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血染一生 > 血染一生第30部分阅读

血染一生第30部分阅读

    起步便走高端路线,没与黑道沾边,这也是她高明之处,但对北方黑道的了解绝非寻常混混可比,从明末开始,白山黑水的黑土地上战火连绵,匪帮横行,一直延续到近代,造就了剽悍的民风,乔爷垮台后东北帮照旧延续,有它的历史背景。

    西北狗王,王朝阳更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的主子太生猛,生猛到了作为走狗的他可以肆意横行陕甘两省,五个李老九绑一块儿,未必有他一半的嚣张跋扈,只是在很多人眼里,这位被誉为“狗王”的西北大枭仅是个傀儡,说好听点是“代言人”,难听点那就是走狗,所以江湖人才给他取了狗王的绰号。

    山西的红红同样是道行高深的牛人,他嫂子是中央大佬的千金,也是上一代太子党中最为泼辣的女人之一,虽然他哥哥与九十年代山西那位铁腕省委书记硬碰硬,落得个惨淡收场,弃政从商,但那位政绩卓著的省委书记最终被他护短的嫂子动用家族力量打压,调进北京的清水衙门,坐了冷板凳。

    有这样的好嫂子,红红想不拉风都不成啊!

    实际上,北方几位大佬之中,坤爷的根基最浅最薄,欧阳思青眼中,坤爷已经做的很不错,偌大的北方,白手起家的大混混无人及得上坤爷,可惜,终究没逃过命运的作弄,欧阳思青也没因别人落井下石时她火上浇油而有丝毫内疚,放下手中报纸,沉思,自己男人若顺利上位,掌控了河西地下世界,有多少资本与北方几位大佬一争长短。

    她习惯了未雨绸缪,很多事得提前想,提前谋划,虽然这年月北方几位大佬不可能效仿民国时期的军阀,动不动率领千百小弟拎刀子拎枪来抢地盘,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呀,西北狗王的主子早盯上了河西省的煤炭、稀土、天然气,明目张胆与几大能源集团抢食的几率不大,可吞并私营企业的野心很大,这个吞并过程绝对要牵扯到黑道,所谓的以黑护商大抵如此。

    西北那位大牛人名下能源集团的实力能与国资背景的企业一争长短,除了熏天的背景,高明的手段,旁人也不得不承认有一部分成绩是狗王王朝阳从为数众多的小老板小企业家身上一口一口咬下来的,狗王是否会趁河西黑道混乱,为他主子铺路,欧阳思青心里没底,王朝阳,她不怕,但王朝阳背后那人,着实令她无力,令她惶恐。

    也深知,如果自己男人与那人对上,多半又是一次九死一生,凭冰子和自己现在的人脉资本和实力,几乎没有一分赢的希望,欧阳思青靠着椅背,揉了揉太阳,点了根昂贵的令工薪阶层咋舌的大卫杜夫,冷声道:“有什么消息?”

    “李老九那边有人透露,冰哥没死,是被人救走了。”小凤小声道。今早得到肖冰被人救走的消息,她长出一口气,若是肖冰死了,自己这个起狠剑走偏锋的主子恐怕能干出捅破天的大事。

    “我的冰冰当然不会死”欧阳思青眯眼吐出烟雾,语调轻柔的像自言自语,旋即冷脸瞧向对面两女,阴沉道:“小凤给我去查是谁救走了肖冰,小霞你尽快搭上俄罗斯那边的线,我要李老九全家老小有命出国,没命回国!”

    “是,老板!”

    两个漂亮女人退出办公室,她们想来李老九已是死人一个。

    第一百六十章 云散,谁陨,谁生(七)

    爱情是自私的,能包容二奶三奶的爱估计是母爱,而非爱情,欧阳思青因为曾经的悲惨遭遇铁了心要做肖冰情人,可她承受的酸楚,承受的不甘,又有几人明白,她更非花痴,况且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哪有什么花痴。

    大款们总认为自己魅力非凡,惹得风马蚤娘们自甘堕落,投怀送抱,与花痴何异?人家是痴了,那是为大把大把的钞票痴了。同样秀儿也非花痴,就算是花痴,也不可能喜滋滋的与别的女人分享心爱的男人吧。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醒后的肖冰,所以在肖冰苏醒的前一天,她独自离开了山沟沟,第二次走出大兴安岭,要让人改变信念需要时间,要让人接受一个人也需要时间,要让人忘掉一个人还需要时间。

    秀儿需要时间,忘掉他,或接受她。

    肖冰睁开眼,盯着简陋的“卧室”,许久缓不过神儿,换个想象力丰富的爷们,肯定会以为自己穿越了,就如黄大师笔下的项少龙,回到了古代,肖冰心绪波澜起伏后,没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到了哪个朝代,该忽悠哪个还未登基称帝的小屁孩,去轰轰烈烈干事业。

    肖冰确实缺乏意滛细胞,他揉着脑门坐起,只是一味回忆生过的事儿,高尔夫球场的厮杀,坤爷生死不明,思绪清晰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自语道:“坤爷呢,坤爷怎么样了?思青思青又怎么样了?”

