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在听我说啊?”
半晌过后,端木夜沉声道:
“妈,我有事先挂了。”
“哦哦,你有事就去忙吧。对了,好好照顾夕夕,记得了……”
“嘟嘟……”的盲音传来,端木夜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把电话给挂了。无论是抓着电话的手,还是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尖都有点冰凉。他使劲地揉了揉太阳|岤,脑海中仍是一片迷糊。
妈说,那天木夕夕特地做了点心来哄他,为什么后来演变成与裴俊凡斯混在一起?难道,那蛋糕本来就不是给他,而是给裴俊凡的?
不!不会!木夕夕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她会背叛自己,也没理由欺骗妈。可是,之前的冷淡和拒绝算什么,在公司里与裴俊凡私会又算什么?
或者她在公司看到自己与黎巧儿在一起,所以灰心失望下……
一幕幕不堪的景象,和一条条明显诡异的线索在他脑子里绞成一团,他忽然想起那天喝闷酒时,玄冰问他的话:
“为什么不去调查?”
为什么不去调查?
是啊,为什么不去仔细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
这个问题他不只千百遍的问过自己,直到玄冰冷冷地问:
“要我帮你?”
他的脑中忽然闪现过那双在他欲火焚身的时候推开他的手,以及那张带着惶恐和些许内疚的小脸。
“玄冰……”
端木夜没有回答,只醉眼朦胧地问,
“如果小米爱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玄冰给了他一拳,冷冷道:
“杀了他。”
端木夜瘫在软皮沙发上笑:
“杀了他小米就会回来了?”
玄冰斜睨着他,眼神冰冷,满脸都写着不爽,但还是干脆地答道:
“会。”
端木夜愣了愣,继续喝酒。
玄冰从来都是如此,认定的目标就一定要实现,连打个弯的可能性都没有。因为只有一条路,一个选择,所以他从来都是那么自信,或者,该说是决绝。
可是,他做不到。不去调查,他还可以在重重痛苦中挣扎着自欺欺人。结果一旦出来,那他就连唯一的幻想也失去了。他害怕自己无法接受的真相。他更害怕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时,却发现路的尽头只有悲剧。
吴婶开开心心地来给他开门,提了他本就不多的行礼,把他引入客厅,一边唠唠叨叨说着“很累了,应该先吃点东西,睡一觉”之类的。
端木夜沉默地吃完吴婶煮的银耳燕窝粥,脑袋中乱乱的,味觉也使不上什么劲,根本尝不出味道。吴婶擦着手正要出去,端木夜忽然开口道:
“少夫人呢?”
吴婶一愣,半晌才支支唔唔道: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少夫人了。”
正文 第005章 影子
端木夜皱了皱眉,只听吴婶又道:
“大概半年前,有个男子来主屋说要收拾少夫人的东西带走。我本来不让,可是……可是那个男子很生气地拿出了少爷你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所以,我只好……”
“是吗?”端木夜勾起嘴角笑着,“是怎样一个男子?”
吴婶看着少爷的笑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诡异,脊梁骨直冒冷汗,结结巴巴地回答:
“高……高高大大,长得挺斯文阳光……”
“啪!”端木夜放下碗筷,道,
“给我在三楼准备个房间,我要休息。”
“啊?”吴婶一愣道,
“少……少爷,你不睡二楼的新房吗?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少夫人她……”
吴婶看着端木夜僵直离去的背影,把后面的话吞进肚里,不解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往三楼走去。
半夜三更时,端木夜莫名其妙就醒了过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终究还是没能入睡。脑中满满都是吴婶那句高高大大,长得挺斯文。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赤着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并不觉得冷。手终于握上门把的时候,他轻轻抖了下,掌心微微出汗。
门缓缓推了开去,恍忽中看到一个穿着薄薄绒线衫的女子跑了出来,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夜,你回来了?”
