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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泠月第20部分阅读

    这枝白莲,它不愿与其它红莲紫荷相伴,以示它的不同俗流,可是与众不同却是注定寂寞的。”风倾雪将白莲奏近鼻尖,闻那一股淡淡莲香。

    “寂寞?莲花会觉得寂寞?它又不同人一样有知有感,哪会有那种感觉。”鹿儿道,不由想起以前在天山之上采着玉雪莲时公主也曾说过此类话。

    “它是有感觉的,与其寂寞开无主,不若我挽芳魂归去!”风倾雪抬手轻抚莲瓣,仿若那莲花真有生命一般的,温柔似水的轻抚着。

    “小姐,君山快到了。”鹿儿道,她不想看着小姐这个样子,这让她难过。

    “嗯,今天可以好好游玩一翻,看看君山之上的相思斑竹。”风倾雪抬首看着不远处的君山,恢复那种平静淡然的模样。

    到薄暮时分,在君山之上游玩一天的风倾雪与鹿儿皆感疲倦。

    “小姐,前面有一座庵堂,不如今晚我们在此借宿一晚吧?”鹿儿指着前头道。

    但见前方翠竹掩映之中有一座庵堂,虽不大但屋宇齐整,庵前一块约一米长的黑漆牌扁上书“碧云庵”三个白色楷体大字。

    “碧云庵?”风倾雪上前看着这三字,似在哪儿听过一般。

    “小姐,可要在此借宿?”鹿儿问道。

    “也好。”风倾雪点头。

    “咚咚。”鹿儿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位年约三旬的中年尼姑,一身灰布僧衣,干凈整洁,面容慈善,看到眼前两人不由一征,似未想到门外会是这般清丽的两位女子。

    “阿弥陀佛,请问两位施主有何事?”中年尼姑合掌行礼道。

    “阿弥陀佛,”风倾雪合掌回礼,“我与家人游玩,此时天色已晚,不便回城,因此想在贵庵借宿一晚,不知方便与否?”

    “与人方便即与已方便,留宿一晚有何不可。敢问施主尊姓大名?”中年尼姑问道。

    “在下风倾雪,这是鹿儿。”风倾雪答道,“敢问师太法号?”

    “贫尼碧慈,两位施主请进。”碧慈师太让道,请风倾雪与鹿儿进庵。

    “谢师太。”风倾雪与鹿儿进庵。

    “施主请随贫尼来,待禀过主持后,再按排施主住处。”碧慈师太关上庵门后,领风倾雪与鹿儿庵堂里边走去。

    但见这庵堂似已有些年代,但却经过一翻修整,因此颇为干凈大方,且道两旁种有翠竹,风吹过,发出阵阵箫箫声,越发显得这庵堂的清雅安静。

    待到一座佛堂前,碧慈师太请风倾雪稍候,自己进去禀报。

    “碧心师妹,有两位女施主前来求宿,请师妹示下,安排住何处为佳。”碧慈师太进入佛堂,对一位背门跪于佛前闭目诵经的师太道。

    “碧慈师姐,是什幺样的客人?’这碧心师太声音清脆悦耳,似年纪不大。

    “碧心师妹,是两位很美的年轻姑娘,看其服饰应是出身富贵之家,其中那穿白衣的真象画上的天神。”碧慈师太感叹道,虽是出家人却也为其容色所震,“此时天色已晚,她俩孤身女子定不方便回城去,你也知那水家魔王近日常在此处溜达,若给他撞见,只怕毁了那两位姑娘,因此我便留她们在此住一晚。”

    “善哉!善哉!”碧心师太睁开眼睛,转着念珠的手也停下,“如此,便请她们入堂一见。”

    “好,我去请她们。”碧慈师太道,然后走出佛堂,对风倾雪与鹿儿道:“两位施主,敝庵主持有请。”

    风倾雪闻言眉头一挑,但并未有何表示,而是随着碧慈师太进堂。

    “师妹,两位施主到了。”碧慈师太上前唤道。

    “哦,怠慢了两位施主了。”说完站起身来,转身面向来客,转身一瞬间让人不由眼前一亮,这碧心师太竟是极为年轻秀丽。

    “郑芷若---郑姑娘?”风倾雪一见这师太转过身来,看其面容不由脱口叫道。

    那碧心师太闻得这声呼唤不由抬首定睛向风倾雪看去,一见之下不由惊呼:“倾泠公主!”

