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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的报恩第9部分阅读

向。

    小海豚又往上顶了顶他,绕着不支的少年吱吱地叫了两声,终于向小女孩下沉的方向游去。

    阿彻一个人静静地漂浮在深蓝的海水里,觉得四周特别地安静,好像又回到了宁静的小镇,他被贺兰霸从狗窝里拎起来下山去买酱油,每天勇斗大汪狗蛋圣斗士,夜里在屋子里捉小强……那样宁静得乏善可陈的日子,有一天被屁股上的天外一脚打破。

    好想再一次被踢飞过马路,再一次掉进垃圾桶里,被你的手掐到。

    小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哗——

    头顶忽然有什么破空而下,海水像被剖开了,无尽的阳光洒下来。

    阿彻闭着眼也能感觉到那光,那力道,不由挣扎着张开眼。

    有什么正向他游过来,是海豚吗?

    不对,那游动的姿态好美,像是……人鱼?

    双眼迷蒙的卷发少年凝视着那条人鱼朝他缓缓游过来,游到他面前,黑色的头发在海水中舞动,阿彻这才看清在海水的涤荡中清丽无暇的面容,细密的上下睫毛在水中颤动,眼角精致的泪痣像闪电一样击中他的心房!

    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美丽面孔凑近他,柔软的嘴唇覆在他的嘴上,带着他一起张开嘴,阿彻感到饱满的氧气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肺里。

    他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知道这就是小修,他熟悉这个人的味道,不管变换怎样的形态,变成天使,变成|人鱼,变成花朵还是云朵,他都认得。

    曾经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像是在书店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透过书本的缝隙不经意间看见书架对面正低头百~万\小!说的人,而那个人刚好就是小修;

    像是天气太热,飞奔去饮料机买冷饮,刚要投币时发现另一个人也把手伸向了投币口,而那个人刚好就是小修;

    像是上公车时发现忘了带交通卡又没带零钱,有先上车的乘客倒回来为他补了票,而那个人刚刚好就是小修;

    像是……在海边溺了水,就快要去见犬神大人的时候,一只美丽的人鱼救了他,而那人鱼,那么刚好就是小修……

    卷发少年眷念地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喉咙滚烫,眼眶也滚烫,他不顾一切地张开嘴:小修!小修!我找了你好久!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人鱼小修见他张开嘴,海水又不停地倒灌进嘴里,像是很生气似地皱着眉头。

    阿彻不顾被海水呛得快窒息,急着又张开嘴:我不出声啦!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会乖乖缩在你的抽屉里,不出声。

    小修皱着眉头凑过来,再次用嘴唇覆住他的嘴,最后一次度气给他,而后伸手捂住他的嘴,带着他往上游。

    那种无比安心的感觉让阿彻满足地闭上眼,手臂不舍地环在小修的腰上。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小修……小修……”

    “喂?喂?醒醒!醒醒啊!”

    阿彻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心里念着小修激动地一张眼,冷不丁看见头顶任海的脸,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任海嘴上还吸溜着一撮面条,小麦卷的表情让他很寒心:“喂,你这算是什么表情啊……”

    卷毛小子一骨碌坐起来,四下打量,他这会儿正睡在公寓里任海的沙发上:“小修呢?!”

    “什么小修?你又做春|梦啦?”任海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摇摇头,不过也可以理解,人在要死的时候是会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惦记的东西,这小子一辈子就惦记他家小修美人了。

    卷毛小子眨了下眼,两手猛地抓住任海的衣服:“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溺水了吗?然后小修救了我啊!”

    任海被提得一口面条差点呛到,心说果然还是小正太的时候可爱啊,长成中二少年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了:“停停停,松手松手!你在拍琼瑶剧啊?你是溺水了,不过救你的不是小修,是个男生。”

    阿彻懵懵地松开手:“……不会啊,我明明看见是小修来救我的!”

