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结

    我被那声音低沉之余夹裹着如同冬日里寒霜一般的冷意所惊,吓得把画册都掉到了地上,越发不敢去看他了,赶紧蹲下身边捡起边试图转移话题,“我觉得我觉得其实其实我们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不不太合”

    他将手中被攥得快烂掉了的sh毛巾狠砸到一边,冲过来拽起我,声音不住地拔高,“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是他白贤就可以了,对不对?!你抬头看着我!你只会接受他,只要他,对不对?!!!我怎么办?!!!”

    他眉头紧拧,双唇翕动,浑身颤抖,呼吸间胸膛那里似有些要被激怒状态的巨大起伏着。

    但是那扯着我胳膊,掌心火热的大手却并没有用太多的力,至少没有弄疼我。

    我抬起头,错愕地愣住了。

    吃惊不光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火势还一下就这么大这么猛,关键是白贤是怎么冒出来的?简直莫名奇妙啊!

    他也好,白贤也好,有差别么?今天在这里的无论是他们两个谁我一样都不会同意的啊!

    且不说什么对身体的负责和对爱情的坚贞,因为我们当前的处境根本顾不上计较那种矫情,而且我身上本就背负了两个人的狼魂,孰轻孰重?

    我若是如他所说,只接受白贤,是啊,他怎么办?同理,我只接受他,白贤又怎么办?

    进退维谷,这不是厚此薄彼的问题,更完全不存在按照常理a与b之间只选择一位接受,和另一位说对不起再见的答案。除非他们俩的一个自己主动退出,否则让我怎么去靠伤害其中一人去实行对另一人所谓的“忠诚”?

    选择,从起初就没有,从未给过我这样的机会,从得到了狼魂的一开始,就只有接受,不可能拒绝。

    因为相比起其他种族可分可合全凭己心的所谓爱人关系,我们是比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家人都还要休戚与共的一个整体。

    四分之一的狼魂,分享他的生命,感知致命那一击的痛苦。

    二分之一的狼魂,成为他的生命,同生亦同死。

    我已然是这样抛弃自主、抛弃原则、抛弃三观的活着了,我认了。

    可孩子,生下来和我跟他父亲一样,一直被当做一个试验品的研究、玩弄、羞辱吗?两个人受折磨还不够,连下一代也要这样被他们暗月摧残,我怎么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我连自己都要靠他以血来供养,以命来保护而苟活于世,如果再添上一个孩子,他岂不是直接便被我们一起压垮,心力交瘁,衰竭而亡?再有,作为母亲,我又怎么给得起这孩子最起码的生存保障?若是降生于世便要遭受这么大的罪孽,何苦来哉?

    “不!不对!这跟白白有什么关系?你冷静一点儿啊,你”我否认,但并没有打算抽回我的胳膊再让他愈加气恼,只是顺从之余想好好跟他讲道理,把他这冲天的火气多少先按下去一些。

    然而,根本不容我有辩解的机会。

    “从小就是这样!从小!!!他白贤可以逗你、可以气你、可以闹你,好的、坏的可以对你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完全不用怕失去你!我呢?!”他直指狠戳着自己的胸口,“我什么也不敢!他可以想抱就抱,我连背一会儿你都要去耍手段!不靠强迫你,所有亲近一点儿的事情我更统统都不可以做!你知不知道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强迫你!!!”

    他双眸染怒,两手抓上我的肩膀摇晃,喘息的幅度越来越大,不能自已。

    我心一个抽拧的钝痛,“从小就是这样”这六个字承载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以至于我和他都无从说起,我只觉得我好像根本就没了解过眼前这个“从小就是这样”把我捧在手心哄到大,再苦再难,天塌下来压到他身上,也要笑着为我扛起,永远都是一脸阳光灿烂对我的男人

    “你没看过白贤吧?你要是去看他那还不如看我呢”

    “你别看白贤洗就行钟衍他们也别看都没我好看。”

    “白贤可以抱,我不能抱。我不能背,他是不是就能背了?”

    我恍惚想到当年我不小心看到他在影月湖小瀑布那里洗澡,他吵闹着要背起我时,我们的对话。

    我也配算是个女人?活了两辈子还这样大意不长心,竟然以前完全都没有察觉到,从来没发现白贤是他的心结,且到了这等地步

    我忍着脑袋被他摇晃的晕眩感,抓扶着他的胳膊想要跟他好好说清楚,“焱烈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们”

    他再一次打断我,“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去讨好你,甚至都不如他给你的一个眼神!!!你们是那么默契,有那么多属于你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容不得别人插-进去一分一毫对不对?!!!我知道我现在说了你不会信我的,但他白贤能为你做的,我都可以做到!不是只有他和那个肮脏卑鄙的吴斯谬会为你杀人!我也一样会!!!你以为我不想杀孟涵瑶么?我杀了她我怎么跟暗月交代?我怎么找回你?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变成吴斯谬的后裔,然后跟他们那些恶心的血族在一起,永远离我而去吗?!我做不到!!!”

