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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与黑暗第37部分阅读

  夏侯璇玑这一出神,险些便与人撞个满怀,醒觉过来连忙轻推,止步歉声道:“失礼了。”她本心生愧疚,却突然间现自己的手被人捉住了,而且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放开,不由急忙抽手,脸红耳赤的道:“这位公子请放手。”那公子微微一笑道:“小姐的手如羊脂美玉,实是我生平仅见。”璇玑见他不放手不由大急,更加使劲,那人任她施为,见她脸上娇羞,更是心中痒痒。夏侯璇玑见此人不肯放手,脸上带笑,有心轻薄自己,不由又羞又怒,使劲一抽手,却出人意料的一松,她本非习武之人哪里还站得住,顿时娇躯后倾,想起身后百余步石阶,不由魂飞天外。

    忽然斜里一只手伸来将她拽回,身子被大力拉回撞在一人胸膛之上,头上簪似乎扎进了来人身体。她微微定神,还没看清是谁救了自己,却听夏侯伦怒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璇玑姐无礼!”她怕夏侯伦伤人,连忙道:“伦弟住手!”夏侯伦一脸怒气,他面前男子却是一副轻松写意,全没将他放在眼中的样子,正是刚才抓住夏侯璇玑手不放,意图轻薄之人。夏侯璇玑微微一震,脑中生出疑问,刚才自己危险,既非这无礼男子拉住自己,又非夏侯伦援手,却是什么人救了自己?不由回头一望,却是一样子平常的男子,不由双腿长而有力,有异常人,竟是那自称金家藩的男子,不由愕然道:“是你?”忽然省起自己的手还被此人握住,她向来守礼,这一天间却先后被两个男子如此接近,羞得连忙抽手,好在这男子并无轻薄之意,任她将手抽回。

    夏侯伦却是手握剑柄,一脸怒容,刚才轻薄璇玑之人却毫无半点愧意,摆摆手道:“原来你叫璇玑,刚才你跌倒,我本想扶你,不想有人多事,让你受惊了。”夏侯伦倒是在后看得真切,听此人不但不道歉,反而颠倒黑白,不由大怒,当即剑就拔了出来,怒道:“你是什么人,快快给璇玑姐道歉,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璇玑见此人意态从容,身后亦跟了十余人,虽然她相信夏侯伦一定能打倒这些人,但如果因此传出夏侯家仗势欺人之名,绝非她所情愿,而且如果夏侯伦因她受伯父责罚,她如何对得住?

    “伦弟,我没事,你还不把剑收起。”夏侯璇玑道。夏侯伦闻言虽是不甘,但他在家中最惧的是父亲,最亲近的却是这位姐姐,当下将剑收起,狠狠的望了那男子一眼道:“算你走运,如非姐姐不计较,定教你知道我的厉害。”那男子哈哈大笑道:“别人对我如此无礼,我定给他个厉害,不过我也看在璇玑的份上,便不和你计较了。”

    璇玑听得双耳烧,这男子一口一个璇玑叫得甚是亲热,听在她耳中却如同针刺,连忙低头前行道:“伦弟,我们走。”夏侯伦怒哼了一声依言跟去,那救了夏侯璇玑的金家藩打量了一下那男子,亦洒然而去。那男子狠狠的看着金家藩的背影,低声道:“想不到居然有人敢抢我的风头。对了,你们给我查查这个叫璇玑的女子是什么人?”适才他故意松手,有意想让璇玑受惊,然后趁她惊魂未定时再拉住她,趁机便可以把她拉到怀里;适时夏侯伦也伸出双手准备接住璇玑,不想却被横里出手的第三人捡了便宜去。一旁有人小声道:“殿下,此女是夏侯家的人,其父便是出使异域之国埃拉西亚不幸身死的夏侯威。陪她一起男子便是厉公之子。”男子听得双目一亮道:“原来是夏侯家的,那实在是太好了,只要我告诉娘,请娘出面,不愁她不从我。”身旁之人对视了一眼,有人大着胆子道:“殿下,这恐怕不行。”

    “哦?”男子声音拖长,身旁护卫知他性子连忙道:“殿下有所不知,此女自幼与羽家长子订亲,恐怕要夏侯家送上不容易啊。”男子这才明白,点头道:“原来如此,夏侯家想与羽家联手,嗯,我倒真是碰她不得,女色事小,一切以大事为重。”护卫听得虽不是很明白,但马屁却不敢不送上:“殿下圣明,殿下圣明。”话虽是如此说,男子仍是留恋的看了看璇玑消失不见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回过头道:“我们回去吧。”

