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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海妖第22部分阅读

    下,风过后已然消失不见。

    却是步离乘乱离开。

    这会儿即便有修士查出古怪,他也不敢在人烟凑集的镇子里下手啊,听得身后一片惊呼,不是吹散的鞭炮在人群中炸响,便是发钗掉落,齐媚儿满头青丝散落下来,不过这会儿哪管得了许多。

    只顾着急速离开,嘎嘎嘎嘎,好热闹的大冶镇,下海着什么急,小爷我先溜达溜达再说。

    清风镇中盘旋一阵,见到石桥、长街,有条绿油油的小河镇子当间穿过去,河边绿柳垂下万缕柳丝,树影倒映河中,远处数艘乌篷船驶来,却是渔夫货卖鲜鱼,两岸各式各样的店铺民居,街上人来人往,小贩或推独轮车,或挑青竹筐,带来许多货物。

    目睹许多繁华,欣喜的不能自己,心意动处,迅风呼掠而下,搅得河边柳丝浮动如麻,柳丝中幽光闪过,已然现出真身。

    施施然走将出去,街市、店铺中许多稀罕物品,听说都是邛海远洋货船带来的。

    大海有许多宝物,就看人会不会用了。

    好容易见到些西洋景儿,不由玩兴大发,越逛越是高兴,很快过了石桥,见桥下不远处一座两层高的酒楼,门头酒望迎风招展,上书——醉仙楼三个大字,阵阵酒香传来,端的是闻香下马,知味停车。

    醉仙楼门庭若市,喧喧嚷嚷,知道生意不错。

    有两三个布衣小二正门口迎来送往,想想久别的肉味,还真能馋的流下口水,谁叫他主修白虎真解,又同光兽维青有那么点关系,猛兽凶禽能不喜欢肉么。

    左右竹山镇上甄家老爷给的三千两银子半个子儿还没花,怎么着也算个小财主,美味在前,还顾上看什么热闹,立刻风也似跑进去,十足五十两官银抛向柜台,朗声喝道:“开个雅座,要敞亮些。”

    ……

    仙客来一面临街,是醉仙居最为豪华的雅座,其中枣木桌椅,壁挂几幅山水,装饰的倒也有几分雅致,轩窗打开,还能看到街市景致,真是吃饭观景两不误啊。

    话说银子到底是好东西,大锭扔出去,倒也少了许多打扰,没多大功夫,仙客来帘幕掀开,山珍海味流水价送将上来,当日高粱米饭都能看得食指大动,更何况现在满桌子美酒佳肴,醉仙楼倒也实诚,按平常人的饭量,这桌子酒菜十个人都享用不了。

    酒菜上来,步离袖子一挽,饿虎似的狼吞虎咽,仿佛八辈子没吃过饭的饿鬼,那吃相看的负责招呼雅座的矮个儿小二目瞪口呆,他哪里知道,以步离现在的修为,一年不吃也不觉得饿,一顿饭吃它个百八十人的饭量,也不会觉得饱,之所以如此狼狈,不过是嘴馋而已,你想想,干粮水果能跟酒肉比么。

    左手油腻腻的肘子,右手汤汁淋漓的糟鱼,得空儿几坛子十数年的陈酿下去,那是吃喝的越来越有精神,酒劲儿上来,也不管什么凉的热的,喉咙砌了滑砖似的,只可劲儿腮帮子里造,渐渐地伙房里都赶不上趟了,厨子们谁还有工夫精雕细磨,只捡那又方便又实惠的肉菜往上赶。

    可步离还是一个劲儿的喊酒唤菜,原本两个上菜的伙计现在又增加了五个,他们楼上楼下穿梭似的往来,不断有人增添新的菜肴,有人撤下去满是骨头鱼刺的盘子。

    醉仙楼所有东家伙计总算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一进来就扔出五十两银子,敢情他是个罕见的大肚汉那。……

    日影西斜,内外蒸笼似地,仙客来外渐渐安静下来。

    步离正意气风发,大呼小叫,但凡菜上的慢些,捞着盘子是盘子,捞着酒碗是酒碗,嘁里喀喇摔地上,呵呵,一直挺小心来着,今儿个就放肆一回,原来还真的挺过瘾。

    哼哼,紫冉宗,牛气什么,小爷我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能把我怎地,有本事过来抓我呀,嘎嘎嘎嘎。