    “你那时都快嗝屁了,看错了。”任海想到那个救英俊大郎上来的少年,心里叨念着,其实也不能怪英俊大郎看错,那少年是真心美得冒泡,一身泡了水比女人还那啥。不过长得虽然美,救起人来真是纯小爷们,海岸救援队来的时候人家一个人已经把两个人都救上岸了。

    阿彻还是不信,怎么可能是男生呢?那天然眼线,泪痣,皱着眉头凶巴巴的样子,明明就是小修啊。狗小子一脸怀疑地瞅着任海:“那救我的人呢?”

    “人家救了你就走了啊,还等你以身相许啊?放心,我已经替你千恩万谢过了。”

    “真的……是男生?”阿彻颓坐在沙发上,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废话,男生女生我都分不清?”任海起身去厨房洗碗,出来就见狗小子蹲在书架那儿翻啦翻地翻出一本娱乐杂志,不由皱眉,“干嘛啊?”

    阿彻翻到杂志中的一页,正儿八经拿给他看:“你看看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任海看着杂志上某人气韩国偶像,简直想把泡面扣在那两片狗耳朵上:“救你那人有鸟的好吗?!有鸟的你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阿彻被揪着耳朵扭着脖子:“你别老揪我耳朵啊!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有鸟啊?”

    “他泡了水下半身特别明显我会告诉你吗?”

    “行行行,我信了!你松手啊!”

    “谁叫你长这么对招风耳!”

    “你小心我以后长得比你高!”

    任海开眼界了,卷起袖子:“你还要造你任海哥的反了不是?”

    阿彻得意洋洋道:“我今年都一米七五啦,过两年肯定比你高!”然后就“噗”的一声。

    任海挥去眼前的白雾,呵呵地看着在地上团团转的大金毛,不能更解气:“不是要跟我比高吗?你再来跟我比比啊?……往哪儿走?往哪儿走?”一人一狗围着桌子转圈圈,“有种别跑,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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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谊公寓的住户时常能看到这样一幕。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趴在楼下晒太阳,小麦色皮肤的卷毛少年摊开一本课本,不厌其烦地凑给雪橇犬看,大阿拉斯加别过头不理他,少年就绕着雪橇犬转……

    看上去似乎是小麦卷少年异想天开而阿拉斯加不求上进,不过真实的情况刚好相反。阿彻这些年自学,身边能够询问的人只有任海,不过任海嫌他烦,经常不乐意教他。

    “呵呵,任海哥……”

    “任海哥你现在有空吗?”卷毛少年狗腿地替阿拉斯加犬捏着背。

    “任海哥你帮我看看这道解析几何怎么解啊?”每当这个时候阿彻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和动作都特别孙子。

    阿拉斯加犬被晃过去晃过来的小麦卷搞得不胜其烦,扫一眼课本,我靠,简直如同天书,不耐烦地汪汪汪道:“跟你说过初中以上的不要来问我,我也没学过。”

    阿彻很无辜:“这就是初中的啊。”

    雪橇犬吃了一瘪,心说现在的初中生都学的什么啊?

    阿彻耸耸肩:“不是初中的我也不会拿来问你啊……”

    这话对雪橇犬来说实在是要多不中听有多不中听。

    半小时后,阿彻认命地推着一车子油盐米醋在超市排队结账,这个点儿正好是下班时分,超市收银台全是大排长龙,阿彻有点着急,他现在的人化时间差不多能维持三个小时,这会儿还差十分钟就三小时了,可是前面一个大妈边结账边打电话,慢条斯理的,偏偏买的东西又还多。卷毛少年越来越急,忍不住上前催了一声:“大婶,您能快点吗?我有急事啊!”

    大婶握着手机瞥他一眼,根本没理他。

    阿彻心嗵嗵直跳,总有种不妙的预感,不行,东西可以不买,千万不能在这种地方变回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么想着,果断扔了一车东西,从无购物通道跑了出去。

    卷毛少年循着头顶洗手间的标识,在人群中飞奔而过,差点把鸭舌帽都飞掉,总算看见前方的洗手间,这时忽然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小心!”

    阿彻抬起头,随着“吱呀”一声,一座高高的木梯子朝他轰然倒下来,巨幅广告布也跟着“呼啦”一声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挂广告的工人惊悚地看着巨幅广告布连人带梯子都给埋在了下面,四周还诡异地噗呲噗呲冒出了白烟。

    大妈:“哎呀,有人被压在下面了!”