一边拖着他进门,一边开心地道:
“我今天和季薇去逛书店买了最新的食谱回来,点心刚刚做完还是热乎乎的。我尝过了哦,味道很好的。”
女子仰起脸,额发微微有些汗湿,小脸红彤彤的,鼻尖还沾了点脏物,神情既是羞涩又是得意:
“我知道你不喜欢太甜的,所以只放了很少的蜂蜜。尝尝看好不好?”
“好……”
端木夜低声应道,双手如着魔般伸了出去,想要抱住那小小的身躯。然而,脚下一个趔趄,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掌心,空荡荡的房间,一股久无人居住的寂寥感扑面而来。
他猛地握紧了双拳,咬紧了牙关,才能勉强将心底撕扯般的痛压制下去,一步步往里走。
厚而轻软的绒毛地毯上,她赤着脚踩过,穿着他宽大的睡衣,露出洁白修长的腿,一路走来淌了歪歪扭扭一条水渍,看的他口干舌燥,却用无辜又抱歉的眼神看着他说:
“夜,我……我忘记拿睡衣进去了。”
长形的书桌上,她如乖顺的小猫般蜷缩在自己身边,微眯着眼,一声不响等自己忙完。然后,等到自己终于可以关上电脑喘一口气时,才发现她已经枕着手臂沉沉睡去,口水流了满桌。
柔软的大床上,夜夜抱着她入睡。那么怕冷的一个人,总喜欢蜷着自己,寻找最温暖的地方缩进去。只要一睡眼迷蒙,就会自然而然缩进他怀中。
柔软的被子整齐的叠放在床上。端木夜想起难得的假日,自己要带她去做身体检查,她缩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末了索性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很委屈地看着他:
“我不是木夕夕,我是一条被子。”
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加了一句,“夜,你也来做被子吧。”
端木夜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恨不能把她搂进怀里狠狠“惩罚”。正沮丧地暗骂自己疯了,准备跳上去做被子的时候,妈妈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夜儿,你和夕夕快起来吧,太阳大好的,让吴婶把被子和床单都拿出去晒晒。”
端木夜愣了愣,随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斜睨着被子里的某人道:
“你还要继续当被子吗?”
木夕夕眨了眨眼,滴溜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开始穿衣服……
爱过才知被爱的幸福,伤过才知受伤的痛苦。
端木夜看着那再没有被蹂躏成一团的被子好久,脸上几乎让他面皮僵硬的笑容才慢慢褪去。
痛啊……为什么会如此疼痛?
不似当初黎巧儿离开那样撕心裂肺惊涛骇浪,却像蜘蛛丝一般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就一点一点缠住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痛入骨髓。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的颤抖,因为痛苦,因为镌刻得那么深的爱恋。
两个月,真的只有短短两个月,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记忆?忘不了,抹不掉,像是刻到了心里一样,誓要跟随他一辈子。
走到梳妆台前,他恍惚中好似看到她正坐在那里,披着一头微湿的头发,撒娇着对他说:
“夜,帮我吹头发嘛。”
“自己吹。”
每当这个时候,坐在床上百~万\小!说的端木夜就会没好气地斜睨她一眼,可是嘴上这么说着,却放下了手中的书,下床来了她的身边,在她得逞的笑容里接过了她举得高高的吹风机,认命的吹了起来。
镜子中反射出两人的脸,木夕夕笑的一脸甜蜜,而端木夜那强装冷酷的嘴角却微微弯起,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目光忽然胶着在梳妆台的一个精致小盒子里,有一抹细小却遮掩不了的光芒反射出来,刺得他瞳孔一阵一阵发疼。
