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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神歌第176部分阅读

    行,很快便已越过那辆马车。

    那赵家千金微微地闭上了眼帘,她已发现了凌千羽驰过了马车。

    她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娇声道:“凌公子,请等一等。”

    凌千羽侧过头来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赵家千金眼见那么多的视线望向自己,几乎想要缩首回去,可是心中一阵激动,也不晓得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勇气,使得她脱口道:“凌公子,如此良日,你为何这样匆忙,何不出城一赏胜景?”

    凌千羽微笑道:“多谢姑娘相邀,可惜在下身有要事,需进城一趟!”

    他说这句话的工夫,人又去得更远,赵家千金一见已经无法挽回他出城,于是扬声道:

    “凌公子,奴家姓赵名玉莲,家住城西第七条胡同里,有空儿希望你来玩。”

    她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说话的,话声一了,她不管凌千羽有没有听到,便赶紧把螓首缩回车里。

    由于赵家世代都有人在朝为官,因此路上的行人,没有一个不认识赵玉莲,知道她是嘉兴城里的一枝花。

    赵玉莲的身世很好,本人又长得美艳无双,嘉兴城里的年轻公子可说是连做梦都在想着她。

    因而此刻当她那么大胆地将自己的住处告诉凌千羽时,许多人都目瞪张口,不敢相信这个平时冷艳无比,没人能够近身的赵家千金,竟会如此大胆。

    尤其是那身穿蓝衫的许姓儒生,更是心里又妒又恨,又气又恼,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他弄不清楚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眼见凌千羽缓缓策骑而来,手里还把玩着那块纱巾,忍不住冲了上去,将对方的马拦住。

    凌千羽目光一闪,落在他的身上,微一打量,问道:“这位兄台,有什么事情?”

    这许姓儒生家世也很好,世代居住嘉兴,每一代都有人在朝为官,他的尊翁便是当朝大学士,至于他本人,更是十七岁便已中了本府的秀才。

    若非是他为了倾慕赵玉莲,一直留在故居未走,早就随同尊翁进京了。

    由于他在平时一直想着赵玉莲,却始终无法一亲芳泽,所以这时见到赵玉莲赠送纱巾给凌千羽,心中更加难受。

    他涨红着脸,道:“姓凌的,你的胆子好大,竟敢在路上公然调戏赵小姐,我……”

    凌千羽微微一笑,道:“哦!你预备如何?”

    许梦龙道:“你这等徒子,败坏善良风俗,小生非得要好好教训我一顿,然后押你进衙门!”

    凌千羽一看他又气又妒的模样,心里便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道:“哦!你要教训你一顿,再送我进衙门?”

    “不错,”许梦龙以手插腰,道:“你……你跟我下来。”

    凌千羽笑道:“这位兄台,算了吧,你若是要这条纱巾,在下送你便是!”

    他的话好似一枝箭样地射进许梦龙的心里,许梦龙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仗着自己练过几年大洪拳,眼见凌千羽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虽然对方肋下佩着金剑,还以为只是装饰的,因此一手抓住马辔,摆了个架式,喝道:“姓凌的,你给我下来!”

    凌千羽剑眉微皱,道:“这位兄台,在下还有要事,你若是要这条纱巾,在下就送给你!”

    许梦龙厉声叱道:“有种的,你给我下来。”

    凌千羽摇了摇头道:“你真是不识好歹!”

    他的手腕一扬,那条纱巾脱手飞出,落在许梦龙的胸前。

    那条纱巾轻若无物,可是落在许梦龙的身上,却像是一块巨铁样,撞得他身形一晃,连退数步。

    他站稳了马步,摆好了架式,依然抵挡不了从纱巾上传来的那股巨大力道,退出数步之后,仍然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站在他身旁的那两个儒生,几乎看得呆了,随着旁边发出的一连串惊叫声,他们才惊觉过来,一齐赶上前去,把许梦龙扶了起来。

    凌千羽掷出纱巾之后,发出一阵长笑,一拉缰绳,放马纵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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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欲盖弥彰

