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明枭 > 明枭第23部分阅读

明枭第23部分阅读

    的女人睡觉,就算是这夜再长,也是不够用的。尽管今天早上是苏小二当值,但是,他起来换班的时候,还是比往常迟了半个时辰。

    迟了就迟了点呗!大不了下次再有这些小娘的时候,让当值的黄大麻子先尝尝鲜,谁叫他运气不好,被抽到昨天晚上当值的。苏小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上望楼。一眼就看到蜷曲在一旁,睡在那里口水都流出来的黄大麻子。他一脚踢了过去,只见黄大麻子一下子像被浇了一瓢滚水的鲤鱼一样,跳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在咋咋呼呼:“谁,官兵来了吗?”

    “这大清早的,哪里来的官兵!”苏小二鄙夷的笑了笑,眼光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望楼外面看了看,这一看之下,笑容立即冻结在他的脸上。在庄子外面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沉默的站在那里,初升的太阳,照在这些人手上闪亮的枪尖上,反射出一片炫目的光芒。

    “官兵来了!!!”一声凄厉的声音,从望楼中响了起来。

    仿佛是一个有着魔力的魔咒,随着这声凄厉的喊叫,整个庄子里,开始喧闹起来,人的叫骂声,叱责声,兵刃的撞击声,马匹的嘶叫声,顿时打破了这宁静的村庄。

    这一天,是崇祯七年六月初四,从这一天起,掖县王家,成了一个历史名词,无论是交好王家的,畏惧王家的,还是依附王家的,都赫然发现,在官兵面前,自诩强大的王家,其实,和一只绵羊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摧枯拉朽 斩草除根

    [正文]第八十一章 摧枯拉朽 斩草除根

    ------------

    战斗的过程,实际上不是很复杂,从喊出“官兵来了!”那一声起,战战兢兢的苏小二就趴伏在望楼上,目睹了整个战斗的过程。

    望楼其实就是固定的瞭望塔,也有叫做哨楼的,多是搭建在建筑的中间,尽可能的高出一般的建筑,人站在上面,可以对于下面发生的事情,无论是远处的还是近处的都一览无遗。

    苏小二清楚的看到,随着自己的一声大喊,下面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不管是自己这一边的,还是官兵的那一边,随着他这一声大喊,战斗拉开了序幕。

    有的伙伴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直接冲向马棚,却被几个当家的身边的打了回来,也是,庄子就这么大,怎么也容不得大伙上马驰骋的。倒是有些头脑清醒的同伴,衣裳不整的拿着手中的兵刃,冲了出来,直接围在大当家的身边听候大当家的调派,大当家的似乎正在声竭力斯的叫着什么,不过人声太过嘈杂,听得不大清楚,不过,伙伴们的动静,倒是让他明白了大当家的到底在喊些什么,大家都一个劲儿的冲向庄子的围墙,那是叫大家在围墙上守住呢。

    他把目光转了过来,看到官兵那边,官兵们也动了,不过,动的不是那些黑压压站在那里拿着大枪很吓人的步卒,而是一直游弋在步卒旁边的那十几个骑马的家伙,看到这里,他有些放心了,步卒们不拿人命填,靠几个骑兵能干啥,难道几个骑兵就能越过那高高的围墙冲进庄子来吗?

    不对?那些骑兵们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好像是带着铁爪的绳索。一个个转着圈在手里摇着,然后使劲儿的朝着大门前的吊桥飞了过去,他仿佛听到了那些铁爪在吊桥上死死咬住的“笃笃”声。完了,这些官兵是要打破大门,然后直接步卒杀进来啊!他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吊桥一旦被这些官兵落下,这庄子的那个木门,要打开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没有了庄子的屏障,又怎么对抗这些官兵。

    黑狗子,四喜,还有满天星他们几个呢,不是吹嘘他们几个平时弓马都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对上鞑子都不会吃亏的吗,赶紧用弓箭将这些游骑赶开啊!他心里着急的寻找着平日里那些弓术良好的同伴们,这个时候,连他都看得出来,要是那些骑兵落下了吊桥,会有什么后果,他就不信在围墙上的那些同伴们看不出来。

