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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江山第7部分阅读

也实在没有想到会是月氏大长老亲身前来城外迎接。

    “贵使切莫罪责!我该早点赶来才对!这一急,内府之中忙中更衣!见各位笑啦,请!”长老抱拳笑言,大手一挥,指向了中间红毯的道路。

    “多谢多谢!”高统礼让回敬,看了赵烁一眼,低头跟在其后。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无论饮食、作乐、出使、回访,都有等级深严的官场制度,赵烁在中原使者一方是上级,当下也不废话率先陪伴随长老一同入城。

    城内百姓笑意朦朦,在街道两边争先恐后探头相看;两边是月氏皇室的禁卫军表情严谨,一丝不苟地注视着场中的一举一动;毕竟长老跟使者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赵烁与长老在马背上互相寒暄慰问,也无暇观看月氏皇宫城内的沿途景色;西域地带木制房屋、帐篷是最大的特色,小商小贩也竞争激烈,跟天朝内路有漂尸的场面格格不入;赵烁无心观赏,内心中也倍感辛酸。

    “天朝陛下龙体可安好?”路途闲散,木易长老垂头询问。

    “啊,托长老洪福,陛下好的很呢,只是时常提及长老,每逢夏日洛阳闷热,陛下便会偶尔自私一番,一心想要来赤峰山度假出游。”赵烁保持着微笑,恭敬的陈诉着皇兄一心想做却没机会做的事情。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呐!”长老听后喜笑颜开,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赵烁的肩膀,可以看出对这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增添了几分好感。

    “贵使既然来了,但凭多住些日子无妨,不过啊你们来的正好,后天便是月氏族人的万灯节,对你们中原人来说,这可是少见呐!”

    “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既然长老意愿如此,晚辈岂敢有不从之礼!那就多住几日罢!哈哈。”赵烁言语间也表达地甚为亲切,毕竟见了好人心怀自然接近了几分,也不用顾忌别的禁忌了。

    “贵使真诚、直面,堪为人杰,不知高姓啊?”

    “晚辈乃李氏门人,赵烁是也,祖上是山阳公;谁来惭愧啊!”赵烁自报家门,宛若想起了伤心晚事,亦或是支离破碎的万里江山。

    “哦,原来是大朝栋梁之后啊!失敬失敬,以夫之名恩威八方,虽不姓李却也是皇室宗亲啊。”木易长老听后甚是震动,但也有喜色;当下便心中踌躇,看来天朝依然没有将月氏置之死地而不管,心中对天朝顿然又加了几分信任。

    木易看赵烁忧心忡忡,也略表同情;毕竟同样的状况在月氏也是茫然四顾;为了活跃下气氛,不得不转移下话题。

    “赵将军,前方便是我们月氏族的皇宫了,早有驿夫来报说天朝使者近日可达,我前些日子专门挖来几名西域绝顶的厨师,我们这里的手抓肥羊可属当世一绝;这次一定满足你的口福。”

    说道肥羊,赵烁一扫颓废;自从义无反顾的投身于此,历经大大小小的风波,实在也没落到什么好处,说起美味佳肴,瞬间觉得饥肠辘辘、口舌生津。

    “哈哈,好!好!好!”期待将至,连道三声好。

    哷……

    队列前方的马夫喝停了步伐,整个队伍缓缓停下;抬头看时,一座宽大古老的木式建筑映入眼帘,没有想象中的宏伟,也没有梦境中那么高大;整个皇宫的高度仅仅三丈多余,地基深陷地下,要是从天上往下看的话,就像是群山中央被上帝扔了一块珍宝完好无缺的镶嵌在中,这块珍宝就是这座宫殿。

    宫门台阶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数百人,为首的三人均已年过半百,应该是月氏族的其他三位长老无疑,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群人中竟然无一女性;唯有见过少数窈窕身影也是在百姓人群当中。

    这一发现不禁让赵烁哗然!这跟中原朝廷皇宫中的佳丽三千实则有天壤之别!

    男人的心思互相深知,看到赵烁跟使团都面露疑惑,木易长老苦涩地一笑,表情很是无奈。

    “赵将军,说来惭愧啊!”