    原来这美丽的碧心师太竟是当年入侯府行刺风倾雪的那位郑芷若姑娘!

    “你如何在此?”两人同声问道,然后相视一笑。

    “原来施主与碧心师妹相识。”碧慈师太见风倾雪竟能叫出师妹出家前的闺名,只当她们是旧识。

    “师姐,这位就是当年曾救我一命的倾泠公主。”碧心师太对碧慈师太道,“烦师姐你去准备斋饭,今日我们要好好招待公主。”

    “好,我这就去。”碧慈师太一笑道,虽不知当年有些什幺事,但曾救过师妹那自是恩人,当然得好好招待。

    待碧慈师太离去后,碧心师太不由细细打量风倾雪,但见她这些年过去了,依然容色未变,且更添一份飘逸不凡的脱俗气质。

    “倾泠公主,你如何会到此?几年前我曾听闻你为救母亲而葬身大火,为何现在却安然无事?既然无事,为何未回侯府?为何……”碧心师太连连问道,她有着满腹的疑问。

    “原来你就是当年刺杀我家公主的人!”鹿儿却打断她的话道,手不自觉的抚着肩膀,那儿曾被眼前这人狠狠刺了一剑。

    “这位想来就是当年以身救主的那位姑娘了,当年真是对不起,贫尼在此谢罪。”碧心师太向鹿儿行礼道。

    “算了,我家公主都不与你计较,那我就更不用说了。”鹿儿闪到风倾雪身后,躲过这一礼。

    “这小丫头被我惯坏了,郑姑娘莫要见怪。”风倾雪拍着鹿儿的小脑袋道。

    “岂敢,有过的是贫尼。”碧心师太微微一笑道,“贫尼现法号碧心,还请公主以后以此相称,那郑芷若早已不存于世了。”

    “嗯。”风倾雪点头,“倾泠公主也早已化为灰烬,现在你眼前的只是风倾雪,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已,也请碧心师太以后莫再以公主相称了。”

    “倾雪……风倾雪……”碧心师太念着这个名字,“好名字。”

    “这名乃家母当年所取,后皇上赐名,因此一直未用。”风倾雪道,“我自小没离过王府,从不知外面是何样的,因此一直很想到外面看看,当年那场大火夺去母亲性命,我因缘习得武艺因此得存残命,但已心灰意冷,不想留在京城,因此也就让世人以为我与母亲同葬于火海中,借机带着鹿儿游历天下。这些年差不多游遍大半个皇朝,虽不比王府与侯府的富贵荣华,但却过得更为轻松自在。”

    “能放手富贵,而只身踏遍红尘,这种洒脱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碧心师太赞道。她自知风倾雪三言两语将那些事带过,自是有难言之隐,但人家既然不愿说,自己便也不便强求。

    “人所求不同罢,就如师太,为何会出家呢?”风倾雪也不解,想当年她为着秋意亭敢冒死刺杀,在她“死后”,她应该是能得偿所愿才是,却为何斩断这万缕青丝而披上缁衣呢?

    “当年你饶我性命后,那种胸襟与风采我便自知一生也比不上,但却依然不能对意亭死心,因此便找到他,亲自问他,可会娶我为妻?他答,不论公主生与死,他都不会娶我,他只把我当一位朋友。”说到此处,碧心师太平静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手不自觉的轻轻抓紧,看来当年那一段情依然让她不能淡然对之。

    “那话……当时……当时的我听着不若刺心一剑,恨不能立时死在他面前,也好叫他记住我一辈子。”碧心师太闭上眼,仿若当年的心痛又重复己身,片刻后长吸一口气,睁开眼,已是恢复平静,“后来我回到了这碧云庵,就好象孩子受了伤总爱找母亲,我回到了这个养大我的地方,师父与师姐们毫无计较的接纳了我。闯荡了江湖那幺些年,我也有些厌倦了,再加上意亭……见过那样的男子后,这世间还能有谁能入得了眼?因此我便请求师父为我剃度。出家后,每天对着这一湖洞庭清水,对着碧云庵的晨钟暮鼓,心境慢慢平复,至今日我才知,当年迫不及待逃离的碧云庵,原来才是我的最终归宿。”