    还好,他终于看到那几个弓术超群的同伴的身影了,他们背后的猎弓已经被他们拿在了手里,动作快的,已经是对着那些骑兵们射出一两箭了。可惜的是,距离虽然有点远,但是这猎弓的准头实在也是差了一点,竟然一个都没射下马来。

    “嘭嘭嘭”几声惊雷般的炸响,苏小二条件发射般的缩回头去,等到他再伸头看的时候,那几个射箭的同伴,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围墙上的那些人,好像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事物一般,大叫着往下跑,就是大当家的在下面驱赶,这些人宁愿挨上大当家几下刀鞘,也不愿意再上围墙了。

    “妖术?”苏小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官兵们用了妖法,要不然,怎么青天白日的会响起炸雷,将人给收了去呢?他没有看到,在围墙外面的深沟里,躺着刚刚从围墙上掉下来的那几个弓手,或者身上,或者头上,都是迸开了一个个大洞,血肉模糊的,已经死得透了,他更加没有看到,在外面官兵的整齐的队列的空隙中,走出的一排拿着大半人长的火铳的人,此刻已经是拿着通条开始清理发射完地火铳枪膛了。

    没有人防守,已经是把铁爪挂上吊桥的骑兵们就更为从容,把绳索拴在马鞍上,齐齐转身驱赶马匹。十多根绳索绷得笔直,加上马匹的力量,一起发力,这吊桥如何吃得住这股大力,顿时就被扯断了绳索,轰的一声,倒在墙外的深沟上。

    院门是厚木铁皮包钉,看着还能顶住。苏小二如是想,因为他已将看到,几个当家的已经在指挥自己的同伴们,将仓促间能够找到的东西,全部都在往门的后面堆。再多一点再多一点,苏小二暗暗的鼓劲道,他甚至很想提醒一下下面的人,后院的那些磨盘也可以拿过来用的。

    外面那些骑兵们拉到了吊桥,齐齐呐喊了一声,十几个步卒从他们的队列里走了出来,随着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一辆大车,大车上是一些临时在四周砍伐的一些小树,都是牢牢的固定在车上,前面拿着刀把捆扎起来的树削砍成尖端,拉车的马匹早就是被卸下,大车前后都有官兵护卫着。

    拽下了吊桥,马匹上的绳索都被解下,十几个人推着大车缓缓的走到庄园大门前的那条路上,官兵们齐声的吆喝一声,发力推动向前,那些骑兵们绕了一个圈,都是列队跟在后面。

    这些推着大车的官兵越跑越快,很快就是上了吊桥,齐声的大喊,捆扎起来的树木捆重重的撞在了木门之上。这宅院的大门本就没有这个足够防御设计,当初可没有想到会有人用简易的攻城槌来撞门,“咣当”一声大响,大门干脆利索的就被撞开,一扇门板甚至是直接从门框上被撞了下来。而临时找来堵住大门的东西,又能有什么重物,无非是一些桌椅板凳独轮车之类的,说是堵门,实际上,还不是说这庄子里的人,给自己的一个心理安慰,在这等撞击下,都犹如纸扎的一样,纷纷的弹开了。

    推车的官兵们,撞开了大门,直接就冲车上抽出了一柄柄狭长的钢刀,一进庄子的大门,就开始大肆的冲杀。而苏小二也看到了,那一直不动如山的步卒们,在大门被冲开之后,也开始小跑起来,朝着庄子里冲了进来。

    这等中规中矩的大军作战之法,从苏小二开始当上这响马起,就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同伴和他差不多的经历,自然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他那些在庄子大门附近的同伴们,见到官兵们冲了进来,顿时惊慌失措,有的不管不顾的朝着后院跑,有的却是拿起手中的兵刃,直接上去和官兵搏斗。当然,这两种人,都是头脑不清楚的,就算他们平日里有着几分武艺,在这大军之中,到处都是敌人的情况下,又能支持多久,更别说外面的官兵马上就冲了进来,那些官兵们可是拿着一丈多长的长矛,都还没有够着人家,就已经被刺得通透了。

