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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的报恩第39部分阅读

    ,”阿彻帮他戴好手套放下袖子,“这样我们就还能再撑十二个小时。”

    秦修点点头,末了问:“好像在下雪?”

    “哦,是从我们掉下来那个缝口飘下来的,下好久了……”阿彻边咳边说,声音都成了气声。

    “你怎么还在咳?”秦修皱眉。

    阿彻就怕秦修起疑,连忙换上一副受不了的口吻:“拜托,这又不是神药,总得过会儿才见效啊,你自己不也在咳?”

    秦修听着沈彻一说话就咳得死去活来,沉默了良久:“……我从没听你咳过,你都是用汪的。”

    “……秦修,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阿彻强忍着体内撕心裂肺的难受劲,哑着嗓门道,“你每次说这样的话,我都特别想打你。”

    “嗯。”秦修面无表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向后靠了靠,坐直身子,两条长腿分开来,“沈彻,你坐我怀里来。”

    阿彻现在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一张口就咳得停不下来,偏偏秦修名堂这么多,他捂着嘴咳了半天:“为什么?”

    “你坐进来,我好从背后抱着你,主人都是这么抱宠物的。”秦修说。

    “我真想打你了好吗?!”

    “那你打我,然后坐我怀里来。”

    “……”

    最后他还是坐了过去,秦修两条腿收在他腰边,从身后搂着他,头靠在他背上。

    阿彻感觉得出秦修很疲倦,已经晚上十点了,对注射了地塞米松的秦修来说还有最后十二个小时,对他来说,只剩下上天的怜悯了。

    获救的希望还有多少呢……

    想想挺不公平的,找了十六年,在一起的时间却还不到两年,可每当心里生出抱怨时,就会想起这短短两年间的点点滴滴,他们住在了同一屋檐下,一起去了塞伦盖蒂,去了黄石国家公园,现在又一起来到了世界最高峰,与那漫长而乏善可陈的十六年相比,这两年其实真的一点都不亏。

    现在,上天即将收回给他的幸福了,他舍不得,手握在秦修环在他腰上的手上,一秒钟都不想放开。人是贪心的动物,狗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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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本营里气氛凝重,一行七人只有巴吉和安嘉冕平安返回了,卡特队长在指挥帐篷里呼叫了一晚上,另五个失踪人员没有一个能联系得上。

    安嘉冕受了冻伤,现在还在昏睡当中,据巴吉描述的当时的情况来看,其余人都跌下悬崖了,直到现在还联系不上的话,生还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希文卡特将无线电通话器放下,放弃地起身。刚要走出帐篷,无线电通话器中忽然传来断续的人声:

    “……大本营……登顶队……困……三……营地……”

    希文卡特连忙奔到无线电旁,帐篷里的队医和其他队员也都惊喜地围拢来。

    “登顶队,这里是大本营!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希文卡特握着通话器激动地道。

    “……大本营……登顶队……三号营地……”通话器那头还是机械地重复着先前的话。

    希文卡特皱眉又问了一遍:“大本营收到,登顶队,你们现在情况如何?有几人生……”

    他话还没问完,那边就又开始机械地重复,如果不是每次的呼叫声中都有强度不一的咳嗽声,他都要怀疑这是复读机了。

    第三次呼救以后,无线电那边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哗哗哗的杂音,看这情况,通讯似乎只是单方面地接通了。希文卡特挂好通话器,神情比先前更加凝重了,有人活着当然是好消息,只是……

    安嘉冕睁开眼,第一个感觉就是恶心反胃,但他硬是将这股恶心感压了下去,开始打量四周,帐篷顶很高,帐篷也很宽敞,他应该是被转移到大本营了,led帐篷灯的光很亮,所以现在是晚上,营地周围很安静,靠近午夜了吧。

    “jn。”

    只用平常说话的分贝数唤了一声,几秒后,熟悉的国字脸便倒着出现在上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律师先生一迭声地问完也觉得自己有点狗腿,但没办法,安嘉冕这次来登珠峰他是唯一的随行者,要是安总出了什么岔子,他下辈子拿命都填不了那巨坑,不得不随时守在安嘉冕身边,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估计安祖宗也是料准了这一点,喊他时都懒得费力气。

    安嘉冕瞥了一眼jn抱在腰上的笔记本电脑:“在忙着抛售股票?”