    “十三天前,我把那人送到医院了,他的生死,听天由命吧,倒是你赶紧把这药喝了,再出差错,我那偏心的姐姐肯定把我当阶级敌人,直接踩灭。”宁木狼端着盛满汤药的瓷碗,放在火炕边,仔细端详肖冰,暗想这家伙确实挺人模狗样的,搞得姐姐魂不守舍,到头来苦了她自己。

    “你送坤爷去医院了?是你救得我?”肖冰怔怔望着宁木狼,面前青年与秀儿有几分相像,有股子山里人的质朴气息,显然不是胡吹乱侃的货色,能在战飞扬和数名杀手夹击下救下自己,身手非同一般。

    “怎么?我不像救人于水火的好汉?”宁木狼故意摸着自己的脸,没个正经,与他姐姐的端庄腼腆简直天差地别,肖冰一笑,牵动了伤处,胸腹间涌起阵阵绞痛,又无力的躺下,叹息道:“栽了这么的跟头,够丢人的。”

    “大男人一辈子多栽几个跟头又没啥,别唉声叹气了,赶紧喝药。”宁木狼叮嘱一句,要转身离开。

    肖冰忽然心头一动,问道:“你姐姐是谁?”

    “宁秀儿”

    木狼说完离开,火炕上,肖冰彻底傻住,随即是无比的心酸,秀儿又一次帮他度过最危急的关头,他该如何去报答这份情。宁木狼送晚饭时,肖冰才知道秀儿已离开了家乡,这个感情受伤的淳朴女孩是在躲着他呀,又是一阵心痛和烦躁,没有喝下黄澄澄的小米粥,便沉沉睡去。

    博古通今的皇甫老爷子妙手回春,一剂药方救了肖冰,一个多月后肖冰痊愈,此时已是四月末,暮春时节,大兴安岭苍翠一片,景色秀丽,美轮美奂,四十多天的时间,肖冰仿佛置身世外桃源,暂时忘了恩怨情仇。

    能下地后,每天跟木狼练武,恢复体质,不至于荒废了功夫,高尔夫球场的惨烈厮杀,使他晓得自己还不够强悍,以前在三十八军特战大队,也时常为自己一身精湛功夫沾沾自喜,进了老a知道了天外有天,当见识到木狼变态的功底,他彻底折服,这种高手当世之上未必能凑够一巴掌的数。

    佩服木狼之余,对那位深藏不露的皇甫老爷子更感好奇,几次要求木狼带他去见一见,好歹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但都被拒绝,皇甫老爷子不见外客,外客指的是这山沟沟以外的陌生人,老爷子的古怪脾气令他很无语,索性打消了念头。

    肖冰有所不知,九九年共和国高层为了迎建国五十周年,大修紫禁城,想请皇甫老爷子指点那些玄奥布置,几位领导人千呼万唤,始终未曾得见高人,竟无人敢对老爷子说三道四,有丝毫不满,开国伟人都得尊敬的老怪物,谁有资格妄自评价。

    清晨,苍翠的大兴安岭雾气朦胧,举目眺望,分外妖娆,林区边缘,沉闷的撞击声好似朝阳东升那般天经地义的响起,周围树木枝头栖息的鸟雀,看来听惯了这单调又索然无味的旋律,十几年日复一日的坚持,似乎宁木狼用后背撞击树干的突兀噪音已然成为山林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远处,肖冰穿着一身廉价衣服,心平气和看宁木狼练功,他那身昂贵的西装破碎的不成样子,这身衣服是秀儿走了几十里山路去镇上买的,上衣、裤子、皮鞋三件花费近两百,算是镇上那家小店里最昂贵的行头。