    他在驰出数丈之外,回过头来一看,只见许梦龙双手捧着那条纱巾仍在发愣,脸上的那种哭笑不得的神情,真是使人好笑。

    蹄声昭昭,愈驰愈快。凌千羽伸手摘下一柳枝,衔在嘴里,哼着小调,任由轻柔的微风拂面而过。

    他在此刻已把刚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因为在他一生里,所遭遇过类似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若是一一记住,恐怕连脑袋都会炸了。

    驰行了一段路之后,道上的行人已渐渐稀少,马的速度也渐渐地快了起来。

    微风把他的衣袂不住地拂动着,他那神俊的姿态引起了跟他交错而过的许多行人的注意,时而会有赞赏的话声传出。

    然而那些话对于他来说,也是听惯了,他根本没有放在脑海里,依然咬着那枝柳枝绝尘而去。

    不一会儿工夫,嘉兴城那高耸的石墙已经出现在眼前,凌千羽放缓了马行之速,慢慢地朝城门驰去。

    还没到达城门口,他只见从城内驰出三骑快马。

    那三匹马都是千中挑一的神驹,马上的骑士更是个个精神抖擞,体格健壮。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紫面大汉,更是威武绝伦,他的那张国字形的面孔,衬上浓眉虬髯,虎口狮鼻,另有一番雄武的威仪。

    他的眼睛极大,目中神光炯炯,使人不用看到他肩上佩着的九环金刀,便感受到一股煞厉的气势。

    老远的,他一见到凌千羽,便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道:“哈哈,凌兄,你总算让小弟等到了吧!”

    马行极快,他这句话刚一说完,便已冲到了凌千羽的前面。

    但见他一勒缰绳,那匹栗色骏马已发出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双蹄在空中踢动了两下,戛然停了下来。

    那跟随在他身后的两个劲装大汉,没等吩咐,一见他勒住坐骑,也都一齐使劲把胯下的骏马勒住。

    凌千羽一见那领先的葛衫大汉勒住了坐骑,双腿一夹,胯下的那匹白马也立刻停下了前驰之势。

    他潇洒地把衔在嘴里的柳枝取下掷在地上,抱拳笑道:“雷大哥,有劳远迎,真是罪过罪过!”

    那紫面大汉是嘉兴城里最大的一间飞龙镖行的总镖头,名震十三省的九环金刀雷刚。

    他出身少林,是目前少林派惟一的白眉长老的亲传弟子,论起辈分,比当代掌门还要高上一辈,论起武功,更是已经得到少林真传,精通少林的十一种绝艺。

    他出道之后,打遍大江南北,没有敌手,被江湖中目为少林俗家弟子中的第一高手。

    他原先在北京最大的威武镖局作副总镖头,娶妻之后,为了开拓自己的事业,所以到嘉兴来开设这家飞龙镖局。

    凭着他过去在江湖上的声望,飞龙镖局的业务,不到一年,便已蒸蒸日上,已与北京威武镖局并列为天下两大镖局。

    由于飞龙镖局的名声已经远扬武林,因此业务更加兴盛,不过九环金刀雷刚已难得亲身押镖,只要一枝飞龙镖旗,便可以通行各地,畅然无阻。

    此刻若是有认识他的人在此,见到他领着两名镖师远出城外迎接凌千羽,必然会非常惊讶,弄不清楚凌千羽是什么来历。

    不过那两名镖师却明白这个俊美至极的红衫客在武林中的声名,他们见到雷刚在跟凌千羽寒暄,全都面色沉肃,满含钦敬地凝目望着凌千羽。

    雷刚哈哈笑道:“凌兄,小弟听到你要来此的消息,每天都派人在城外守望,一连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直到刚才接到通报,这才飞马赶来,所幸没有来迟,不然我的罪过更大了。”

    凌千羽道:“雷兄,你这么说,小弟更加不好意思了。”

    “哈哈!”

    雷刚道:“若非是凌兄为了少林之事,小弟也没有机会可以接得到你这位贵客,说来该是小弟的荣幸才对!”

    他的话声稍顿,继续道:“凌兄,你别说了,上次小弟与你在金陵相遇,曾经多次相邀,结果盼望了许久,都没能见你到嘉兴来,这次接到了你,小弟非得好好地招待几天不可,尤其这次蒙你相助,使小弟保全了声誉,更该重谢!”

    凌千羽道:“雷兄太过客气了,些许小事,何劳挂齿?小弟也只是适巧碰上而已!”

