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江军队北上以来，鲁、豫两省的清军几乎都是一触即溃，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半个月后，清廷便丢失了鲁、豫两省南部所有城市。见此情形，士成上奏光绪，建议将各省驻军集中起来，以重兵扼住要道，抵挡两江军队北上的步伐。光绪准奏，并下令山西、陕西两处士卒开赴直隶，组成第二道防线。此时鲁、豫两省清军放弃原来的防区，纷纷向开封与济南集结……
1895年7月23，黄河多处决口，河南爆发百年难遇的洪水，54县受灾。（据河南各县志记载：1895年7月，河南54县发生洪灾。）
1895年7月24午时，豫北。
通往中牟的官道上，四师一团和第二独立炮兵团一营正在泥泞中缓缓前行。“嘀、嘀、嘀——”急促的汽车喇叭在队伍前列响起，随即行军的速度慢了下来。一团长袁韬拍马来到队伍前列，只见一辆汽车陷在道路中间，将后面的车队堵住。无法前进的驾驶员只能用喇叭宣泄自己的烦躁，喧嚣的喇叭不绝于耳。自从四师进军河南以来，天气几乎就没有晴朗过，部队每天都要冒着瓢泼的大雨行军、进攻。现在清军已经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而是这恶劣的天气，半个月内全师有将近病倒，担任先锋的一团更是减员近千人……
“干什么？！都他娘的别按了！”袁韬如虎吼一般的呼喝让队列顿时安静下来，他走到为首的那辆汽车前问道：“怎么回事？！陷住了就赶紧抬出来！”
正在修理发动机地驾驶员抬头道：“报告团长，现在不仅陷住了，而且发动机也有故障！车上那么多弹药。如果不先卸下来，靠人力根本无法抬。”
“你修不好吗？！”
驾驶员摇头道：“部件坏了，必须更换。”
“那就他娘的快换，耽误了行军老子毙了你！”
驾驶员一脸委屈的道：“这些天雨太大，很多车都出现了相同的毛病，这个部件的备用件已经全部用完，而我们离师部又太远，所以……”
袁韬怒道：“那你他娘的还修个球？！来人，给老子将车上的弹药全卸了，马上把车给我推到一旁去！”
“是！”
一个多小时后。故障车辆终于被推开。看着继续前进的队伍，袁韬把军帽一摘，然后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道：“贼老天，你倒是给我个好天气啊！”
由于两江的部队都剪掉了辫子，所以时下光头成了最流行地“军营发型”。一旁的第二独立炮兵团一营营长姚升也顶着个光头道：“袁团长，你别急，虽然现在行军快不了，但是按照目前的速度还是能按时赶到中牟的。”
袁韬道：“我心里能不急吗？现在全团非战斗减员超过1000，很多兄弟连战场都没上就病倒了！这该死的天气！”
通讯兵气喘吁吁的跑近道“报告！师部来电”
看完电文，袁韬叹道：“真他娘的不甘心。只要夺下中牟，开封就唾手可得！这个时候要我们撤退……”
姚升接过电文。只见上写：“由于洪水过大道路中断，后续部队无法前进！另，敌在开封集结重兵，命令一团退回郑州，固守待命。”
姚升道：“我们还是撤回郑州吧，我们现在的粮食只能维持三天，如果三天内道路无法打通就麻烦了……”
袁韬看看开封的方向，然后咬牙道：“命令，后队变前队，撤……”
袁韬话音未落。一骑从队伍后面疾奔而来，满脸污泥地传令兵几乎是从马上滚落下地：“团、团长，后、后路被冲毁，辎重损、损失大半。军需处有三十三个兄弟失踪……”
袁韬道：“道路被毁的情况严重吗？能不能趟过去？”
传令兵道：“有将近千米地道路被水淹没，最深处超过一人，而且水势很急。恐怕无法通过……”
听到消息，姚升脸上浮现出一丝绝望：“后路被断，军需不足，我们真的成了孤军了……”
被逼到绝境，袁韬反而冷静了下来：“让军需处立刻给我清点所有剩余物资，快！”
