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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夫人弄丢了第38部分阅读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但因为泡久了而有点异样的红,好像在做梦,照他嘴角的弯曲程度来看,还应该是个美梦。

    梵谷咳了一声,果然看到水里的祁远悠悠转醒,难得看到祁远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梵谷饶有兴味地仔细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看到祁远瞪着自己,梵谷缩了缩脖子,讪笑着:“你醒了。”随后又经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祁远看着“罪魁祸首”,突然觉得这张脸无比惹人厌,甚至没有跟他说话的欲望,他默了一会,突然哗啦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浑身湿哒哒地经过他面前,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

    梵谷有点莫名其妙,跟上去拼命刷存在感,“我刚好来找你,却看到你在这里泡澡,看你这样子,估计泡了好几天了,啧啧,看看,连手上的皮都有点皱了,还有,你脸上这是汗还是水啊……”说到一半猛然顿住,手指着他,“你,你不会照我跟你说的办法……”

    祁远被猜中心思,心里其实又恼又怒,只能冷着脸瞪他。

    梵谷被瞪了没有不开心,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的出汗那是要自己运动出汗,而不是泡澡泡出汗,还好我看到你救了你一命,若是让人知道天君因为泡澡泡得脱水晕在池子里,不知道那些八卦的人又要怎么传了。”这些八卦的人中肯定不包括自己,关于这一点,梵谷很确定。

    自从第一次试验失败后,梵谷君的这个方法后来他也没再用过,只是今日,他突然一时兴起,想看看在落瑶身上是否适用,因为他除了这办法,似乎也找不出什么别的让落瑶放松的法子了。

    祁远看着不远处的落瑶,在心里暗自说着,梵谷,如果这个办法在落瑶这里也不适用,那下次一定要在你身上亲自试一试。

    正想着,听到落瑶突然尖叫了一声,祁远心里猛地一惊,不由得站了起来,落瑶似乎是滑了一下,直直地从树干上往下坠,他想也没想直接飞身而去,虽然明知道这里摔不疼她,可是还是心如刀绞,这种明明就在不远处却有心无力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他甚至联想到以后他若不在了,落瑶被人欺负该怎么办。如今的他如同惊弓之鸟,落瑶的一举一动都敏感地牵扯着他的心。

    祁远随手施了个诀,脚下生风,掠到那棵桃树下,直到站定,才发现这里似乎不止落瑶一个人。

    树太高,以至于正在往下掉的落瑶吓得忘记施法,咬牙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摔到下面的水里不会疼,只默默祈祷不要在祁远面前跌得太难看。

    正胡思乱想间,鼻间涌入一股淡淡的花香,不同于周围的桃花,紧接着,方才的下坠感突然消失了,随后掉入一个温凉的怀抱,对,是温凉的,不是温暖的。

    然后,有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绝代有佳人,风华胜桃李。”她的心跳了跳,这人的声音……真好听啊。

    马上意识到这人不是祁远,她猛地睁开眼睛,此刻她正被面前的男子拦腰抱着,男子因为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得见他身上一身淡粉色的衣袍,还有旁边站着的,面色铁青的祁远。

    落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撞入另一个怀抱,不过这一次,闻到了熟悉的异香,她的心一踏实,高兴地用脸在祁远光滑的衣服面料上蹭了蹭。

    蹭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旁边还站着个陌生人,她想到此刻自己正如一条八爪鱼一般抓着祁远,再厚的脸皮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不动声色地微微挣开了些,轻声道:“放我下来。”祁远顿了顿,依言放下她,只是本来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

