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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江山第8部分阅读

    何氏,当年我爹故去,她也不知去向,我多年寻访,始终音讯全无,见小姐与她有几分神似,便失了分寸,见谅。”

    “原来如此,倒是敏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东方大人莫怪啊。”苏敏慧脸色有了缓和,眼神瞟向一旁莫离。

    听到此处,莫离难免唏嘘,苏敏慧与何沅儿相似?她怎么没看出来,苏敏慧是典型的富贵美人,身姿婀娜但也丰满,而当年的何沅儿是位“林妹妹”,是个骨感佳人,令人一见便心生怜惜。

    莫离忍不住连连打量苏敏慧,仔细分辨着苏敏慧究竟哪里神似何沅儿,她突然想到她与何沅儿只有一面之缘,当时何沅儿生产之后,形销骨立,风华正好之时的容貌她并未见到啊!而东方云杰却和何沅儿生活了多年,他更熟悉何沅儿,他说神似,就一定是真的了,为什么,她这个亲生女儿不神似,而不相干的苏敏慧竟神似?

    苏敏慧走过来,道:“看什么?你认识那个何沅儿?”

    “何沅儿,不认识。”莫离摇头,“还当是看上了你,昏了头,原来不是。”

    “嘘,小声点。”苏敏慧红了脸,摆着手。

    这时,所有的表演都走了个过场,大乐署官员又对节目顺序进行了必要调整,最后的“彩排”随之展开,这一次,莫离注意到东方云杰的目光已不再露骨地追逐苏敏慧。

    “落英缤纷”剑舞琴歌在一片赞叹声中一次通过,众人都兴奋异常,那些官员们都纷纷对大乐署的官员和品学轩的两位夫子祝贺,洛音公主也露出神往之色,似在怀恋过去。

    入夜,雪悄然而落,莫离和苏敏慧同室而居,开着窗户,拥着厚被,静静欣赏雪落无声,楼月娥和罗侍香查房,狠狠训斥了她们,“若染了风寒,明日的‘剑舞琴歌’岂不废了,你们不要命,连带别人也跟着丢了性命吗?还不乖乖睡觉!”

    她们急忙乖乖合了窗子,熄了烛火,闭上眼睛睡觉,可没多一会儿就又听见有人敲门,她们急急忙忙穿了衣衫,开了门,见罗侍香站在门外,罗侍香说道:“莫离,你去楼夫子那里,我守着敏慧。”

    莫离自然得服从,她披了棉斗篷,来到了楼月娥的房里,楼月娥也是一脸凝重,莫离脱口问道:“夫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刚才我们在雪地上见到几个大脚印,分明是男子足印,我们怕你们两个风头太健,引起其他人妒忌,勾结宫外势力害你们,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嫉妒?要嫉妒也是她嫉妒她们!无人关注即是福!

    莫离想到楼月娥头夜就没睡,今夜若再不睡,恐怕难以支持,便坚持让楼月娥睡在床上,楼月娥却不同意,说道:“我奉了逍遥王的命令,决不允许你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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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北王府书房,安北王萧赞恩与王妃苏朝阳相对无言,苏朝阳脸上有泪,而萧赞恩神情冷酷。

    良久,苏朝阳问道:“非这样不可吗?敏慧是个好孩子,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当年她只是个婴儿,什么都不会知道。”

    “她的存在就是隐患,斩草要除根,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得准?谁能想到长江水都没有淹死她?她既是何沅儿的女儿,那就不能做我们的儿媳妇,不但不能,就是做我们的仆人都不行,然儿那里,我日后会解释清楚的。”萧赞恩沉声说道。

    “你真地查清楚了?苏敏慧不是苏晗的亲生女儿?你不能只凭东方云杰的只言片语便要了敏慧性命。”苏朝阳站了起来。

    “你平日最为果敢,今日是怎么啦?今日下午我一听罗侍香的密报,可是亲自拜访了苏晗,见到了苏夫人,要了苏敏慧的生辰八字,她刚开始喜上眉梢,以为我欲与她言谈婚事,但当我故作无意言及东方世家,她神色立变,之后一直眉眼闪烁,说话也词不达意,显得惊慌异常,不是心里有鬼吗?”萧赞恩叹息道,“还记得她成婚后数年未孕,你我都曾遇见她庙中求子,不是吗?”

