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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大英雄第159部分阅读

    ,所以秉文没在意这种称呼,望着哈坎的背影也有些猜不透他,说道:“他自己要随我们去,而且昨天还辞去了所有军职。”

    陈世英挠挠头,这个德国佬什么意思?难道不舍得这些东西?他正在奇怪,哈坎已经转过身:“如果你们想活着回去,现在……必须出发!”

    “现在?可是……”

    陈世英更加疑惑,但秉文却身躯微微一震。哈坎虽然不是德国海军中最好的舰长,但从塞德利茨号两次逃生的经历可以看出,他绝对是海航方面的专家!性子腼腆的刘明诏虽然不懂航海,却也看出哈坎是要借用大雪突破海峡。

    “破冰船改装好了吗?还需要多久?”一旦决定,秉文立刻变了个人。干练果断,话语清晰,连哈坎都暗暗点头。陈世英能从数万海军将士和学员中脱颖而出,同样是极优秀的军官,立刻回答:“已经改好随时可以离开,船队补给昨天就全部完成,现在正在装蔡司的货,预计两小时后可以出航。”

    “通知大家,两小时后出发。”

    秉文站直身体,扑面而来的风雪不仅没让他感觉寒冷,反而激发起了无限斗志!北冰洋航线又如何?风暴和冰山又如何?既然有人走过,那么中国新一代年轻海军人同样敢闯进去!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这些船带回去!和庞大地德国工业总量相比这些东西并不起眼,但它们却是最精华的一部分!

    这是……祖国迈入强国之林的基石!

    得到启程命令后,来自海军、情报部、当地华侨和从波罗的海沿岸国家高价招募中挑选的两千多位水手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中有些人是为了国家,有些是为了监视,有些是寻找刺激,也有为丰厚甚至暴富的赏金,只有哈坎……谁也不明白他的目的。随着这位离开基尔港后就没笑过的海军舰长钻入改装一新的01号远洋破冰船,桅杆顶部的红色信号灯打出一串符号。

    “龙抬头。”

    席卷欧洲的暴风雪让巴黎陷入寂静,只有回到这里的各国使馆内还热闹非凡。

    得益于国内财政好转和西线远征军的表现,中国大使馆已经迁出当年狭窄拥挤的公寓楼,搬入一栋占地数百平方的三层独立别墅,这个坐落于塞纳河畔距爱丽舍宫只有10分钟车程的别墅已经被直接买下,还第一次学习欧洲架设起了属于自己的无线电。虽然南京和重庆都开始生产无线电,但产量低而且技术上也不及较发达的欧美,所以使馆特意购买了两台马可尼公司产的大功率无线电报机。

    从巴黎和会开始,两台电报机就几乎没休息过。来往于国内和英美等地的电报源源不绝,政治、意见、部署、清单等等,一切需要的东西在经过加密后全汇总到这里,然后被译电员翻译出来摆放到代表团小桌上供讨论和参考。一楼左侧的小会客厅是最近使用最频繁的场所,保护使馆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和工作人员早早将壁炉塞满,跳动的火焰驱散了严寒,也让从世界各地赶来的民国代表们能轻松惬意地讨论情况,为国家争取利益。

    来自缅甸的圆形楠木茶几四周围满了人,除了国内赶来的陆征祥和徐秀钧等人外,从美国赶来的顾维钧、驻英大使施肇基,驻比利时荷兰大使魏宸组,驻法王正廷,军方代表陆军张孝准和海军叶祖圭,还有曾琦等赴欧留学生代表。宋子清无疑是这些人中较为特殊的一位,身为国防军总参谋长,这是低调务实的他第一次出国参与国家级别的会议,虽然很少发言,但他背后却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强大团体,所以连陆征祥都隐隐以他为首。

    而另一位特殊的人,恐怕就是抱着比英国大字典还厚的工业资料和清单的郑廷襄了。这位参与设计了布鲁克林大桥,还被美国西屋公司聘用的工业部长作风踏实,不仅将杨秋的贝雷桥技术推广到全国造桥业上,还在去年带头领导科研组解决了国产电弧炉、热轧机、冲动式蒸汽轮机转子震动等国产装备制造业上遇到的技术问题。在他带领下,六年来国内工业从仿造逐步走向自产,工业所需设备的自产化率也从1912年的不足5%,发展到如今35%。

    但现在这位学者型部长却让人大跌眼镜,眼镜后面闪烁着贪婪的目光:“这个精细磨粉机要搞几台。欧洲虽不稀奇,但我们自己还造不出来……还有这个制氧机,就是大了点,和副总统要的不符,没事……回去组织研究下小型化。对,这个一定要!铝板冷压模机,不管代价多大都要拿下!毛瑟厂的挤压机不错……要不也拿几台?”

