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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江山第69部分阅读



    萧然萧瑜告退,萧赞恩站起,竟似要送他们出来。两人感到奇怪,却见到萧赞恩脸色难看,又坐回了龙椅中,萧瑜忙问道:“父皇,您的身子不舒服吗?是不是伤还没好,儿臣去找太医前来。”

    萧赞恩想说不用,却感到浑身无力,他只好点头,萧瑜跑出去,告诉太监去请太医过来,不一会儿,好几个太医都来了,他们分别为萧赞恩诊脉,之后凑在一起议论,却没一个有勇气说出萧赞恩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萧赞恩怒了,才有一个老太医战战兢兢说道:“禀皇上,老臣觉得皇上好像是中了毒,这种毒老臣只是在一本野史中见过其描述,因此不敢确信。”

    萧赞恩心都凉了,既这么不常见,解药一定难觅,他粗声粗气喝道:“别啰嗦,快快说来。”

    “是,请皇上恕罪,老臣偶然在街头书肆读到一本关于本朝的野史,据说这野史的作者唤作洛南,他提及原皇长子很可能死于一种叫做‘蚀心’的慢性毒药,中了这种毒药,初期很难察觉,只是脾气暴躁写,但若活着被察觉,也很好应对,一般的解毒丸即可解除毒性。”老太医边说边斟酌,毕竟涉及皇家秘辛。当众说出,皇上震怒,很容易掉脑袋的,尤其是中了“蚀心”之毒。

    萧赞恩听他提及萧长毓本有些怒气,可是突然想到萧长毓的确死得蹊跷,按理说尹家因为萧长毓险些和萧氏翻脸。可为什么还跟父皇那么亲密。甚至还资助父皇灭了六国?难道同萧长毓的死有关?萧长毓害死了尹家四爷,尹家和萧长毓翻了脸,谁得到最大利益呢?父皇神武皇帝萧长淮啊。

    难道这“蚀心”之毒是父皇给萧长毓下的吗?那么这事,尹家最后知道了。报应在他身上了吗?亏得发现得早,不然,他岂不是要和萧长毓一样不明不白死去。而且还要背负骂名。

    萧赞恩不知怎么就信了这老太医的话,因为他在冰棺前闻到的那股混有芳香的腐气味道让他印象深刻,一定是尹好书利用他的旨意。在他妻子苏朝阳的身上下了毒,让他慢慢中毒。

    那毒药叫做“蚀心”,果然很贴切,怪不得他最近总是火冒三丈,控制不了,原来是这“蚀心”让他失了本性,让他少了理智。

    “好。既然如此,还让朕等什么。呈上解毒丸,让朕解了毒,记你大功一件,以后,有你来做朕的主治御医,对了,你说的野史,也设法给朕找来,朕要细细研读。”萧赞恩说道。

    萧赞恩吃了解毒丸,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倦怠,太医说这是因为他长期紧张紧绷的缘故,休息一阵子,多吃些补品,很快就会好,萧瑜萧然方放心下来,两人送萧赞恩回了寝宫,方才离开。

    两人默默走着,一直走到宫门口,两人默默无言相视一眼,脚步都不约而同停下,萧瑜轻声说道:“上一辈的相争要报应在子孙头上,我们会不会也是这种命运?”

    萧然挪开了眼睛,望向远处,似在回应,又似在自言自语,“还停得下来吗?”

    “你想停吗?”萧瑜问道。

    “大哥,你若没有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我也许不会在意。”萧然侧过头,望着萧瑜,“你知道,她嫁给了遥二哥,已经让我痛彻心扉,而你,在我的心上,又插上了一把刀,现在你问我,想不想停?你说,我怎样才能让自己不痛?”

    萧瑜眼球收缩,面露遗憾,“我并不后悔所做的,谁说她就是你的?难道不是你一直蛮横无理,逼得她进了品学轩吗?你不珍惜她,还有什么资格说她属于你?现在她在你身边,不意味着她永远在你身边,若你明智,不要跟我争不属于你的,你或许还能守得住她,若不听我劝,你什么都将失去。”

    萧瑜快步离开,萧然没有跟上,他心里并不太在意萧瑜的警告,他心里想着父皇的毒,他的感觉不错,父皇自母后崩逝后就不正常,原来是中了毒?谁给父皇下了毒?父皇为什么没有追查?难道父皇知道是谁给他下了毒?是谁呢?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给父皇下毒?而父皇为什么不追查?

