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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要地老天荒第2部分阅读


    电话另外一端的男人应了,替她还这个人情。

    南淮结束通话前,告诉她:“沈家之行,背后是很诱人的一笔生意,记得我的话,你只需健健康康回来,余下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参与。”

    作者有话要说:t t深刻觉得,这新文,快让我写成大中华风土人情日志了。。。。

    ☆、第六章 南氏的南北(3)

    结束通话的时间,是五点十七分。

    天即将亮起来的时间。她推开自己睡房的玻璃门,走出去。

    远处的湖面上,星星点点有未熄的渔火,空气还有些潮湿的味道,像是刚才有过阵雨。幸好这里露台避雨措施不错,不会有积水弄脏衣裤。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更突显壁灯的光线。

    而程牧阳就这么穿着简单妥帖的休闲衣裤,脚踩白色的拖鞋,坐在高背藤木椅里,翻看着手里的报纸。藤木矮桌上,有一壶茶。

    他听见脚步声,没有抬头,反倒是哗啦一声翻到下个版面:“天还没亮,怎么睡醒了?”

    “被我哥哥的电话吵醒了,”她和他坐的地方是隔开的,算得上是隔空相望,走不过去,“你一直没睡?在看什么报纸?”

    “昨天的俄罗斯《新信息报》。”

    她喔了声:“这么官方的报纸,别告诉我会写今天哪里有军火交易。”

    “这些倒是没有,”他瞧了她一眼,笑得像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纯属消遣。比如莫斯科市长竞选,投票,在你的眼睛里就是一场舞台剧,简单来说,忽然有人失了总统的宠爱,或许就是他背后的黑色势力在内斗?或者是在某个市场投资失败?就像你明明知道历史是这样的,教科书却是另外的文字,不觉得很有趣吗?”

    她想了想,笑起来。

    程牧阳说的估计十有□,就是那个倒霉的前莫斯科市长,在新旧两任总统间徘徊,最后墙头草没做成,反倒成了势力绞杀下的牺牲品。

    坐飞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三个同舱的人在议论,没想到程牧阳也在关注这件事。

    两个人说了会儿闲话,小风终于晃晃悠悠从摇椅上爬起来,揉了会儿眼睛,对程牧阳比划了几下。程牧阳低声用俄语,对他说着什么,小风抿起嘴巴,看向南北。

    最后的程牧阳曲起手指,狠狠弹了下他的额头,迅速而低沉地说了句话。

    南北完全听不懂,只能隔着栏杆,等他给自己解释。

    “小风说,你吵醒他睡觉了,”程牧阳把报纸扔到桌上,走过来,“他说,通常女人要给男人道歉,最好的方式就是献身。”

    南北听得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思想?”

    “他从小在俄罗斯长大,你知道,那里男女比例接近一比三,男人是稀缺物种,自然比较大男子主义,”他笑一笑,把手递给她,“跳过来。”

    南北握住他的手,直接跃过了齐腰的栏杆,对于从小在原始丛林生活的人,这种障碍和距离实在不值一提。

    “俄罗斯男人没什么责任心,爱喝酒,脾气暴躁,”他扶着她的手臂,直到她安全落地,“而女人都是尤物,人数泛滥,可以说是男人的天堂。”

    “所以他就如此被惯坏了?”她听得有趣。

    “差不多,”程牧阳若有似无地笑著,“你知道,大多数时候他和我在莫斯科,都有超模围着他,献身也再正常不过。”

    她抿唇笑起来:“然后呢?你又说了什么?”

    “我?”程牧阳重复了一遍她听不懂的俄语,然后,再低声翻译给她,“我告诉她,这个女孩,需要先向我道歉。”

    她噢了声。

    远处的天空已经有些亮起来,仍旧是阴云密布。从这里看湖面,烟雾袅袅,不甚分明。

    忽然有隐隐的雷声响起来。像是被闷在了云层中,音色低沉。

    在雷声中,她说:“对不起。”

    “没关系。”

    “当时有很多原因,我不得不离开。”

    如果那时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是世代生在这样的家庭,或许她会做不同的选择。起码,她会告诉他为什么,自己必须回到畹町。