    ※※※

    圣京城外三十里的飞瀑峰,因有一处瀑布而出名。但见飞瀑由对面山头倾下,便当真如一匹纯洁和毫无瑕疵的白布垂下,惊天动地的水声夹着泌入人骨子里的凉意而来,寒气逼人。飞瀑对面山头的山亭中,一男一女对坐而奕,男子身披白色狐袭,生得仪表不凡,犹其一双浓眉如两柄出鞘的利剑般,眉下双眸炯炯有神,只是脸色苍白,一脸病容。黄衣女子貌美如仙,清丽脱俗,只是年龄让人难以分辨,初一看似不过双十年华,但观她举止神态,却又在不经意间露出只有经历过风霜的人才有的成熟风情。

    男子迟迟未将手中黑子放下,似在思索什么,良久长叹一声道:“一子错,满盘皆输,沧浪认输,净音你赢了。”他说完将手中回子放回棋盂,被他称为净音的女子轻轻笑道:“净音不过是占了执白先行之利罢了,其实你坚持下去,只要我稍有松懈,胜负难料。”男子哈哈一笑,推秤而起,漫步出亭,回道:“胜了便是胜了,败了便是败了,我白沧浪岂是将胜败寄托于别人可能会失误的人。”

    女子也离座出亭,缓步前行来到白沧浪身旁,两人眼望白练般的瀑布并肩而立。净音侧望他的脸庞,眼中微现怜惜之色,问道:“沧浪的伤如何了?”白沧浪负手而立,眼中忽然出现落寞之色,道:“那年,我和她也是这么站在这里看这大瀑布,那情景便如昨日一般。”缓缓转过头,看着净音,白沧浪哑然失笑道:“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不喜欢看到别人这样看我,我身上的伤好多了。念动破碎剑虽然情动则心生,但只要能忆起她,天上天下剑也不过如此。”

    净音收回目光,转望向瀑布,微叹道:“轩辕剑派的天上天下念动破碎剑天下无双,被剑气伤了心脉者不得有七情六欲,否则念动则心伤,苦不堪言,你能熬得过来,当真是异数。清雅若能听到你的话,相信就算对你还有什么误会也该烟消云散了。”

    白沧浪黯然道:“是我对不起她。虽然是误会,但我终究还是娶了魅灵,所以她不愿见我也是应该。我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做了人家丈夫却仍时时刻刻想着别人。我更不是一个好皇帝,少年时虽也曾有雄心壮志,却为自己将大事小事全部托付给旁人,愧对先帝,愧对天下。”

    净音道:“是非成败转头空,你何必自责。不过你也应该立嗣了,夜师妹和你没有子嗣,不如让我劝她同意招秀女入宫选妃。”白沧浪摇头道:“魅灵知道又会动怒,何况我也有此意,选妃之事不用再说了。至于立嗣,傲天和般若都未尝不可,只是若不得到清雅的消息,我终究是不会死心的。”净音轻叹一声,不再言语,脸上亦出现淡淡愁意,这三人恩怨纠缠,连她不知该如何才能解得开。

    白沧浪眼往下望,只见白龙也似的飞瀑倾下千尺,直落潭底,白浪滚滚。他凝视良久,忽道:“慕容杰上书要扩大水师规模,建造三支以九宫联舫为中心的舰队,我准了;苏相提议与塞亚等国扩大贸易,交换彼此技术,赤家提议与塞亚联姻,建立联盟;般若要广建学堂,要设招贤堂,要仿塞亚建军事学院,我都准了。我把这些都交给他们,终于有时间再去看看科克勒大草原了。”净音却是听得一震,讶然道:“你要去北方?”