    “是又怎样?她亲口承认敏慧不是她的孩子吗?”苏朝阳摇头,仍是难以决断。

    “我派人暗中盘问过苏府老人,他们说苏夫人是府外产女,生产半月后方回苏府的,她一定是无意中救了那婴儿。”萧赞恩眼神透着杀气。

    “可若是苏晗亲女,你教我日后如何面对已故父亲。”苏朝阳面露乞求,

    “成大事者不计小节,王妃,你嫁给了我,便是皇家之人,对得起皇家就行了,至于你父亲,我会亲自去坟前告罪。”萧赞恩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今夜不必等我了。”

    见萧赞恩背过了身子,苏朝阳难过转身,推门走了出去,在门外雪地上留下一串足迹,她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萧然的院门前,犹豫片刻,扬手便要敲门,手臂却在这一刻,被人攥住,苏朝阳艰涩转头,面对着悄悄跟着她前来的萧赞恩。

    “王妃,算我求你,你可知道,若苏敏慧不除,当年事发,我们阖家都会死于非命,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东方品言,令狐星,刘胜他们难道都有罪?东方羽为什么会堕井而死?”萧赞恩使劲捏着苏朝阳的手臂。

    苏朝阳的手臂哆嗦了,终于慢慢无奈垂了下来,“然儿既不知道,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若他知道,会恨我们一辈子的。”

    第二十六章 怨极琴弦亦能说

    除夕至,帝王家,琼楼玉殿,彩灯悬挂,永安殿内宫人们忙碌着,忙着在殿两旁长长的案桌上摆上各种珍馐美味,摆上精致的茶盏酒樽,碗碟筷著,兴奋与紧张,期待与担忧交织在在一起,让人不自觉为他们这种小心翼翼的卑微感到无限酸楚。

    身穿华衣美服的苏敏慧和莫离坐在角落里,风姿迥异,各怀心腹事,静静地远远地看着,偶尔的磕碰声,偶尔的管弦声,偶尔的说话声都,没有惊动她们,她们就这样默默无声地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视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吉时到,清亮的编钟声响起,永安殿两侧高高的房梁间缓缓垂下金色的配有流苏的帷幔,红色为底,上有镶金牡丹盛开的地毯从龙椅处向下铺陈展开,直至殿门,神武皇帝威严进入,后面跟着两位妃子,太监宫女走在两侧,而太子萧赞仁带着皇族子孙们神态恭谨地跟在后面,受到邀请的朝中大员们也紧跟在后,从地毯两侧分列进入。

    神武皇帝步上台阶,泰然落座,大殿内所有人,包括帷幔后的宫人和乐工们都跪在地上三呼“万岁,万万岁”。

    神武皇帝高声说道:“平身,赐坐。”

    声音中没有清朗,只有苍老,莫离,透过金色的帷幔缝隙,见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之上的神武皇帝体态颇有些老相,虽然能够看出年轻时也是美男子,但那发黄的脸色,那额头眼角的皱纹还是让人暗叹这位主宰天下的君王也抵不住衰老,威严虽在,子孙们却早已暗中你争我夺了,不知这是不是为君者的宿命,为君者的悲哀?

    “想什么,这么入神?当心出岔子。”苏敏慧拉了莫离的衣袖,悄悄道,“今日可不同以往,你精神些。”

    苏敏慧声音极轻,可见非常紧张,莫离笑着点头,心头略觉温暖,不管怎样,苏敏慧还是很关心她的。

    大殿内,皇子皇孙,公主郡王们都一一为神武皇帝送上自己准备的贺礼,大臣们也依照等级,对神武皇帝跪拜,歌功颂德,神武皇帝龙心大悦。

    他起身。举起金樽,说道:“朕灭六国,息战乱,建大齐,实乃领天命,今日朕这第一杯酒,应敬给天地!”

    他缓缓步下台阶,走出店外,抬手将金樽内的美酒扬向天空,然后恭敬地施礼,方回到殿内中间站定,侍酒的太监忙上前斟酒。

    神武皇帝扫视殿内,所有人都站起:“万岁!”

    “大齐初立至今,已二十五载,如今四方安定,国泰民安,乃诸位爱卿之力也,朕这第二杯,就代我萧家谢过诸位,朕先干为敬。”神武皇帝将金樽内的酒一饮而尽。

    大臣们齐声称谢,亦饮尽杯中酒水,君臣方重新落座。神武皇帝大笑道:“好,且让朕与儿孙、爱卿等同乐。”

    鼓乐声响起,头戴面具的男子们进入殿中,跳起了既英武又虔诚的的舞蹈,这曾是西蜀国的宫廷舞,名曰“谢神武”,那舞步时而急促如鼓,时而舒缓若静水,伴着乐声,世人如在幻梦中,聆听那若即若离的若有若现的神祗的福音。

