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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58部分阅读

    ?」

    「鹤鸭!帮你暖被窝还嫌?」

    「手冷脚冷的,别冻死我。」李千里把她往里一滚,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拉平,才掀起一角躺进去,才刚躺好,就有个手冷脚冷的生物贴上来:「这被窝有人躺过吗?怎么一点都不暖?」

    「呸!人在福中不知福,这叫『郎君心虽冷,玉体暖更融』。」

    「我依稀记得这两句诗似乎是说朱唇不是玉体。」

    虞璇玑哼了一声,在被子下说:「今天朱唇休旬假,只有玉体,要不要随你。」

    「玉体比朱唇用处大。」李千里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虞璇玑从被子里起身子,发现他闭着眼睛说:「怎么?朱唇不休假了?要工作也可以。」

    「夫君,你干么不睁开眼睛说话?」虞璇玑狐疑地说。

    「妳见过有人睡觉睁眼睛的吗?好了,赶快去叫朱唇来上工了。」李千里平静地说着有点诡异的话,虞璇玑伸手把他眼皮开:「我睡得好好的,拨我眼皮做什么!」

    「你是不是怕睁开眼睛就会害羞说不出来?」

    李千里一顿,微一眯眼睛:「说什么?」

    「说:我家爱妻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当真是天下第一完美的身体,爱煞我也。」这次换虞璇玑脸不红气不喘了,随后一拍他的胸口:「来!说!」

    李千里紧抿着嘴,唇线微微发抖,似乎是试图说话,最后还是放弃,番过身:「我要睡觉了。」

    「那只要说:我想跟爱妻七日不出房门。」

    李千里倒是非常爽快,还自己加了词说:「我想跟爱妻一起七日不出房门,最好家人通通消失不见,可以在山亭里……」

    「哦!你闭眼睛了!」虞璇玑攀在他肩头,看见他果然把眼睛闭上才会说得出闺房私语来:「你闭上眼睛后,脑子里是不是都在想一些奇怪的事?」

    「夫妇之道,合乎男女之情,人之所乐,莫乐于此,是为大乐,何足奇也?」李千里背出大乐赋中的句子来,还是闭着眼睛。

    「所以我如果把你的眼睛蒙起来,你是不是可以背出大乐赋来?」

    「那有何难?」李千里说,听见虞璇玑格格地笑着:「这笑声听起来真像个三流嫖客。」

    「能够嫖到大都护也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妳玩完从来没给我钱,不算嫖吧?」

    「可以赊帐吗?」

    也真亏他们不嫌恶心,唇枪舌战外加实战之后,李千里不无哀怨地说:「自从在西京道上分别之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

    「差不多快半年了吧? 能够忍到除服,我想你前天晚上就该出手了,还多等了两天,真是辛苦你了。」虞璇玑靠在枕上,像是哄小孩那样摸着他的额头。

    李千里好像不是很满意,嘀咕着说:「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武功倒是荒废了……」

    「腰痛吗?」

    「揉一下……」李千里默默翻过身,趴在枕上低声说:「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啦……」

    虞璇玑哈哈大笑,顺手揉揉捏捏拍拍几下:「燕娘子说,你会『裴将军满堂势』啊?」

    「会啊,怎么了?」

    「什么时候舞一个给官人我看看?」

    裴将军满堂势乃是国初的一套剑舞,自明皇帝之后就很少再出现过,虞璇玑也只闻其名,却没想到枕边人还有这套绝技,又听燕娘子说李千里早已不舞,所以才巴结一番之后相问,果然一试成功:「明天不行,明天舞剑铁定出事,后天再说。」

    「对对对,明天叫人炖点补品给你吃,养足精神才好舞一回。」虞璇玑连忙附和,却又问:「不过……那裴将军是河东人,他的传人公孙大娘不知所终,公孙的弟子又听说入川了,你从哪里学的?」

