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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的报恩第33部分阅读

    灵犬镇,他要去外面的世界。

    o drifter off to see the wor1d

    there is such  1ot of wor1d to see

    歌词真棒,可惜他没有huck1e berry friend,但是他觉得自己总会找到的,在外面的世界。

    坐上人类的大巴车,司机放着一首《red river v11ey》,他和司机大叔一路聊天,司机大叔告诉他这种类型的音乐叫乡村音乐,是从美国来的,司机大叔说进城的时候他就放《red river v11ey》,回灵犬镇的时候就放《tke  ho untry rod》。他趴在车窗,在口琴吹出的轻快节奏中,觉得自己就像插上了翅膀,想飞去哪儿就是哪儿。

    《tke  ho untry rod》也很好听,总有一天他要开着自己的车子,在这个世界上某一条种满柠檬树的向阳大道上听这首歌,也许是美国,但是绝不会是灵犬村。

    别了灵犬村,我不会怀念你的。

    那个时候人类社会的户籍管理还不很规范,他很快就找到空子可钻,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出国深造,去了那个把人类送上月球,把乡村音乐带到世界各地,叫做美国的国度。

    他有了英文名字,中文名叫什么来着,反正是族长取的,早就忘了。人类的世界精彩得让人应接不暇,他从听乡村,听摇滚,到听起爵士,最后衣冠楚楚地走进卡耐基音乐厅,听阿巴多指挥柏林爱乐演奏的马勒《大地之歌》,和所有衣冠楚楚的古典音乐爱好者们一起高喊着br|vo起身鼓掌。

    他精力充沛,充满干劲,富有魅力,身边从不缺漂亮的女性,然后就和所有爱情小说爱情电影里描述的一样,很俗气地坠入了爱河。

    “和一个叫艾丽西亚的姑娘。”斯汀掰了一截枯树枝放进火里。

    秦修听着没出声,毫无疑问那是一名人类女子。这个老家伙从来不把自己当灵犬族人看待,谈恋爱当然也要和人类谈。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我觉得那不重要,”斯汀缓缓道,“我们订了婚,后来……”说到这里静了很久,“后来她发现了我的身份。”

    秦修抬头看向对方。

    “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的精神出了严重的问题,此后一直住在疗养院,每次我去看她,她就对我大呼小叫。”斯汀盯着蹿得老高的火苗,声音沉下来,“我毁了她的一生。”

    洞中又安静下来,只有柴火的剥啄声。“后来呢?”秦修问。

    “因为这件事我被灵犬族驱逐,终生不能再回到族中。”斯汀平静地道,“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族里会有避世戒条,为什么族长严禁我们和人类走得太近。后来……我遇见阿彻的母亲,度过了一段人生中最宁静美好的日子,她怀了阿彻却没有告诉我,只给我留了一封分手信,就一个人回了灵犬镇。这我能理解,因为爱我才想要我的孩子,但是作为一位母亲,她一定希望儿子能不再重蹈他父亲的覆辙。”斯汀抬起头,看向轻蹙眉头的秦修,“过了好久以后我才知道我有这么个儿子,才知道我儿子甚至不知道他的父亲还活着。”

    “你怎么不告诉沈彻?”秦修沉声问。

    “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老家伙一筹莫展地摇摇头,“他一定会怪我,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差劲的父亲,只要能为他做点什么就好了,只要能看到他过得好好的……这么多年,我该弥补他了。”

    秦修没说话,他看着这个原本精神抖擞逗比兮兮的老家伙忽然在他面前宛如老了十几岁,他知道这个人很愧疚,很想和儿子团聚,他想和这个人争,想说“如果你把他带走了,那我怎么办”,可是这家伙再讨人嫌毕竟也是沈彻的父亲,这么自私的话他说不出口,最后只能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他灵犬族的身份,我也接受了。”

    “你太天真了,”斯汀苦笑,“我那个时候也和你一样天真。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保住秘密,那我岂不就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两样,可是命运不会听你的话。你们现在也许是很好,但是你根本不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变故,到那个时候再来后悔,你们两个人的人生就都完了。”

    秦修盯着篝火,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有一位前辈告诉我,人应该活在现在,我不想操心以后的事。”他向后靠在岩壁上,平静地闭上眼,“你想带他走就去吧,如果他愿意的话。”