    得意的踩在凳子上左手东坡肉,右手擂起桌子,唱起了飞羽道长当年常常在嘴里哼哼的歌谣:……仙路漫长,何关小人伎俩,放眼观望,却有无限风光,想鲲鹏,幼时展翅,也有燕雀炎凉,休管休管,只顾着扶摇羊角,破万里云层,直入到,九重天上……

    “哼哼,好自在啊。”歌声未落,仙客来外突然有人说话,

    居然有人欣赏自己,步离愈发得意,举起酒碗大笑道:“嘎嘎嘎嘎,外边哪位高人,别傻站着了,相见即是有缘,来,陪小爷我喝两碗。”

    门外卷帘掀开,进来个面如桃花的肥胖老婆婆,

    步离搭眼一瞧,手中老大一块肘子吧唧一声掉在地上,他的心啊,不由自主的沉下去,沉下去。

    老婆婆倒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头发银白,手拄金丝鹤嘴衔珠拐杖,身着锦绣宫衣,看似臃肿,不过双目精光闪烁,直教人不敢对视。

    奇怪的是,她明明是个大活人,走动时却感应不到丝毫气息,仿佛不过是个虚假的幻象。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婆婆绝对是个高人,是个步离从未接触过的高人。

    适才还嚣张万分的步离立刻安静下来,侧头望望窗外。

    老婆婆鹤杖一顿,喝道:“小子,老身手里,还想着走脱么。”

    步离丧气道:“奶奶的,刚高兴没一会儿呢。”

    婆婆尚未回答,身后进来个青衣老者,那老者形容和秦家家主有几分相似,不过周身干瘪,似乎骨头架子,浑身冒着一层淡淡的青气,看修为深不可测,绝对不下于金丹高层。

    两人进来,步离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酒劲儿立马全过去了,摇头苦笑道:“没想到秦家还有你这样的高人,必定是背后坐镇的老祖宗了。”

    老者颔首笑道:“小友果然聪明,小老儿道号丹浮生。”

    说着话儿指了指老太太,介绍道:“这位尊者乃紫冉宗太上长老凌光仙长,小友叫我二人好找啊,本来担心你会乘乱逃走,没料到却在这里快活呢。”

    “镇子上太热闹,不小心多耽搁了一会儿,”步离嘀咕道:“怎么,就过来您两位。”

    “分量还不够么。”凌光仙长傲然回答,

    “哪里哪里,简直太够了,小爷我都感到有几分荣幸,反正也逃不了了,二位都坐下吧,你家正好办喜事,好歹容我用完这顿酒饭罢。”步离端起酒碗随意点点对面。

    丹浮生看看凌光仙长,见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殷勤的拽过一把椅子,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擦擦并不存在的尘土,方才邀请凌光仙长坐下,而他则随手将帕子放在桌上,像个仆役似的侧坐在老太太身边。

    俩人看似无心,却一个窗口,一个门口,把所有出路封死。

    二人落座,步离侧头瞅瞅下手正襟危坐的丹浮生,讥讽道:“秦家老祖也算一方豪杰,什么时候竟成了紫冉仙长的奴才了。”

    丹浮生浑不在意,只以一贯高雅的笑容说道:“小友不必挑拨离间,凌光仙长何等身份,那是请也请不到的前辈高人,更何况她老人家还是小老儿曾长孙媳妇的太祖奶奶,论辈分还高我一辈,伺候她老人家乃晚辈应尽的义务,怎么就变成奴才了。”

    “什么,太祖奶奶。”步离看看凌光仙长,惊讶的半碗酒洒在桌上,道:“也无怪凌光仙长肯亲自护送媚儿姑娘出嫁,您老人家不知道吧,我和媚儿也算好朋友呢。”

    凌光仙长望了望用劲儿逼开溅来酒水的丹浮生,惊讶的说道:“呵呵,这小子不得了啊,适才挑拨不成,这会儿又开始东拉西扯的乱套交情,也罢,今儿个老身高兴,就给你说个明白,那媚儿啊,乃老身兄长遗在世上唯一的一支血脉,那年老身进阶元婴,一时凡心不死,回老家看了看,见这孩子还有几分灵性,便带到山上求仙,谁料她机心太甚,反而蒙蔽本心,修仙难有大成,万般无奈,才亲自选定了这门亲事,玄孙女出嫁,我这做长辈的自然要过来瞧瞧,本来打算看看就走,没曾想你小子居然在大门口弄风作祟,害的媚儿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如此一来,老身便是想放过你也不成了,这不,才有了和亲家翁共同找你这一出,话说这亲家翁也不是别人,他可是当今丹道大家,索性把那张偷来的丹方拿出来瞧瞧,也让咱们长长学问。”

