珠一般。说时迟,那时快,天机堪堪飞出,飓风已至。白藏此时方才发现飓风已到眼前,还未及有任何动作,已被飓风卷入,随风卷得远去了。

    天机早站定身形,只那长髯被余风刮得飘忽不定,他看着被飓风刮远的白藏,微微一笑道:“这个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再看破军,只是斜斜的撑着吹雪神枪,靠在城头休息。

    天机长笑道:“好你个破军,将飓风冲着我抛来,也不打个招呼。”

    破军应声道:“我想你一个人能应付啊。”此话正与适才天机冲他说的那话无异。。

    天机瞪视破军一阵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神枪厉害,原来口上也自不饶人啊。”

    破军只是勉力一笑,不再多言,他抵得十万风族所铸旋风多时,虽无大损,却也十分疲惫。

    城下风族众士卒见宗主被飓风刮走,一时尽停住了手脚,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天机站在城头,高声道:“白藏都已经跑了,尔等还不速速退去?”声音远远传开去,十万之众个个听得清清楚楚。

    风族中一员年轻将领挥动令旗,指挥着部队缓缓退去,竟是并不散乱。

    火族士兵见风族退去,尽皆欢呼。天机看得多时,一声长叹。

    破军一旁道:“风族尽退,当是好事,你叹什么气?”

    天机拈须道:“你看他们退时井然有序,丝毫不慌乱,这一战可没有动摇他们什么。却不知那风族的年轻将领是谁。”

    破军答道:“那是白藏长子白霄。”

    天机赞道:“临危不乱,又能指挥若定,确是将帅之才。”

    破军道:“看来那飓风也不能伤到白藏多少,他们随时都会卷土再来,单凭我们两人在此,怕也撑不了多久。只望魔尊可以早日凯旋才好。”他眼望着天边飞渡的乱云,心中念及的却不只是秦弓。

    乌沉沉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一片阴霾中现出瞬间的光亮来,越发映衬出浓重的阴郁。

    修罗天万千之众,静静的站立着,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看着秦弓。

    他的一句话,要决定的,已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整个魔界乃至色界天的命运。他却默不作声。

    如果是那一世,我是天狼,我会怎么做?

    临到这一世,我是秦弓,我该怎么做?

    秦弓看着一直紧闭双目的柔荑,心中陡然一痛:“原来我空负一身本事,却依旧要她一个柔弱女子身涉险地,无法让她平安喜乐!”又看得一眼身周的将士们,他们一双双的眼睛都望着自己,眼中有无穷的热切和期盼。

    “他们在期盼什么?期盼我杀了式微?期盼我用自己爱人的生命来换取他们的快意?”秦弓咬了咬牙,双颊的肌肉微微牵动,心中竟有淡淡的怒意。

    “可是我,我不就是因着希冀可以让魔族就此平靖才做这魔尊的么?又怎能因一己之私弃他们于不顾?”想到这里,眼神不禁一黯,垂下了双眼。

    短狐狭长的双眼中发出闪闪的光芒,紧握着柔荑长发的手微微向上一提,将她的头皮都拉得微微隆起。柔荑在昏迷中似也觉得痛楚,轻声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却如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秦弓心头。

    短狐冷笑道:“天狼,你是不是要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秦弓将身子微微背转,不让自己见着柔荑的脸,口中道:“我只要一声令下,你们谁也不能活着离开修罗天。”

    “哦?”短狐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放我们走了?”

    秦弓闭上了双眼,隔得半晌,心中已有了计较。双目陡然一睁,眼中发出两道厉光,短狐被他这一看,心中微微一怯,倒退了一步。只听秦弓沉声喝道:“短狐,虽说兵不厌诈,但是你与式微无所不用其极,视部属性命如草芥,更坏了戌的性命,实在忒也卑鄙了吧!”

    “首领,你……你怎么对得起戌?”秦弓部中一人大叫道,那声音甚是粗豪,却又带着隐约强忍的哽咽,听来十分好笑,只是场中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说话的人正是灭度组的白额。灭度组九人越众而出,团团围住短狐,眼中带着强烈的恨意和鄙夷。

    秦弓这一句话大是有效,不但激起了灭度组人的悲恨,便是式微部下也个个脸色微变,低声马蚤动起来。不自觉的一个个将脚步微微移动,离得式微与短狐远远的。

    短狐被灭度组一迫,大是局促,忙将手中魔利支剑一摆,抵住柔荑,急道:“天狼,叫他们不要动,否则我立刻杀了柔荑!”

    秦弓轻哼一声,并不答话,转头朝式微道:“式微,你今日决计难逃生天,不过若是要我放你,也无不可。”

    式微眼光自部下脸上扫过,却见便是青阳、鹿云等人脸上,也有不屑之色,心知大势已去,今番却是众叛亲离。只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能让我生离此地,再做计议不迟。”当下道:“你待如何?”

    秦弓道:“你可以走,愿意追随你的都可以走,但是要将短狐留下。我要拿他的人头祭天!”说到最后一句时,双目牢牢盯着短狐,短狐只觉背心微微发凉,不自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式微拈着白须,干笑道:“你是要我卖了部下独自逃生?”

    秦弓冷笑道:“卖与不卖,那是你的事情。”

    短狐自是深知式微个性,心中大是惊惧,忙道:“天狼,你搞清楚了,柔荑可还在我手中。”

    秦弓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式微。

    式微看了短狐一眼,咳了声道:“好徒弟,要你替师父受过,对不住了。”说罢长袖一拂,转身便走。

    秦弓沉声令道:“让他走!”

    众人让出一条路来。式微身后竟是无一人相随,那身影不禁也佝偻起来。

    短狐见式微果然舍己而去,心中又惊又怒,喝道:“天狼,你难道不要柔荑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