端木夜几乎是颤抖着将东西从盒子里取了出来,看着看着,随即笑了出来。他听到自己干干涩涩的笑声,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痛恨,还有隐藏得极深的绝望。笑声嘎然而止,端木夜大步走出了这个卧房,木门在他身后砰得一声关住,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木门里有个化妆台,化妆台上放着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铂金的指环镶嵌一颗不大的钻石,式样简单,看上去却很朴素典雅。那钻石闪烁着银白而刺眼的光芒,不经意间看去,就如命运对世人的嘲笑,冰冷而绝情。
正文 第006章 酒醉
同学会比预想中的无聊,还有一堆搭讪讨好的人,端木夜坐不到两个小时便出来了。黎巧儿还留在那里,所以他让司机留下,好在宴会结束后送她回家。
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明明身边人来人往,却还是觉得很孤寂。端木夜看着几辆计程车从身边擦过去,却始终没有伸手拦下来。
他不想回那个家,回去做什么呢?那里没有木夕夕,没有亲人,冰冷孤寂的像一座坟墓。
出神的时候被撞了一下,是一对相互搂着走出来的男女,看不清面目,但动作很暧昧。端木夜往他们相拥走出来的酒吧看去,里面黑漆漆的,气氛却很热烈,站在门外都能感觉到汩汩冒出来的热气。他抬头看了下,只见霓虹灯闪烁着店名——bar(单身酒吧)。
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迈出那一步,这样的酒吧他是知道的,人多、混杂、酒水档次低,而且真正赖以为生的利益是援助交际。以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说进来了。
坐在吧台上要了杯威士忌,品了一口,那辛辣却不地道的酒精味让他微微皱眉。身侧不时有眼波抛来,至少有六双眼睛在他身上打着转,但端木夜并不在意。他将那劣质的威士忌酒一饮而尽,干燥辛辣的刺激几乎让他咳嗽出来,可是很快又觉得胸口莫名暖烘烘的,比之刚才的冰冷畅快了许多。
于是他动作优雅的打了个响指,不片刻,服务员将满满六杯酒端到了他面前。
端木夜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精烧得胃火辣辣的,却不觉得痛,只有带着绝望的畅快。耳边隐约响起欧阳学姐的话:
“……我六个月前在机场看到她了,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抱着她,形状很亲密……你问谁?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妻子,木夕夕了!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要不是你在发布会上说她是你妻子,我又曾跟她同校,肯定要以为认错人了……”
“砰——”
杯底重重撞击到桌台,让他整个人都随着那余音微微发颤。
木夕夕!木夕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在卷了我的钱后和别的男人私奔!你把我当什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嘿,帅哥,一个人吗?”一个娇柔的声音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端木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双眼已有些泛红了,声音虽低沉,却像在嘶吼:“滚!”
身边的女人什么时候走得他也不清楚,只觉心里一忽而空荡荡的难受,一忽而又被怨恨不甘填满,折磨得他连呼吸都不痛快。除了一杯接一杯地企望酒精能麻醉自己,他别无他法。
“哟呵说得不错,这小子果然是俊得不象话。”
身边传来轻佻油滑,像鼻涕虫一样让人恶心的粘腻声音,
“看看,还是老大你喜欢的那一形啊!”
端木夜打了个响指,那吧台服务员为难又怜悯地看着他,清秀的脸上惨白一片,拿着酒的指尖微微颤抖,却还是小声道:
“你喝多了。”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是个冷峻略带沙哑的男声:
“小叶,你妹妹正在里间接客,要我带她出来吗?”