    “没关系。”他再次重复。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曾在昨夜很娴熟地退弹,上膛,叩动扳机的手此时只是敲打着木质的栏杆。

    轻叩木头的声响,缓慢,而不失节奏。

    程牧阳忽然说了句话,又是她不懂的语言。

    她问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手肘撑在身侧的围栏上,倚靠在那里,“我在和小风说话。”

    话没说完,小风已经从藤木摇椅上站起身,拉开了露台的玻璃门。湖面有潮湿的风吹过来,在玻璃门开的瞬间,将两侧的窗帘吹的瑟瑟作响。

    她望着少年的背影,猜想他刚才说了什么。

    程牧阳像是感觉到她的好奇心:“想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她笑一笑,不置可否。

    “我说,”他撩起她额头的浏海,看她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说“小风,你最好换个地方去睡觉,我现在,想要吻这个小姑娘了。”

    他说完,手已经滑到她的脸侧,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而那双眼睛,也不再是深夜里浓郁的褐色,反倒有着半透明的光泽,漂亮的让人侧目。

    她笑著避开他的手,努力打破这太暧昧的氛围:“所以,在莫斯科,你就是这么邀请女人的?”“我?”他也笑一笑,收回手,“在莫斯科,我通常都是被邀请的人。”

    南北抿起嘴角,推了推他:“醒醒吧,程小老板,这里是浙江省。”

    程牧阳就势退了开,回到藤椅边坐下,把报纸扔回到竹编的小筐子里。

    雷声已经越来越大。

    南北依旧靠着栏杆,掩饰仍旧难以平稳的心跳。

    “最近这里都是梅雨季,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看过初升的太阳了,”她舒展开四肢,“你知道,一天中只有日出的时候,你可以直视太阳,不伤眼睛,反倒可以增强目力。”

    程牧阳从桌上的瓷碟里,拿起一枚薄荷叶:“你说的是‘望日功’?”

    她笑:“你懂泰拳?”

    “懂一些。”他把叶子咬在齿间,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我也懂一点点,是我小哥哥教的,”她提到南淮,总会笑得很柔软,像个被宠坏被溺爱的小女孩,“他七八岁开始,就会每天盯着初升的太阳,做望日功。”

    “这样长久练出来的人,目力都极强”他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不止适合近身肉搏,也同样精于射击。对吗?”他饶有兴致地反问她,因为咀嚼着薄荷叶,话语略有不清,可就如同他那次深夜在讲电话时候的声音。

    略有懒散,毫不在意,可话中的内容却让人难以忽视。

    南北转过身,从上到下看他。程牧阳任由她打量,他的腿很长,如此坐在那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看她,就足够有强大存在感。

    可是她要看的,其实是他的手。

    背部关节极平滑,弯曲起来,弧度漂亮极了。这是练拳留下的痕迹,没有十年以上绝不会有这种体征。如果当初稍微怀疑过他的身份,就不会忽略这样明显的痕迹。

    不过这种事也不好计较。

    套用南淮的话说:被骗?不要怪别人,那是你自己太笨。

    七点半结束早餐,南北以为程牧阳必然会同前两天一样消失。没想到他倒是很闲,在她坐在楼下客厅陪两个阿姨闲聊时,始终就在玻璃门外,坐着逗猫。

    两个老阿姨都是终身未嫁,倒是养了七八只猫。

    天气好的时候大多看不到影子,倒是这种阴雨天都懒得再跑出去,或坐,或卧,或是索性趴在程牧阳的腿上,安静极了。

    “程程说你们曾经是同学,在比利时的时候?”黑旗袍的老阿姨笑著给怀中白猫瘙痒,随口问她,“当初是学什么的?”