    大妈b:“不是人,是狗!我看见一只狗被压在下面了!”

    大妈:“明明是人啊,一个小伙子啊!”

    大妈b:“是只狗,一只大狗!”

    广告工人哪有功夫理会两个大妈的争执,急急忙忙从脚手架上下来,揭开厚重的广告布——

    众人傻眼了,一只套着衣服裤子的大金毛四仰八叉晕晕乎乎躺在地上。

    大妈b得意地笑:“看,我说是只狗吧。”

    阿彻听见一片四周吵吵嚷嚷,水泥地上交织的脚步声大得像打雷似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来回走动的脚。

    大金毛一个骨碌翻身坐起来,甩了甩脑袋,他这是在哪儿?!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蹲在超市大门外。这么说变狗的事儿没被人发现?管他的,先回去再说吧,大金毛站起来往前迈了一步,惊恐地一愣,缓缓回过头。

    脖子上套着什么呀?!怎么能把我套在门上啊!

    大金毛用力扯着绳子,但绳子特别皮实,他越扯脖子那儿就箍得越紧,大型犬急躁地扭来扭去原地打着转,很快把自己绕成一团麻。

    “哎哟,这狗终于醒了,”两个超市工作人员走过来,一个是五十多岁的大妈,一个是年轻的姐姐,两人一脸稀罕地边摸他的头边帮他把缠在身上的绳子解开,“放心,我们已经给你做了寻主人的启事,你主人要是听见广播就会出来找你的。”

    “汪汪!汪汪!”我没有主人啊!你们放了我我自己就能回去!

    “不用谢,乖乖等着吧。”

    阿彻看着这鸡同鸭讲的一幕,都快哭了。

    不久两个工作人员也开始纳闷,播出通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怎么都没见人来领狗啊。

    “这天都要黑了,要是真没人来领狗怎么办啊?”年轻的姐姐问,“要不,放了他?”

    阿彻赞同地直点头,放了我吧!你们好下班,我也好回家碎觉觉啊!

    “哎呀那怎么行,这狗一看就很值钱,要是走丢了成了流浪狗多可怜,”大妈非常善良,“这样,等到八点钟要是还没人来领,咱们就打流浪动物收容中心的电话。”

    阿彻的心“噼啪”一声就碎了,呜呜呜呜,大妈你要不要这么善良啊?敢情大家都觉得流浪动物收容中心是个好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彻开始有点紧张了,任海兄是断断不能指望的,除非他彻夜不归,否则阿拉斯加犬是不可能来找他的,要是真进了收容中心,等任海来找他的时候他说不定已经嗝屁了。

    阿彻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自救,大妈已经借前台的电话打了114,问到了动物收容中心的电话号码。

    别啊,千万别,那地方我这辈子不想再去第二次了!卷毛大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蹦着,听到大妈挂断电话,走回来对姐姐说“马上就到”,整个狗都萎了。

    这个时候真希望有个“主人”从超市里走出来,最好还碰巧是小修,然后说:“这是我的狗。”

    呜呜呜,这是我的狗,居然是这么动听的一句话啊!大金毛欲哭无泪地想,抬头绝望地看着超市里进进出出的人影,然后猛地一怔。

    茶色头发的俊美青年从超市里走出来,一身白色长袖t恤,浅灰色长马甲,背上挎着一只黑色的hed网球袋,单耳挂着白色的耳塞。

    那双手抄在口袋里,优雅从容的姿态他再熟悉不过。

    安少爷?!居然是安少爷!

    “汪汪!汪汪汪!”大金毛激动地站起来,扯着绳子往前直扑。

    大妈和姐姐面面相觑,朝大金毛扑腾地方向看过去。那个方向只有一个年轻人,背对着他们正在取存包点的背包,合上柜门转过身,然后冷不丁对上吐着舌头讨好地凑到他面前的金毛大狗像是也小惊讶了一下。

    “小伙子,这是你的狗吗?”大妈问。

    阿彻一个劲摇尾巴:“汪汪!汪汪汪!”是我啊安少爷!