    众人终于忍不住,宋子清更是呵呵直笑:“郑部长,您昨天不是说这种型号挤压机我们可以自产没必要了吗?”

    陆征祥也端起咖啡,望着徐秀钧打趣道:“是啊,您要是再挑下去……我们不被德国恨死,徐行长也要去爬埃菲尔铁塔往下跳了。”

    众人哄然大笑,郑廷襄也意识到看花眼了。可手上这些东西都舍不得放弃,要是能做主他肯定非常愿意直接把鲁尔工业区打包搬回去的。说道:“行行行,这个就不要了。可其它几样你们得给我争取来。”

    “东西是好,可盯着的人也多。”王正廷严肃起来说道:“我听法国朋友说,日本代表团已经联络英国,不仅希望分享包括穿甲弹和克虏伯钢在内的德国海军技术,还希望拿2艘战列舰!”

    “这些东洋倭寇!”叶祖圭这位老北洋立刻跳了起来,别人能忘他们这代人绝不会忘记甲午之耻,冷哼道:“日本现在明知陆军暂时比不过我们,就想用海军压住阵脚!哼,定要阻止他们拿到。”

    宋子清比较冷静,明白只要英日同盟一天不解散,就挡不住他们分享部分德国技术。所以关键不在日本拿到,而是自己也要拿到这些技术。咬咬牙说道:“既然他们报价了,那我们不妨也给英法透个底,日本要的我们也要一份!至于战列舰……要是日本拿我们也拿!”

    魏宸组一直在旁听大家讨论,问道:“出钱的话,法国这边是有可能复制一套给我们的,他们受伤太深还巴不得从哪弄些钱来补补。但战列舰恐怕……难,这些天我们也旁敲侧击多次,都没得到回音。此外,我觉得不妨动动比利时的脑筋,他们……可就在德国家门口呢。”

    “比利时?”大家对这个提议颇为心动,目光陡然集中到陆征祥身上,谁让他是比利时女婿呢。陆征祥呵呵一笑:“陆某的夫人昨日已经启程回国看望家人。”

    “部长和夫人为国之心实在让人钦佩。”王正廷拱手表达敬佩时,负责联络的张孝准步履匆匆冲到宋子清耳旁:“刚收到电报,龙抬头了。”

    “这么早?!”宋子清霍然而起,看看窗外迷眼的雪花,似乎找到为何提前的原因。众人都不知道莱茵兰计划,对他突然起身有些愕然,正想问问秘书却再次跑了进来,高兴地喊道:“副总统已经抵达了马赛

    第四七六章 怒海(三)

    没有归巢的海鸥,没有撒欢的鱼群,只有扑面而来的雪花和风速仪叶轮转动太快发出的咯咯声。船身已经被积雪堆满,栏杆和钢丝上挂满了冰柱,北风以每秒17米的速度扫过甲板。

    这里是格雷嫩角,日德兰半岛最北的突出点。

    在海边悬崖的阴影下,由2艘远洋破冰船和17艘大型远洋轮组成的船队停在了德国撒下的数万枚水雷前。越过水雷向北就是奥斯陆湾,向西则是第一个需要对付的目标,斯卡格拉克海峡和风险浪急的北海。站在海图前的秉文神色有些恍惚,辛亥年当他带着杨秋监视的命令登上炮舰,就无数次在梦中想象自己站上位置,指挥一支强大舰队纵横四海。现在他终于站到了这里,但第一个任务却是要带领船队越过海峡,穿越重重危险驶回祖国。

    哈坎带来的水雷部署信息非常详细。从图上看去,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可怕小东西中间,有一条宽百米的连续z字形航道。百米的宽度足够让任何一艘船只通过,但问题是锚雷位置并非一成不变!以往德国海军有专门扫雷舰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清理或检查,但自从基尔港暴动后,德国海军已经完全放弃了这项工作,所以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水雷是不是还在原地。就算在原地,这种海况通过水雷区也是非常危险。只要稍稍疏忽,风暴就会让船体发生数百米的偏移,而且大风和暴雪还阻挡了甲板视线,目测也变得极其困难。

    “没时间了!船队的最快速度只有13节,明天早上前如果不能进入挪威沿海峡谷,就很可能撞上英国巡逻舰队和潜艇。”哈坎看一眼迅速变黑的天空,郑重道:“作为指挥官,你必须克服任何感情,哪怕付出牺牲!”