    雷刚笑道:“凌兄,小弟的废话说得太多了,也不多噜苏,此刻小弟已在醉仙居办下一桌酒席,专程为你接风,晚上也已邀好了本城的武林名宿作陪,在牡丹楼为你……”

    “唉!”凌千羽道:“雷兄何必如此客气?这样太招摇了……”

    雷刚大笑道:“凌兄你肯移驾嘉兴,真是小弟的光荣,小弟真恨不得把全嘉兴的人请来,让他们看看名动天下的红衫金剑客凌千羽的绝世风采,也算替小弟争争面子!”

    凌千羽笑道:“雷兄,你这么说,小弟更是无地自容!”

    “好了,好了。”

    雷刚道:“我们客气话已经讲完了。凌兄,来,我为你介绍我们镖行里的两位名镖师:

    这位是七虎神抓成竹,这位是龙行剑杨晋淮。他们是早已仰慕你的大名,所以也跟我一样,恨不得早点见到你!”

    凌千羽和杨、成两位镖师抱拳为礼,各自说了几句久仰的客套话。

    雷刚道:“凌兄,此刻酒宴大概已经摆好了,我们走吧!”

    他们—行四人,由雷刚陪着凌千羽先行,杨晋淮和成竹殿后,缓缓地进城而去。

    他们两人一粗一细,一紫一白,完全是相反的两种典型,因此引起许多人的注视。

    雷刚的模样虽然凶恶,态度却很和睦,加之认识的人也多,一路之上,频频与人打招呼。

    那些行人一见他陪着凌千羽,神态之间露着尊敬之色,非常惊讶,还以为凌千羽是远从北京来的,不知是哪家王府的公子。

    人城走了不远,雷刚便已引着凌千羽来到一座酒楼之前,他们下了马后,自有店伙计哈着腰把马匹牵走。

    雷刚的声誉的确响亮,进入醉仙居之时,不但掌柜出来相迎,连楼下的许多食客也都纷纷起立招呼。

    雷刚含着微笑挥手为礼,在掌柜的殷勤招待中,与凌千羽一起登上了二楼。

    这座醉仙居占地极广,楼上的布置更是富丽堂皇,一共摆设着二十多张桌子,足可供一百多位客人饮酒聚会。

    然而此刻整个二楼上竟然没有一个客人,除了靠窗的一张大桌子上摆着四副筷子之外,其他的桌上都是空空的……

    凌千羽知道这是雷刚为自己洗尘,特别包了下来,楼上才会不见一个食客,因此心中极为感动。

    他抱拳道:“雷兄,你这样太破费了!”

    “唉!”雷刚道:“凌兄,你说哪儿话?像你这样的贵客,请都请不来,小弟只是稍尽地主之谊,为你洗尘,算得了什么!”

    他拉着凌千羽的手臂道:“凌兄,请坐。”

    凌千羽谦让了一下,终于无法推辞,坐了上位,不一会儿工夫,店伙计便已送上菜肴美酒。

    这儿的菜肴极为精致,四个冷盘一端上来,摆放在桌上中间,有如四朵盛开的花瓣,首先便给人一种美感。

    楼上专门有两名伙计伺候,一个人忙着端菜,另一人则捧起酒壶倒酒,顿时酒香四溢,芬芳扑鼻。

    雷刚端起酒樽道:“凌兄,你我是第一次相聚,容我先敬凌兄三杯。”

    凌千羽望了望樽里的酒液,微笑道:“雷兄,小弟的酒量不大好,还请……”

    雷刚笑道:“凌兄又来了,上次你跟丐帮长老壶中仙丐拼酒,在两天两夜之后,终于使得他醉倒于地,半日未醒,你的豪饮之名已经成为江湖美谈,这区区的几杯女儿红,又怎么放在你的眼里?”

    凌千羽苦笑道:“小弟上次是被壶中仙丐郑老前辈逼得无法推却,只得与他一拼,其实论起酒量,小弟是差得太远了。”

    雷刚道:“无论如何,凌兄你不能推辞。喏!小弟我先干为敬!”

