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听说今晚古阳苍要跟凌千羽比剑,这才赶到现场,谁知只有宋又苍在那儿,古阳苍跟凌千羽都没赶到,我搜索了一次,在路上遇见一群怪人押着古阳苍,所以把他救了下来……”
赵玉莲问道:“哦,师伯也在这儿,怎么我没看见?”
青衣妇人指着屋脊上的一团白色说:“他在那儿。”
由于月华洒落在屋顶,泛出淡淡的银光,以致赵玉莲一时没有看到有人躺在屋上,尤其白帝身穿一袭白衣,更是看不清楚。
赵玉莲一见白帝蜷曲一团地卧在那儿,不禁吃了一惊,道:“师父,师伯也受了伤?”
青衣妇人道:“他并没受伤,只是不知服了什么药物,弄得神智全失,昏迷不醒。”
赵玉莲惊道:“哦?”
青衣妇人沉思了一下,问道:“玉莲,凌千羽的伤是不是很重?”
赵玉莲点了点头,道:“刚才我已把雪山灵芝混在参汤里面,给他服下,他正在运功,可能四五天就可以痊愈。”
青衣妇人颔首道:“好,我现在要带古阳苍赶回神女宫去,设法配点药,替他解毒,无论我能不能在四天内赶回,这几天里,你一定设法问他是如何受伤的……”
赵玉莲道:“师父,有这个必要吗?”
“嗯!”青衣妇人道:“从他们两人的情况看来,我似乎可以感觉到武林中有一股暗潮在涌动,将来会酿成江湖浩劫……”
赵玉莲惊讶道:“哦,师父,您怎会这样想?”
青衣妇人道:“那个蒙面妇人和我所遇到的那些怪人。那些怪人好像是一具具僵尸,仿佛都失去了魂魄,这是非常可怕的事……”
赵玉莲道:“哦,师父,有这种事?”
青衣妇人面色沉肃地道:“嗯!我认为那些人都是服了某种药物所致,这才失了心智,被人操纵……”
赵玉莲惊道:“哦,这真可怕。”
青衣妇人道:“孩子,凌千羽在这儿治伤,很可能会被那个蒙面人发现,你必须设法把他移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
赵玉莲道:“这个徒儿知道,我巳决定把他移到地窑里去养伤,我想那蒙面妇人很可能会再来搜索……”
青衣妇人道:“孩子,你千万要谨慎,最好不要露出会武,如果我料想的不错,那个蒙面妇人便是艾雯……”
“艾雯?”赵玉莲惊讶道:“师父,您说的是以前被逐出帝后宫的……”
“不错!”青衣妇人道:“她平生最喜爱邪门异道,当年被你师祖逐出帝后宫后,据说她到了汉北,还去过一趟藏土极地,很可能她从那儿练成了魔教的武功,并且学成了提炼药物之术……”
她的面色沉肃道:“我跟她是同门,深知她的个性,如果她决定要想独占武林,造成江湖劫难,谁也无法阻拦她……”
赵玉莲惊问道:“师父,连您都不是她的对手?”
青后刘心痕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便一直不是她的对手,隔了这么多年,很可能……”
赵玉莲道:“可是师父您得到绝传的剑诀,难道还敌不过她吗?”
青后刘心痕道:“这很难说,剑法固然厉害,但是她这些年来……”
她的话声一顿,凝声道:“玉莲,你可千万别逞强,跟她交手,据我所知,凌干羽的武功已经练成了驭剑之技,但他仍然受了重伤,你若贸然与她动手,只有毁了你自己。”
赵玉莲颔首道:“孩儿知道。”
青后刘心痕道:“还有,你的性情质朴,,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千万别太接近凌千羽,不然……”
赵玉莲有些羞意,道:“师父……”
青后刘心痕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凌千羽,像他这样的男人,我想任何女孩子都会喜欢的,但是像他那种人,必定心高气傲,你若过分接近他,必然会被他鄙弃……”
赵玉莲眨了眨眼,不安地道:“师父,那我该怎么办呢?”