    赵烁闻言看向了大长老,无助与彷徨写满了木易整个脸框;打量着面有难色的族长,赵烁当即顿悟。

    “长老勿怪,是我等误解了!罪过、罪过啊!”

    “唉,这是报应啊!多年前我们月氏族人烟稀少,为了扩张不惜跟突厥部撕破脸面,强掳女人孩子;今日时过境迁,为了避免更多的灾难,我们只能以此作为和平的交换;见笑了!”木易长老神情恍惚、说道痛楚老泪纵横。

    赵烁僵在原地,进退两难;无奈与期待冲刺着整个月氏,看着朴实的人民眼神中流露出的期许,一想好战的名族从残忍转向友善这是需要多么艰难的一个历史文化过程的。只是为了避免战争,这样的方法纵然能抵御得了突厥部落赏赐的一时安宁,殊不知这是抱薪救火,越救越大;到时机成熟时,悔恨已经为时已晚!情景交替、伤感别离、这等事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也是因为使团的到来,木易长老很快从悲痛中短暂的走了出来,表达歉意的同时,亲手拉着赵烁已经走到台阶上等候多时的众族长、酋长面前。

    三位长老见远客已到,同时漫步上前,用之前同样的礼节作了个辑,异口同声说道:“尊敬的天朝使者,愿昆仑神赐予您万丈光芒,祝您安然、凝静!”

    “这三位是我们月氏族的水印长老、土著长老、金月长老!”随着木易的一一引荐与介绍,赵烁已经认识了大半。

    “还有一位火烈长老,已经过世了;他是死于突厥狼骑的铁蹄之下,落叶归根时已经尸骨全无。”

    木易说着,眼眶再度红润,近些年来日益饱受的摧残历练着这些质朴的月氏人,此刻见到了东方大朝的使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苦痛;整个台阶上泣不成声、悲伤成片。

    高统上前一一安抚,赵烁一句一鞠躬地将每个人问候了一遍;站在木易面前柔声劝阻。

    “长老,要相信善有善报!终有一天,善念会拨开云雨重见天日!哦,对了,这些是陛下专程托我送来的,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唉!罢了,今天大喜之日,怎能如此这般!我就人将马车安置好,来赵将军、高大人,里面请!”

    “各位长老请!”

    赵烁跨入宫门的这一刻,身前眼后的一副副真诚的面貌、一幕幕简单的感动,让整个身心随之生化!

    就是这一次,让他真正领略了民心的暖意;让他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开始了大刀阔斧、血泪江山的里程。

    这正是:不知民间疾苦深,何来豪强入宫门!

    【025】 欲擒故纵

    “哈哈哈哈……长老盛情,实在是难以表达!这次返回洛阳我必定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美言呐!”说话的是高统,满面油光下嘴里噘着一块红烧羊蝎子,吃相狼狈不堪。

    月氏后宫内灯火辉煌、四处张灯结彩,府内人潮涌到忙得不亦乐乎,不是为了别的,正是热情的款待天朝使团。

    一伙人在座上饮酒作乐、谈笑风生,整个晚宴进展的极为顺心。

    赵烁生平第一次出使月氏,这次虽然是中途擦了一脚进来,但也其乐融融,逍遥快活;再面对有说有笑、性情中人的月氏长老这样的主人,焉有不醉之理。

    不知不觉已经夜半三更,迷迷糊糊地赵烁在侍卫的扶持下走出了府衙,今晚大长老给他们安排在月亮楼入寝。

    月亮楼是月氏第一金楼,风花雪月尚且不说,风尘之处必有性情中人,性情中人必有英雄出没;这里是月氏部族皇宫之内最为唯美的地方,也是群雄荟萃的风云宝地。

    赵烁用最后的一点清醒看着自己住进了天字一号间,二号是高统的客房,先前众人也休息的甜美,有月氏长老的嘱咐,这里也显得稍微宁静,静的几乎让睡着的赵烁略显不安。

    温柔乡里,赵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群人凶神恶煞地追逐着自己,自己一路奔波神情恍惚的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陷阱当中,身子跟千斤铁铎一般快速滑落,渐渐地几乎到了最低端的地面,引入眼帘的是一根根凸起的尖刺,呲牙咧嘴的欢迎着他的到来。