    “数学,”南北提到自己学到中途放弃的专业,仍旧太阳|岤发紧,“不好学,非常磨人。”

    “数学?程程好像是学的物理?”老阿姨觉得有趣,想了想,点点头,“这样好,这样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口号,从个老阿姨口里说出来,真是让人想不笑都难。她真是发现,这两个老阿姨可爱的不行,只不过总是喜欢追问程牧阳和她在比利时的生活。她避开了两个人真正相识的那场枪战,捡了些有趣的事情说。

    等到两个老阿姨终于肯放过她,南北发现程牧阳竟然还在逗猫。

    真是好兴致。

    她拉开玻璃门,雨声瞬间就大起来:“刚才阿姨和我说,你是为了她们才买了这里的房子,翻新改造的?”她问他的时候,最小的那只黑猫已经悄无声息地蹭过来,贴着她的腿不断打滚撒娇。

    太娇憨可爱的动物,她素来没什么抵挡能力。

    索性就蹲□子,摸摸它的头,以资宠爱。

    “我小孩子的时候,她们总会说起千山乡,”程牧阳也把手指递过来,那只幼猫很快就张嘴,半咬半含住他的食指,“可惜这里五九年就被淹了,无家可归,无土可葬,最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千岛湖边给她们盖栋房子。等到她们去世了,再葬到这里某座山上,算是落叶归根了。”

    幼猫咬的很是惬意,他想抽回手,却没想到猫儿两只前爪抱着他的手,生生被他提了起来两个人看着这顽固的猫,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起来。

    “程牧阳?”

    “嗯?”

    “问你个小问题?”

    他嗯了一声,继续慢悠悠和那只固执的猫玩闹。

    “沈家之行,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她语气轻松,如同在问这雨究竟何时会停。

    “你想知道?”他沉默了会儿,忽然就压低了声音说,“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答案。如果你输了……就要学我说句俄语。”

    她倒是没想到,他能答应的这么痛快:“好,不过要先告诉我,你想要我说什么?”

    程牧阳很慢地把这句话说给她听,因为说的慢,突显了语调的冰冷柔软。

    南北凭着记忆去回忆当初无聊,和喀秋莎问过的诸如“我爱你”之类的话,完全不同。当然,她也相信程牧阳没有这么无聊,于是只当作是个游戏,同意了。

    两个人的赌注是,猫能坚持几秒。

    她看小猫依旧坚|挺,很笃定地压了宝:“应该还能坚持一分钟。”

    程牧阳看向自己的手表,说:“三十秒之内。”

    “这么肯定?”

    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很快抖了抖手,猫儿抱怨似地喵呜了声,从他的手臂上滑了下来:“二十三秒。”

    ……

    南北先是一愣,后又哭笑不得抱怨:“你还能再无耻些吗?”

    可是这个赌注本身就漏洞百出,怪也只怪她轻易就接受了,怨不得他。愿赌自然就要服输,她很乖地跟着程牧阳学着那句俄语,重复了三四遍之后,终于记住了每个发音。

    然后,再对着他一板一眼说了出来。

    等到说完,她才想起问他:“刚才你教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词лhцe,是我的名字。”

    她喔了声,很简短,容易记住。

    “这句话完整的意思是,”他笑里,有着几分调侃,“程牧阳是个好男人。”

    ☆、第七章 诱人的生意(1)

    “真的?”她总觉有什么蹊跷。

    “真的。”程牧阳笑得牲畜无害。

    照他现在的样子,即便是有什么不对,也问不出所以然。南北索性放弃,继续逗猫玩。她的中指和无名指上有很特别的刺青,猫儿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好奇地盯了半晌,才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轻轻舔了几下。

    舔的她痒的不行,抽回手时,忍不住地笑。

    整个下午,两个无所事事的人,都在聊着很多事情。若不是她身上那个枪伤依旧醒目,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经认识这个男人。这个说话的时候,习惯仰靠在高背腾木椅里,眸光时而清冽,时而深邃的混血男人。

    南家的人,寿命都不长。

    她的印象中,连父母的面容都是模糊的,所以当程牧阳说到小时候和外公相处的故事,她听着都格外认真。

    “大概是我刚从比利时回来,外公还没有过世,但也有九十四岁了,”他笑一笑,自己也觉得有趣,“竟然在某天晚上,偷偷拉着我的手,要我去选个礼物,送给他的小女朋友。”

    南北嗤地笑了:“后来呢?”

    “后来?我特地登门拜访,将礼物送给他口中的‘小女朋友’,竟然也是个七十岁高龄的女人。”

    “七十岁?”她想了想,“对你外公来说,也算是很小了。不过,这么老了还要交女朋友,他们能做什么呢?”