    安嘉冕皱眉看着他,一面取下耳塞:“你说什么?”

    阿彻恨不能扑到安嘉冕身上,扯着绳子嗷呜嗷呜重复着,是我呀安少爷!我是史丢比啊!

    超市姐姐看着这位高大俊美的年轻人也有点淡淡的羞射,轻言细语地问:“这狗是在超市里走失的,他见到你这么激动,是不是你的狗啊?”

    安嘉冕看一眼问话的女子,又看一眼疯狂地朝他吐舌头摇尾巴的卷毛大狗。

    “汪汪!汪汪!”安少爷,要是没人领我走,他们就要把我送到流浪动物收容中心了!

    阿彻恳求地看着安嘉冕,也不晓得安嘉冕有没有认出他,有没有明白他在扑腾个啥,但现在安嘉冕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安嘉冕的表情看不出个底细,等他扑腾得都快绝望了,才出声道:“他是有点像我养过的狗。”

    阿彻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安嘉冕提了提裤腿,单膝蹲下来,看着大金毛的眼睛:“我那只狗叫史丢比,你是史丢比吗?”

    “汪汪!汪汪!”我是史丢比!我是史丢比啊!

    安嘉冕淡淡地瞅着他:“我的史丢比,只要我下一个指令,就会在地上连续打五个滚。”

    阿彻愕然地张大嘴。

    “史丢比,”安嘉冕微笑道,“give  five。”

    大金毛只能认命地趴在地上,扭着身子用力打起滚,一个,两个,三个,嗷呜绳子不够长,反过来再一个,再两个。大金毛滚了一身灰尘,可怜巴拉地站起来望着他,这下行了吧。

    安嘉冕笑了笑,起身对两名工作人员道:“是我的狗,给我吧。”

    在与十四岁的安少爷相处那短短三个月里,阿彻一直觉得安嘉冕是个好人,尽管偶尔有点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现安嘉冕还是没有变,是个好人,就是偶尔有点坏。

    大金毛呜嘤一声,无奈地趴在地上,看着网球场中练球正酣的安少爷。

    安嘉冕不是一个人练球,有个瘦高的年轻人当他的陪练,不过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很明显,但凡安嘉冕的球路稍微刁钻一点,力量稍微大一点,陪练必然接不到球。接不到球安嘉冕也不说什么,捡个球继续发球而已。

    瘦高的陪练看上去像是大学生,阿彻看着反手将球击向对角线的安嘉冕,说起来,安少爷今年应该大学毕业了吧,当然,以安嘉冕的能力,说不定早就跳级毕业了。

    练了快两个小时,天已经黑了,气喘吁吁大汗漓淋的陪练男生挥拍的动作都走了形。又一发外旋球挥过去,落在底线,男生没够着,球啪嚓弹到铁丝网上,网子狠狠抖了两下。

    黄|色的小球滚远,安静的球场只听见铁丝网扑簌簌的响动声。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安嘉冕提着球拍走去长凳处,这话一出,不仅陪练的男生,阿彻也顿时如释重负。

    把白毛巾挂在脖子上,安嘉冕从背包里摸出钱夹,陪练的男生走过来,接过那三百块钱,半晌,出声道:“学长,我明天不来了。”

    安嘉冕正弯腰把钱夹放回去,抬头看一眼表情古怪的男生:“为什么?”

    男生的目光故意错开,生硬地说:“我觉得我当不了学长你的陪练。”

    连阿彻也不难听出那话中带着怨气。像安嘉冕这样高强度的练球,普通人怎么消受得了。

    男生转身走到球场门口,安嘉冕忽然叫住他:

    “等等。”

    男生疑惑地停住脚步转身,安嘉冕慢慢走过来,又递了几百块钱给他。

    男生惊异地看着那叠粉红色的钞票,又看向神情捉摸不透的安嘉冕,这钱安嘉冕只是从钱夹里随手一掐,看起来得有七八百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而安嘉冕偏又迟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