    吱……随着一声轻微的房门打开,一切虚幻的梦境回到了现实。

    身无点滴功力的赵烁靠榻而卧,拿起床旁的衣棉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死去的十三禁卫,哥哥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含冤,不过你们放心,大哥给你们报了仇会去找你们的!咳咳……”赵烁不止一次的做这样的噩梦,梦醒时分想到的便是青石涧的历历惨状,宛如月氏吊桥下惨死的三万唐军精锐,无时无刻地哀哭嚎叫发泄着绵延不绝的冤屈。

    “咚咚咚!”一阵平和紧凑的敲门声传来,进在耳边,想必来人已经走到了厢房内,这次的敲门声是里卧的门廊。

    “进来!”

    赵烁一声招呼,走来的是金楼老鸨,满脸谄媚,扭扭捏捏地跨门而入,手中一条锦丝手帕夹在指间,别有一翻东施效颦的韵味。

    “哦,是老妈子啊!深夜来访,所谓何事?”这种情景以赵烁的身份倒也不是第一次见识,身家清白的他耳濡目染的自然不比金楼稀少;只是对于满脸皱纹的老鸨来说,自己略有不堪。

    “哦,适才我听到屋内气喘嘘嘘,以为是哪个不知趣的丫头兀自溜了进来,这才进来看个究竟,略有不当之处,请大人海涵!”老鸨说着话眼珠子到处乱转。

    赵烁一听顿时大笑不已,自己堂堂护国公岂能做出如此腌臜踟蹰之事。

    “老妈子您真会开玩笑,如若不然,我天朝特使恩威隆重,在此做下苟且事让你抓个把柄?好让长老看个笑话,在陛下面前调侃几何?却也非议!”赵烁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人所言非虚!不亏是人之豪杰、将门之后!方才老鸨也是一句戏言,只是确有声音传出,这……”毕竟是天朝特使,老鸨说话也有所顾忌。

    回想到刚才自己做的噩梦,赵烁此时也顿悟了;那便是方才噩梦使然,自己内心中急促的喘息让人闻见罢了;心想之际也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外表邋遢的老鸨起了疑心,能在隔着一间厢房的距离外清晰的辨出榻上之人的呼吸,想必也是精通内力的高手;转而也多虑了,无论如何这也是月氏的核心宝地,有高手存在自然再正常不过。

    想到今日午后高统对自己作下的承诺,赵烁现在也无丝毫睡意,寻思不如去解开心中的疑惑,庆幸今夜能从高统提供的线索之中找出迫害龙骧禁军的那个叛徒。

    “误会,一场误会而已,老妈子尽职尽责,本使明日必会在长老面前多作褒奖;这里没事,你就先下去吧!”赵烁起身下床,将金楼老鸨打发出了门外,收拾收拾礼戴准备去找高统谈话。

    四更时刻,金楼内依然莺歌燕舞、琴声悠扬,江湖气息甚重的风月之地跟金楼外面的漆黑与沉寂有截然不同的巨大反差。

    距离金楼五里之遥的城门链桥上,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斗篷的魁梧人影覆背而立,阴风袭来,桥锁稀里哗啦响个不停,悬崖间两条碗口粗的链条剧烈的晃动,而上面赫然站立的黑影丝毫不显恐慌。

    桥的另一端树木歪斜,鸟群惊飞;煞那间一道比之先前更为诡异的人影飞跃了过来,夜色下犹如一道灰色的闪电电光火石般笔直的站在锁链上,一言不发、稳如泰山。

    先前黑斗笠的人见到来人一副膜拜的神情,只见他转身对着后到的灰衣人跪拜三下,尔后低声言道:“护法大人在上,受属下一拜。”

    “嗯,起来吧!”灰袍人大袖一挥,声音平淡却让黑衣人冷不禁打了个哆嗦。

    “本护法今日给你一道密令,着令你连夜赶往长安,就说情况有变、计划被护国公彻底打乱;这份迷信你要亲手交到大将军手上!”