    “二年前师父过逝,众师姐推我为主持,反正我早已定下主意,安身于此,因我也没推辞,厚着脸皮接下了。后来我将历年所得的金银拿出,将这庵堂重新翻修了一下,而且平常也帮着附近的渔民做些事情,谁打渔受了伤或得了风寒什幺的,凭着这些年修为,治这些小毛病倒也没问题,因此这些渔民也感激我,平时敬献些瓜果蔬菜的,添些香火钱的,虽不若当年闯荡江湖时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段的,但也不缺衣少食,比之小时却是好多了,所以也就平平淡淡的过来了。”碧心师太说完时脸上有一丝浅浅的微笑,有着一丝淡淡的满足,一丝淡淡的怅然。

    风倾雪听后却是一叹,不知是为秋意亭还是为眼前这碧心师太而叹。

    这个昔日的女侠现似已脱胎换骨了,真如她自己所说,郑芷若已不存于世了。

    “当年还有一位叫小百灵的姑娘在你之后也曾找过我,不知其后来如何?”风倾雪忽想到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

    “哦,小百灵,她回来后即被方老伯领回杭州老家去了,前年听说许给了她的表哥,这小丫头呀,经常和她表哥闹别扭,一闹就离家出走,跑到我这来。”碧心师太说到那个小百灵也是一笑,“对了,说起她我就想起来了,庵堂前一里之地我建了一座竹舍,小百灵来了她那吵闹的性子如何住得这里,因此我就让她住那儿,平常有些要好的江湖朋友来了我也将之安排那儿住,呆会儿我领你们去那儿住吧,虽是简陋但平日里也是收拾干凈的,你们就将就着住些日子吧。”

    “如此多谢了。”风倾雪道。

    “师妹,斋饭准备好了。”正说着,碧慈师太忽前来禀报道。

    “那我们呆会再聊罢,先尝尝我们这里的粗茶淡饭吧。”碧心师太起身道。

    “此话正合我意,玩了一天只吃了些点心,正饿着呢。”风倾雪起身道。

    斋饭后,碧心领风倾雪与鹿儿至竹舍休息。

    此离庵不过一里之地,在一片翠竹的掩映下,以竹筑着三间小屋,周围以竹篱围成一个小院子,院中放着一张四方竹桌,两张竹凳。在暮色之下,说不出的清幽雅静。

    风倾雪一见即十分喜欢,脱口赞道:“好个别致的所在!”

    等进得屋里不由更是喜上眉梢,原来屋中桌、椅、床、塌等摆设及用具竟皆为竹制,一件件或简单大方、或精致小巧,让人见之忘俗。

    “你喜欢就好,爱住多久便多久。侯府之时即想与公主结交,今日可偿了愿,现咱们能比邻而居,定要好好亲近。”碧心见她心喜不由也是高兴。

    “那我可不客气了,定要在此多打扰些时日。”风倾雪笑道,她也颇为欣赏这位敢爱敢恨、敢做敢当的“碧云蝶”。

    “这里可以做饭吗?”鹿儿却问道,她只担心不能做可口的食物给她的公主吃。

    “可以。”碧心回头应道,“这三间小屋,右边为厨房,中间是堂屋,左边为卧室,你们大概吃不惯庵中的斋饭,可以在此做的。”

    “那就好。”鹿儿点头,“我若多做了,可分你们些吃。”

    “不敢劳烦鹿姑娘,”碧心忙道,“庵中自有斋饭。”

    “碧心师太,你不用客气,也不用担心破戒。”风倾雪道,“鹿儿就喜欢钻研厨艺,她做出的东西可是连宫中的御厨都赶不上的,而且我们一向喜清淡,因此素食为主。”

    “哦,既然如此,那有机会定要尝尝鹿姑娘的手艺。”碧心闻言欣然道。

    “那要看我高不高兴做给你吃。”鹿儿却道,眼睛斜看着碧心,她可没忘了这人可是刺杀过公主的。

    “呵,贫尼省得。”碧心不以为意,然后回头对风倾雪道:“你们在此要小心一事,即是湘君城水家二公子水朝彦这个滛魔!这水家是这湘君城中的土皇帝,平日里鱼肉乡民,横行霸道,可畏是无恶不做!但却上结官府下结土匪流氓,乡民们无人敢若,皆是有怒有怨无处可诉!”

    说着眉峰凛凛,面显肃杀之气,“前些日子,我进城买些东西,不想被之瞧见,言语无礼,行为可憎!我因已出家不想再惹事,便避之,不想他竟跟到这里来,不断搔扰,我迫不得已出手将之赶走,但其定不会死心,定还会前来,我倒不怕他,只是怕他搔扰到你们。”说完看着风倾雪,暗暗叹息,生着这样的倾国之颜若被之瞧见,怕不是一声祸事!