    不过,任何时候,都不缺乏聪明人,响马之中,也是有着聪明人的,一见官兵冲了进来,有的人立即就丢下手中的兵器,跪在了地下,这些官兵们倒是没有对这些人下手,直接从这些人的身边经过,追击逃跑的人去了,这些跪着的人,自然有着后面的人进来看住他们。

    苏小二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而且,很快,他就这么做了,因为在望楼下,已经有两个官兵,用手中的矛杆敲了几下,正在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那目光,在苏小二看来,怎么都像是不怀好意,他利索的爬了下来,将双手放在对方能看到的地方,噗通一声,很是干脆的跪了下来。

    除了跪下丢到武器的不杀以外,其他的无论是傻站着的,还是乱跑的,只要手中有武器,一概都被这些新兵们毫不留情的格杀,初次见到血腥的新兵们,也许口中正在哇哇的吐着,但是,手里的长矛却是毫不留情的刺向那些马贼。整个庄园,到处都弥漫着一种血腥的味道。

    “嘭嘭嘭!”后面又传来几声火铳的声音,余风知道,这一定是堵住了后门的周小福他们,毫不留情的对着那些想要逃走的马贼在开火,也不知道这些逃走的马贼中,有没有王家的大儿子,余风微微摇摇头,希望那位王大少爷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庄子里面的马贼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不老实的,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士兵们各司其职,有的看守着俘虏,有的紧张有序的把俘获的器械放在一起,随着追击的结果,越来越多的士兵空闲下来,开始在四周的房屋中搜寻残敌和收缴财物。

    随着一个个踹开了的屋子,里面的仆妇下人的哭喊求饶声传了出来,新兵们一个小旗一组,开始逐间逐间的搜索起来。这也是互相有个监督之意,私掠j滛这在风字营里都是要斩首的军纪,彼此互相监督,就算其中一人一时起了糊涂心思,也不敢妄动。

    “大人威武!”周大福周小福兄弟,满脸兴奋的提着一颗首级,走了过来,将手中的首级献了上来:“大人,这是贼首王敬的首级,这贼见情况不妙,带着几个亲信,就想从后门走,被大人的亲卫直接打成了筛子,其他的没死的人,吓破了胆子,直接就降了!”

    “他倒是得了个痛快!”余风笑道,“你们去甄别一下,那些是这庄子里的贼人,那些是庄子里的仆役,剩下的事情,不用我交代了吧!”

    “大人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周家兄弟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齐齐点头道。

    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攀诬有方 白莲余孽

    [正文]第八十二章 攀诬有方 白莲余孽

    ------------

    金银加起来约合白银八千多两,还有一些连封口都没有拆下来的布匹绸缎,还有成箱子的瓷器古玩,就那么样的堆放在边上。库房里面金银都是藏在卧房下面的地窖中。尽管余风手下这些人并不是积年的朝奉。估计价钱这种事情十分的外行,可是依旧是判断出来庄子里面的货物加上金银估计得有一万三千两上下。

    士兵们眼里都是灼热的目光,这些财物,是从贼人的巢|岤里搜出来的,按照守备大人的口碑,势必有一部分要赏赐给他们,即便是这其中的一小部分,赏赐下来,分在每个人的头上,怕是都是几个月的饷钱了。

    “大人,发财了!”记录这些财物的,是余风身边的慕海涛,饶是他平日里显得有些从容,此刻也不禁喜形于色,兴奋得再那里直搓手:“要不要马上安排人,把这些财物运回去?”

    余风本来一直在老神自在的在那里想着什么,听到慕海涛的问话,抬头看看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想不到这些贼人竟然搜刮了这么多的民财,我们是朝廷官兵,当然不能贪墨,通知地方吧,让地方的官员决定这些银子和货物怎么处置!”