    「我伯祖的姬妾,袁阿婆。」李千里说。

    半晌无话,虞璇玑推了推他:「然后呢?」

    「就学了。」

    「然后呢?」

    「就会了。」

    虞璇玑本来捏他一把,转念一想,又轻轻地问:「怎么了?」

    「改天再说。」李千里闷闷地说,翻过身躺平:「睡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油灯渐弱,朦胧间,虞璇玑感觉有人把她稍稍挪动,眼睛睁开一条缝,在昏暗的灯光中,看见李千里侧身躺着,却伸手摸着悬在枕前的旧剑。她伸出手,轻轻贴在他背后,感觉他一僵,又将手环过他腰际,然后乾脆移到他枕上去:「你想起什么了?」

    「一些小时候的事。」李千里感觉她贴在背后,女子柔软的身躯有一种温柔的包容,他也试着放松身子:「剑舞的事。」

    「你说。」

    「阿婆教我剑舞前,她说『这不是普通取悦于人的伎乐,你若不能认真学进骨子里,乾脆别学』,我后来才体会出来,阿婆的剑舞、公孙大娘的剑舞、裴将军的剑舞,是上一个时代的灵魂,我学了,但是我不知道有几分像?这套剑舞传到我手上,我却没有传人,再过几年,我可能也舞不动了……」李千里的头一沉,带着几分自责地说:「我在想,我是不是辜负了阿婆?」

    虞璇玑没有说话,与李千里生活的时间一长,她感觉他慢慢不像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好像有个壳慢慢地龟裂,露出一个苦恼的男孩来。

    李千里皱着眉,抬眼望着旧剑,突然眼前一暗,微凉的手盖住他的眼睛,有人在他耳边说:「我相信你对得起任何人。」

    虞璇玑蹭了蹭他的脸,因为服丧所以很久没修的胡须长了,不像从前那么扎人,有点粗粗痒痒的,颇助情趣,只是……

    「胡子长了,妳找不到嘴了吗?」

    「闭嘴,我非把你的猪嘴咬肿了不可!」

    李千里发出呼嗤呼嗤的笑声,听起来非常猥琐……不过虞璇玑笑起来其实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只是三更半夜发出呼嗤呼嗤咯咯咯的声音,还是不免令人怀疑这对夫妻的闺房生活就是了。

    大约是这个原因,数百年后,有那么一本小说《御史大夫真死相》把这二位的相识过程重新演绎一番,从见了第一面开始就迸发出热情四射的火花。那作者十分高才,移花接木了一曲山坡羊歌颂一番。

    正是: 这小官人有些儿怪样,走到罗帷,忽现了本相。本来是个黉宫里折桂的郎君,改换了章台内司花的主将。师友契,只觉得肉馨香;笔砚交,果然是有笔如枪。皱眉头,忍者疼,受的是座主针砭;趁胸怀,揉着窍,显出那知心酣畅。用一番切切偲偲来也,哎呀,分明是远方来,乐意洋洋。思量,一祟一氽,是联句的篇章;慌忙,为云为雨,还错认了太阳。