    “这么说你早到大冶镇了。”步离饮酒沉思,他从话里听出几分蹊跷。

    逆水寒潭紫冉三友曾说要请太上长老出来,天行老人也曾反复提醒,却没见到太上长老的踪迹。

    迎亲时见修为最高的也就是筑基高层,才大着胆子在大冶镇放肆了一回,没料到居然惊得秦家老祖和太上长老同时出现,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儿。

    秦家精修丹道,镇子上已经了解到,大冶镇位处邛海前沿,两家结亲,意味着紫冉宗已经把手伸到邛海岸边,他们不但霸占乎乎大漠上的水灵石矿脉,连海上也要插一手,势力到处扩张,到底想干什么。

    凌光仙长眉头一皱,喝道:“是又如何,你道老身在这里,还能容你变化逃走么,少废话,拿出来,老身慈悲为怀,念你还有几分本事,诸多凡人面前,就不折你的面子了了。”

    步离酒碗一放,伸袖子嘴上一抹,嘀咕道:“不就是张谁也看不懂的丹方么,也值得你大呼小叫。”

    话虽如此,但他丝毫不敢耽搁,油乎乎的大手身上擦擦,神识放出,乾坤袋内裹出那几张盗来的丹方,老老实实递将过去,凌光仙长纹丝不动,丹浮生赶紧接将过来,一张张翻阅半晌,看着看着,神色逐渐凝重,居然打着颤惊呼道:“天哪,是它,居然是它,紫冉宗居然有这样的奇方,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怎么,你认得这方子。”凌光仙长盯着步离不急不缓的问道。

    丹浮生扬起丹方叫道:“仙长,这张方子,写的正是修仙奇药阴阳玄龙丹的详细配方及炼制手法啊。”

    “阴阳玄龙丹,到底有何奇效,居然叫你这丹道大家惊成这般模样。”凌光仙长问道,

    步离捞起块肘子仔细听将过去,他也想知道啊,其实丹方给出去根本没什么要紧,药王洞小童子勤快的可以,早都抄录下了副本,此刻就在自己的乾坤袋内。

    丹浮生连忙解释道:“也难怪仙长不知啊,阴阳玄龙丹乃上古丹道宗师漱石道人精心研制的灵药,据说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小老儿只在秦家先祖的遗下的笔记中见到过,先祖笔记记录的残缺不全,哪有这般详细,只说此药功效番茄,可以激发灵识,体悟天心,分神以下所有玄关视若坦途,恭喜仙长,虽然邛海数万里海域,其中神通大能者比比皆是,但有了这宝贝,紫冉宗的实力……。”

    话未说完,凌光仙长急忙禁止道:“亲家翁,噤声。”

    第五十六章 伪君子

    丹浮生恍然大悟,看看步离,惭愧的说道:“这,这个,小老儿有些忘形了。”

    凌光仙长欣然回首,大度的说道:“无妨,索性这里也没外人,还真是万幸啊,没叫这小子偷了去,不过,若是本门委托秦家炼制阴阳玄龙丹,你道成功的把握能有几成啊。”

    丹浮生盯着丹方沉思片刻,方才说道:“阴阳玄龙丹炼制手法倒也简单,不过其中有三味主药极为难得,若能找到这三味主药,我秦家仰仗历代先祖传下来的炼丹心得,成功的把握倒也在六成以上。”

    “甚好,甚好,”凌光仙长频频点头,问道:“不知是哪三味主药啊。”

    “三玉石、青鳞草、幻火果。”丹浮生一一数来。

    “咦,幻火果老身知道,好像乎乎大漠倒有不少,不过三玉石,青鳞草又去哪里寻找。”

    “仙长容禀。”丹浮生抱拳道:“三玉石极毒之物,据说在酆都阴阳界还能见到些,而青鳞草却至阴至寒,传闻生于北极万丈玄冰之下。”

    “阴阳界、万丈玄冰,呵呵,倒都是些凶煞之地,既如此,便需从长计议了。”凌光仙长伸手收回丹方,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亲家翁保守机密。”

    丹浮生连忙躬身回答道:“仙长放心,小老儿自然是没问题了,可是他。”