    他的气势豪迈,喝起酒来也是豪壮无比,仰首之际,便是樽空酒干,转眼间,连尽三樽,面色不变。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任由酒渍留在虬髯之上,把酒樽一照,道:“凌兄,小弟已经干了,现在该你……”

    他话未说完,只见凌千羽也把酒樽一照,道:“雷兄,谢了。”

    雷刚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凌兄,你已经喝完三杯……”

    坐在旁边的杨晋淮颔首道:“总镖主,凌大侠的确已经干了三樽。”

    雷刚愣道:“你怎么这样快?”

    成竹笑道:“总镖主,你一向自命海量,如今遇到敌手了。”

    雷刚大笑道:“凌兄,小弟听到江湖传说你把壶中仙丐灌醉了,心里还在半信半疑,不料今日一见,果然酒量无双,小弟佩服之至。”

    凌千羽笑道:“雷兄过奖了,小弟其实……”

    他的话声被倏然起自街上的一阵巨大的哗叫声音所打断。

    那阵喧哗声嘈杂无比,其中还夹杂有哭叫之声,更多的却是阵阵欢呼……

    凌千羽目光一闪,往窗外望了一下,道:“雷兄,这是……”

    雷刚笑道:“凌兄,你来得正凑巧,赶上了本城发生的一件事。”

    凌千羽道:“哦!什么奇事?”

    雷刚站了起来道:“凌兄,你过来看看,便知道是什么奇事了。”

    凌千羽颇为好奇,随着雷刚立起朝窗边行去。

    窗下便是他方才人城的那条大街,刚才他进城之际,街上的行人虽多,还通畅无阻。

    然而就这一会儿光景,满街之上,聚集了成千成百的人,从窗上望下去,只见到人头济济,无数的手臂高高举起。

    凌千羽目光一闪,立刻便发现那些人推推挤挤,喧哗大闹,全都是仰首望着对面的一座高楼上。

    那座高楼有几个敞开的大窗,凌千羽望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锦缎长袍,头戴员外帽子的肥胖老者正在窗口,默默垂首朝街上望去。

    醉仙居距离那座高楼只不过相隔数丈之远,以凌千羽的眼力,把那个肥胖老者的神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只见对方那肥厚的下颔一阵抖动,捧起一把东西就往街上掷下。

    那些东西在刚光卜闪出银白似的光辉,一落人人群里,便见到千头蠕动,无数条手臂挥舞,每一个人都尽力抢夺着落下的物件。

    凌千羽失声道:“他原来是在散银子?”

    雷刚颔首道:“不错,他是在散银子,从昨天开始,今天已是第二天了。”

    凌千羽只见那个肥胖老者掷出了一把银子,蹲身又从放在旁边的一个箩筐里捧起了一把银子掷了下去。

    他从来都没有把银钱放在眼里,但是也从没有看见过有人把银钱当石头一样地散了出去。

    默默凝望了一下,微笑道:“这人看来是个大善人,他这是周济穷人,积聚功德!”

    雷刚失笑道:“凌兄,你说别人这么做是积聚阴德还有人相信,可是许剥皮这么做,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许剥皮?”

    凌千羽道:“这人的名字怎会如此奇怪?”

    雷刚笑道:“那是他的外号,他真名叫许万山,乃是本城第一富翁,根底最厚的崔家老太爷的亲戚!”

    他话声一顿,继续道:“这家伙专放高利贷,借人十两银子,一个月的利息要一两五钱,这些年来他赚的钱全都是作孽钱……”

    凌千羽道:“佛家说‘回头是岸’,许剥皮也许良心发现,所以痛改前非,才散放家财!”

    “那是不可能的!”

    雷刚道:“像他这种人还能良心发现,太阳都会从西边出了。”

    凌千羽道:“哦!他真有这么坏?”

    他又看了那个肥胖老者一眼,单从面相看来,许万山绝不会是个刻薄的人,倒像是一个仁厚长者……

    雷刚道:“所谓人不可貌相,许万山那副相貌,使得许多人上当,遭他剥削得家败人亡!”

    凌千羽颔首道:“哦!我知道了,他是被人以性命相逼,这才无可奈何,尽管心疼银钱,也只得破财消灾!”

    雷刚道:“凌兄,我原先也是跟你一样想法,以为是哪个正派高手下的手,可是后来一调查,才发现许剥皮这么做,完全是出自自愿!”

    凌千羽道:“哦!雷兄你方才不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