    落瑶此刻站在祁远的右前方,偷偷打量着旁边的粉衣男子。

    此刻三人所在的地方还未到桃林深处,满山满湖的桃花树把整座凤凰山遮得密不透风,借着树叶间隙里洒落下来的阳光,落瑶终于看清楚刚刚救了自己的男子的模样。

    他身上的衣服其实并不全是粉色,衣襟和腰带都是白色,只是刚才没留神,一眼看去全是粉色,一头棕色的长发用两根同色桃木枝高高挽起,清隽的脸,挺拔的鼻梁,微红的薄唇,一双桃花眼带着点探索斜斜地打量着他们,落瑶仔细看了看,的确是自己见过的真正当得上桃花眼三个字的眼睛,甚至比自己的桃花眼还要正宗,虽然从小就不断有人夸她长了一双桃花眼,但是她对究竟什么是桃花眼,没有一丝概念,今日看到这一双眼睛,突然就觉得桃花眼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就该是这样狭长,上眼皮弯弯的,眼尾向上微挑,形似桃花,只是眼眸有些特别,人家都是黑白分明的眼瞳,他却是淡粉色的清眸,里面有光华流转,晶莹剔透得像块粉玉,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泽,此刻略带着点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看着她,越发衬得这双眼睛风情涟涟。

    祁远略微偏了偏头,刚好看到落瑶一眨不眨地盯着粉衣男子,顺着她的目光微微眯着眼睛扫过去,冷冰冰的低沉声音响起,“木族?”

    粉衣男子漂亮的粉眸在祁远身上的玉佩和袖口的龙纹图样上面转了几转,愣了几秒,随后姿势极其为恭敬又不欠优雅地弯腰鞠了一躬,“小仙久居凤凰山,未曾料到天君驾临,多有冒犯。”能在祁远强大的气场面前做到如此不卑不亢,难能可贵。

    祁远一双火眼金睛一下看出了粉衣男子的真身,不加客气地说道,“没想到一棵桃树也修得正果,实属不易。看来这凤凰山真是人杰地灵。”

    被当面看出真身本该是件让人难以启齿的事,就像被陌生人窥去了隐私一样,落瑶觉得,若是有人也这样当面说出她的真身,她肯定是会当场翻脸的,本来么,即便看出来了,心知肚明就是了,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做什么,只会徒增尴尬。尤其这些略带挑衅的话从一向温润如玉的祁远嘴里说出来,更让人不可思议。

    落瑶正琢磨着要不要跟男子道个歉,却听见粉衣男子轻笑了一声,抬头看他,居然一点没有生气,反而弯了弯嘴角,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好眼力,小仙乃凤凰山的桃花仙,在这山里汲仙水吸灵气修炼了五千年,蒙天族仙露恩泽庇佑,去年刚修成|人形。”

    第112章 万里春风遮不住,尔是来客第几人

    不管这位美男子多少岁,桃花仙的名字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眉眼温和,脾气也没有棱角,淡淡的桃花眼,剔透的粉眸,嘴角总是噙着一丝笑容,柔和得仿佛被风一吹就要随风而去。不过,这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看破真身啊。

    落瑶随后恍然,也许他是因为刚修成仙身,还不了解天族的礼数吧。这么一想,落瑶更觉得好像是他们俩一起占了他便宜,别扭得很。

    她记得在凡间时,给冬冬上课的夫子说过一句话,每次她数落他不会夫子的课业,冬冬就会把这句话挂到嘴边念叨:“闻道有先后,娘亲你不能怪我不会啊,夫子知道的诗词歌赋多了去了,却拿出来考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呢。”落瑶觉得他说的也算有点道理,后来也就不说他了。

    可是此刻,她和祁远不是也犯了冬冬夫子的错误吗?仗着比桃花仙活得久,见识多了些,而占了他便宜,欺负他寡闻?

    她又想起了小时候,她们家隔壁的一只小兔仙,名叫小瞳。小瞳从小就没有爹娘,一个人孤苦伶仃,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只是过个温饱就已经知足,更别提读书写字,后来还是姐姐叶袂觉得她可怜,带着她和他们几个一起上课。落瑶在家里排行最小,以前要跟着哥哥姐姐玩,他们嫌她走路墨迹,总是用一句“你还小”就打发了,看似简单的三个字,承载了她无比心酸的血泪成长史。

    譬如,她偷了姐姐的裹胸裙穿,姐姐就会说,“你还小,小孩子就该穿小孩的裙子。”姐姐同样遗传了娘亲孟芙蓉的妙容月貌,比起眉目尚未长开的落瑶,显得更妩媚动人。而落瑶,只能穿着一条特简单的蘑菇裙,跟在明亮动人的姐姐后面,她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忽略的一个影子。