    次日早朝,萧赞恩显得神清气爽,处理事情也多了几分耐心,这让所有大臣都不太适应,济昌忍不住悄悄看了萧瑜和萧然,见二人都神情恭敬的站立,也分辨不出什么,也只能按耐住好奇,等着萧赞恩对东方云杰一事的处理。

    萧赞恩当着诸臣的面,将东方云杰藏在孔|岤中的纸撕碎,说这一定是东方云杰想到就要死去,又不甘心,就借这张纸来离间他们君臣,济昌大师忠心耿耿,为他立下汗马功劳,岂容任何人有半点怀疑,他不但不怀疑,还要给济昌加官进爵,考虑到他曾为出家人,就封他为大齐国的国师。

    济昌激动谢恩,感激得涕泪交流。

    下朝后,萧然求见父皇问安,萧赞恩与他交谈甚久,让他觅觅寻找苏挽星,寻到后妥善照顾。萧然询问可否追查下毒之人,萧赞恩摆手,说下毒之人已死,让他不必多事。

    萧赞恩还叮嘱萧然,要在接下来的一月中筹集到充足粮草,因为,前阵子他因为心神不定,疏忽了一件大事,就是他发现金陵城中的余粮不多,若萧然与萧遥开战,粮草不太充足,眼下,已近秋收,雨季已过,开战在即,这个问题一定要尽快解决。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未必人间无好汉

    萧然告退,心中更添疑虑,父皇为何会那么确信那老太医的话?一个老太医,又怎么会去翻什么野史?他想要调查这位老太医,却不太敢冒险动作,父皇好不容易从焦虑暴躁中恢复过来,若他不知所以触犯了父皇的忌讳,岂不得不偿失?他还是稳妥一些,再观察一阵,先办好父皇交代的事为好。

    萧赞恩为何会相信那老太医?因为那老太医是他安插在皇宫中太医院的亲信,老太医看着他出生,是宫中少数真正把他当主子的人之一,他入主大齐朝后,太医院的人死了一大批,尤其是年老知事的,但是这老太医却似他的恩人,他不但没有杀他,还谨慎地将他排除在了为苏朝阳尸身防腐的任务之外,能够让他得以不惹人非议存活下去。

    老太医姓颜,七十多岁,没有成过婚,对萧赞恩忠心耿耿,当初,萧赞恩能够顺利拿下金陵城,占领皇宫,颜老太医也曾协助苏雪飞出过力的,不过,这也只有苏雪飞和萧赞恩知道而已,如今,苏雪飞已经死后入土,不能为颜老太医证明什么,但萧赞恩却记着,不能明着报恩,暗中回报总是可以的。

    但颜老太医却是人老了,无福消受萧赞恩施与的恩典,他突然中风死在了大街上的一个书肆中,手里还攥着一本残破的书。

    事情传到萧赞恩的耳朵里,书也到了萧赞恩手里,萧赞恩一看正是颜老太医提及的野史,他不觉掉了泪。命人验尸,看是否被害,得知是年老中风后。传旨厚葬。

    萧赞恩夜里睡不着,翻看那本野史,越看越觉得惊奇,那书中所写半真半假,犹如传奇,但是在重大事件上。无一不是入木三分。就好似身在现场一般,若说这作者不是经历过那些血雨腥风,萧赞恩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洛南?不是落难的谐音吗?谁在那场争斗中落难了呢?而落了难又生存下去的人都有谁呢?

    萧赞恩心底里划过那些人的名字,萧长毓。孙常和,孙常羲,萧赞敬。他们都死了。

    萧赞恩又重新读这本野史,想要找出作者写史的年代,却发现作者极为高明。也极为谨慎,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萧赞恩叹气,起身,将这书投进准备好的火盆中,看着整本书化为了灰烬,也许,作者就是那死去的人之一。既然已经死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但是他不知道。颜老太医的死不是简单地中风,而是自尽。若当时有解剖,就一定会查出颜老太医服了一种药,这种药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是致命的,能够诱发中风。