青后刘心痕道:“玉莲,你只要记住,感情像是一把两面刀,男女双方太过接近,往往会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所以最重要的是保持距离。”
赵玉莲不解道:“保持距离?”
青后刘心痕颔首道:“嗯,你是聪明人,我想你会明白为师的意思,玉莲,我走了。”
赵玉莲听她这么一说,心绪反而紊乱无比。
她颤声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
青后刘心痕微笑道:“玉莲,别怕。感情的事,就让它自然发展,千万别去勉强它,我想你现在占了极大的优势,这几天一定会有很好的收获。”
她怜爱地拍了拍赵玉莲的肩膀,道:“为师四天之内,一定赶回来,你小心等着就是。”
她挟起了白帝,正待离去,却又想到了什么,身形—顿,道:“玉莲,我这儿有一颗珍藏多年的雪莲丹,你拿去给凌千羽服用吧!”
赵玉莲欣喜地接过那颗雪莲丹,躬身道:“谢谢师父。”
等她抬起头来,眼前已经消失了青后的身影,扬目望向夜空,她只见到一条淡淡的人影,消失在月下。
她痴痴地望着夜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藏好了雪莲丹,她飞身跃回书房,只见凌千羽仍然在那儿盘膝运功。
从他面上红润的神色看来,她方才给他服下的那碗参汤,确实收到了极大的效用。
她缓缓走到凌千羽身边,悄悄地坐在榻旁,已见到凌千羽长长地吁了口气,睁开眼来。
凌千羽眼帘一张,只见赵玉莲坐在身旁,正痴痴地望着自己。
他被那充满柔情的眼光所凝住,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干咳一声,还没说话,赵玉莲巳道:“凌公子,你运功完了?”
凌千羽点了点头,抱拳道:“赵姑娘,多谢你……”
赵玉莲微笑道:“凌公子,谢我做什么?”
凌千羽道:“方才你给我服下的那碗参汤……我没想到效用有这么大,现在我的功力,已恢复了三成,这样看来,用不着五天,便可以完全恢复过来……”
赵玉莲惊讶道:“凌公子,你说那碗参汤对你有用?好!我每天给你吃三碗……”
凌千羽道:“这如何可以,那碗参汤效用宏大,必然不是寻常参药……”
“有什么不可以?”赵玉莲道:“我爹说我的体质单薄,给我买了十多枝百年老参要给我补身子,我嫌参味太浓,一直都没喝,如今都摆在厨房里,,没想到对你有这么大的作用,统统给你服了,岂不更好?”
凌千羽道:“赵姑娘,这如何使得?那百年老参极为珍贵,令尊买给你……”
赵玉莲笑道:“爹买给我吃,我不敢吃,你替我服下,还不是一样?”
凌千羽叹了口,气,道:“唉!这样我负你更多了……”
赵玉莲心里暗暗高兴,却没让情绪显露在面上。
她柔声道:“凌公子,你在这儿静静养伤就是,其他的事,一切别管,至于谈什么负欠……”
她笑了笑道:“我不要你还就是了,你也用不着挂在心上。”
凌千羽听她这样说,心里更加难安。
他默然一下,道:“赵姑娘,我想就此离去。”
赵玉莲微微一愣,道:“凌公子,你……”
凌千羽道:“在下留在此地,会连累到你的安危,再说……”
赵玉莲道:“凌公子,你的伤势太重,如何能够就此离去?不!我绝不能让你走,万一你在路上遇到了你的仇人,如何得了?”
凌千羽道:“赵姑娘……”
赵玉莲道:“凌公子,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走,至于你说会连累我,青儿已经替你收拾地窑,你住在那儿养伤,绝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凌千羽为难地道:“赵姑娘,我不能够这样,否则我永远都不能还清……”
赵玉莲道:“凌公子,你没欠我什么,奴家也不要你还什么……”
说到这儿,青儿已走进了屋里。
她仿佛刚从煤坑里钻出来,身上、手上都是黑灰不说,连脸上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看来非常滑稽。
赵玉莲一愣,随即拊掌大笑道:“青儿,你怎么搞的,弄成这个样子?”