    望望步离。

    步离心头一惊,暗暗骂道:“老头,小爷我又没j了你家曾长孙媳妇,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然,凌光仙长看看步离,冷冷一笑,道:“亲家翁多虑了,他,还能算个事儿么,老身自有主张。”

    啊呸,什么自有主张,不过是杀人灭口而已,这主意一点也不高明。

    还是老话儿说得好,果然是人狂没好事啊。

    小爷偶尔放荡了一小下下,就把紫冉宗太上长老和秦家老祖宗给招来了。

    现在怎么办,逃跑,哼,恐怕灵力稍有异动,他们便能有所察觉;

    吞了她,哼哼,两个呢,小爷我消化不了啊;

    喷一个宰一个,有那么大本事么,小爷我也就筑基层哎。

    脑子转的飞快,没半个有用的主意。

    眼见酒菜见了底。

    凌光仙长冷笑无语,分明是最后的慈悲;丹浮生怜悯的看着他,知道这家伙在享用最后的晚餐。

    许久过后,凌光仙长昂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宾客们也该散了吧,不妨先到贵府,有些事交代交代,了了老身最后一点心愿,就该带这小子回山了,有许多事情我的那些晚辈还弄不明白,必得让他给个交代。”

    一语说罢,扬长而去。

    丹浮生挑开门帘,微笑等候。

    步离倒也光棍,袍袖一挥,不小心沾上许多油腻腻的汁水,滴滴答答背起双手,像个公子哥儿似的大咧咧出去。

    丹浮生眉头一皱,不由自主的躲开了些。

    这才发现,诺大的醉仙楼没半个客人,显然是丹浮生进来前将所有食客赶走了,他们秦家是大冶镇地头蛇,办这点小事还不跟闹着玩似的。

    门外天色暗淡,街市上虽然人流如织,不过比起白日却少了许多,凌光仙长当头带路,丹浮生跟着步离,不紧不慢的向秦府走去,

    人流中上了石桥,渐渐地三人间距离拉开三尺有余。

    而这正是步离苦心孤诣布下的局。

    因为他早已知道,凌光仙长高傲无比,她根本不担心自己会逃;而丹浮生好像有点洁癖,从溅酒水,居然闹得他发动灵力逼开就可以看出,所以故意整的满身油腻。

    果然自己稍往后靠,丹浮生便随之躲开,只保证大致在掌控范围之内。

    老话儿说得好,廉者辱之,推而广之,自然是洁者污之。

    意思就是说爱惜名声的,则用名声来侮辱他,喜欢干净的,就用不洁来扰乱他,

    这办法果然有效,三尺距离虽然不算什么,但也算个机会啊。

    刚到桥中间,步离突然哎呀一声大叫,仿佛栽倒似的脚下打个绊儿,随便趴住个过路的中年汉子,身子一旋,已经勾着他的脖子贴在石桥栏杆上,放声大喝道:“都别动。”

    呼喝声里灵力发动,掌中化出一柄纯金匕首逼住中年汉子的咽喉。

    中年汉子尚未有所反应,无关闲人却已惊慌四散,刹那间哭声、喊叫声响成一片,桥上登时混乱不堪,甚至有人逃之不及,扑腾腾纵身下河,砸到乌蓬上的,掉进水里的,水花四起,那叫个乱。

    中年汉子祸从天降,才惊恐的放声大叫。

    后面的丹浮生措手不及,愕然停步。

    而前面的凌光仙长没料到情势突起变化,募然回头,人流冲的她暂时无法靠近,只是厉声高呼:“你,你想干么。”

    步离嘎嘎大笑,道:“真他奶奶的笨,没见小爷挟持人质么,两条路,我死他死,我活他活。”

    “哈哈哈哈。”凌光仙长拨开众人,仰天大笑道:“小子,你以为区区一介凡人老身会放在心上么。”

    “你自然不会,”步离笑道:“可是你会顾及栖云山紫冉宗的名声,看看吧,这会儿可有许多人围观了。”

    丹浮生反应过来,暗暗运转灵力,但见周身青光隐隐泛动,似乎有所动作。

    步离募然侧头喝道:“操,想下手么,来啊,各位听着,这位是大冶镇秦家的老祖宗丹浮生,可是他要逼着小爷杀人的。”

    桥下已经有人议论纷纷,丹浮生老脸终于红了些许,喝道:“小子,你,你真能自甘下贱,不顾身份么。”

    “身份,啊呸,身份的算个屁,没听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么。”步离吼叫的歇斯底里。

    中年汉子命悬一线,吓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