“是！”传令兵敬礼，然后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看着传令兵的背影，袁韬道：“虽然后路被断，但是前面就是中牟。只要在粮食耗尽之前赶到，我们就能得到补充！通讯员！”
“到！”
“给师部回电：我部后路被断，军需不足，请求夺取中牟，以期得！”
不一会，一份电文就交到袁韬手上：请求批准！
725清晨，济南城下。
当天空出现第一抹光亮时，一万士兵行军的步伐踏碎了古城的宁静。穿着雨衣的高汉生登上一个小土坡，遥望着远处的城池道：“让特务连报告情况！”
不一会，通讯兵报告道：“报告团长！特务连来电，济南四门紧闭，城外挖掘了大量壕沟，守军人数两万以上！”
高汉生道：“命令特务连继续警戒，另外向四周派出警戒哨，各营修筑工事！”
“是！”
一旁的伍连魁道：“老高，济南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守军？”
高汉生道：“据2和101师传来的=|乎没有遇到抵抗，恐怕清军都已经集中到济南来了！看来他们是想收缩兵力，死守济南。”
伍连魁道：“这样更好，他们集中了还省的我们到处跑！”
高汉生道：“是啊，我们这里还好一些，不过河南各处都在闹洪灾，恐怕四师处境比较艰难。”
“报告，师部来电，要我们就地驻扎，等待后续部队！”
南京国防部。
“立正——”命令响起，战役指挥室地所有人员集体起立：“元首万岁！”。
袁世凯走进指挥室匆匆回礼道：“各位回到岗位上去！武猛！”
“到！”
袁世凯走到地图前问道：“各部现在情况怎么样？”
武猛道：“3和5师进展顺利，已经分别夺取武昌和长++之洞带着自强军撤至荆州，而湖南巡抚陈宝箴则带着残兵退守衡州府。这几天山东和河南两省的清军调动频繁，我看他们正在向济南和开封收缩兵力，准备死守这两个地区！现在我已经命令101师负责接收山东东部城市，而2挥兵西进，与1师、重炮旅合围济南，一口气吃武毅军。河南方面情况不太好，洪水太大，很多道路都被淹没4现在被分割为数个部分，不能相顾。”
袁世凯仔细的看了看河南各路进军地路线：“这是袁韬的四师一团？怎么跟后续部队拉开这么大的距离？”
武猛道：“他们和第二炮兵团一营是四师先锋，攻克郑州后立刻东进，准备夺取中牟。昨天郑州南部地道路被洪水冲毁，刘成良本来下令他们退回郑州，但没想到他们的后路也断了。由于粮食不多，所以袁韬请示夺取中牟，希望在城里得到补给。”
袁韬是袁世凯收养的第一批孤儿之一，随姓袁。袁韬性格耿直豪爽，作战勇猛，冲锋时吼声如虎，因此有猛虎的称号，是袁世凯的爱将之一。听完武猛的话，袁世凯道：“现在开封的兵力清楚了吗？”
“据军情处的报告，守卫开封的是河南‘精锐营’马队12，‘定营’步军10营，‘豫正’营步军10营c0人，由河堂亲自坐镇。”
“开封离中牟不过一日的路程，而且敌人还有近6千的骑兵。袁韬他们孤军深入，没有后援，即便打下中牟，恐怕也很危险……”
武猛道：“我已经电令刘成良，让他尽快打通北上道路，接应袁韬。只是他们的给养只剩一天，现在只能希望他们能在中牟得到补充……”
袁世凯道：“昨天在这个位置，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中牟，给刘成良发电报，询问袁韬他们现在的情况！”
“是！”
不一会，通讯兵敬礼道：“报告元首，刘军长回电！”
“念！”
“袁韬部进占中牟，但清军已经撤离，只余空城，袁韬部请示进攻开封！”
武猛道：“打开封？！”
袁世凯道：“同意他们的请求！”
武猛道：“元首，现在他们的粮食都不够吃到开封，而且士气低落、减员严重，如果打开封恐怕会……”
沉思半晌，袁世凯道：“如果是平常，我们1000兵就能击溃这两万清军。虽然现在一团的士气低落，但还有3000多人可战，而且不是有一营炮兵吗？下令所有的火炮只带最少的炮弹，汽车全部装满士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开封……或许这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与其饿死在中牟，不如让他们博一下！另外，以我的名义下令，授四师一团猛虎团称号，即刻进攻开封！”