青儿啷嘴道:“地窑里面最少也有一百年没有清扫了,脏得要死……”
她的眼睛一翻,道:“人家累都累死了,小姐,你还笑我,不来了。”
凌千羽原先还忍着笑,现在一见她那滑稽的表情,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青儿咧了下嘴,也笑了出来。
赵玉莲很快便停住了笑声,道:“凌公子,你看青儿为你累成这个样子,你好意思就此一走了之?”
凌千羽道:“在下……”
赵玉莲道:“什么在上在下的,你还……”
她突然觉察到这句话有了语病,脸颊顿时涨得通红,缓缓垂下头去。
凌千羽尴尬地摸了摸头,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青儿到底年纪还小,听不懂这句的毛病,她嚷着道:“什么?凌公子,你要走?”
凌千羽道:“嗯,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赵玉莲幽幽地道:“凌公子,你若是再推让,只怕你的仇人会再度赶来,到了那个时候,后悔都晚了。”
凌千羽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两位如此厚爱,真不知何时才能报答。”
凌千羽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陷进网中的飞虫,再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
他苦笑了下,忖到:“往后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此刻已是深夜,庄院里的人全都已经睡着,周遭一片静寂。
青儿撑着灯,领先下楼而去,凌千羽在赵玉莲的坚持下,只得由她搀扶着行走。
他们轻轻地下了楼,悄悄地朝后院行去。
渐渐赵玉莲的脚步愈来愈慢了,她的身子也靠得愈来愈近,似乎不是她在扶凌千羽走路,而是要他扶持。
凌千羽到底不是圣人,他拥着她娇柔的身躯,闻着从她发上传采的幽香,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
青儿乖巧得很,一听后面没有动静,脚步反而愈走愈快,渐渐地就把他们两人抛在黑暗里。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赵玉莲依偎在凌千羽的身旁,早已合上了眼睛。
她这一生从未像此刻这样快乐过,真希望这条甬道永远都走不完,或者时间就此停止,永远不再过去。
然而,希望终归是希望,她正沉醉在这甜蜜的温馨中,已被凌千羽低声唤醒。
赵玉莲睁开眼睛,只见已经来到地窑门口。
她也就在这时,突然记起了青后所说的话。
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她低声道:“凌公子,夜已深了,奴家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有什么事,交待青儿便是。”
凌千羽抱了抱拳,只见她的长发飘拂在肩背,翩然而去,心中突然有了一股依恋之情,脱口唤道:“赵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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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尔虞我诈
赵玉莲转过身来,问道:“凌公子,还有什么事?”
凌千羽笑了笑道:“没什么,赵姑娘,你也早些休息吧!”
赵玉莲默然点了点头,也回他一个微笑,这才像小鸟般地朝堂屋行去。
她从凌千羽的神情可以看出,未来是非常乐观的。
若非是她还记住青后的话,她真想转过身去,再度投入他的怀抱。
她通过了长长的甬道,上楼的时候,已禁不住满心的喜悦,嘴里哼着歌。
在这一刹,她觉得全身都已笼罩着幸福的光芒,有若置身在云絮之中。
她走进书房,正想把自己投入长榻,倏地听到室内传来一声冷哼。
她脚下一顿,凝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坐在窗格上。
赵玉莲认得他便是方才跟蒙面妇人一起来过的那个年轻女子。
罗盈盈盘坐在窗格上,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她的白衣上,使得她全身有一种朦胧的美,仿佛像凌凡的仙子。
然而在赵玉莲的眼里,她却像一个鬼魂——一个最不受欢迎的鬼魂。
她脸上笑容一敛,故作畏惧地道:“你,你是谁?”