    “别把所有人都看得跟你们资本家一样。”律师先生递来外套想帮他披上,被安先生手挡了一下,示意自己来,jn见安嘉冕冻得手脚都还伸展不开,还是以一副至死优雅的范儿把羽绒服披上了,他把水杯递过去,安先生很克制地喝了一小口,低垂着眼帘看不清瞳仁里的动静:“外面情况怎么样?”

    “沈彻还活着。”jn说。其他人就不清楚了,但他知道安嘉冕也就关心这个。

    原以为安嘉冕听完这消息反应应该很大,但安总裁只是顿了片刻,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低头喝了一口水,这次总算喝得比较多了:“他们决定派人去救了吗?”

    jn耸耸肩:“现在是半夜,天气情况很糟,我听希文卡特的口吻,要救也得等天亮后天气好转一些以后。”

    安嘉冕抬手看了一下表,眉头微微一蹙,离沈彻掉下冰缝已经过去了十三个小时,他们已经在濒死的边缘,在等下去就只能找到尸体了。“必须尽快救援。”

    jn也很无奈,如果这要是在安氏帝国的触手能影响的范围内,安嘉冕都用这种瘆死人的语气说话了,救援没道理不在十分钟之内展开,两小时之内完成。可惜这是在珠穆朗玛,安先生自带的圣光鞭长莫及:“我已经代你向卡特表达过这个意思了,但看起来卡特有自己的想法。”

    安嘉冕思忖了片刻:“我记得马修的未婚妻也在大本营?”

    “好像是。”jn忽然明白了安嘉冕的意思。约翰马修是和未婚妻一起来登山的,只不过未婚妻没能加入登顶队。马修的未婚妻下午就从巴吉口中得知马修遇难的消息,虽然她还不知道就在刚才沈彻和基地取得联系的事,但通话的只有沈彻,马修多半已经遇难,这事对马修的未婚妻来说其实没什么改变,但很显然安嘉冕需要让那位可怜的女士觉得事情有转机。

    jn眼前浮现出未婚妻小姐哭着恳求希文卡特,卡特队长天人交战左右为难的神情,只觉得安资本家更加面目可憎。“我会去转告那位小姐的,”他起身道,“你呢,有什么打算?”

    安嘉冕:“我要好好想一想。”

    安少爷平常不怎么想就够让人如履薄冰了,他现在要“好好想一想”……律师先生走到帐篷口,看着安嘉冕陷入思考的样子,摇摇头,最毒莫过资本家,不晓得希文卡特能不能扛得住。

    jn离开后安嘉冕打了几个电话,看了看时间,又躺了回去,望着空荡荡的帐篷顶,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放着沈彻和秦修掉下去时的画面。

    我那个时候有割掉绳子吗?

    似乎没有。

    我有那个意愿吗?

    似乎……没有。

    这两个没有让他的心里一下子平静如水,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少年坐在图书馆的拱形窗台上,穿着一件白色圆领毛衣,浅灰色的裤子和一双帆布板鞋,曲起的膝盖上摊开着一本精装硬壳书,阳光照得他一头茶色头发像金线一样灿烂,耳边是楼下庭院里孩子们的玩闹声,阳光将窗格的影子投射在书页上,大片的金黄和短短的浅灰在书页上蔓延,少年碰到一个不认识的单词,默默张嘴发了一下音,这个单词把他绊住了,先前行云流水的阅读进度一下子停滞下来,他有些后悔自己没做好全副准备就来挑战这本书。

    “嘿。”一道清脆的男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响起,“那是我的书。”

    图书馆的书没有归属权,谁拿在手里就是谁的,少年连头都没抬,只微微蹙了下眉表示不满,依旧在念着那个单词。

    “你有偏执症吧,”清脆的男声笑起来,声音靠近来,“prepostero1y,意思是有悖自然规律的。”

    茶发少年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穿着一身单薄白色t恤,有着蜜色皮肤的阳光少年从书架倾斜的阴影里走进阳光的领域,少年的头发理得短而精干,像刺猬一样桀骜地立着,看上去很扎手的感觉。茶发少年合上书:“你是黑十?”