    他沉沉的话语,如同暮鼓晨钟点醒了秉文。坚定地点点头:“发信号。各船甲板增派两倍人员观测海面,机枪做好破雷准备!全体在外人员都必须用绳索固定自己以免坠海。”他看向了哈坎,最后说道:“打开防撞灯,由我船领航,通过速度6节,各船注意保持距离,如有……意外,自行向右规避以免堵塞航道!”

    命令下达后,各船的防撞灯都逐渐亮了起来,穿着厚棉衣的观测员顶风冒雪冲上甲板,还用麻绳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好。由于不敢发出汽笛,所以秉文所在的被列为1号的远洋破冰船桅杆顶部猛闪片刻,就率先钻出峡谷一头扎入雷区。

    风雪不断将舷窗遮蔽,为了不阻碍视线,大家不得不每隔几分钟就派人清理一次,但即使这样船桥内的能见度依然不足千米,需要靠暴露在外的甲板人员传递信息。

    哈坎已经主动接过舵手的工作,还将水雷区地图放在舵轮前。由于不敢开探照灯,只能用防雾手电筒检查四周,所以航速被限定在6节上。两米高的涌浪不断撞击着钢铁船身,每一次急浪过来都会让大家猛然揪心。这种海浪还无法挑战钢铁身躯,但谁也无法预测浪头里是不是裹挟着可怕地水雷。引擎低沉的嘶鸣着,十几道小光柱来回奔走,也不时有人滑到摔伤,但大家已经完全忘记了严寒,站在夜风中瞪大眼睛。

    第一个之字湾终于过去了,第二个转瞬就至。航海钟更是绕了一圈又一圈,所有人脑海里仅剩下一个想法,冲过去!一定要冲过去!

    每艘船都陷入寂静,大风和涌浪让万余吨的船体东倒西歪,好几次都有船只被卷开进入雷区范围。一位华侨水手善意的端着两杯热可可希望给秉文和哈坎驱驱寒,可却同时被两人粗暴地推开。还有多远呢?……黑夜和暴风雪使得参考物不见了踪影,就连哈坎都只能根据时间、航速大致推测是否走出了雷区,当指针转动到11点时,他猛然如脱虚般松开舵轮!

    “通过了,通过了!”他的这个动作,让紧张的船员们全都跳了起来,但还没等秉文回头去看后面的船队,一声凄厉的叫喊陡然从外面传来。

    “10点位置……潜艇!”

    叫喊,就仿佛一个炸雷!所有人都觉得耳鼓猛烈嘶鸣起来,秉文和哈坎更是立刻举起望远镜看去,只见在西南方的黑暗中,一个狭长细瘦的黑影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此时此地,能将潜艇部署在这里的只有一个国家。

    一艘英国潜艇!

    身为陆军,刘明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开炮反击,但秉文却拉住他!大脑更是如闪电般运转起来。他先用眼角余光看看皱眉的哈坎,然后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决定:“它没潜下去,说明应该还没辨认出我们的是谁。开炮只能惊动他们,要是把它的伙伴引来就糟了,所以我觉得……不妨直接撞上去!”

    “撞?!”

    刘明诏脑袋有些晕,这又不是陆地上撞一下不会沉。但哈坎却认为这个办法很好,赞许的看了眼秉文:“我们是破冰船,结构远比潜艇坚硬,船艏水下还有破冰锥(早期破冰船水下都有类似撞角锯齿状破冰锥),我认为可以试一试!”