    至于此曲深意两心知,看官且掩卷窃笑可也,呼朋研究可免。

    凌霄花

    虞璇玑睡至卯时已过,习惯在五更以前就起身李千里自然不见踪影。春娘自来与她梳洗,一边将脑后头发拢起梳上,一边说:「娘子,这南陵的蚊子挺毒的呢。」

    「蚊子?」虞璇玑怪问。

    春娘看了看,确定地说:「是啊,娘子颈背上一颗一颗红通通的,是蚊子咬的吧?这蚊子真毒,都叮出瘀血来了。」

    虞璇玑摸摸颈子,会意过来,忍着笑说:「是啊,那蚊子大得很、凶得紧哪。」

    「什么蚊子?」李千里的声音传来,春娘推开窗子,原来他在后院指挥家人在棚架下种花。

    李千里又问了一声,虞璇玑说:「就是你这大蚊子!」

    「咦?我又怎么了?」

    说着,虞璇玑叫他近前,李千里探头到窗边,见她侧过身去,把长发撩开,薄嗔道:「看你把我啃的。」

    李千里哈哈大笑,攀着窗说:「晚上妳再看看我,那才是嘴上不饶人哪!」

    「去你的!」虞璇玑啐了他一口,见家人搬来一些植物:「你在做什么?」

    「买了些凌霄花,听说只要埋好让它攀藤就能生。」李千里说。

    凌霄花乃是种藤花,花大如牵牛,花色有紫有橙,十分鲜艳,完全不是李千里会喜欢的颜色,所以虞璇玑问:「凌霄花?什么时候想起种花莳草来了?」

    「看着不错,价钱又便宜,这里光秃秃的,种上花有活气。」

    虞璇玑搔搔脸,见那地上躺着一条条凌霄花:「人家卖的都是没开的花苗,哪有开花的给你?而且,现在种了,过些日子不就开败了?」

    李千里微微一笑,一手撑着窗棱说:「横竖再过几日就要南下,开一日,就有一日看着欢喜。」

    「男人买东西就是这样没计较。」虞璇玑说,一边拢了拢前发,一边走到窗边,手肘靠着李千里的肩膀:「有木曰凌霄,紫蕊满枝条,疾风自东起,飞上青云梢。」

    「妳要是当官有这般细心就好了。」李千里轻笑,看着满地软趴趴的藤花,低声说:「老白要是听到妳乱改他的诗,真要气到吐血。」

    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一朝树摧倒,独立暂飘摇……李千里与虞璇玑其实是同时想到那白司马凌霄花诗的这四句来。

    「他那凌霄花诗听着气闷极了,好歹也是个士人,如此婆妈,像个什么样?」虞璇玑哼了一声说,暗暗瞄了李千里一眼:「我要是他夫人,就打他一盾板子,命他好生振作滚出家门去干点正事了。」

    李千里明白她的意思,心中一点气闷顿时消散,笑着说:「他那身子,要得了妳做夫人,有十条命都不够妳打哩!」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看你有一百条命足够我好好地打。」虞璇玑凉凉地说。

    「啃啃!」后面有人轻嗽两声,原来是巴四郎带着何七郎:「小鸡,我看妳这表弟挺好玩的,借我玩玩可以吗?」

    何七郎不知这巴四郎的底细,兴致勃勃地说:「姊姊,我可以跟巴大哥去玩吗?」

    「巴四,你要带他去哪里?」李千里问。

    巴四郎一摊手,非常不负责任地说:「还没想到,东玩玩、西玩玩啰?」

    虞璇玑想了想,有些迟疑地看向李千里:「只要不弄出伤来,应该是没问题?」

    「巴四,你听见了?」李千里说。

    「弄个碗大疤才是真男人哪!不懂欣赏!」巴四郎啧了一声,便扯了何七郎跑了。

    虞璇玑追着叮咛了几句,才回到妆台边拿到领上披巾,拿了一旁的粥碗,一手撑着李千里,脚一蹬,斜签着身体坐到窗边。李千里早就习惯她这种男人行径,也懒得纠正,只说:「何家姑母的事,我想了想,直言不能公断,似乎还有些什么没考虑到,妳最好再想一想。」

    「律令上以父子关系至上,即使是陛下为母,对太子来说却是父,这件事在弘晖十二年的廷议中就确认了。在这个原则下,要让七郎跟四郎分割开来,实在是不可能的事。再说,四郎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虞璇玑搅着粥说。

    李千里看了她一眼,有些话想讲,但是又转过去看凌霄花:「这是家族的事,弄不好,妳往后就回不来了,还是尽量多想想为好。」

    虞璇玑却不这么看,她说:「我才懒得管家族里怎么想,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撕虏不清的亲戚,是现役官员就一定要管家族里的事,那谁还要出来当官啊?再说,能当上官与他们有什么相关?姑母的意思,似乎是我去帮她疏通朝廷、尤其是想让你去跟大理寺那边讨情,如果人人都这样,那朝廷还要不要做事了?我这次就是刻意想公正一些,以免亲戚们往后来找。」

    「公而忘私,自然是好,但是如果因为是亲戚,就刻意公事公办,替何家姑母想,不也是一种不公平吗?」李千里淡淡地说。

    虞璇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我不可能一直做妳的幕官,妳自己审度吧。」李千里丢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就下阶去了。

    「怯!」虞璇玑关上窗户,迳自去厨下看看今天的餐食后,再去看看两个孩子,最后再去查看南行的行李打包得怎样。

    「夫人,奴婢来问您拿菜钱。」燕大娘子找到虞璇玑。

    「哦,好的。」虞璇玑从腰间系的蓝钱囊里数了五吊钱,递给燕大娘子:「够吗?」

    「够了,南陵的物价比西京便宜多了,十文钱可以买两倍的菜。」

    「上次说让妳准备些乾粮的事,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也置了些肉脯酱菜,路上若是不好买菜,也不成问题。」