    在这座孤儿院里,能够认识他所不认识的单词,并且仅凭口型就认出来的人,只可能是黑十。

    “你好,白十。”黑十笑道,跳到大拱窗另一边坐下,“十岁生日快乐。”

    黑十和白十的称呼并不是因为肤色上的差异,孤儿院一直用宿舍名给每个来孤儿院的孩子取名,比如第一个入住蓝色宿舍的孩子就叫蓝一,黑十白十也是这个意思。

    这是白十和黑十的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他们没见过彼此,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认出彼此,prepostero1y,成了让他们认出彼此的暗号。

    孤儿院只收养极有天赋的孩子,能在五岁时就临摹莫奈梵高,只听一遍《土耳其进行曲》就能弹得八|九不离十,或是对数字极度敏感过耳不忘……当然也包括像黑十白十这样智商评测在一百六十以上的天才。

    没有人知道孤儿院的来历,但是无疑这恐怕是世界上资金最为雄厚的孤儿院之一。确切地说,它更像是一所俱乐部,俱乐部的成员无一不来自世界顶级富豪、名门望族。孤儿院的孩子将会长期受到这些富豪认养者和权威科研机构的关注,认养者指望着他们的投资能在这些孩子长大后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即便没有特别大的商业价值,那种亲手培养一个天才的成就感也非同小可。

    很多人都不知道,除了足球俱乐部,还有这样的俱乐部。

    不过投资“孤儿院”的风险也不小,没有人知道这些孩子长大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能被选入孤儿院,他们无疑都很有天赋,但是还未定性。不过对于这些神秘富豪们来说,赌博也是乐趣之一。

    黑十比白十大两岁,自进入孤儿院起就是万众瞩目的明星,两年后孤儿院又有了白十。关于黑十和白十究竟谁更厉害,一直是俱乐部的投资者和孤儿院的经营者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孤儿院有一座观察塔,一面对着孤儿院南苑,一面对着北苑,南苑和北苑被一道围墙隔开,黑十的宿舍和活动区域在南苑,白十则在北苑,俱乐部的大佬们时常喝着香槟在观察塔上观察两个孩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就发现黑十个性开朗外向,白十个性沉静内敛。这一性格因素导致黑十在与白十的隔空较量中一直处于领先地位。不过在领导力方面两人其实不分伯仲,黑十很受孩子们信服,从小就是孩子王,白十虽然话不多,更好独处,但绝非孤僻,他似乎很清楚自己与其他孩子的不同,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人能一下|体味到的权威。大佬们很希望让黑十和白十来个正面对话,但孤儿院的心理学顾问们并不赞同,黑十和白十都是自尊心极高的孩子,这个时候黑十只有九岁,白十才七岁,过早地让两人产生竞争和敌对意识可能会成就其中一人,但搞不好会毁了另一个。

    孤儿院采纳了专家顾问的意见,很长一段时间里,黑十和白十连面都没有照过,他们和孤儿院别的孩子不同,有自己专属的学习指导老师,心理导师和生活老师。大佬们喝香槟时有时会发现两个孩子隔着观察塔回首眺望,像是知道在塔的对面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不过这场备受期待的双王较量最终却流产了。

    每个孩子到十岁的时候都会接受一次全面的心理评估,和平时的心理辅导不同,这一次不止是谈话,还包括笔头测试和仪器辅助的测试。在这次没有办法作弊的心理评测中,黑十的评估结果震惊了所有人。