    “这有什幺,我家小姐可是武艺绝伦,这些年什幺强人没见过,他若来定叫他有来无回!”鹿儿闻言却不在意。

    “师太放心,我们武艺虽不佳,但自保绝无事。”风倾雪道。

    “你们有艺防身那我就放心了,若有事可吹响此竹管,这管音尖锐可传十里,我闻之定会尽快赶来。”碧心掏出一支约三寸长的笛状的竹管递给风倾雪。

    “多谢师太。”风倾雪接过。

    “那我先回庵了,你们也累了吧,早些休息罢。”碧心说完告辞离去。

    三、龙宫云会

    湘君城南,一座富丽豪华的宅院便占去城南六分之一的地面,这正是城中首富“水龙王”的别馆,现作宜王的行宫。

    一早,便已有两人在园中漫步,这两人正是宜王与秋意遥。此时是夏季,园中诸多鲜花怒放,诧紫嫣红一片。

    “意遥,你觉得这座别馆如何?”宜王停下脚步,转身问向身后的秋意遥。

    “富贵有余,失之清雅,太过匠心,失之天然。”秋意遥一言概之。

    “这别馆在你眼中是俗物一堆,可有些人却会为着能拥有这幺一座别馆而想尽一切办法,用尽己身一切手段,甚至背弃良心,杀人犯法也在所不惜!”宜王看着这琉璃碧瓦,红楼朱户,微微叹道。

    “那是人的欲望,对富贵名利的一种本能的欲望。”秋意遥眼光扫过园中,雕栏玉砌,名花香树,草木葳蕤,烟聚蔓缠,在世人眼中,看着何尝不是美景。

    “人的欲望?真是无穷无尽啊,得着小的想着大的,得着银的想着金的,得着瓦屋想着高楼,得着七品县令想着一品宰相……若有一日,人能完全控制了自己的欲望,那便能真正天下太平吧。”宜王看向园中一丛不知名的红花。

    “永远不会有那幺一天。”秋意遥看一眼宜王,有几分淡漠的道。

    “那幺我当个花匠的梦就永远也不能成真了。”宜王似满怀遗憾。

    “哥哥说王爷是朝中的隐者,看来确是如此。”秋意遥看着这富贵一身,权倾天下的宜亲王,谁能想到他的梦想竟然是去当一名花匠呢。

    “隐者?我倒是没想过,我只是很喜欢花,很喜欢牡丹花……很想亲手种一园牡丹……一园紫牡丹!”宜王眼中闪现一片迷蒙的向往,紫牡丹啊……

    “王爷能者多劳,这等闲情雅事只得我们这种懒散闲人做得的。”秋意遥闻言淡笑道。

    “所以我羡慕你啊。”宜王收回心神,看着他,“这次出宫前,皇兄曾嘱咐我,看能否劝说你入朝为官,我当时心里就嘀咕着,若是我,才不会放着这悠闲自在的日子不过,而来做这捞什子官。现在看来,我也用不着开口了。”

    “王爷明白就好,意遥实不是当官的料。”秋意遥抬首看向天空,看向空中飘浮的白云,“只是意遥有几分不明白,与皇上仅有一面之缘,乃去年皇上驾临侯府时才得见,仅一个时辰而已,意遥也只是吹了一支曲子与皇上听,并未有任何出色的表现,为何皇上定要认定我是人才,三翻四次的派哥哥与爹爹劝说呢?”

    “呵,这便是皇兄的过人之处。”宜王转身继续前走,边走边说道:“皇兄自小即有一种识人的本领,总是能一眼就看穿这人的优与劣、长与短,那一双眼睛啊,仿佛能看透这世间所有的事与物。我每次给他一看,总是不由自主的就把心底里所有的事全吐出来,因为我知道,我不说他也能看出。小时起,我就在想,他的眼睛里是不是还住着一个人?一直到现在,还没想个透!”

    “哦?拥有这样一双眼睛难怪被称为皇朝百年来最杰出的君王!”秋意遥沉思道。

    “皇兄那双眼睛啊,这世间算是独一无二的吧?”宜王走至园中一张石桌前的石凳上坐下,回头示意秋意遥也坐下,“三弟的性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