    “谢神舞”闭,神武皇帝赐舞者银锭各一双,舞者称谢退出殿外,一群头覆面纱,身穿粉色薄纱的婀娜女子手里拈着绸质粉荷,翩然入内,这是西北夏国的民间舞蹈——拈花舞。

    在这些舞女中,有一异族女子甚为特别,莫离注意她很久了,那女子叫多兰,并不年轻,却很美丽。她高鼻深目,眸色浅蓝,肌肤莹白赛雪,体态高挑丰腴。多兰平时不太爱说话,说话时汉语生硬,目光中总是流露忧愁。但这些并不是莫离关注她的原因,莫离之所以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洛音公主。

    洛音公主每看到多兰跳舞,就会泪光闪闪。两人明显相识。

    多兰因其容貌特殊,舞又极美,自然令人,神武皇帝目不转睛盯着多兰,那眼神让莫离想起盯着猎物的野兽。

    乐声渐息,舞女们向殿外退去,神武皇帝起身,“且慢退出,朕还没有颁赏。”

    仍是每人银锭一双,但神武皇帝却将多兰留在了殿内,说道:“摘下你的面纱,让朕看看。”

    多兰一抬手,爽快将蒙着半张脸的面纱解下,神武皇帝眼神凌厉,缓缓起身,“你是……”

    “我,本名多兰,夏国公主,曾为南楚国太子妃,后为蒙古国汗王妃,如今是神武皇帝的俘虏,做了大乐署的舞姬。”多兰微笑着说道,“皇上想不到吧。”

    “想不到,想不到又怎样呢?”神武皇帝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了得意的笑,又坐回了龙椅,“绝世美人,命运多舛,朕甚怜惜,今大齐朝人才济济,你无论看中了谁,朕都会为你亲自主婚。”

    “谢皇上恩典!”多兰施礼,“皇上既要多兰选,那多兰就选攻破蒙古国的那位依晨将军,反正,他早要过我的残破身体了。”

    “你,你竟敢当众污蔑天朝重臣!”神武皇帝惊得话都不连贯了。

    永安殿内突然死一样沉寂,多兰蓝眸无辜般眨了眨,摇了摇头,“污蔑?是皇上您耳目闭塞吧。此事远征蒙古的大齐军哪个不知?当日受辱后我曾自尽,可是四皇子救的我呢,对吧,安北王?”

    “赞恩,可有此事?”神武皇帝大为光火,厉声问道。

    “回父皇的话,确有此事,但儿臣认为梁国公属酒醉乱性,情有可原,父皇定不会怪罪,因此才做主没有奏明父皇,并非有意隐瞒。”萧赞恩急忙离开座位,镇定说道。

    神武皇帝神色稍缓,看了一眼多兰,道,“你所言也有理,那依你之见,此时该如何善后。”

    “既然多兰选择梁国公,父皇何不成全了她。”萧赞恩高傲地看了一眼面露讥讽的多兰,撇嘴说道,“不过一个女子,怎么抵得过大齐国攻无不克的大将军。”

    “儿臣之言甚合朕意,朕就将多兰赐给梁国公依晨,传旨,召梁国公回朝,择日与多兰完婚。”神武皇帝哈哈大笑,“这也算一段佳话!”

    多兰脸色越发白皙,她勉强笑道:“多谢皇上,多兰告退。”

    多兰直着身子,并不转身,向后面一步一步退着,血慢慢从嘴里流了出来,她身上的粉衣绽开了红梅点点,显然是事先服食了剧毒。洛音公主从座位中冲了出来,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此身脏污,百死莫赎,愧对殿下,无颜苟活,我先去了。”多兰推开了洛音公主,倚着永安殿门柱,委顿着坐了下来。

    “皇嫂!”洛音公主哭喊,“皇嫂,你怎么这么痴?”

    “音妹保重,至少,你是干干净净的。”多兰闭上了眼睛,头垂了下来,再无声息。

    萧赞奎连滚带爬来到洛音公主身边,拉着洛音公主跪下,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神武皇帝盯着他们,良久,哑声说道:“多兰倒也算刚烈,念她曾是你嫂子,就准你带她下殿,你夫妻先去吧,别扫了我们过年的兴致。”

    “多谢父皇,谢父皇开恩。”萧赞奎连连叩拜,带着洛音公主和抱着多兰尸体的太监离开了永安殿。

    转眼间又是歌舞升平,莫离看得是眼花缭乱,人有些麻木,多兰笑语声中的绝望哀诉仍犹在耳,这厢又已经成了欢乐的歌舞场,何人曾记得她,何人敢记得她。莫离偷眼看向春风得意的萧赞恩,这个有着南楚血统的大齐国四皇子,片刻间亲自逼死了亲人,是何感觉呢?