    那个笑起来阳光灿烂的蜜色皮肤少年,拥有着朝阳般热情的黑十,在连续三次的独立心理评测中,无一例外地被戳上了“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的标签。

    一夜之间所有人看黑十的眼光都变了,孤儿院也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顾问小组建议将黑十继续留在孤儿院里观察,但是至此,孤儿院已经不再将黑十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他成了重点留神的对象,被认养者抛弃,也不再可能有被领养的可能。黑十的活动时间和活动区域都受到严格限制,他们把他像病毒一样隔离开来,不希望别的孩子受到影响。但黑十不是那么好被隔离的。

    白十实在难以相信站在眼前这个阳光少年竟会是高功能反社会型人格,这和他在书本上读到的完全不符。他从窗台下来,将手上的《仲夏夜之梦》的封套脱掉,走到过道斜对面的书架前和另一本《社会心理学》的封套换回来:“如果他们知道你来找我,你麻烦就大了。”

    “也没什么,他们不太敢严厉呵斥我,”黑十靠在窗台上,扶着窗棂向下俯瞰在庭院里踢足球的同龄人,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至多变相让我禁足一段时间。”他回头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白毛衣的少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没想到你个子这么小。”

    十岁的白十将两本书分别放回书架上,表情淡然:“我还会再长高的。”

    “你害怕吗?”黑十忽然问,声音里带着看好戏般的笑意,“后天你就要接受心里评测了,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上天堂和下地狱的分水岭。”

    白十没有说话,静静地立在书架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只有十岁的孩子,少年老成得让人害怕。

    黑十走下窗台,手指从书脊上划过:“就算你把图书馆里所有心理学方面的书都翻遍了,也没有用。”

    白十瞧着他的表情,对了,这种轻蔑至极的笑容才对得起他高功能反社会的头衔:“跟我说说心理评测的内容都是什么吧。”

    “评测一共有三次,如果第一次你的结果不令人满意,他们会组织第二次评测,结果再不令人满意,第三次评测就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黑十说道,“为了保证评测的结果完全客观不带偏见,为你做评测的专家并不来自孤儿院的顾问团队,他们来自独立的第三方机构,换句话说,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来自这个孤儿院。”

    白十边听边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黑十靠在书架上,看着书架对面那一排入门级的心理学书籍,“你看这些书真的一点用也没有,因为他们不会根据你每一题的答案来判断你的人格趋向,他们看的是你在整个测试中的表现,你采取的整体策略,甚至你答题时的小动作都会成为判断的标准,有时还是关键标准。你要记得,”说到这里眼神一沉,“字面上的意义都不重要,那都是用来唬人的。”

    白十没有说话,黑十连续三次都失败了,他瞒天过海的可能性十分渺茫,但是他又不得不赌这一次。

    “还有仪器测试,”黑十侧头看向白十,指了指自己眼睛和太阳||||||岤之间的部位,“这个地方叫眶前区,普通人在看到杀戮和血腥的场景时,这个区域会有反应,代表恐惧和不适,但是尤利乌斯凯撒不会,阿道夫希特勒不会,我们也不会。”黑十放下手,遗憾地道,“一个高功能反社会者根本不可能从这样的测试中侥幸。”

    白十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图书馆阁楼。

    “白十。”

    黑十从背后叫住他,白十停下脚步转过头,蜜色皮肤的少年站在两排长长的书架间,逆着拱窗后充沛的日光,他错觉他似乎张开了翅膀,黑色的羽翼将窗外的阳光完全挡在了身后。

    “见到你很高兴。”黑十说,笑容依旧灿烂如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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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他被带去了知名大学的心理研究所,做完所有纸上测试和沙盘游戏,最后在专家测试员和蔼得看不出端倪的目光中,躺进了核磁共振仪。

    黑十没有说错,给他播放的画面中果然出现了血腥的场景,夹在一堆卡哇伊的漫画图片和风景图片中,但是血腥得并不过分,可能因为他们都还未成年,也可能是他自己觉得小儿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