    程牧阳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要笑不笑地瞧了她一眼:“应该什么都不能做,或许只是找了个说话的人,闲来无事,听听曲子,聊一聊上海的旧事。”

    她应了声,表示赞同:“如果你外公在就好了,我也好有机会见见上海滩曾经的老克拉。”她这两天听两个老阿姨说了不少程牧阳的外公,旧上海的银行家,又曾因为兴趣开了沪上第一家正宗的西餐厅。然后呢?垂垂老矣,还记得送小女朋友意外礼物,给个浪漫惊喜。

    实在太有趣了。

    “还有更有趣的人,在哈尔滨,”程牧阳似是有意要勾起她的兴趣,“光绪年间,俄国人在一个地方建了火车站,而后那里才被叫做哈尔滨。所以那里和旧上海一样,有一批非常俄国化的中国人。”

    她身处南境边境线,对冰天雪地的北国,从来都没什么概念。

    不过听程牧阳这么说,她倒是联想起了他的家族,那个从一个多世纪前就存在的程家:“所以,是不是那时候起,在俄罗斯还叫俄国的时候,你们家就存在了?”

    “是我父亲的家族。”他更正她。

    “可惜,我受不了太冷的地方,否则我一定会见见你说的那些人。”

    她蹲的腿酸,站起来舒展开身子,去看堂前的雨幕。

    然后就听到程牧阳的声音说:“你迟早有一天是要去的。”

    真是……

    她看着不间断的雨水,从老式的屋檐上落下来,懒得去回应他的话。

    雨毫无征召地在傍晚停了,堂前的蓄水池里都积满了水。

    晚饭时,两个人就在院子里吃了些小菜,程牧阳硬是要她尝了这里的老酒,起先她还推拒,却在尝了味道后欣然就给自己满了一杯。果然是水质不同,值得细细斟酌。

    等到放了筷箸,程牧阳才忽然说,今夜启程登船。

    照他的安排,只留了半小时给她收整。南北回到睡房,看到床上放了个象牙色的匣子。

    匣子里,安静地躺着一张请柬。

    她拿起来,才发现这请柬的特别。

    看字迹和图案,应该是套色木刻的水印。真是有心思,专为做请柬,特意去木刻版画。

    她隐隐有些预感,这应该和哥哥说的‘沈家之行’有关。

    打开来看,扉页竟都是姓氏。

    一行行读下来,有些耳熟能详,有些却从未听到过。但显然,从最大的四个姓氏来看,那些共同掌控着中国绵长边境线的家族都在此列,或许那些未听到过的,都是内陆各省崛起的新秀。

    周生、沈、程、南。

    最重要的,是最后的这个南。

    听哥哥的语气,他并没有打算要参与这次的事情,可为什么请柬上会有南家?她拿着那张请柬,轻飘飘地在手里扇着风,想不透这次的水能有多深。但既然是沈公让自己跟着程牧阳登船,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差错。

    离开千岛湖时,尚是黄昏,几百里碧波上浮着层厚重的浓雾。

    程牧阳留意到她对景色的不舍,将车窗打了开:“这次来时间很紧张,下次让阿姨带你慢慢逛,这里有很多古墓,很多春秋到晋代的遗址。”

    南北淡淡地嗯了声:“那张请柬,你早就替我准备好了?”

    “是今天早晨送来的,”他说的清淡,“估计是沈公那里放出的风声,这几天临时有人重新做了套,刻意添上了南家。”

    “究竟是多诱人的生意,能让人这么郑重其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刻意留了悬念,“的确是非常诱人。”

    她被他说得愈发好奇,用脚上的高跟鞋的细长鞋跟,轻轻敲了敲他的腿:“我警告你,不要再连累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谁,还不觉得有什么蹊跷,现在回想起比利时那场枪战,或许就是被你牵连了。”

    程牧阳笑一笑,瞧了眼她半露在外的背,晒伤依旧醒目。

    进入私人码头的范围,程牧阳终于告诉她,此时尚在浙江境内。而他们会从码头乘坐游艇,入海后再登游轮。

    她以为程牧阳会在长堤入口处下车,却没想到40辆梅赛德斯s600就如此长驱直入,从江水岸边驶入长堤。她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远处四十几个泊位,都有游艇。

    车渐停下来时,有人为程牧阳开了?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