    两人又说了些事,就看见燕寒云急急过来:「夫人,那何家夫人自尽,幸亏被家人救下来,何四公子遣人来报,请夫人过去。」

    「我这就去。」虞璇玑连忙说,又吩咐燕寒云:「寒云,你叫两个小厮与我同去,再派人去寻七郎,让他待在家里别乱跑,我去看看,若是需要他回去,我再叫人来接。」

    说完,虞璇玑便赶忙驾马前往何家曲,何四郎出堂相迎:「表姐。」

    「姑母还好吗?」

    「幸亏小婢发现得早,并无大碍。」

    「怎么会突然这样?」

    何四郎欲言又止,只是一摆手,引虞璇玑来到后堂,自己并不进去。虞璇玑入堂,见虞十一娘躺在榻上,微睁着眼,便喊了声『姑母』,过去坐在旁边,半晌才问:「姑母,这是怎么了?哪里就想到死了呢?」

    「我本来没想死的……可是昨日见四郎从门前匆匆而过,隔壁传说是她又犯了病,夜来想了很久,一想到她若死了,四郎就一世惦记着不能奉养她……就犯了傻……」虞十一娘幽幽地说,气若游丝:「我晓得我蠢得可悲,连我都恨这样的自己。我希望我当年根本没读过书又不知羞耻,这样,我就能更不要脸地去讨回我的儿子……又想做泼妇大肆哭闹叫骂、却又放不下这点毫无用处的脸

    面……我真的很可悲,是吗?」

    虞璇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撞,呛得想流泪。好像懵懵懂懂地知道了,却又不明白应该怎么办。虞十一娘没有理会她,兀自喃喃地说:「四儿、四儿……」

    虞璇玑坐了一会儿,一回头,看见外面有人,便走出来,却是何四郎,她低声问:「你怎么不进去?」

    何四郎摇摇头,虞璇玑又问有哪些人是虞十一娘平素亲近的,何四郎说:「婶娘秉承闺训,平素不出外,也与女眷们不常往来,虞家那边本有几个姑姊,但是这几年为了我的事,似乎在虞家那边也说不上话了……」

    「所以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了……」虞璇玑说,何四郎点头,她沉吟片刻:「我能不能去见何大娘子?」

    「为什么?」

    「我想劝她容你过来。」

    「伯母并未禁止我来。」何四郎压低声音,轻轻地说:「只是不愿我与婶娘同住、也不愿我做叔父的养子。」

    虞璇玑苦着脸,想了想才说:「你伯父还有我姑父生前,为什么没有谈过此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伯父去世前并未命我归宗,而后,叔父去世时也没有留下遗言。」

    虞璇玑脑中灵光一闪,思量着说:「他们都没有让你回去的意思?」

    「至少伯父没有,他去世后,伯母几度来与叔父讨我,曾经有一度要带我走,但是最后婶娘把我带到虞家藏起来,后来叔父也就不置可否,直拖到去世。」

    虞璇玑在堂下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人来:「这件事,你们问过州学博士吗?」

    「博士?」何四郎困惑地说,摇摇头:「应该没有。」

    虞璇玑的脑筋不停地转着,抱着头焦躁地在堂下走来走去,突然问:「四郎,听说你已经订亲了?」

    「是,半年后成婚。」

    「成亲后,你住哪里?」

    「暂时应该在伯父家。」

    虞璇玑不语,想了半晌又问:「如果让你以照管幼弟病婶的名义住回来,你愿意吗?」

    「表姐,妳在说什么?」何四郎更困惑了。

    「我是说,你不是以姑父养子的身份、而是以七郎的保护者的身份住回来,你仍然是你伯父的儿子,虽然不合法、但是合情合理地照料我姑母,你觉得怎样?」

    「表姐,我说过我不能回来,否则七郎……」

    虞璇玑打断他的话,又快又轻地说:「但是你是以照料七郎的身份回来,所以七郎若有万一,你自然要归宗啊!」

    何四郎想了又想,勉强地说:「应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