    “我信,我懂的,我明白的,你听我”我迸出泪,双眼迷蒙一片,仍是试图解释。

    孟涵瑶

    是啊,他当时是在暗地跟暗月合作,孟涵瑶就是中间人,怎么可能去杀她?但是没杀她不能证明他不想为我报仇,更不能用这个来衡量他是不是真心对我。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相信他的啊!

    至于白贤

    “不!你不信,你根本不明白!是不是无论我怎么抢先他,都是无用功,最后也还是要输给他?!就因为我不是陪你两世的人么?!我哪里不如他?你说!我改!!!我照着他白贤一样样的为你翻版!!!”他双颊激动到已近绯红色,额角青筋暴起,瞪起冒火的两眼遍布血丝,带着怨怼、不甘与深深地伤痛,“但只有你跟他在的前世你让我怎么去跨越?!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只看着我?!我啊!!!”

    仅那么一瞬,我甚至感觉他那对曾经璀璨如星海烁亮的眸中隐隐莹闪着泪意。

    嘶吼的咆哮声还未落,不待我再说一个字,他弯身一臂将我凌空轻松夹抱起,直接丢到床上扑倒。

    紧接着,我还在被砸得天旋地转地晕头时,他拨开我的乱发,捧着我的脑袋固定好,压堵上我的唇,趁乱伸进我口中的舌头极炽热而有力地满腔翻飞搅动。

    很快,因着我的不合作,他便放弃追逐,舌尖一勾,改为xi吮攫取我的舌,让我再退无可退,无处躲藏,只能发出呜呜嗯嗯害怕难受的闷哼声。

    嘴里是疼痛麻木的,这用力到杀戮一般要将我吞噬入腹的深吻,令人几近窒息。

    许是感觉到我反抗拍打的动作越来越急切,呼吸缺氧到亦是只进不出,困难得不行,他稍抬起头,从早已被他攻得片甲不留的战场中退出,却依旧不舍远去的在我下片唇瓣上流连、徘徊、黏着,皓齿一下下地轻轻咬捻着。

    “小十小十”他咕哝不清地呢喃,好似酒者沉醉。

    少焉。

    吝啬地只给了我一小会儿大口吐纳久违空气的时间,见我气息微缓过来后,他急不可耐地放开我的唇,伸舌再次要移回属于他的“城”中。

    我吓得不行,好不容易才摆脱那舌间仿佛至死的纠缠,怎么敢再来一次?推顶着他硬如钢铁一般的肩膀,“焱焱烈!停你起来,你听我听我说啊”

    他总算依言停下来,圆润饱满的双唇sh感十足,闪着水漾暧昧的晶亮,抬头撑身凝瞩不转地盯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虹膜在悄无声息间竟变成了狼形态时的深蓝泛紫色。

    我畏怯瞧着那不知为何变了色,混着迷乱狂情的眼目,抬起手背擦了下嘴周搀在一起已分不清是我们两个谁的,让我感觉sh粘发痒的口水,借着他让出的那一丝缝隙,条件反射蹬着脚一点点往上蹭离他的身下。

    他仰直起身,方便我的行动,可也敛着眉,王者一般地俯视于我,将我的表情举止一览无余。

    面红耳热的同时又凛若冰霜。

    我以为他是虽极其生气,不过终于理智回炉要放我一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却不想他一手握住我的左腰向下拽回,用力按着不让我胡滚乱爬,“擦干净嘴不想被我亲是么?嫌我脏,想逃是么?你怕我,你不怕白贤,不怕吴斯谬,不怕那些血族,你居然怕我?”

    好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让他忍俊不禁,纵情大笑起来。

    我心间一悸,刚才全是出于下意识的行为,急张拘诸,这种情况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我知道看起来他笑得有多开心,我们两个的心就都被对方伤得有多痛。

    对不起么?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讲出这无力无用的三个字

    而且,他没说错,我现在真的好怕他啊

    试验?不试验?

    矛与盾,一直都在。

    这个命题是悖论的,对他应该是可解的,非黑即白,清楚明了。可对我却是无解,我需要顾虑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

    心结,从一开始就存在于我们的感情中,解不开,剪不断,更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