    老家伙挤着眼睛盯着从容淡定的北极熊:“你好像成竹在胸啊?他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找你,但是时间一长就会放弃的。”

    秦修没说话,嘴角淡淡地牵起。傻瓜,他找了我七年呢。

    103

    斯汀将秦修在山洞里安顿好就披星戴月地回旅馆了,到旅馆的时候刚好到点准备早餐,他在厨房乒里乓啷做好两人份的早餐,听到咚咚咚跑下楼的声音才想起不对,连忙把桌子上的两人份早餐抱回来一股脑全倒掉了,重新开始做三人份的,刚打了个蛋,就见卷毛青年边往防寒服袖子里塞手臂边风风火火跑进餐厅:

    “斯汀大叔,你看见秦修了吗?他的车子怎么不见了啊?”

    老家伙佯装不知地回过头:“我没看见啊,他可能自己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沈彻疑惑地皱眉:“大叔你没事吧?你怎么一头的汗啊?”

    “我……没事啊,”斯汀心说我背上还有一背的汗呢还好你看不到,笑得特别不自然地道,“你先吃早饭吧,哦这早饭没什么问题,我真的是刚刚做好,啊那个,我估计秦修一会儿就会回……”

    “我不吃啦,我去找他。”哪晓得卷毛青年掉头就往外跑,边跑边回头喊,“别等我们啦,你自己先吃吧!”

    斯汀看着盘子里重新做好的三只煎蛋,一脸恶犬相地摔了锅子。臭小子,有了情人不要爹了!

    阿彻在附近找了找,没找到秦修人,又自己战战兢兢驾着雪地摩托进了公园,还是没找到人,手机则一直处于无信号状态,他只好先回旅馆,回来发现秦修还没回来,有些着急了,这外面风大雪大的,他脑子里冒出北极熊可怜巴拉地蹲在一块狭窄的浮冰上,浮冰一化,吧唧就掉进冰水里如花似玉地沉没了……

    “北极熊会游泳的。”斯汀老家伙在后面冷不丁道。

    “可是他怕冷啊……”阿彻已经打电话求助了公园管理人员,这会儿在前台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

    “北极熊怎么会怕冷?”

    “他就是怕冷。”阿彻停在窗口,皱着眉头鼓着腮帮望眼欲穿。

    公园管理处的人认为秦修才不见几个小时,有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让阿彻等到晚上,如果那时还没回来,他们再派人去搜。阿彻知道秦修消失得很不寻常,哪肯等到晚上,下午就借了辆车进公园去找人了。

    斯汀大叔非要跟着一块去,阿彻心想多一个人多份力,就带着老家伙一起去了。他本来打算找秦修的车子,可是隆冬季节里,才几个小时车辙就被厚厚的雪重新掩盖了,到处都找不到黑色雪佛兰,车子只能走公园里的八字公路,没法进入景点腹地,他看天还没黑,就下了车打算步行去秦修昨天拍摄的外景地看看。

    斯汀跟在阿彻后面,心情很矛盾,看儿子这么焦急,很想安慰对方“吉人自有天相”,但又想让沈彻快点死心,纠结了一会儿,小声道:“他会不会……是遇上什么意外了?”

    说完就见前面的沈彻站住脚步,没有说话,但是那背影一下就凝住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埋头向前走。

    他们找了一天没有收获,再要找就只有去更远的地方了,照道理秦修大清早地离开不会一个人驾车去很远的地方。阿彻不得不暂时跟斯汀大叔回旅馆,他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根本睡不着,总在想秦修这会被困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又冷又饿,嗷嗷叫着却没人给他喂食该怎么办。

    斯汀也觉得棘手,他安置秦修的山洞并不在公园内,而在小镇背后不远处一个背风的小山坡上,一来不会那么冷,二来方便照应,三来也不用担心阿彻循着气味找到秦修。但是沈彻那家伙睡不着觉,他就没有办法晚上偷偷溜出去照顾秦修。

    好在沈彻毕竟找了一天,最后还是挨不住倦意睡过去了,斯汀一看这都凌晨三点了,赶紧装好吃的喝的开车去了山洞附近。

    虽然山坡不远也不高,但大半夜的冒雪行进还是很危险,洞口很深,要走进去拐几下才能看到火光,斯汀循着火光走进来,吓了一跳。他留的那些还没开封的食物,什么火腿,饼干,吐司,爆米花……包装袋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爆米花爆得到处都是,秦修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靠在岩壁上补眠。

    斯汀蹲下来瞠目结舌地看着满地被撕成渣的包装袋,捡起一片红色,那是火腿的包装,边缘是一排惊悚的牙印,他抬头瞪向人畜无害如东方版那喀索斯的秦修,心说你也太能干了!