    在宛如世外桃源的大山里,吃什么,穿什么,肖冰根本不在意,和木狼谈论武术,进山打猎,劈材挑水,是他最大的乐趣,瞧着木狼乐此不疲地撞击树干,他忽然想到儿时在肖老爷子“威逼”下,天不亮就去街道边“靠”路灯杆子的情形,随即泛起浓浓笑意,对木狼道:“我小时候最愁靠路灯杆子,比起你小子的执着差远了。”

    “这就是你贴山靠只有五成火候的原因”宁木狼一笑,猛地吸气,上身肌肉顿时坚硬如铁,后靠,当肩背触及树干的刹那,凝聚背部的力道尽情宣泄,嘎吱吱树干出刺耳响声,细小裂纹由木狼背靠之处向外蔓延,粗糙坚硬的树皮簌簌脱落,木狼再吸气,再靠,一人勉强抱住的落叶松没有剧烈晃动,而是轰然倒下,声势骇人。

    肖冰难以置信的一愣,靠断这么一棵树得多少年功夫,他自己以贴山靠的手法可以靠断直径二十多公分的杨树,再粗上几公分就无能为力,树干每粗一公分,要想靠断得付出以前好几倍的汗水和辛苦,已过了练功最佳年龄的他这辈子无望靠断这么粗的树。

    木狼心如止水,轻松笑道:“皇甫老师说了,今天是我功成圆满的日子,是时候走出这山沟沟了。”

    “是啊以你的身手天下大可去的。”肖冰由衷赞叹。

    宁木狼凝望肖冰,淡淡一笑,道:“姐姐离开前嘱咐过我,我的未来由你安排,她的话我得听,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我来安排”肖冰心头一颤。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云散,谁陨,谁生(八)

    宁木狼真够实在的,三言两语便把自己的前途和生命交给了八字还没一撇的准姐夫,似乎憨厚的有点过头,其实不然,木狼要是傻呵呵的愣头青,皇甫老爷子绝不会把衣钵传于他,用大智若愚形容木狼很贴切,十几岁就能用数学思想解释河图洛书黑白点的玄奥排列,令皇甫老爷子喜笑颜开的变态家伙会没心没肺的一味憨厚?

    肖冰也非傻子,自然看得出木狼质朴气质掩盖下的大智慧,说的俗点,这小子是精于扮猪吃老虎的主儿,真要玩狠要玩阴的,专研此道十多年的欧阳思青未必是人家对手,世俗中的精明人多数把玲珑心思用在牟取名利的勾当,木狼又看重什么。

    肖冰琢磨不透,也懒得琢磨,有一点他深信不疑,这武力值极其变态,貌似智慧值亦不低的生猛家伙绝非心思卑鄙龌龊的下流胚子,至于怎么安排木狼,是当下面临的大难题,好在木狼功成圆满后,并未急着离开山沟沟,迫不及待体会花花世界的灯红酒绿。

    木狼要安顿家里事,几亩山田要托付给称心的人,别看山洼里的贫瘠田地,种地瓜、土豆、高粱收成还是不错,木狼和秀儿姐弟俩从深山老林里掏的药材和畜生皮毛换来的钱足使两人衣食无忧,甚至是丰衣足食过上山里人眼中的小康生活,但从未荒了几亩山田,对于乡下人而言,土地是命根子呐,秀儿认这死理儿。

    父母留下的土坯房子也不能荒废了,木狼得找人照应,这些琐事他不敢麻烦皇甫老爷子,全是自己操办,宁家姐弟是村里自力更生的典范,这点小事难为不了木狼,更不用肖冰跟着操心,即将离开风景如画的大兴安岭,肖冰有些留恋,倒是挺羡慕那位皇甫老爷子,能抛却红尘事,世俗心,隐居于此乐得清闲。

    肖冰牵挂太多,远未到终老山林的时候,趁闲暇时光,醉心于山林间,拎着木狼那张牛角大弓,强拉着不怎么搭理他的小白,吓唬吓唬狍子野兔,五石强弓,他勉强能开几次,雕翎铁箭洞穿空气的呼啸声比九二式手枪的爆响声,更让人感到刺激,偶尔遇上两三百斤的野猪会兴致高昂的玩赤膊大战。

    五百斤以上的野猪王,两米多高的黑瞎子,肖冰还没遇到过,更别说东北虎这种稀罕东西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诗中的意境,肖冰好似摸索到一两分,极是陶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家沟村支部的老旧电话没法打省内长途,只能打到一百公里外的县城,没法跟欧阳思青抱平安,不知剑走偏锋的大尤物会不会冲冠一怒为俊男,搞出天大的乱子。

    “折腾吧,捅破了天,待我再重头收拾那旧河山。”