端木夜嘴角微扯,夺过那服务员手中的酒,兀自倒在刚刚的杯中,因为手法不熟练透明的酒洒了出来,溅在他空荡荡的手指上,仿佛有种灼热的触感。记忆再度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木夕夕很喜欢握着他的手把玩,修长的食指被她一根根扳开摊平,然后把自己微凉干燥的掌心贴上。比着大小,笑说:
“夜,你的手真漂亮。”
然后十指紧扣。
她更喜欢玩手上的戒指,蜷坐在他腿上,想着法儿把他手上的戒指脱下来,与自己的对换。她的骨架极小,手指纤细,骨节几乎看不出。那戒指连自己的尾指都套不上去,她却每天对这样的小动作乐此不疲,脸上都是一副满足的笑容。
有时,他不耐了,就会反手抓住她,把她抱进怀里深深吻她。直到她脸红红的埋在他怀里含糊不清地道:
“夜……我爱你……”
他不是一个爱自欺欺人的人。甚至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让他不会对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抱任何期待。可是,木夕夕不同!他明明曾感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他明明曾认定了木夕夕除了他不会爱上旁人,那样的认定,虽然只是曾经,却让他无法不抱着希冀。
无法全然相信木夕夕的背叛,却又鼓不起勇气将血淋淋的事实揭露出来,端木夜看着透明的玻璃杯,上面有着明显又难看的划横。上面忽然映出玄冰英俊冷漠的脸,他说:
“端木夜,你越活越窝囊了。”
沾着酒水的指尖抚上额头,轻托着,太阳|岤有一跳一跳抽搐的痛,胸口开始火烧,脑中也有些迷糊,威士忌的后劲终于上来了。
“小子,一个人喝多闷啊!陪兄弟我们喝一轮如何?”
一双手抓上他的手腕,指尖刚好摆在瑞士金表的表面上。
那人哟地惊叫了一声,用令人恶心的声音叫道:
“老大,这小子恐怕是个翘家的公子哥,瞧这身行头,没一万,也有上千了。”
“哈哈……”又有一人滛笑道,
“小白,你不知道吗?老大最爱的就是蹂躏这种金贵的新雏。”
端木夜微侧了个身将手抽出来,眼睛撇过那些败类,眸中却空无一物。心中的钝痛一阵一阵,越活越窝囊……玄冰说得不错,自己果真是越活越窝囊了。
一双粗糙的手掐上他下巴,端木夜目光略转,对上一张疤痕遍布的脸。如刀削斧凿般的五官,浓黑的眉,望着他的深黑眼眸中满是侵略的残忍。
正文 第007章 发泄
“果然是极品。难怪连这么眼高于顶也看上了。”
冷峻的声音带了几分满意的笑,
“小子,乖乖跟了我回去,也免受皮肉之苦。”
端木夜几乎要笑出声来,他虽知道gay这一类人的存在,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碰上,甚至被调戏的一天。
他退后一步脱离那老大的钳制,斜倚在吧台上。明明此刻是如火如荼的情况,他却总想着不想干的往事。幸福的,羞涩的,气愤的,心痛的,绝望的,一张张都是木夕夕的脸,每显示一遍就烙印一分。他本以为可以忘记,他本以为可以不爱的脸。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大冷冷地看着他,一步步向他走来。
离开a市前最后的聚会,玄冰临走前将一张卡丢在他面前:
“穆云的情报系统都在这里。什么时候不想逃避了,就去看看。”
明明还爱着,却非说不爱!明明想把她留在身边,却将她推的远远!明明想相信她,却抗拒真相!
端木夜啊端木夜!这还是你吗?这样窝囊,这样只懂逃避的人,真的还是你吗?
“砰!!”
一声巨响,让整个喧闹的酒吧瞬间静寂下来,人人都把目光移到了吧台,惊疑的,诧异的,好奇的,原本暧昧的情调转为一触即发的火爆。
端木夜甩了甩手,将手腕上歪斜的金表摘下来扔在吧台上,不回头地道:
“再给我六杯。”
他从不动武,不代表他不会!他从不随意伤人,不代表他没有这个能力!更何况他的好友玄冰还是黑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没有走进过黑暗,却从来都与黑暗为伍;他双手不沾血,却一直用不见血的利刃在商场上摸爬打滚。本质上,端木夜是与玄冰一样心志坚定如铁的人,否则又如何在商场上立足。
只是惟独在感情上,他竟处理的一塌糊涂。武断,冲动,退缩,患得患失,这些平时绝不会有的弱点,却在发现木夕夕背叛的那一刻,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老……老大……你没事吧?”震惊过后,酒吧里顿时闹成一团。
那被摔出去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