    秦修掀起眼皮,慢条斯理道:“带杂志了吗,还有我要的眼镜?”

    斯汀不敢怠慢地拿出国家地理杂志,放在秦修膝盖上翻开,又掏出秦修的黑框眼镜打开来毕恭毕敬给秦冰山戴在耳朵上:“行了吗?”

    秦修曲起腿来边看杂志边漫不经心问:“沈彻怎么样?是不是很想我?”

    老家伙在心里呸了一声:“也还好啦,吃得下睡得着。”

    秦修冷笑一声:“吃得下睡得着你至于这会儿才来伺候我?”

    斯汀斜眼瞪了冰山美男一眼,心里直道,老子决不能让阿彻落在这小子手里,这小子太厉害了,阿彻那点智商不够他塞牙缝的,后半辈子肯定被耍得团团转!

    天快亮的时候斯汀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旅馆,秦修喊住他:“明天记得给我带牙膏牙刷来。”说着张开嘴上下两排大白牙刺啦刺啦磨了两下,在斯汀心有余悸的注视下淡定地道,“牙齿对我很重要,要不然你几天不来,我连开包装袋都做不到。”

    斯汀心里骂着小样儿的我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揶揄了声:“还要不要给你带面镜子来啊?”

    “嗯,有道理,带来吧。”

    老子咬死你!

    这天上午公园管理处终于派了几辆车子去寻人,搜救人员比沈彻有经验,搜救车的车轮全是加装的履带,方便在积雪里前进,找的也都是几处经常容易出事的地方,很快就有人发现了秦修的黑色雪佛兰。

    车子被找到时几乎全被埋在雪里了,搜救队长眺望着前方地势险峻的黄石峡谷,表情显得很棘手:“看样子可能真的出事了……”说着回头责骂全然六神出窍的卷毛青年,“这种天气怎么能一个人去没开放的景点?!你们又不熟悉地形,又没有导游,真是太乱来了!”

    沈彻一句话都无法反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秦修就可以雇导游,甚至可以安全地跟着《伟大遗产》的摄影团队出去拍摄。

    搜救队带搜救犬进了黄石峡谷,黄石峡谷不是冬天开放的景点,阿彻跟在搜救人员身后,中途他们停在艺术家观测点,站在这里可以将大峡谷和瀑布的壮美景色一览无遗,阿彻看着如同被大刀阔斧一刀劈开的峡谷,曾经在电视上见过的仿若在彩虹之巅的金色峡谷,此刻是一派气势恢宏的白色,峡谷中央的河流大片都冻结了,只有细细一涓流水蜿蜒在冰冻的峡谷间,然而一上一下两段瀑布仍是气魄非凡,分不清坠落的是水还是雪,只觉得莽莽一片如行云一般。一想到自己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一个人来看黄石大峡谷,阿彻的心里就灰暗极了。

    搜救队长担心秦修很可能为了拍到冰雪瀑布的极致美景一个人深入峡谷,但是峡谷这一带山势险峻,搜救队也不敢贸然深入,在瀑布附近的游客走廊找了一遍,又在峡谷外围找了一圈,最后还是只能打道回府,临走前队长回头看了一眼矗立在雪地里望着瀑布的卷毛年轻人,叹息着摇摇头。

    阿彻第n次深呼吸,眼神第n次失望地暗下来。一点都嗅不到秦修的气息。

    第二天搜救队派出了直升机,阿彻好说歹说跟着一起上了直升机,在车上并不觉得黄石公园有多大,等真上了飞机,才发现这座国家公园如此广袤,这么找下去,根本是希望渺茫。

    直升机和搜救车一连找了三天,音信杳无,在这种季节没有人能在野外撑过三天三夜,搜救人员其实已经放弃了。斯汀依然偷偷当着他的风雪夜归人,顶着黑眼圈每晚冒险出门。

    秦修吃完火腿三明治,开始看杂志,边看边道:“他放弃找我了吗?”