第9卷 第43章 外忧
从袁世凯宣布自立以来，全国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太平战乱时期，许多交战区的百姓开始举家迁徙。然而，与当年太平天国不同的是，如今天子脚下的京城也是人心惶惶，山东、河南的战况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当两江军队在开封、济南放缓了步伐后，整个京城的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以前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又恢复了喧闹……
京城，一个不起眼的小四合院。
刘达易挑帘进屋，有些激动的跪倒道：“爹，我回来了！”
对自己这个儿子，刘仲及心里一直充满愧疚，他双手将刘达易搀起道：“孩子，爹让你受苦了……能安全回来就好……”
刘达易脸上挤出一个微笑道：“爹，只要您和两个弟弟好，我就满足了！达荣、达贵现在怎么样了？”
刘仲及道：“好，一切都好！他两现在都参军了，达荣在海军，当了艇长，达贵现在在党卫军，也当了营长了！”
刘达易道：“那就好……我怎么听说咱们的部队在河南和山东受阻了？”
刘仲及笑道：“那只是普通的调动，过两天就会有一场大战！”
“对了，我出宫的时候听到消息，现在恭亲王正在跟英、法、德等国的公使联系，准备请他们出兵。另外，日本人和俄国人也在跟朝廷联系，可能也想插手！”
刘仲及道：“达易，这消息准确吗？”
“这是我给光绪剃头的时候听说的，那还能有假？”
“这个情况很重要，我得立刻给南京发电报。”说罢，刘仲及父子二人将一个大柜子挪开。然后走进柜子后面的密室里……
南京，原两江总督府。
袁世凯刚把外交部的几个官员召集起来，准备开会，袁家奇进门道：“元首，赫德先生在门外求见！”
袁世凯笑道：“来得正是时候啊，你们几位先回避。家奇，通知门房，让他进来！”
“是！”
一个秃顶白人老头进屋，袁世凯起身相迎道：“赫德先生大驾光临，真是我地荣幸。请坐！”
赫德安坐后笑道：“袁……现在我应该如何称呼您才比较合适？”
袁世凯笑道：“赫德先生，我们是老朋友了，您私下里可以称呼我袁，不过不久后我希望您称呼我陛下！”
赫德笑道：“哈哈……袁，看来你的胃口不小。”
袁世凯道：“既然事情开始了，就做到底！赫德先生今天上门，不会是仅仅来叙旧的吧？”
赫德道：“那我就坦诚相告吧！朝廷已经跟我国驻华公使欧格讷先生接洽，希望我国政府能够出兵中国，帮助他们对付您。”
袁世凯笑道：“那贵国政府怎么决定的？”
“我国罗斯伯首相大人正在召开皇室会议，商议出兵中国的事宜。不过我国政府也有自己的打算……”
袁世凯淡然问道：“赫德先生，有话直说。你们的首相大人是不是要你探探我的虚实，然后好决定支持谁？！”
赫德脸上显出一抹尴尬，干笑道：“呵呵，袁，你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我国政府也很可能会支持你……”
袁世凯道：“我不想绕弯子，亮出你的底牌！”
赫德在中国数十年，每个跟他打交道的中国官员都是毕恭毕敬，袁世凯地咄咄逼人让他心里十分不爽：“第一，保证英国政府在中国的全部现有利益；第二、对英国商船开放更多的免税港口；第三。中国所有的铁路和厂矿建设由英国人负责，并且对其免税。第四，今后中国与英国建立经济同盟，我们帮助你建立国家银行、发行货币。”
袁世凯冷笑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赫德昂头傲慢的道：“英国政府承认你对中国的统治。出兵帮助你击败清朝军队，并对中国进行武装保护！”