    颜老太医自尽,是因为他觉得已经完成了老友所托,也已经为自己的死去的女儿报了仇。

    颜老太医年轻时曾与宫女暗中相恋,那女子后来怀孕,被发现,生下一女后被秘密处死,而女儿被养大,成为了神武皇帝的密探之一,就是品学轩的琴歌夫子罗侍香。

    罗侍香被下旨为萧赞仁殉葬,颜老太医觉得了无生趣,几要绝食自尽,却被细心地林太医发现,将他及时救治。他决心为女儿报仇,从此对神武皇帝恨之入骨,憎恨了萧遥,对萧赞恩也起了厌恶之心。他在林太医的引荐下,投靠了尹家,向尹好书坦诚了自己是萧赞恩安插在皇宫中的密探一事,尹好书后来将他引荐给了尹好修。

    尹好书在接到为苏朝阳处理尸身防腐的任务后,觉得大限已到,所以找到了颜老太医,将他给苏朝阳防腐药材中加入了“蚀心”一事告诉了他,并告诉他,他可以选择,若选择忠实于萧赞恩,就直接去告发他,若不然,就帮他一把,共同努力消灭了萧氏一族。

    颜老太医选择了尹家,他告诉萧赞恩如何解“蚀心”之毒,但是却只是暂时解了毒,多则半年,少则两月,“蚀心”便会再次发作,而且一旦发作,与上次不同,萧赞恩不止是暴躁,而且还会产生幻觉。

    颜老太医知道那时萧赞恩绝不会饶过他,他也不想再呆在宫中,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萧然似对他不那么信任,迟早会调查他,那么他死好了,一个死人,总没什么好担心的吧,为了死得自然,他开始服用那种能够诱发中风的药物。

    那日,他来到尹好书交代过的书肆,书肆的老板一听他找这本书,就立刻找了来。书肆老板是尹好书布好的棋子,颜老太医正对着他说着萧赞恩如何如何,突然发病,书肆老板慌忙请来郎中,奈何已经回天乏术。

    颜老太医留给书肆老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尹玄霄的耳朵里,尹玄霄没有料到莫离竟然猜中了,间接导致五婶儿和六婶儿死亡的人竟然是五叔!

    谜底揭开的刹那,尹玄霄觉得有些荒谬,同时,他也明白了五婶儿和六婶儿为什么那么决绝地选择自尽,那是她们认为最佳的时机,那是最能让他产生恨意的时机。侮辱,她们早就料想得到,当年,他的娘亲曾经在神武皇帝宫中忍受世人难以想象的屈辱,所以,她们在萧赞恩疯狂的时候,决定不再忍受。

    他还有选择吗?不按照六叔的规划走下去,就等于让他们白白牺牲,可是,若按照他们的意愿去行事,那就等于背叛萧遥,违背莫离的心意,甚至有可能违背娘亲的希望。

    尹玄霄回到莫离的身边,莫离抱着惟宁睡在火堆旁边,身上围着尹玄霄的斗篷,或许她本没有睡踏实,她睁开了眼睛,看着蹲在她身边的尹玄霄,她动了一下,惟宁马上就醒了,立刻裂开了小嘴儿,啼哭起来,小脑袋在莫离胸前蹭来蹭去。

    “他饿了。”尹玄霄坐下,让莫离靠着他,他把斗篷往上拉,遮住了莫离的身体,莫离解开衣襟。惟宁立刻吸吮起来,。

    尹玄霄笑了,“尹家他是最好命的了,父母双全,还有祖母。”

    “以后都会好的。”莫离说道,“你不要这么悲观。为了惟宁。为了尹家后代,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是啊,好好活着。”尹玄霄望着惟宁那细嫩小脸儿,“当时我娘有了我。一定也是这种想法,无论受多大的罪,都要熬过来。好好活着。”

    尹玄霄有些伤感,让莫离忍不住扭头看他的眼,尹玄霄笑了一下。“你知道吗,今日我接到京中消息,有件事,你还真猜对了,我五叔真地做了那样的事。只是,我没有料到,我五婶儿是知道的。而且还配合了五叔。”

    莫离沉默了,慢慢地。她垂下了眼眸,尹玄霄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我不知道事情终究会往什么方向发展?但是,我是喜欢你的,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不管你们母子。”

    “我知道,原本是我自私。”莫离内心悄悄说道,她笑了,“是啊,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放心,即便有那么一天,你无法兼顾我们母子,我也绝不怪你。”

    “你这么说,好生分。”尹玄霄说道,“从我回来,你就不大理我,你是生我的气吗?对不起,那日我的确不该那样对你。”

    “没事。”莫离说道,“我们若总不生气,总是客客气气,才真正是生分,小吵增进感情。”

    “什么歪理?”尹玄霄哼了一声,“那是谁哭得枕头湿了,我回去都没干?”