    又譬如,有一次二哥与印曦摆了个赌局,彼时的印曦还未出去游历,她兴冲冲地去瞧,却被二哥嫌弃地挥开,“你还小,好好读书去,要是爹爹知道,又要怪我带坏你。”

    她把目光投向印曦,眼里的乞求不言而喻,可是印曦垂着眸勾着嘴角,就是不替她求情,她只好绞着手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二哥却突然又叫住她。

    她心花怒放地想着果然二哥还是最疼自己,他肯定心软了改变主意了,刚抬起脚准备返回,却听到二哥头也没抬地朝她大声说了一句,“对了,回去后顺带把我的课业抄一下。”落瑶的心无声地碎了。

    后来才得知,他们那天赌的是夫子一周洗几次澡,落瑶想起夫子老态龙钟的样子,心底里一阵恶寒,还好她没去看,这两人实在太猥琐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悲惨的童年由于小瞳的出现,终于结束了。

    一直没机会体验一下做姐姐的落瑶,终于得偿所愿,弥补了她多年的遗憾。从此,“你还小”变成了她的口头禅,就像以前落瑶跟在姐姐后头一样,小瞳成为了她的小尾巴。

    只是,这个小尾巴显然比落瑶能干。

    小瞳是他们中间最努力的一个,每次月考,居然都是她拿第一,为此,夫子没有少骂过他们几个不学无术的,落瑶挨了骂却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就像自己拿了第一一样,跟着开心了好几天,这可是她的小尾巴呀。

    课间休息时,许多同窗都在暗地里打量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子,落瑶很有保护欲地替小瞳遮挡住那些探究的眼神,就连二哥也满脸狐疑,他瞧了躲在落瑶后头的小瞳几眼,低声问道:“小四,你这是哪里捡来的怪胎,每次都拿第一,还让不让人活了,让我们怎么跟爹娘交代。”

    落瑶看了看周围虽然装作都在聊天却个个竖着耳朵想打听点什么的同窗,挺了挺背脊,扬了扬下巴:“什么捡来的,她生下来就是仙胎,是个不折不扣的神仙,可聪明了,不是怪胎!”

    叶轶风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小瞳,眯了眯内双的眼睛,他的眼皮褶皱本就多,这样一眯,里面的双眼皮更加厉害,叶轶风突然凑到小瞳耳边轻声说道,“呃……你叫小瞳是吧?跟你商量个事儿,下次考试的时候坐我前面,让我沾点光。”二哥的成绩一向一塌糊涂,为此没少了爹爹的骂。

    小瞳刚抬头就看到叶轶风长长的睫毛,以及睫毛下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地完全不记得要说什么,心里又羞又急,更说不出话来。

    落瑶隔在他们中间:“哥哥,你不知道作弊的话,你们两个都要被赶出学堂的吗?”

    叶轶风瞪着他漂亮的眼睛:“这怎么能叫作弊?这叫互帮互助,你说是不是啊,小瞳?”小瞳头一低,脸更红了。

    落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

    叶轶风甩着腰上的玉佩在半空绕圈圈,嘴里嘀咕道,“不就是打个小抄,这也不行,真是小家子气。”

    小瞳在落瑶身后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涨红着脸不敢看他,眼里急得快掉下泪来。

    叶轶风看了几眼大概是觉得无趣,摸摸鼻子,晃荡着走了。

    落瑶对小瞳说:“咦?小瞳你的耳朵怎么红得这么厉害?”连忙安慰她,“你别怕啊,他是我二哥叶轶风,平时人很好的,刚才那样子其实是他装的,他对女孩子都是很温柔的。”

    彼时的小瞳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不习惯和他……说话。”

    落瑶拍了拍她的肩,说道:“那就别跟他说话,你别听他的,下次再考个第一气气他,哈哈哈。”

    小瞳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远去的叶轶风。

    风吹起她轻盈的头发,露出她一直藏在长发下娇小玲珑的脸庞,落瑶觉得似乎看错了,要不然怎么看到了小瞳脸上的那份怅然若失呢。等落瑶后来明白小瞳当时脸上的那份神情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那些年少时打打闹闹的青葱时光,总是这么美好,岁月就像一壶慢煮的茶,越煮越香,却早就不是最初那壶纯净无暇的水,而那些年少时的悸动,宛如沉在壶底的茶叶,再也不被人想起。