    神武皇帝也在笑吟吟看着萧赞恩,但目光中的冷意却倏忽显现,莫离心中冷笑,原来如此,这对父子也互不信任,相互试探,只是,神武皇帝难道就没有想到萧赞恩如此隐忍背后藏匿的野心吗?

    坐在瑶琴后,隐在帷幔中的莫离奇异地平复了自己悲天悯人的心情,手臂优雅抬起,随后落在琴弦之上,轻抹出低沉而悠远的琴音,那琴音,似拨动心弦,令人闻之心酸,闻之心醉,闻之伤情,而莫离,却只想弹给莫莫和刚刚自尽的多兰。

    伴着琴音,苏敏慧手持双剑,在帷幔中旋转舞出,剑光如虹,美人如玉,众人皆惊叹苏敏慧的舞姿与美貌,莫离在苏敏慧摆出令人柔肠百转的舞姿之时,唱道:殷勤红叶诗,冷淡黄花市。清江天水笺,白雁云烟字。游子去何之?无处寄新词。酒醒灯昏夜,窗寒梦觉时。寻思,谈笑十年事;嗟咨,风流两鬓丝。

    “好!好一个谈笑十年事!好一个风流两鬓丝!”神武皇帝高声叫道,“这才是‘落英缤纷’的剑舞琴歌,彩樱,你见到了吧,你听到了吧,这世上还是有人可做朕的知音,朕的知己,哈哈哈!”

    神武皇帝端着金樽摇摇晃晃起身,向殿中的苏敏慧走去,莫离紧张地站起,走到帷幔后,向外看着,神武皇帝的脸通红,眼睛都是红的,已经是酒醉醺然,他会不会把苏敏慧当成什么“彩樱”了?

    苏敏慧低身施礼,“皇上,奴婢苏敏慧祝皇上,祝皇上……”

    苏敏慧惨白着脸,皱着眉,说不下去,神武皇帝本来醉眼迷离,却因为苏敏慧的怪异清醒了不少,“你怎么啦,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苏敏慧突然呻吟出声:“请皇上恕罪,请容敏慧告退。”

    苏敏慧扭身就要回帷幔之后,却被神武皇帝喝住,苏敏慧汗如雨下,大声呻吟,倒在了地上,竟昏了过去。

    神武皇帝大感蹊跷,立刻宣御医来永安殿,为苏敏慧诊治。御医很快便至,他们在昏迷的苏敏慧的脚底下,发现了两个血色毒虫,两个毒虫的头已经钻入苏敏慧的足底肌肉,被御医用火烤着,才脱离出来。御医说这是血蛭,再晚些,便会要人命。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宴会没有了一丝喜气。御医给苏敏慧服下解毒药物,又为苏敏慧放血,直至她足下血色呈鲜红色方止,大感晦气地神武皇帝下令将苏敏慧送回宫中住所休养,而所有演出剑舞琴歌的人员,包括罗侍香、楼月娥两位夫子都被禁锢在大乐署,等候皇家内务府的调查。

    莫离奉皇令守在苏敏慧身边,莫离知道这并非是神武皇帝信任她,而是想要试探她,毕竟,她的“名声”在外,他要看一看她是否已经卷入了皇家争斗。

    苏敏慧的眼角有泪水留下,莫离轻轻为她擦去,苏敏慧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哀痛喃喃道:“师傅,师傅,您就像我娘,您为什么要害我?”

    第二十七章 蝶去莺飞难自主

    “师傅?”莫离愣住,她知道苏敏慧只管一个人叫师傅,那人就是罗侍香,苏敏慧为什么说罗侍香害她?

    “苏姐姐,你醒了吗?”莫离抽出手,拍了拍苏敏慧,苏敏慧慢慢睁开眼睛,望着莫离,眼神陌生。

    “怎么回事?你刚才说什么师傅……”莫离被苏敏慧冷厉绝望的神色吓住,再问不下去。

    “我说梦话吗?”苏敏慧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你的双足都被血蛭咬了,你中了血蛭之毒,皇上命令我照顾你。其他人都被关在大乐署。”莫离叹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人下毒。”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现在只确定一点,我被抛弃了,被安北王府抛弃了,王爷他要杀我。”苏敏慧双手搂紧了肩膀,身子开始颤抖,“萧然,他不要我了。”

    “不会的,你们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莫离抱住苏敏慧,轻声安慰。

    “那你说为什么师傅会在我鞋里放置毒虫?昨夜里我半梦半醒,亲眼看见她动我的鞋子,我以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