    莫离鼻子微微发酸,忙掉转了头,“哼,我难过伤心,你很得意吗?没有惟宁时,你眼中只有我,可是我生了惟宁,你便开始训斥起我来了,难道我不该伤心难过?难道我不该给你点脸色瞧瞧?”

    莫离将话题技巧地转移了,她不想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不想现在就设想尹玄霄与萧遥间难以避免的争斗,她只想能够安稳一时是一时。

    莫离在回避,尹玄霄很清楚。那日他回到莫离身边,见莫离梦中仍在流泪,他心疼不已,他想叫醒莫离,却听见莫离哭了一句“相思本是无凭语”,他心痛了,莫离是担心他对她的情意有变。

    他对莫离的感情不会改变,但是他处理与萧遥的关系或者莫忧的关系却会影响到莫离对她的感情,若是莫离能够多爱他一些该有多好;若是莫离的眼中只有他一人,该有多好;若是莫离能偶对他惟命是从,该有多好。

    可是,那也就不再是他所选择的那个莫离。

    当莫离醒了,发现他站在床头,她坐起,用身体挡住了枕头,冷静地开口问道:“我大哥怎么样?他没跟你出京吗?”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东方家的三个后人,一个选择隐姓埋名做了人家的侍妾,一个随他奔波躲藏,露宿在南方密林,唯一的男丁,受尽了酷刑后,油尽灯枯,死在了充满密探的府内。

    他默默掏出了东方云杰临死前写好画好的东西,交给了莫离,莫离伸手接过,紧紧攥在手里,攥得指尖发白,她虚弱地对着他一笑,“你回来还没有吃饭吧,让云影给你弄些吃的。”说完,就不顾惟宁正在熟睡,大声喊着,将云影喊来,然后将他撵了出来,始终都没有问东方云杰是否活着,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一点都不想面对他投入争斗,她怕他会落得如东方云杰一样的结局吗?还是,在她心中,依然是认为唯有萧遥,才是正统的江山拥有者,皇朝的继承人?

    若他年少气盛,他会不服气的质问,为什么会是他?他又强在哪里?但是他经历了这么多,他能体会到莫离心底里最隐秘的想法,感受到莫离最不愿意面对的恐惧,她怕他为了江山不顾一切,抛了亲情,抛弃了她,即便是美人江山可以兼得,那一路上的累累白骨成山,她无法接受,她怕到那时已经不能再说自己选择他,一生无悔。

    莫离选择了回避,尹玄霄则选择了默契,总有一天,事情会有结局,莫离既然担心,那就不要再参与进来,所以,他封锁了莫离仍然活着的消息,他决定将莫离送至镜山,与母亲同住,有些事情,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百三十五章 玲珑九窍却为情

    尹玄霄的想法莫离是知道的,她当然也不想再看见血肉横飞的场面,去镜山对她最好,可是,她若到了镜山,发现镜山就是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座崖壁,她该怎么办?圆月石已回到了她的手中,灵雨镯清透无比,月徘徊说她离回去之日不远,岂不是暗示她有可能返回至现代?

    若无牵无挂,走,当然可以,但是,她对尹玄霄有了感情,又生下了惟宁,她怎么能一走了之?不是不忍心,而是不愿意,而是绝不可以走。

    来时,身不由主,出生后,身不由主,难道,她一生命运都要操纵在别人手中?不,她不能任由别人的摆布。

    她放下怀中的惟宁,将斗篷折叠,为惟宁当被褥,然后望着尹玄霄,又回过头,望着火堆,缓缓说道,“记得我曾在尹夫子,你三叔那里看过一副据说是我祖父的画,我说我对那里有些眼熟,对吧?”

    尹玄霄嘴角立刻抿紧,抬眸,“嗯,那又怎样?”

    “那也许是我祖父所画,也许是东方家的祖先传下,对吗?”莫离问道,“那画卷有些破旧。”

    “你想说什么?”尹玄霄见莫离说得郑重,又带着一丝莫名凄然,听她所说,竟像是怀疑尹家拿了东方家的东西,心头不知为何焦躁起来。

    “你见过那个崖壁吗?”莫离问道,“你说裴老太爷曾带着你在山中,那山在哪里?可是离那崖壁不远?”

    尹玄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