罗盈盈道:“我叫罗盈盈。”
赵玉莲道:“你……你从哪里进来的?”
罗盈盈微笑道:“我从外面进来的。”
她跳下了窗格,朝赵玉莲缓步行了过来。
赵玉莲退了一步,道:“你……你要做什么?”
罗盈盈道:“你别害怕,我到这儿来,只是问你一件事。”
赵玉莲尖声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喊了,我跟你讲,我们庄里很多人……”
罗盈盈微笑道:“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不用害怕。”
她深深地凝望了赵玉莲一眼,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赵玉莲道:“我……我不告诉你。”
罗盈盈笑道:“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她缓步行了过来,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赵玉莲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吧!何况收租的事,只有老管家知道。”
罗盈盈道:“我不是为那个而来,我是为找一个人来的。”
赵玉莲惊讶道:“哦!你来这儿找人,是不是找青儿?”
罗盈盈问道:“青儿是谁?”
赵玉莲道:“青儿是我的丫环,她也姓罗,你是不是她的姐姐?”
罗盈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面对这种天真、幼稚的富家千金,她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她真想就此转身离去,以免多费口舌,但是一想方才看到的对方那种欢愉而可疑的神情,她便不能放下心。
她默然凝望赵玉莲,缓声道:“姑娘,你方才到哪里去了?为何这样高兴?”
赵玉莲笑道:“哦!你问这个,刚才我是去看小花了。”
“小花!”罗盈盈问道:“她也是你的丫环?”
赵玉莲咯咯笑个不停,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罗盈盈有些恼怒,却忍着性子,一直等她笑完了,这才冷冷问道:“我的话这么好笑?”
赵玉莲笑道:“小花是我养的一只猫……”
罗盈盈哦了一声,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她很快便已收敛起笑容,问道:“我看你刚才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小花生了小猫?”
赵玉莲睁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罗盈盈冷冷一笑,道:“姑娘,你用不着跟我玩捉迷藏了,你坦白地说,把凌千羽藏到哪里去了?”
赵玉莲心头微微一震,故作惊讶地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罗盈盈道:“不久之前,有个受伤的男人跑到你这儿来了,他叫凌千羽……”
赵玉莲抚着胸口道:“呀!你别把小妹吓死了,什么受伤的男人,我一看到人受伤,都会昏倒……”
罗盈盈冷哼一声道:“姑娘,你别装佯了……”
赵玉莲道:“好好的人要装什么佯?我不明白!”
罗盈盈霍地跨前一步,拔出长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我……”
赵玉莲见她拔出长剑,大惊失色,尖叫道:“来人哪!”
罗盈盈迅如电掣般地伸出手去,扣住了赵玉莲的脉门,剑影一颤,锋利的剑尖已指着对方的咽喉。
她冷冷地道:“你再敢叫,我一剑将你杀死。”
赵玉莲本来想要闪身挪开,但她为了保持自己不会武功的面目,不愿被对方识破,因此犹疑了一下。
等到那冰寒的剑尖要触及咽喉时,她已无抉择的余地。
她的脸色大变,但是很快便镇静下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不显露出会武,罗盈盈绝不会贸然出手将她杀死。
罗盈盈见她脸色变为一片苍白,惟恐她会昏迷过去,连忙把长剑撤回。
不过她的手仍然扣住了赵玉莲的脉门,没有放松一下。
因为她还在怀疑赵玉莲。
从她第一眼看到赵玉莲开始,她便对这美丽的女孩子起了疑心,到现在为止,她的这份疑窦愈来愈浓,并没有消除掉。
并不是说她比老夫人的目光还锐利,已经识破了赵玉莲的假面具,而是一种女性的本能使她感觉到赵玉莲已把凌千羽藏了起来。
她一方面是关切凌千羽,另一方面也是不放心让他留在这么一个美丽的少女身边。
赵玉莲愈是表现得纤弱娇柔,罗盈盈愈是不放心。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