袁世凯作感动状道：“哎呀~我太感动没想到我还能得到世界第一强国的保护呢！”
摸不清袁世凯的真实意思，赫德追问道：“袁，你意下如何？”
袁世凯面色一寒：“赫德先生，我现在就答复你：第一，你不是英国的正式外交官，所以你没有资格跟我谈；第二，在我控制地土地上，你们英国所有的特权都不可能再有，包括鸦片输入、贸易免税、还
不平等地外交豁免权等等！第三，如果英国军队跟我国际法，英国在我国境内的所有租界、领事馆我有权全部收回！”
袁世凯的强硬让赫德有些不适应：“袁，我警告你，你这样的态度只会成为英国的敌人！就你那些军队，我们英国正规军随便就能消灭！”
袁世凯道：“收起你那套高傲的姿态，我不是光绪，更不是慈禧。要想谈，拿出诚意，我们可以平等的谈；要想打，尽管派兵，我就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让步！家奇，送客！”
袁家奇进屋道：“赫德先生，请！”
“你……”赫德本要发火，随即语气一软道：“袁，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与我国为敌没有好处的……告辞！”
当赫德走到门口时，袁世凯道：“赫德先生，请转告梅尔森，如果他三天内再不来接管，那我就宣布与他解除合作关系！”
听到袁世凯的话，赫德地脚步明显顿了一下：“我会转告的！”
赫德一走，袁世凯回到会议室道：“呵呵，英国人的条件够优厚的……”
文增瑞道：“元首，京城地内线发来电报，法国驻华公使施阿兰、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俄国公使喀西尼、美国公使田贝、德国公使绅坷、英国公使欧格讷等人最近频频进出总理衙门，估计已经开始在与清廷商议出兵事宜了！”
外交部长唐绍仪道：“元首，赫德刚才的话我们都听到了。这段时间各国公使也在积极的跟我们进行接触，不过他们开出地条件基本差不多，甚至还有更加过分的……”
袁世凯笑道：“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些国家不直接支援清廷，而要跟我们联络吗？”
马格里道：“现在两江的部队恐怕已经没几个国家能够比得上，所以不管哪个国家来插手，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袁世凯道：“不错！他们不想直接跟我们开战，但又想保住在中国的利益，所以想要通过‘支持’我们来得到特权……如果我们拒绝，他们就肯定会插手！”
唐绍仪道：“虽然各国都在跟清廷联系，不过最有可能出兵的是英、德、法、美四国，因为他们只是要中国的一些通商特权，而俄、日两国却提出要清廷割让东北三省。”
袁世凯道：“呵呵，只要我们在军事上保持胜利，就能逼得清廷答应列强的一切条件，到时候民心会进一步偏向我们！”
文增瑞有些担心的道：“元首，如果各国都插手，那我们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袁世凯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马格里先生，赫茨尔哪里怎么样了？”
马格里道：“犹太复国军那里我也去联络了，但是赫茨尔父子答复：他们只为犹太人的建国打仗，其他不管……元首，还有一个消息，武装收回夏威夷的提案，已经被美国国会提上日程，估计通过的可能性很大。”
袁世凯冷笑道：“刚才赫德提出的几项条件，恐怕最后一条就为梅尔森提出的。只要我答应这个条件，罗氏家族的人立刻会跳出来，开开心心的接收江南工商银行，然后美国这个提案也不会通过……”
马格里道：“元首，现在凯丽集团的股份我们已经基本控制，是不是让马丽……”
袁世凯一点也没给老丈人面子：“马格里先生，不要在这里谈论私事！”
“对不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