    刘明诏完全不懂海上航行,眼看事态紧急很干脆的说道:“秉文,你做主吧。”

    “好!”秉文也很干脆,立刻下令:“所有甲板人员回船舱,用船艉防撞灯发信号,告诉后面做好准备。立刻封闭舰艏全部水密舱门,做好防撞击准备!”随着他的话,整艘破冰船都忙碌起来。舰艏的水密舱门立刻被全部锁死,甲板上巡逻的瞭望手立刻钻进船舱死死抱住身边的固定物,此时秉文下达了第二道命令:“提速到12节,舰艏向北16度,如果他们发信号,就回答我们要去奥斯陆。”

    就在秉文下达命令的同时,远处的英国潜艇却并没做出反应。

    “鲍尔少校,我想你也该来看看这个。”格罗姆扭头招呼艇长来查看自己发现的目标。他是英国皇家海军s21号潜艇的大副,说实话他讨厌这份工作!这该死的鬼天气使得潜艇就像个大冰窖,由于无法长时间潜航所以还必须浮在水面上忍受风浪颠簸。更可气的是,海面上那些家伙早就开溜回去享受篝火和丰盛的美食,却把自己丢在这里忍饥挨冻。但就在他抱怨,想是不是劝艇长回航时,突然出现的几道小光柱引起了他的注意,光柱中隐约能见到一个灰色影子正在向这里驶来。

    “是挪威的船吗?”

    “不知道,太模糊了。但看速度似乎不像是军舰。”格罗姆将潜望镜交给艇长鲍尔,后者贴上镜片细细观察起来。由于风雪很大,雪片贴在潜望镜镜片上影响了视线,所以鲍尔艇长决定上去看看:“打开围壳舱门,我要上去看看。”

    鲍尔艇长说完后又将潜望镜交给格罗姆,自己披上厚厚的外衣准备上去看个仔细。随着舱门打开一股更加寒冷气流猛然钻入艇内,格罗姆下意识问道:“艇长,需要鱼雷和枪炮准备吗?”

    “战争已经结束了,格罗姆。”鲍尔艇长自信的笑了笑,爬上梯子前最后说了句:“发灯光信号,询问身份,让他们停下接受检查。”

    “好的,艇长。”格罗姆回答一声后,让信号兵打出了灯光信号。

    潜望镜顶端的信号灯开始反复闪烁,秉文等人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这说明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刘明诏更是立刻向他看去,得到了透着紧张的答复:“继续前进,航向230刻度,保持航速不变,进入1500米后回复。”

    破冰船继续前进着,就仿佛没看到灯光信号般,这让鲍尔艇长和透过潜望镜观看的格罗姆感觉不对劲,眼看破冰船已经拉近到1500米正要应变时,对方终于有了答复。“我们是挪威海神号,前往卑尔根,请求通过。”格罗姆看完灯光信号后,飞速从航海桌上拿出挪威船只的照片,翻到了海神号货轮这一页,与潜望镜中的灰影对比起来。从外形看两者的确比较相似,都是三座烟囱,排水量也相当,但艏艉外形总给他一种似而非似的感觉。此时化名海神号的破冰船已经悄然拉近到了一公里,船艏保持着刚才的航向,再次打出灯语:“我们正在减速,祝贺你们获得伟大的胜利。”

    这串灯语让格罗姆和鲍尔艇长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眼看对方开始减速,船艏也开始逐渐偏转似乎要和潜艇保持同向便于水兵上船检查,所以纷纷松了口气,不少人还借此机会准备上甲板透口气。格罗姆也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拿起帽子前鬼使神差又看了眼。

    但就是这一眼,却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左满舵!全速!”

    一声暴喝中,舵轮被猛然打到底。动力舱迅速打开刚才锁闭的几个蒸汽阀门,高压蒸汽嘶鸣着冲入蒸汽轮机,带动叶轮飞速转动了起来。数百米距离完全无法让一艘速度6节,排水量超过4000吨的船只提高到全速。但秉文也从未想过真的要以全速装上潜艇,那样的话即使破冰船再坚硬,船艏钢板也会被撕裂,他只是想用最大马力冲向对方,然后用破冰锥轻轻地擦一下……

    4000吨结构坚固的破冰船,以8节的速度用锯齿般的破冰锥主动“擦拭”一艘排水量才220吨,船壳最弱毫无防备的潜艇,结果完全不用想象!

    尖叫、咒骂和嘶喊中,格罗姆和所有英国水兵都只觉得脚下猛然一晃,然后潜艇内的压力水管就纷纷爆裂。钢铁摩擦的咯吱声是那么令人毛骨悚然,海水开始猛烈灌入潜艇,只不到几分钟就他们就完全失去了知觉,即使那些提早一步登上甲板,因为冲撞坠海的鲍尔和水兵也不可能在这种温度下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