    “遵命!那属下即可便行动。”黑衣人接过书信,信誓旦旦地抬头保证。

    “嗯,路上小心谨慎,不要让外人道破了行踪;本护法限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不到阁下自己到大将军那儿请罪吧!”灰袍人声音温怒,厉声厉色,有种无奈的心情。

    “遵命,属下必定万死不辞,告退!”黑衣人退却了丈许,等距离灰袍首领有一段空间后方才一跃而起,在锁链上留下了震荡后的脚印,伴着金属哗啦啦的涩响消失的无影无踪。

    灰袍人看后正欲欣慰离去,突然城门口的一声呼喊喝住了他。

    “高大人,四更时分,缘何要到这等凄凉之地熬夜!此刻应该没有困意了吧!”

    灰袍人回头一看,城门下的人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赵烁还能是谁!当即脸色剧变,抽搐不安;寻思道:“他怎么来了?莫非被打道破了形状?如若确实,那便是拼了。”

    “唉,高大人为何不语?难道是说不准那叛徒是谁,怕本将军怪罪于你么?”赵烁继续在城门口对着灰袍人呐喊。

    高人何等聪明,从最后一句当即揣测,看来赵烁并未看到刚才的一幕;这才硬着头皮答道:“将军且绕过下官一回,下官这就回去罢了。”

    看着高统应声,赵烁捋了捋肩上快要滑落的披风在原地等候,少顷高统已经步履蹒跚地从桥中央走了过来。

    “大人一介文人,为何三更半夜来此不祥之地?”赵烁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糟了,莫不是上了这厮的当!方才要走还尚且能安全退去,现在近在眼前,该如何是好!所谓做贼心虚,高统看了看赵烁难解的表情,心中盘算,各种各样的想法一时间占满整个脑海。

    “咳,额,下官夜不能眠,故而神游与此,一想到当年这悬崖下慕容老将军的盖世无双,足可廖谓平生,心忧不已,特来此地吊念;大将军何时到此啊?下官方才神入梦机,未能察觉。”高统小心说话,头虽然低着,但是两只眼睛狭窄挤出一丝丝缝隙挑眉打量着赵烁的举动;灰炮下大袖内手腕微微一抖,两把刃赤匕红的短剑滑在左右手中,以防不测。

    赵烁寄托希望于高统的判断,迫切期待得到可用的线索,所谓兄弟之仇一日不报,一日不得已安生,劳顿伤神之下这般跟高统解释了几句:“本将军跟你一样,也是来吊念先烈的;本将想,在这个英烈忠勇的地方,你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叛徒的下落;至于本将何时来此,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本将军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了!”

    听到很久二字,高统身子一震,手中的匕首紧了紧;脚下用功牢牢扣住深锁;双眼如夜莺般闪过一丝狡黠;但是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因为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大唐的常胜将军、护国公、关山候;这在他的印象里虽然不及朱孝天,但也是当今九州内傲视天下的悍将;所以除非万不得已,自己也不敢贸然动手,高统深知一对一,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再试探一次便了。

    “啊!将军来此很久了,那都看到了?”高统硬着头皮询问了心底最后的一句话;手中双匕首均对准赵烁的要害以备占一席先机。

    “嗯,都看到了!”赵烁撇了撇嘴,看着眼前的高统衣襟下鼓了鼓,全然以为是风吹的缘故。

    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将看到你沉思,想必是沉浸在当年的盖世豪情中不能自拔了吧。”

    高统将要出手之时,见赵烁又这般一说,当即收手,由于之前用力过猛,脚下一划踉踉跄跄地从后倒了下去,慌张之余伸手扶住了两边的锁链,而恰巧此刻赵烁适时的抓住了高统摇摇欲坠的衣襟。

    好险!高统暗自惊叹;庆幸的是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出手,险的是赵烁有意无意的言语并未看到方才的那一幕。

    高统被赵烁攥在手中,恐惧流露而出,虽然是强装出来的,但却博得了赵烁对他更多的同情。

    “文人马蚤客,以后少来这种地方罢!”赵烁说着放开了高统宽大的衣襟。

    “走,随本将回金楼喝酒去。”

    “遵命!”高统跟在身后,汗滴悄悄然流到了脊间。

    这正是:“做贼心虚路自闭,固步自封无处存!

    【026】 只身涉险(一)

    酒桌上,高统不止一次的举杯自罚均被赵烁挡下,笑脸相对的他只好打起精神来听上司的自我剖析与责备。

    看着纠结、耿直的赵烁,高统心生窃喜,通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