    老家伙正在挤牙膏,恨恨道:“就快了!”然后倒了一杯子水蹲到秦修身边。

    斯汀把杯子递到秦修嘴边,秦美男低头喝了一口,咕噜咕噜漱了口吐掉,然后心安理得地张开嘴露出两排牙齿,斯汀心里骂骂咧咧地开始给北极熊刷牙。

    秦修刷完牙说自己要小解,斯汀这些天为了方便秦修尿尿已经把他的手绑在前面腰下的位置,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自己解决,但因为脚是绑着的,还是得扶着秦修站起来,走到洞||||||岤深处解决问题。

    秦修尿完尿抖好塞好了回头喊斯汀,斯汀憋着一肚子火又把秦修扶进来,秦修像只僵尸一样一边迷你小跳一边道:“你打算关我多久?”

    “哼哼,害怕啦年轻人?”斯汀恶犬在洞||||||岤的火光中阴森地一笑。

    “我是说,你要是打算关我一个礼拜或者更久,下次就记得带个座便器来,虽然我是帅哥,但也得憋条啊。”

    斯汀恨不能踹死对方。你在外面这么猥琐重口你情人知道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赶紧劝沈彻跟他走,要不他得在这里给秦修盖一座别墅起来!

    这天早上斯汀见卷毛青年难得坐下来正正经经吃了早饭,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如果努力尝试了n遍还是达不到目的,人们就会绝望,就会放弃,狗也一样。

    沈彻吃了早饭果然没再想前几天一样没命地去找秦修了,而是问斯汀有没有雪铲。老家伙奇怪:“你还要去找人啊?”沈彻指了指头顶:“屋顶的雪又积深了,我去扫扫。”

    斯汀以为他是一个人待着难受,就给他找了铲子和锯子,卷毛青年提着工具爬上梯子就开干了。

    斯汀哈欠连天地在洗碗,不多时就听见外面噗通噗通的声响,瞌睡都给他吵没了,探头朝窗外看去,只见白花花的雪块一整块一整块跟豆腐似地掉下来,他有些纳闷地出了门,仰头看着屋顶上干得热火朝天的年轻人。

    沈彻先是用锯子把厚重的积雪切成一块一块的,再用雪铲往雪块底下一铲一拖,一人高的雪块自动就往下滑落了。

    老家伙看得瞠目结舌,有你的啊,不愧是我儿子!“这招你哪儿学的啊?”

    沈彻边锯雪块边得瑟道:“我这几天开车去公园的时候看见人家专业的除雪人都是这么干的!”

    屋顶的雪刚清了一半,就看见一辆红色fit朝旅馆驶来,沈彻立刻站直了,丢了雪铲就朝那车子高高挥手:“芬奇太太!”

    老家伙在下面被滑下来的雪铲差点没砸个脑震荡,捂着脑门看向缓缓停靠在旅馆外的红色fit,芬奇老太婆还从车窗那儿冲沈大卷也摆了摆手。

    老太太听说了秦修失踪的事儿,拉着沈彻坐在沙发上,拍着小伙子的手背一个劲安慰着,看上去比沈同学还难过。

    “那个,芬奇太太,我想继续留在这儿……”沈彻忽然说。

    老太太用手绢点了点眼角的泪,了然地点点头:“当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卷毛青年有些赧然地道:“但是我带的现金可能不够住那么久,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像斯汀大叔一样留在你这儿打工呢?”

    斯汀在洗碗,听见这话豁然转身:“不行!”

    卷毛青年和老太太闻声瞧了一眼洗碗槽前乱激动的老家伙,然后同时忽视了老恶犬,继续着谈话。

    “可以吗?”沈彻恳切地道,“我很能干的。”

    芬奇太太看着像只大狗一样瞅着自己的卷毛青年,那眼神充满希冀让人不忍心拒绝,想到旅馆的屋顶还是头一次被清理得这么干净,这年轻人是比斯汀那家伙能干多了,可是她也明白这年轻人执意要留下的原因,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