    白沧浪微微点头,怔怔出神道:“我很高兴在我离京之前,你这个老朋友肯来看我。二十多年了,我和她相识便是在那里,不知她会不会也回去看看。”净音脸上又一次出现怜惜之色,却没有说话,似乎害怕惊扰了他的回忆。

    白沧浪忽然转身,声音如梦似幻般响起,便好似惊天骇浪中的一叶轻舟,虽是轻柔,但轰隆隆的水声都压不住,随山风而逝。

    “冷暖那可休,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不知那里追究。

    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耗尽我这一生,触不到已跑开。

    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

    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一生何求,曾妥协也试过苦斗。

    梦内每点缤纷,一消散哪可收。

    一生何求,谁计较赞美与诅咒。

    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净音娇娇躯一震,双眸圆睁:“沧浪,你…”

    “净音保重,等我从科克勒草原回来,你我再奕不迟。”白沧浪哈哈一笑,别转雄躯,沿山径而下,便那么去了。

    ※※※

    ps:原本设定的是两条线,后来废弃了其中一条,只以白为主线,现在看来还是得写写另一条线,不然北楚方面会让人云里雾里的。而且人物关系有些复杂,不交代一下,可能会觉得很突然的,抱歉了。

    另,不要问偶结局了,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偶只是看op的感情帖看多了。偶一向觉得看小说,喜欢便看,不喜欢便看其他的。

    那个,偶想看的昆仑和骑士风云啊。

    第七十章 佛前清莲

    三人穿过殿门,夏侯璇玑向金家藩深施一礼,柔声道:“刚才之事,璇玑多谢了。”夏侯伦忍不住在一旁道:“要不是姐姐阻止,我非要他们好看。”金家藩伸手阻止夏侯璇玑,一托玉腕,只觉触手冰肌玉骨,玉颜已改,连忙松开。夏侯璇玑被他抓住手腕,不由大骇,用力一挣,不料对方却突然一松手,顿时身往后倾。以金家藩之能本可轻易再将夏侯璇玑抓住,但适才的举动似乎无意间触怒了佳人,便是这一迟疑要再伸手便已经来不及了。

    夏侯璇玑嘤咛一声却没跌倒,原来是夏侯伦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她惊魂稍定挣脱怀抱,雪玉般的脸颊腾起两团红云,眼眸望不远处的台阶,那里直通向大殿。璇玑想了想,从头上摘下一根玉簪递给金家藩,轻声道:“金先生,日后若有闲请往夏侯府一叙,好让璇玑拜谢先生。”金家藩剑眉一扬道:“区区小事,夏侯小姐何必挂在心上。”夏侯璇玑脸上见他不居功,又想起初见他时为救小孩拦怒马,更是视他为谦谦君子,心生敬意,再次轻轻施礼道:“叫我璇玑好了,先生是璇玑恩人,刚才如非先生拉住,璇玑跌下台阶定会受伤。”金家藩只得接过玉簪,见簪上还有几根青丝,连忙郑重其事的放入怀里。

    夏侯伦本在一旁呆,听到璇玑的话,颇感不服,插嘴道:“璇玑姐,刚才我也是想接住你的,不过被他抢先罢了。”璇玑虽是脸上红云更盛,如火烧般烫,却怕金家藩着恼,向金家藩望去,口里忙道:“伦弟他孩子心性,先生千万不要生气,不然璇玑会非常难过。”夏侯伦还待说话,璇玑转过身来道:“伦弟还不谢过金先生。”夏侯伦仍感不服,可能是因为那日被此人当众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原因,尽管他心中也感谢此人救了璇玑,却十万个不情愿在璇玑面前向此人低头。但见璇玑容颜肃然,知道她向来虽是温柔,但若此时不依她言,必会令她生气,是以夏侯伦虽不情愿,也只得上前谢过金家藩。金家藩倒没为夏侯伦适才的举动而着恼,只是眼前佳人那羞赧动人的模样倒是令他心中一动。

    “伦弟,我们上去吧。”璇玑又转过身来向金家藩告别,夏侯伦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金家藩,与璇玑向大殿而去。两人没入殿中,金家藩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满是刚才那张羞红的美靥,猛一顿足,亦向青石阶行去。

    夏侯伦紧跟在璇玑身后,偷偷看着前方那轻盈得像一朵白云般的夏侯璇玑,一个不小心跨过门槛时差点跌倒,不由脱口出声。璇玑闻声急忙回头,见夏侯伦唇青齿白的样子,掩口笑道:“伦弟,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豪气冲天,今天差点被却这小小门槛难倒。”夏侯伦尴尬的笑笑,掩饰着自己的心情,生怕被璇玑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璇玑白了他一眼,正言道:“一会儿姐姐向佛祖祷告时,你可不许惊扰,如果你也要拜,更不可三心两意,一定得诚心诚意,知道吗?”夏侯伦不由自主点点头,璇玑这才满意的转过头去,莲步轻移,跨过了最后一道门槛。