    悠悠的往事就这样浮上心头,落瑶似乎在这个桃花仙身上找到了小瞳的影子,虽然在身高上小瞳跟他差太多了……而且因为常年在这里的林木下见不到阳光,脸色有点苍白,对于木族而言,阳光和水分就是养料,可见他修行之路并不是那么顺畅,落瑶心里一阵唏嘘。

    她看着桃花仙的眼神越来越充满怜惜,直到旁边的祁远身上散发的气息越来越冷。

    祁远看着落瑶眼底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温柔,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烦躁无比,看着这片桃林越来越碍眼。

    旁边的桃花仙似乎想起来什么,问落瑶,“你……没事吧?”

    落瑶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在问刚才自己摔到了没有,连忙摇着手:“没事。”

    祁远依旧不说话,手里不知何时捡了根树枝,慢慢地在手里摩挲。

    三人一时无语,安静得听得到树叶飘到地上的声音,然后,落瑶发现桃花仙的眼神落到她手里的桃子上。

    落瑶慢慢把手挪到后面,她原本摘了四个揣在怀里,没想到后来滑了一下,掉落了两个,现在只能和祁远一人一个。

    可是既然眼前这位是桃树修成的仙,那这些桃子都是他的兄弟姐妹吧,这样当着人家的面吃掉他的兄弟,是否太不厚道了些?可惜了这些桃子,自己费了那么大劲爬上爬下,还没尝一口呢,她心里嘀咕着,又看了桃花仙一眼,桃子本就是长了让人吃的么,干吗这么小气呢。

    桃花仙似乎觉察到了落瑶的纠结,笑了笑,“这位神仙妹妹,你若想吃桃子,我带你去里面,这外面的桃子不如里面的甘甜。”

    落瑶没想到他如此开明,满心欢喜地准备答应,一直不说话的祁远此时开口赏了两个字:“不去。”然后他手里的桃树枝突然咔擦一下断了。

    两人同时向他看去,只见祁远皱着眉头,撇头咳了一声,僵硬着说道:“不早了,改天再去。”说完由不得落瑶拒绝,拉着她走了,留下桃花仙愣在原地。

    她看着一脸别扭的祁远,又不敢问他为什么,心里直叹,谁说女孩子心思难琢磨,天君的心思更难琢磨……

    落瑶留恋地看了看满山的桃子,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地被祁远半搂半抱半强制地拖走了,等她万分艰辛地透过祁远衣服的间隙往后瞧,他们已经走出去好长一段路。

    落瑶偷偷朝桃花仙摆了摆手,暗示他下次再来,桃花仙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朝她摆了摆道别,目送他们直到再也看不见。心里却觉得好笑,他再怎么没有眼力劲,也瞧得出天君对这个姑娘是多么宝贝,经过今天这么一出,下次再来?估计不会了吧。

    桃花仙走出郁郁葱葱的桃林,走到阳光下,眯着眼睛朝外面看,没想到桃林也可以长得这么绵延不绝,大片大片的金色果树在阵阵秋风下此起彼伏,每一片叶子呈现的角度不同,折射出来的光泽也不同,就像地上也出现了万道彩虹。

    他此刻的心情也如彩虹般璀璨夺目,抬起手臂仔细看了看,皮肤几乎透明得能看得出底下的经脉,他不由地想,是时候该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恢复点生气了。

    正想着,旁边的树林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桃花仙警惕地打量着,这里人烟罕至,偶尔有野兽出没也是正常,不过以他现在的仙力,对付一两头还可以,若是成群的野兽,恐怕没那么好逃脱。

    须臾,又传来几句嘀嘀咕咕的声音,桃花仙听不清楚,只是觉得似乎是人在说话,难道又有桃树修成正果了?本以为自己资质算是超常,这么多桃树里就他一个修成|人形,没想到还有同类?

    桃花仙在心里默默揣摩这位新朋友,没留意树林已经安静下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只看到眼前一片明晃晃的翠绿色,再定睛一看,是个身着绿袍的美少年。

    美少年一身狼狈,似乎是刚从树林里钻出来,头上还沾着几根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