    听到余风如此正气凛然的话,慕海涛立刻就是一愣,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还伤了不少兵卒,大人就这么高风亮节,一文不取?不过,看到余风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余风说的是“银子和货物!”的处置,而自己说的是“财物”,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是很大,那些缴获的贼人的兵刃马匹不算,这金子似乎也和银子和货物没多大的关系。

    想明白了这一节,他立刻用四周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大人放心,卑职立刻派人通知地方官员,不过大人,士卒们辛苦厮杀,也需要犒劳啊!”

    接着又小声的请示道:“要不然,留下一半的银子和货物,其他的再交给地方官员!”

    余风微微点点头,像是听见,又像是没有听见,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几个有职司的将官说道:“今日所有士卒每人二两银子的犒赏,受伤的加倍,若是阵亡的,抚恤一概从优,等下你们去告知所有的兵士!”

    掖县县衙是一个破旧的衙门,虽然在掖县县城的中心,但是论起气派来,甚至还比不得旁边街面上的一些大铺子。

    有道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员,官员们总是不会在某一个任上呆一辈子,所以官衙能住就行,从来没有人来修缮。再者你要是把衙门修的崭新,太过耀眼。岂不是显得你有许多的多余银两?这可是对官声有损啊!当然了大家谁也不会少拿银子。

    和现代的八小时办公大为不同,古时候的这种府县审案的衙门,都是在上午有老爷出来才审案。过了午饭的时候就没有人理会公事了,若是寻常的百姓吵闹,则就要小心被衙役们的棍子打出去,那时候可没有人民公仆一说。

    刚过晌午没有多久,这朝着县衙的方向,就走过来了一群人,看这群人的服色,几个站在衙门口的衙役,心里不禁就打了一个突,掖县穿着这种紧身黑衫,然后外面罩着一件袍子的人,只有那周家员外的家丁,当然,这是对外人的说法,本地人谁不知道,这周家员外就是本地的盐贩头目,他手下的家丁,自然是那些穷凶恶极的盐贩了。

    不过这些盐贩虽然凶恶霸道,但是一般对衙门的公人们,还是算客气,没有必要的话,甚至还能见面了唱个诺,笑嘻嘻的打个招呼,场面上一直都过得去,怎么今天这么气势汹汹的纠众到县衙来?莫非是要闹事?

    不对?这一行人里面怎么还有几个穿着军兵服色的,衙役正纳闷间,只见为首的一个军兵,走了过来:“灵山守备麾下百户孙大海,求见县令大人!”

    “不知道大人您找我们老爷有什么事情吗?小的也好进去禀报。”

    “我家守备大人演练经过贵境,义民举报有大批贼人聚集作乱,我家大人特派我等向县令大人询问查实一下!”

    两名衙役一个人朝着里面跑了进去,剩下笑着点头说道:

    “还请大人少待片刻。”

    就是连个坐的地方也是不给,那衙役直接就是那么笑吟吟让他们等候着。明朝开国时候文武地位还是平等到了嘉靖年间的时候已经是太监第一文官第二,武官不知道那里去了。现在的情况就更不堪了,掖县县令可是牧民一方的文官,自然是不会瞧得起。即便是衙役虽然是表面客气,可是心里面也是怠慢的很。还以为是这些盐枭前来闹事,既然不是闹事,那还担心什么?

    没过多长时间,进去的那个衙役,一脸悻色的出来,显然,在里面他没有得到上司的什么好脸色:“我家大人说了,劳军事宜都是由本县主薄负责的,这位大人你还是找刘主薄去吧!”

    孙大海等了半天,本来就已经不耐烦了,眼见这衙役一边嘴里叨叨的将事情往外推,一边还给他甩脸子,登时火气就上来了,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那衙役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猛然觉得眼前一黑,顿时眼前金光闪闪,耳朵里也是嗡嗡的一片作响,两道鼻血顿时就从鼻子里蹿了出来。

    旁边的那个衙役正要有所行动,孙大海身边的军兵反应可比他快多了,他的腰刀还没抽出来,两把冷森森的长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了,那衙役登时身子就是一僵,一动都不敢动了。

    “治下数百贼人作乱,我家大人不畏刀矢,为你家大人解忧,还派我等好意前来通报,生怕贼人同党知道了讯息走脱去,竟然如此怠慢,敢情,他这官是不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