    山腰间一棵古松的枝干上,肖冰骑着树干,悠哉悠哉,山窝窝里的李家沟尽收眼底,有淡淡白雾笼罩,很美,颇具诗情画意,也算饱读诗书的冰哥心潮澎湃,绞尽脑汁没想出几句合意的诗,结果吼了一嗓子,简直大煞风景。

    “重头收拾旧河山姐姐常说你是干大事儿的人,看来不假,刚才我见了皇甫老师,他老人家给你留了一句话。”宁木狼悄无声息现身树下,仰脸瞧向肖冰,玩味笑着,话只说了半句,故意吊肖冰的胃口。

    “别买关子,老爷子怎么说的?”肖冰平静问,内心雀跃无比,从未谋面的老怪物居然搞出临别赠言的把戏,他难免受宠若惊。

    木狼一笑,缓缓道:“他老人家你仰望的那片天空没有神明的存在。”

    “呃”肖冰愕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时无法琢磨,茫然望向木狼,木狼笑而不语,他明白老师话里的意思,但不点破,一个人仰望的天空没有神明的存在,那这人会是什么?又敬畏什么?

    肖冰没有钻了牛角似的揣摩只言片语,第二天大清早,他和木狼翻山越岭,几十里崎岖山路挡不住他俩,到了镇上又搭上相当破旧的面包车,摇摇晃晃直奔县城,八十公里的路程,颠簸了近三个小时,真可谓老牛破车。

    两人挤进火车站附近四壁乌黑的小馆子,胡乱吃口午饭,肖冰找到火车站站长,送了两盒软中华,胖站长先前以为是假烟,拔出一支试了试,是真货,喜出望外给肖冰搞到两张卧铺车票,能在小县城买到卧铺车票,都是有手段的人,下午两点,宁木狼跟着肖冰,头一次坐进空调列车的软卧车厢,不由得赞叹,小小车厢比山沟沟里那个家要豪华太多。

    四张床铺的软卧车厢里,一对情侣瞪大眼睛盯着土里土气的肖冰和宁木狼,暗想真是时代进步了,农民奔小康了,外出打工不抢硬座了,改乘软卧了,这对情侣胡思乱想的同时也有些害怕,俩农民工的身材忒壮实,令人望而生畏呀。

    战战兢兢的情侣为表达善意,主动让出下铺,木狼想谦让,结果被肖冰拉住,出门在外图的是方便,绝不能为难自己,作践自己,木狼只好讪讪一笑,憨厚无比,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儿,滴水不漏,精于世故的老狐狸未必能看出端倪。

    肖冰从包里拿出县城市里买的吃食和烟酒饮料,牛肉干,真空袋装的德州扒鸡,北京烤鸭,美国杏仁,零零碎碎的果脯小菜一大堆,酒是好酒,烟是好烟,上铺的情侣面面相觑,农民工的富裕程度完全出两人想象。

    吃东西前,木狼很讲究的去卫生间洗手,搞得肖冰哭笑不得,他撕开真空包装袋,正要用手撕扯鸡腿,过道里的呵斥声传进包厢,他皱眉,忙用纸巾擦手,走出包厢,担心木狼惹出事儿。

    过道里,木狼憨厚笑着,笑容之中不带一丝火气,任由对面端康师傅碗面的汉子瞪眼狂吼,“妈的,怎么走路,没张眼睛啊,这面汤洒老子衣服上,你个穷打工的赔得起吗,列车员哪去了民工混到软卧车厢了,没人管吗。”

    “我有票”木狼笑呵呵亮出车票,搞得对面那人面红耳赤,姐姐说城里人比山沟沟的人蛮横不讲理,此时木狼体会到一二,面前这厮刚才瞪大眼只顾瞅隔壁包厢里穿短裙的女人,撞了人,居然说别人不长眼,太没心没肺。

    木狼是皇甫老爷子亲手调教十几年的高徒,怎么会跟这种货色一般见识,原想赔笑道歉,小事化了,可人家不乐意,不依不饶,把下山的猛虎当成病猫,尽情挥洒不怎么浓郁的王霸之气,愁人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枭之死(上)

    “木狼怎么啦?”

    肖冰从包厢出来,眯眼盯着端碗面的汉子,他是黑道混出来的猛人,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变态,跟凶悍牲口们眉来眼去的次数多不胜数,这眼神非常有杀伤力,非常有洞穿里,直入人内心深处最柔弱处。

    汉子一怔,哑然失声,望望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