    一个求子的妇人离开蒲团,璇玑走上前去,缓缓跪下,闭上双目,嘴里轻声念起经文来。夏侯伦本不信鬼神,但看到璇玑这般虔诚的模样,不由心道自己是否也应该拜一拜这泥人呢?正好又空出一个蒲团,夏侯伦连忙抢上前去,学着璇玑的样子跪下,也闭起双目。心中却是一阵乱跳,自己应该求泥人保佑自己什么呢?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适才殿前扶璇玑的情景,顿时血往上涌,面红耳赤起来。璇玑长他三岁,从小便璇玑姐长璇玑姐短,天经地义从没想过其他。在夏侯家中,他最畏惧的是亦父亦师的夏侯厉,最亲近的便是这亦姐亦母的夏侯璇玑了,而璇玑亦视他如亲弟般,两人感情极深。但适才殿前夏侯伦扶住璇玑的时候,心中却是大震,他平时也与璇玑嘻闹,但那一扶,双手由胁下穿过,各自触到两团又软又绵的边缘。此时回想,几乎能估计出其大小,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经验,还有靠近时从璇玑身上传来的香气,青丝拂面的轻痒,夏侯伦心中怦怦乱跳,忍不住睁眼偷瞧旁边的璇玑,心想自己平生不信鬼神,但这次倒要求求泥人们保佑璇玑一生平安。

    璇玑已经念完了经文,面容静如止水,长没了簪的束缚,就那么随意的垂在肩上,庄重中透着妩媚,便如八德池中的一团清莲般可人。夏侯伦不由舔了舔嘴唇,心道不知此时璇玑在祷告些什么?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佛祖啊,信女璇玑恳求你保佑他平安归来。璇玑与他自小有婚姻之约,他虽从未将璇玑放在心上,但璇玑心中却只有他一人。若佛祖有灵,便请答应璇玑的请求,不论要璇玑付出什么代价,璇玑都绝无怨言。”璇玑祷告完毕,睁开双目,却见夏侯伦一个虎跳从蒲团上跳起,指着璇玑旁边一人失声道:“你,你怎么也跟上来了?”

    璇玑回头一看,金家藩正缓缓站起,不由讶然道:“是金先生?”又歉然道:“请恕璇玑失礼了,先生既然和我一同来到这相国寺,当然也是前来上香祷告的,璇玑真是愚钝。”夏侯伦目光复杂的看着金家藩,金家藩含笑道:“让璇玑小姐见笑了,我摩云国虽然仰慕北楚,但向来学的是如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对鬼神之说反而可信可不信,国中虽也有佛观寺庙,但香火远不如这相国寺,我更是少有拜佛的。”

    “那先生今日为何…”璇玑讶然道,夏侯伦连忙靠近两人,有意无意间站到璇玑与金家藩之间,眼也不眨的看着他,看他如何回答。金家藩负起双手道:“不瞒璇玑,我是为家姐祈福,盼她能转运,脱离苦海。”璇玑美眸轻眨,皱眉道:“先生的姐姐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不知璇玑能否帮上忙。”金家藩摇头道:“多谢好意,不过恐怕璇玑也无能为力。”夏侯伦听得不太服气,冷哼一声道:“金先生可能忘记了,又或者还不太了解我夏侯家在北楚的地位。有什么麻烦尽管说出,只要我夏侯家肯出手,在北楚就算令姐遇上天大的麻烦,也可迎刃而解。”璇玑轻嗔道:“伦弟,不可如此骄狂。”她怕金家藩因夏侯伦的轻狂之语着恼,跨前一步道:“金先生,舍弟狂妄无知,还望先生勿怪。不过夏侯家在北楚也非等闲人家,令姐既然遇到麻烦,还请告知,璇玑定会相助。”

    金家藩道:“多谢两位,不过舍姐遇到的麻烦恐怕夏侯家也帮不上忙。”夏侯伦眉毛一动,心道自己肯帮忙已经是给他天大面子,此人却不识好歹。金家藩却转头对璇玑道:“璇玑不要误会,非是我不肯答应小姐的帮忙,而是因为舍姐的麻烦说来不足与外人道。”璇玑哦了一声,点头道:“既然如此,先生不说也罢。”这次却轮到金家藩担心,他忙道:“其实告诉璇玑也无妨,舍姐所嫁非人,我有心带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